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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便不怎麽和她有書信往來了,便是有也是告誡她不要過分的對待妹妹,要姐妹和睦,唯有姑姑會來看她,會為她出氣,為她擔憂。但是就連這最後的溫暖也被摧毀了,重來一世,她必定要避免悲劇重演。

“雅雅出落的越發的漂亮了,來,讓姑姑好好瞧瞧。”靖南侯夫人拉着小姑娘的手左瞧瞧右看看,滿心的歡喜,又轉向莊建洲道:“四哥,宮裏來了人,侯爺正在招待,不如先随我進去?”

靖南侯夫人這話不假,但是莊建洲卻擺了擺手,“近些日子府裏不太平,我今日是特意将兩個孩子送到你這裏來,想讓你幫我照看一些日子,等府裏的事了了,我再來接兩個孩子回去。”

靖南侯夫人聞言神色擔憂,“可是需要侯爺幫忙?”

“家宅之事,不需勞煩侯爺,你只需照看好兩個孩子便可。”莊建洲臉皮子發熱,大男人若是連家事都需要別人幫着處理——那可真是不能再窩囊了。

“好,四哥放心便是。”靖南侯夫人心裏嘆口氣,府裏那些人,明面上和和氣氣,對誰都是笑臉相待,但一轉過身便能狠狠地捅你一刀。但那些都是大人間的把戲,如今竟是連孩子都不放過了麽?父親與母親竟是不管的麽?看着身邊兩個乖巧的孩子,靖南侯夫人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牽着兩個孩子進了侯府。

☆、11坑貨

? 到了侯府,由靖南侯夫人親自領着去了房間,并拉着兩個孩子說了半個時辰的體己話,莊娴雅對此有些受寵若驚。

就算是關系再好的親姑姑,也畢竟是侯爺夫人之尊,按理是不需要這麽做的,但是莊婕妤依舊這麽做,就說明在她的心裏,是很重視她和阿堯的。

看着莊婕妤臉上溫柔慈愛的笑容,莊娴雅唇角微勾,眼底流光溢彩,心裏有了決斷。

畢竟是一府主母,莊婕妤再想留下和兩人好好說說話也沒用,前院裏不是還有那個宮裏來的貴人麽?

“姐姐很高興,阿堯也好高興。”小孩似模似樣的去看了房間,等到人走了就立馬跑回姐姐的房間,抱着莊娴雅的腰不放。

莊娴雅神色寵溺,揉了揉小孩的腦袋,“好好坐着,越來越像只野猴子了。”

“阿堯是小野猴子,姐姐是大野猴子,最漂亮的大野猴子!”小孩得意的仰起腦袋,姐姐就應該是這麽快樂,這麽開心的。他要好好讀書,好好吃飯,快點長大,保護姐姐!

“……”

莊娴雅被小孩這神來的一筆給狠狠地噎住了,嬌俏可愛的小臉漆黑一片,笑意也僵在臉上。媽蛋,這果斷是自坑了吧?絕逼是吧?早知如此,就不該提什麽野猴子的,再漂亮的野猴子不還是野猴子嗎?而且……一只猴子能漂亮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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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地看着小孩純潔無辜的小眼神,唐娴雅心口梗了一口老血。

“噗!”

看着窗裏的兩只小野猴子,楚墨塵忍不住笑出聲來。

“呵呵,總聽婕妤說這兩個孩子怎麽怎麽乖巧可愛,惹人喜歡,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哈哈哈……”一身山青色長衫的中年男子,靖南侯大笑出聲。

屋裏,小野猴子莊子堯依舊無辜的看着自家姐姐,“姐姐,是侯爺姑父來了嗎?”

“……”

媽蛋,她今天到底是招誰惹誰了?一再的出醜就算了,還出醜出到別人面前!莊娴雅覺得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過既然被發現了,那麽不行禮總歸是不合規矩的。莊娴雅牽着小孩出了房門,朝着比較年長的男子福身行禮:“臣女見過侯爺……”後面那位她也不認識啊!莊娴雅僵了,宮裏來的最不能得罪,卧槽呦,這叫她怎麽稱呼……“見過這位大人。”

宮裏來的嘛,身份地位都是比較高的,稱呼一聲大人總歸是沒錯的吧?

“莊小姐……”楚墨塵一襲藏青色錦袍,眉目如畫,卻暗藏淩厲。一雙幽深慵懶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莊娴雅,“似乎不是很待見本王?”

“臣女不知王爺駕臨,若有失禮之處,還請王爺恕罪。”娘呦,這貨居然還是個王爺?莊娴雅覺得識時務者為俊傑,她雖然不可能成為俊傑,但是……她還是很識實務的。低個頭,說兩句好話就能擺脫一個大麻煩,何樂而不為呢?

“哦?若本王不想恕你的罪呢?”楚墨塵眯起一雙狹長的眸子看着因為他的話而僵硬了的莊娴雅,眼底一片溫文爾雅的笑意。

靖南侯也僵了,他就不該答應這個不正常的玩意兒來後花園裏的!果然,這就出事了!看了看小侄女僵住的小臉蛋,一想到自家夫人的冷臉,靖南侯爺覺得肝兒都顫了,爺,求別玩兒求放過!

“……”莊娴雅狠狠地磨着後槽牙,這麽小氣的王爺尼瑪還是男人不是了?!她真是…很想…弄死……好吧!好漢不吃眼前虧,她這個連漢子都不是的小女子就更不能吃眼前虧了,“那王爺要怎樣才能原諒臣女的失禮之處?”

“那不是莊小姐應該考慮的嗎?”楚墨塵依舊眉眼含笑,那姿态簡直不要再優雅。

“……”莊娴雅再次磨牙,而後倏地起身,笑眯眯的看着對面的男人,“要我考慮,呵呵,王爺大人大量,定然是不會同我這個小女子計較的;不過,”說到這裏,莊娴雅話鋒一轉,眉眼一片灼灼之色,“說起來,我其實壓根兒就沒指望你能恕我的罪。”

壓根兒就沒指望他能恕她的罪?

楚墨塵眯起的眼底冷光閃爍,沒指望他卻還求他恕罪,是在耍他玩的麽?想到這一點,楚墨塵神色不善的看着對面的女孩,妖豔若三月桃花的面容綻開一抹邪肆而輕狂的笑意,只聽他語調輕緩優雅的道:“說起來,我其實并不想和莊小姐計較的,不過,看莊小姐這般乖巧可人的樣子,本王現在改變主意了。”

莊娴雅面皮抽了抽,并不答話,尼瑪這是哪裏來的蛇精病?為什麽上輩子她完全沒有印象?

莊子堯一直想要站出來将姐姐護在身後,但是莊娴雅卻在背後死死的抓着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而且,侯爺姑父和姐姐是一個意思的。

他總是很沒用,總是被姐姐保護着,卻不能為姐姐做些什麽,更不要說保護姐姐了。

“王爺若是改變了主意,便是誰也攔不住的,臣女等着便好了。”莊娴雅一臉淡然閑适的捏着帕子,明豔無雙的小臉笑意溫婉,任誰看了便會覺得這是個乖巧惹人憐愛的小姑娘。

“你倒是乖覺。”楚墨塵挑眉看着這個變臉比翻書還快的小姑娘,眼底一片冰冷的笑意。

“那當然,識時務者為俊傑,臣女雖然成不了俊傑,但識時務還是做得到的。”莊娴雅自賣自誇,偏生就是打死不接話。她倒要看看這個前世裏不顯山不露水,心眼兒比針孔還小的男人想玩什麽把戲,作死作到她頭上,呵呵,管你是誰,反正這輩子都是白得來的,她是必定要‘寧可快活死,絕不忍辱生’的。

“的确,俊傑這兩個字,你這輩子也別想了,至于識時務?本王倒覺着未必。”楚墨塵看了眼莊娴雅身後的小孩,這個牙尖嘴利的死丫頭倒是挺護食兒的,不想讓他動?哼!他就偏動,好容易遇見個這麽有趣的小丫頭,不好好玩玩怎麽行。“楚風。”

一道黑影閃現,伸手便抓向被莊娴雅護在身後的莊子堯。雖然…抓一個小孩子對付人家的姐姐,咳咳,很不地道,也不是君子所為,但是王爺的命令還是必須遵從的。

楚風出手的瞬間,莊娴雅也出手了,一根細如牛毛的繡花針抵在楚風的喉嚨上,莊娴雅笑容明媚,嬌俏可人,“再動的話,我就戳死你。”

話音未落,小姑娘便飛起一腳,踹向楚風最脆弱的地方,滿意的看着男人臉色扭曲的捂着胯蹲在地上。

靖南侯:……莊府的姑娘果然一個比一個兇殘!

楚墨塵:……沒用的東西,連個小姑娘都對付不了!

莊子堯:“姐姐好厲害!”

優雅的收回腳,莊娴雅:“再有下次,直接廢了你!”?

☆、12謀算

? 看着楚風不雅的姿勢,楚墨塵臉上笑意更濃,但是在場的所有人卻覺得更冷了,就連靖南侯也悄悄的退開兩步,別說他丢人,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丢人總比廢了好。

莊娴雅卻恍若未覺,臉上的笑意同樣加深了三分,就像個天真無邪的小姑娘一樣,但誰又知道,這個看起來天真無邪的小姑娘,實際上心裏正暗搓搓的琢磨着,怎麽弄死人家呢。“欺負小孩子什麽的最不是男人了。”

靖南侯:……祖宗,咱能別作了成麽?一會他把你剁吧剁吧喂狗了姑父我可就救不了你了啊!

莊子堯:“就是,不是男人!”說完還滿臉鄙視的瞪着欺負不過自家姐姐就讓人來欺負他的臭男人。

楚墨塵并沒有将唐子堯一個毛孩子放在眼裏,他伸手捏着莊娴雅的下巴,湊上去仔細瞧了瞧,忽而一笑:“本王是不是男人你怎麽知道?難道你試過了?”

被捏住了下巴,莊娴雅眉梢揚起,溫婉嬌俏的笑容更加明豔,瞬間露出一口銀光閃閃的小白牙,拔下簪子就狠狠地戳到了楚墨塵的手上。看着對方手上的血印,莊娴雅天真可愛的小姑娘被惹生氣了的模樣,“我最讨厭別人摸我了,可你竟然不僅摸我,還敢捏着我的下巴,”說着小姑娘露出狠辣的一笑,捏着小帕子擦了擦簪子,重新戴到頭上,“告訴你,給我仔細着點,不然我弄死你。”

手背上的火辣辣的痛感讓楚墨塵皺了皺眉,這個死丫頭竟然在簪子上塗了毒?!還特麽的是這麽厲害的毒!一邊運功逼毒的楚墨塵看着兀自放着狠話的小姑娘,忽然綻開一抹妖嬈絕豔的獰笑,“本王等着你!”

莊娴雅捏着小帕子朝着暗含楚墨塵挑釁的一笑,渾然不在意的拉着自家弟弟進了房間,“臣女已經給王爺請過安了,那就不打攪侯爺姑父和王爺的雅興了。”

等着她去弄死他麽?呵呵,好啊,到時候你別後悔就是。

看着自家王爺氣息不穩的樣子,覺得自己很沒用的楚風……其實他也不是那麽沒用好像,沒看到主子也受傷了嗎?

看着小姑娘關上房門,靖南侯掐了自己一把,卧槽,夫人的小侄女戰鬥力不要太強大啊!招惹了這個喜怒無常的瘋子還能傷到人不落下風……最後還完好無損潇灑退場,轉過頭看着自家黑着臉的外甥,似乎也沒那麽可怕了,啊?

就在侯爺大人這麽想着的時候,王爺大人陰森森一笑:“好有趣兒的丫頭,本王喜歡。”

楚風:……他好像幻聽了?

靖南侯僵了:你敢說你真的喜歡嗎?這麽咬牙切齒的說你喜歡人家,當別人都是聾的瞎的,都不知道你恨不得咬死人家嘛?

作為侯爺夫人的侄女侄子,世代功勳之家莊家的嫡系子孫,莊娴雅和莊子堯自然受到了侯府的歡迎。莊婕妤這個靖南侯夫人自是不用說,當即就命人備下豐盛的晚宴給侄女侄子接風洗塵,妻奴的侯爺大人自然是全程陪伴自家夫人。

莊娴雅拉着小孩在莊婕妤身邊入座,因為姑姑說好久不見,要好好的培養感情。

莊娴雅捏着小帕子乖巧安靜的坐在姑姑身邊,一雙清淩淩的眸子好奇地打量着在座的衆人,眼底不是閃過一縷奇異的笑意。

粉色衣裙,渾身上下都散發着嬌弱令人憐惜的應該就是她這位侯爺姑父的妾侍江月柔了吧?莊娴雅直直的看向江月柔,一副純良無害天真可愛的樣子笑着。随即,視線又轉向了江月柔挨着的女子,一襲清雅純潔的白衣?呵呵,若她沒有記錯,這位便是萬花樓的花魁花畫眉了吧?再接着的那一位,應該就是吳将軍的庶妹吳芊蘿?

莊娴雅收回目光轉而看向主位上的侯爺姑父,面上笑得甜美無害,竟是看不出她這位姑父還真是豔福不淺呢!呵呵,當年高調的求娶姑姑,就是為了今日讓姑姑與其他女人共侍一夫的屈辱嗎?臉真大!作死作的不要太狠,既是如此,她便成全他的美夢。

主位上,靖南侯忽然脊背一寒,莫名的有種不好的預感,對上自家小侄女甜美無邪的笑容…靖南侯呵呵,“雅雅這般看着姑父做什麽?”

“呵呵,看姑父好看啊。”莊娴雅扭了扭帕子,笑得天真爛漫,完了又側頭看着一臉乖巧的小孩問道:“阿堯說呢?”

小孩聞言,擡頭認真地打量着自家姑父,然後轉過頭看着自家姐姐認真的道:“嗯,姑父好看。”

侯爺:……姑父我是男的,好看是什麽鬼?!

衆侍妾:雖然…好看是用來形容女子的,但是…侯爺的确好看。

侯爺夫人:“呵呵,小孩子嘛,自然是心裏怎麽想就怎麽說的,這般說大約是因為心裏喜歡侯爺吧!”

“不過還是姐姐最好看。”小孩如是補充。

衆人:呵呵,說好的‘姑父好看’呢?變心簡直不要太快!而且,你姐姐一個黃毛丫頭,幹煸四季豆的身材好看到哪裏去了?

“阿堯眼光真好。”莊娴雅猶覺得不夠,仿佛根本沒察覺到大家變幻莫測的神色,在衆人的心口補了一刀。

衆人:呵呵,果然是姐弟,這麽不要臉的話一個比一個說得溜,睜眼說瞎話的技能簡直不要再出神入化!

看着侄子侄女鬧出來的玩笑,莊婕妤半點沒有生氣的樣子,反倒是欣慰的看着自家天真可愛的侄女,越看越覺得小姑娘貌美如花,可人得緊,比之以前多了許多的靈氣。給兩個孩子布了菜,侯爺夫人才不冷不熱的看了在座的幾位妾室,若非她今兒個高興,哪裏有她們出來的份兒?

不過是看在雅雅和子堯的份上讓這幾個也出來湊個熱鬧,好讓氣氛好一些,倒是不想,她這邊稍稍給了點顏色,那邊就準備開染房了?不知死活的玩意兒。

陰測測的看着自家蠢夫君,侯爺夫人笑眯眯的看着他,“好些日子不曾見着雅雅和子堯,妾身便命人給四哥傳信,借着兩個孩子過府小住些日子,順便也能讓幾個孩子親近親近,侯爺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夫人說的極是。”蠢夫君侯爺大人連忙點頭應道,順便附帶一個賤兮兮的笑臉,那形象簡直不要再傷眼。

莊娴雅嘴角抽了抽,瞥見了幾位妾室陰郁的臉色,心情驀地好了很多,就連胃口也好了許多,嗯,侯爺姑父,等于妻奴,這樣的話,看在他待姑姑好的份兒上,将來她跟這些人算賬的時候,也許會對他手下留情着點?

小孩一臉呆木的看着這個奇奇怪怪的姑父,莫名的覺得……姑父和剛才那個人一樣,不是男人!擡頭看着自家姐姐嫌棄的視線,小孩收回視線暗自點了點頭,他以後絕對不要像姑父那樣,被姐姐嫌棄,他要長成男子漢,保護姐姐,誰欺負姐姐,他就剁死誰!

一頓宴席過後,唐娴雅便帶着自家弟弟各自回房了。

由小厮服侍着沐浴過後,莊子堯抱着小枕頭噠噠噠的跑到莊娴雅屋裏,蹭的竄進被窩裏,只露出一顆烏溜溜小腦袋,裏面傳出他甕聲甕氣的話語:“一個人會做噩夢,我要和姐姐睡。”

他才落水,雖然康複了,但是小孩子受驚神馬的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好的,所以需要姐姐□□,嗯,就是這樣,他才不是想要粘着姐姐了。

“滾到裏邊兒去。”莊娴雅也不計較,近來她算是發現了,這小孩完全不是她以為的那麽天真可欺,骨子裏或許還是有那麽一丢丢的厚黑因子的,只要教導得當,呵呵,完全可以成為一把坑人的好手的。

想了想前世莊家的結局,莊娴雅摸了摸鼻子,她雖然不怎麽喜歡莊家,但是阿堯不能沒有一個後盾,如此看來,倒是可以着手将小孩培養成一個文能安邦武能定國的良才,當然,莊家也是必須提前處理到能夠讓帝王放心的。

莊娴雅想着,如果到時候三房的那些人都還活着,呵呵,表情一定是萬分的精彩,真是讓人期待啊!

☆、13暗流

? 莊府。

昏暗的祠堂裏,搖曳的燭光在紗窗上影出兩道黑影,不時傳出細碎的談話聲。

“娘,爹這是什麽意思?他既然将姐姐和阿堯都送到了姑姑府上,為什麽單單的把我落下?難道就因為我沒有生病,沒有被人暗算落水麽?”一大早給老祖宗請安的時候,莊婉柔才聽二房的人說,莊娴雅和莊子堯都被爹爹送到姑姑府上了。當時其他房裏的人看着她的眼神充滿了幸災樂禍的意味,憐憫的意味,簡直要把她氣炸了,他們都算什麽東西?也敢那樣瞧着她?

“你說你爹把阿堯也送去了?”林氏只聽到阿堯兩個字,至于說另一個女兒……哼,待到她出了祠堂,定是要好好的教導教導她孝道二字。

“一大早就将人送去了,”見母親只提起阿堯兩個字,莊婉柔掩飾着內心的憤恨,都是你身上掉下來的,就因為她是女孩子,所以就只喜歡阿堯麽?“娘,在我們府上,阿堯尚且都被人暗算了,別說是到姑姑府上了,沒個人貼身照看着,我怎麽想怎麽不安心。娘,你說怎麽辦?”

“你去求你爹把你也送去,就說你想阿堯了,再不行就去求你老祖宗,或者讓幾個姐妹們都去,”說到兒子的安全問題,林氏可是一點也不糊塗的,她想了想接着道:“至于說該怎麽求,怎麽說才能達到效果,你可要想好了再說。”

“還是娘最疼我了,女兒聽娘的。”莊婉柔一把撲到林氏懷裏撒着嬌,眼裏閃過詭異的光芒,莊娴雅,從小你就搶去了所有人的關愛,到了現在竟然能夠讓父親把我舍棄了?真好!你給我等着!

“索性你平日裏是個乖覺得,想來不會有太大的問題。”林氏欣慰道,小女兒貼心乖巧的樣子才像她的女兒,不像莊娴雅那個虛僞狡詐的白眼狼,陽奉陰違,還不守孝道,她被罰到這裏也不見她有半點擔憂,到了現在竟還大搖大擺的到靖南侯府享福去!真是白養她這麽大了!

“四弟這倒是什麽意思?合着就他的孩子矜貴,就他家的是塊寶,我們三房裏的都是破草,去侯府就去侯府,作甚弄得跟做賊的一樣?難不成我們家的孩子還會死皮賴臉的跟着去麽?”莊婉柔走後,葉氏的臉色便沉了下來,連着摔了好幾個杯子,也沒有半點舒坦勁兒。

“行了,你給我少叨叨兩句,那兩個孩子這些日子遭了什麽罪你也不是不知道,若非為了掩人耳目,四弟又豈會不知會我們一聲?吵吵什麽吵吵?”莊建坤不耐煩地看了葉氏一眼,“別整日裏聽風就是雨,幾十歲的人了,竟然被一個黃毛丫頭玩在手掌心兒裏,你不嫌丢人,我還嫌丢人呢!”

府裏的七個姑娘,要說心計最歹毒的莫過于四弟家裏的莊婉柔了,連親姐姐都不眨眼的陷害,連親生母親也毫不猶豫的利用算計,心思簡直冷血可怕到了極致,也不知四弟和林氏是怎麽教導的,娴雅那孩子就教導的很不錯,怎麽偏偏這莊婉柔就成了棵歹筍!

最可氣的還是他這個娘們,沒什麽腦子還喜歡吵吵,一聽別人說個什麽就火急火燎的往前沖,簡直沒腦子到了極點。

“你別說我,你自己個兒又多能?大哥做了戶部侍郎,二哥待在刑部,四弟眼看着就要成為吏部尚書了,你呢?你這麽能耐你咋不弄個尚書當當叫我瞅瞅你的威風呢?”葉氏牙口好,一貫是個輸人不輸陣的,就是在自家夫君面前也不會有半點退縮,府裏邊兒真正能降得住她的數來數去,也就老太太和老爺子了。其他的人,大半可能就只有幹瞪眼受着的份兒了。

果不其然,莊建坤被葉氏的話狠狠的戳了心窩子,差點一口氣沒上來,他定定地看了葉氏半響,最終無奈的去了書房,他到底也是個七尺高的大老爺們,不和這沒見識的娘們計較!

三房裏。

“真是沒想到,居然會有人對着一個九歲的孩子出手,你說這人的心到底是什麽做的,歹毒成了這般,就不怕報應麽?”王氏抱着小暖爐,窩在榻上懶洋洋的道。

“反正又不是我們做的,怕什麽報應不報應的?”一旁和兒子下棋的莊建業不甚在意的道。

“雖然我們自己知道不是我們做的,但是四叔未必會這樣想。”莊詩音繡着新出的花樣,瞟了眼母親淡淡道。

“要我說,我們該擔心的不是四叔,而是四嬸。”莊雅樂調了調琴弦,漫不經心的接口。

“想那麽多做什麽?總歸是一家人,祖父難道會平白的誣陷我們謀殺小弟麽?”莊子楠落下一子,笑眯眯的看向父親,“爹,再這麽下去,你今天晚上可就輸了十盤了,還要繼續麽?”其實要他說,最該擔憂的,既不是四叔,也不是四嬸,而是六妹妹,聽他那個大哥說,變得很有意思的六妹妹。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他就是有這種感覺。

“不下了,個兔崽子,對你老子也不客氣,簡直氣煞我也!”莊建業一把将棋盤打亂,看了看幾個孩子,“好了,也不早了,都去睡吧,記得明日裏早點起,給老祖宗請安,沒什麽事就待在自己屋裏別亂跑,畢竟那幕後之人還沒有揪出來,小心為上。”

冬日的夜總是格外的冷,格外的寂靜。

一條黑影從天而降,在靖南侯府後院消失。

許是因為兩個人睡在一起,又加了一個湯婆子,莊娴雅覺得熱燥的睡不着,索性披了件衣服喝了杯茶,重又回到床上躺着。半夢半醒間,有輕微的細碎的聲音入耳,莊娴雅頓時清醒過來,一股寒意彌漫全身。

屏着呼吸将小孩抱起來塞到床底,莊娴雅捏着金簪躺在床上阖上眼簾。阿堯是臨時決定住到她房裏的,所以可以排除來人是沖着阿堯來的這種可能;而且,因為前世所經歷的緣故,她的耳朵比之一般人靈敏得多,她聽得出這個人是沖着她來的。

莊娴雅比較好奇,她今日才到侯府,夜裏邊有人偷偷摸摸的沖她來,這人究竟是侯府的?還是外面的?又或者說是白日裏的那個神經病派來的?如果不是......來人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想象着即将發生的情況,莊娴雅竟然有種興奮的感覺。

大概是雪下得厚的緣故,一道修長的黑影透過門窗灑落在地面上,一只裹在黑色長袍裏的大手輕輕的推開門,又迅速關上,哪怕只是眨眼的功夫,刺骨的寒風便透過門縫鑽進來了。

床上,小姑娘大概是覺着冷了,無意識的縮了縮身子。

一襲黑色長袍的人飄到床前,竟是完全不沾地的。

啧,還是個高手!真是看得起她!

莊娴雅在腦海裏過濾着,卻發現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所接觸到的人裏面,沒有能夠這樣腳不沾地行走的,所以……這人究竟是什麽鬼?

森冷的寒意漸漸靠近肌膚,莊娴雅努力的平複着呼吸,讓自己的心跳不要太過劇烈,她想,重生說不定真的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尤其是這種出乎既定規則的事情,想一想就覺得好興奮。

一抹幽藍的寒光在湖南的房間裏顯得格外刺眼,尖銳的刀鋒自莊娴雅的上方直直的向着她的心髒刺下。

幾乎是在皮膚挨着刀鋒的一瞬間,莊娴雅一個翻身從床上掉下來,與此同時,緊攥在手心的發簪閃電般的紮進來人的腳上,兇狠的力道直接穿透了來人的腳背。

沒料到自己竟然會被發現,來人面色驟冷,擡腳就狠狠的踹向地上的莊娴雅,力道之狠讓人膽寒。

然而莊娴雅一擊得手之後便毫不挺溜地滾出老遠,眼見來人的腳向着自己踹來,漫不經心的側了個身,吹了吹發簪上的血跡,朝着來人笑的燦爛無比,“黑色的呦!”

——擦!這是哪家養出來的變态?!

尼瑪,哪家的閨秀被刺殺之後還能笑得出來?

腳上傳來一股比一股劇烈的疼痛,來人看着莊娴雅的眼底染上了濃烈的殺意,能在他到來之前就發現了他的蹤跡,還能夠在自保之餘狠辣果決的出擊,這樣的女……孩,一次不成功的話,就再也沒有成功的可能。

“呵呵,你想殺我?”莊娴雅捏着小帕子擦幹金簪上的血跡,插在頭上,慢慢地靠近來人,嬌俏可憐的嗓音在漆黑寒冷的冬夜裏顯得格外的惹人憐愛,“別殺我,我還小。只要你放過我,我就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的,你說好不好?”

靠——

來人額上冒出一層冷汗,莊家到底是怎麽樣女兒的,好好的一個嬌滴滴的女兒,怎麽養成了這麽可怕的性子?她就不怕以後嫁不出去嗎?!

莊娴雅也不需要來人開口,她在來人面前站定,白皙的小手摸了摸下巴,然後奪過來人手裏的刀,仰起頭笑眯眯的看着來人露在面罩外的眼睛,呲出一口尖細的小白牙,“這麽晚了你還來吓我,真是讨厭。我最讨厭別人吓我了,可你不僅吓我,還敢殺我,你知道死字怎麽寫嗎?”

說話間手起刀落,猩紅飛濺,下手的動作幹脆利索的讓人贊嘆。

“還敢瞪我?”莊娴雅眯了眯眼,有些不高興的抿起嘴,“你都這麽欺負我了還不興我捅你兩刀麽?告訴你,你瞪我一眼,我就捅你一刀;還有,再敢對着我放殺氣,呵呵,我就先殺了你!”

面罩下的刺客苦逼的閉上眼,卧槽!究竟是誰說莊家的六小姐乖巧可愛溫柔善良的?你見過誰家溫柔善良乖巧可愛的小姐會拿刀捅人的?

“別在心裏面兒說我的壞話,不然我弄死你信不信?”莊娴雅毫不猶豫的捅了第二刀,“我才這麽小,你們就把主意打到我身上,還想殺我?簡直畜生不如。你知道麽?我最愛惜的便是我這條小命了,你就是刮花我的臉蛋,把我砍得斷手斷腳的也沒關系,但是……誰叫你三更半夜的不好好在家裏躺被窩裏睡覺,偏偏要跑來殺我呢?那我就只好把你殺掉好了。”

第三刀。

“姐姐?”

就在這時房間裏忽然響起小孩稚嫩的聲音,莊娴雅面上露出一抹溫暖的笑意,松開插在來人心髒上的刀,回身将小孩抱起,放回床榻裏,“阿堯乖,姐姐就在這裏陪着你,好好睡覺。”

桔黃色的帷帳裏,女孩動作溫柔地抱着年幼的弟弟,神色間溢滿了寵溺,仿佛将自己所有的純真善良和溫暖都給了小孩。她們的背後,一道裹在黑色長衫裏的修長身影緩緩倒下,猩紅的血液流了一地,濃濃的血腥味在房間裏彌漫。

☆、14心黑手狠

? 莊子堯安睡之後,莊娴雅替他掖好了被角方才下床,森冷詭異的眸光懶懶的落在地上的屍體上,一把抽出屍體上的刀,莊娴雅挑起黑衣人的衣襟熟門熟路的翻找着,果然在黑衣人的胸前有着一朵黑色的鳶尾紋身,另有一塊金黑色的令牌在黑衣人的懷中。莊娴雅勾出令牌掂在手中把玩着,眼底的冷意漸漸化作極致的興奮。

上輩子到死都沒找到的玩意兒,重活一世,便輕而易舉的送上門來了,如此就更不能放過他們了。人生短短數十載光陰,無非就是人讓我一時不痛快,我便讓人一輩子不痛快。

收起令牌,莊娴雅從袖中取出一只小巧的白玉瓶子,拔出塞子将裏面的藥粉抖落在屍體上。她今日才到侯府,刺客便尋來了,消息不可謂不靈通,若說莊府沒有內鬼,呵呵,你信麽?反正她是不信的。

詭異的幽香在房間裏散開,地上的屍體頃刻間化作黑煙消散在空氣中,莊娴雅歪頭仔細檢查着地上的痕跡,少頃,嬌俏可人的臉蛋上浮現一個天真甜美的笑容,轉身便向床榻走去,空氣中只留下一句若有若無的哼笑:

“一刻鐘也堅持不了,真蠢。”

待房間裏傳來兩個輕微均勻的呼吸聲,房梁上僵着身體繃着神經蹲了一個時辰的楚風抹了把額上的冷汗,內心的苦逼順勢上升了一百個點,對這麽個這麽個心黑手狠的小姑娘感興趣,他家爺果然眼瘸了麽?莊老,你家孫女這麽叼你老人家造麽?酷愛把人領回去別再放出來霍霍了,會出人命的你造麽?

南疆黑暖玉床上,面容俊逸妖邪的男人撐着下巴懶洋洋的看着手裏的話本,搖曳的燭火将男人的面容襯得愈發的妖異俊美。聽完了屬下的報告,男人狹長的鳳眼悠悠眯起,低沉魔魅的聲線如羽毛般勾動着人的心髒:

“你是要告訴我,你派去的人連個黃毛丫頭都沒有搞定麽?”

“求尊上寬限屬下些許時日,以便查實情況。”全身都籠罩在鬥篷裏的男子半跪在地,恭聲請求道。

“你想要多久?十日如何,嗯?”男人聲線飄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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