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12)
,父皇對莊娴雅的關注;
至于莊老爺子,就更不用說了,那完全就是一個修煉得道,就差飛升的老狐貍。
“若得莊家六小姐,王爺大業必成,若是其他……”後面的話高祝雖未說出口,但兩人都知道是什麽。
楚慕陽何嘗不想,但他總覺得莊娴雅對他有着莫名的敵意,從他們第一次見面他就有這種感覺,想要讨好她何其艱難?
“王爺若是覺得為難,不妨請靜妃娘娘出手。”高祝眯眼,迄今為止他還是看不透莊家六小姐,她在背後做了那麽多事,不費一兵一卒廢掉了王爺的兩大助力,但她的消息來源或者說她背後的人究竟打得什麽主意,他卻猜不透。
——
莊老爺子端着茶杯,深色莫測的看着莊建洲,他實在是沒想到,藏了數十年的秘密竟然是從他這裏洩露出去的,而且還是從他媳婦手裏洩露出去的,見過蠢的就沒見過這麽蠢的,簡直沒藥可醫!
“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你打算怎麽做?”看着小兒子一臉菜色如喪考妣的樣子,莊老爺子簡直恨不得撲上去弄死他,沒出息的玩意兒,腦子簡直被驢啃了!
“兒子準備……休了林氏?”
莊建洲看着自家老爺子喜怒難測的表情,吞了吞口水,他怎麽會想到林氏那個沒腦子又敗家的娘們兒會偷偷進他的書房,還發現了他書房裏的夾層,偷走了裏面的東西。
“蠢貨!我怎麽會有你這麽蠢的兒子?”莊老爺子氣得胡子發抖,哐當一聲重重的擱下茶杯,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一眼,“你若是有雅雅的一半,我也不用操那麽多的心思了!”
“……”莊建洲摸摸鼻子,暗自腹诽:一個雅雅都把你氣得胡子掉了一大把,如果我再和雅雅一樣,您老的胡子還要不要了?
“你尋個錯處,把你媳婦禁足在院裏,派人看着她,這事兒就憑她一個沒腦子的是想不出來的,沒準是受了什麽人的蠱惑,你派人盯緊了。”莊老爺子覺得心累無比,老大心思醇厚,醉心書畫,撐不起家業;老二倒是有點小聰明,但他娘的就是用不到正處,只會汲汲鑽營不思進取;老三倒是知道進取,偏生沒有走仕途的天分,人傻白傻白的,被人家賣了都不知道;輪到老四,辦事還像回事兒,但他娘的後宅就是一團糟,連媳婦都管不住。
“兒子曉得了。”莊建洲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禁足也好,他也一點都不想看見這個女人,頭發長見識短,眼皮子忒淺,心眼忒偏,又貪財,也不會教養兒女,要她有什麽用?真是浪費糧食又礙人眼球。
“還有你那閨女,婉柔,也不是個省心的東西,再叫我發現她背地裏給雅雅使絆子,我就讓人把她送到鄉下的莊子上,到出嫁那一日再回來。”老爺子劍眉緊皺,四房裏真是沒一個省心的玩意兒。
“兒子知道。”莊建洲一臉木木的表情,實在是被老爺子嫌棄的眼神看得快無地自容了,說實話他也不覺得自己有老爺子說的那麽差,可為什麽老爺子就是看他不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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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我知道你那裏最近可熱鬧得很,若是叫我知道你敢吃酒喝茶逛酒樓妓/院,,非打斷你的狗腿。”近些日子聖上心裏不痛快,底下的官員們戰戰兢兢,保不齊就有狗急跳牆的。莊老爺子最怕的就是有人朝着他的幾個兒子下手,俗話說千裏之堤毀于蟻穴,更何況是一個小小的莊家?
“……”莊建洲渾身冒冷汗,打斷腿什麽的……這也太狠了吧?
——
“二姐姐終于舍得打扮了麽?只是妹妹看着這步搖卻不怎麽适合你呢!”莊婉柔冷眼看着一身粉紅夾襖棉裙的莊玉婷,眼底閃過一抹嘲諷,一臉誠懇道。
“我怎麽樣便不勞七妹妹費心思,倒是七妹妹不是最關心雅雅的麽?怎麽雅雅病得昏迷不醒,你卻還有心思穿紅着綠穿金戴銀?”莊玉婷捂着嘴笑,心裏卻嫉恨不止,莊婉柔這個小賤人還真是讨厭,難怪六妹妹和她不親,這麽小就會勾搭男人,誰敢和她親?“哎呀,瞧我這說的是什麽話,七妹妹趕着見心上人,不好好打扮一番怎麽能行?”
這話說得是越發的不堪,葉氏平日裏就只知道拈酸吃醋,打扮自己,對于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卻不怎麽上心,是以莊玉婷別的沒學會,卻學會了葉氏的嘴皮子功夫,真是什麽不難看不說什麽,一張嘴就能叫人氣的七竅生煙,倒是個人才。
“二姐姐這是什麽意思?這是娘為我準備的新衣,我總不能浪費了娘的一番心意吧?卻叫二姐姐如此編排于我,早知如此我又何必巴巴的趕着與二姐姐問個好呢?”莊婉柔臉色扭曲了一瞬,忽然就捂住臉哭了起來,一副嬌柔脆弱,梨花帶雨的樣子,楚楚可憐。
“我就知道,一被戳中你那些見不得人的爛事你就會哭,你除了哭還會什麽?真是假仙,”莊玉婷一臉厭惡的看着莊婉柔,“這些年你哭的還少麽?每次見了人都是一副委曲求全的可憐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家虧待了你呢!沒得被人瞧見了又說我欺負你!”
莊婉柔臉色更加扭曲了,心裏恨不得把莊玉婷當場掐死,這個賤人,和莊娴雅一樣的讨厭,總有一天她會讓她們都跪在她腳下痛哭求饒!
青梅悄悄地從假山後跑開,喜滋滋地回了院子說與自家小姐聽,這丫頭最近奉命八卦,日子過得別提有多歡實了。
然而青梅剛和莊娴雅講完,外面就熱鬧起來了,二小姐和七小姐在院子裏大打出手,雙雙掉進了湖裏,簡直不能在熱鬧了。
莊娴雅聽了只是眉眼彎彎的笑着,将小孩兒摟在懷裏繼續睡覺,大過年的最冷了,敵人落水什麽的最開心了,這真是一個極好的新年禮物呢!
☆、41天牢
? “小姐的傷已經大好,并沒有留下疤痕,想來這一個多月養的是極為不錯的,只是毒素雖已清除,卻仍不可大意,小姐的身子底子弱,這些補氣溢血,溫養精氣神的藥還是需要繼續喝的。”徐大夫把完脈,動作輕柔的拆着莊娴雅臉上的紗布,輕聲道。
“是嗎?我怎麽覺着這還是有塊疤呢?徐大夫的眼神不大好吧?”莊娴雅對着銀鏡摸了摸臉蛋,唔,果然恢複的不錯,水嫩水嫩光光滑滑的,她的皮膚果然最好了。
“額……老夫年紀大了,想是眼神不太好使,沒看清楚,到時叫小姐失望了。”徐大夫雖然不明白莊娴雅想做什麽,但他早已經站到莊娴雅這邊兒,自然是要順着莊娴雅的意的。
“沒關系,秋菊的手最巧,打點粉底遮掩一下還是看不出來的。”莊娴雅眯着眼,最近一段日子,那些個人可沒少到她院裏霍霍,生怕她休息的太好病好得快似的,真讨厭。
“小姐,老爺傳話,說是宮裏的靜妃娘娘傳小姐進宮問話兒呢!人正在外邊兒等着呢!”青梅掂了踮腳跟,想要看看自家小姐的臉恢複得怎麽樣了,卻被徐大夫擋個正着,氣得直撅嘴巴。
“進宮?”莊娴雅聞言心下有些詫異,上輩子這個時候該進宮的不是莊婉柔麽?怎麽這會兒又變成她了?莊娴雅摸摸下巴,“二哥呢?”
她可不想進什麽宮,靜妃可不是什麽省油的燈,,指不定宮裏面兒等着她的是什麽牛鬼蛇神呢!
“二少爺讓奴婢告訴小姐,會送小姐一道進宮。”秋菊從門外進來,朝着莊娴雅點了點頭。
“好吧,我的好秋菊,待會的粉底塗得厚點,把我臉上的疤遮住,我要美美的出去,氣死她們,讓他們天天來我這裏霍霍。”莊娴雅卷着耳邊的發絲繞在手指上,如果待會兒她不小心把靜妃給玩死玩殘了怎麽辦?沒辦法,誰叫她別的不多,就是毒/藥多呢!
半個時辰後,莊娴雅終于收拾停當,出了房門,精致明豔的臉蛋經過秋菊的一雙妙手顯得更加的惹人喜歡,清淩淩的眼睛似乎會笑一樣。
“二哥,我今天好看麽?”莊娴雅朝着馬車旁的莊子凡眨了眨眼,俏皮一笑。
“好看,雅雅什麽時候都好看。”莊子凡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笑眯眯道,真是個愛臭美的丫頭。
“二哥你敷衍我。”莊娴雅一臉你怎麽這樣的表情看着莊子凡,皺着眉頭一臉的不高興。
“二哥什麽時候敷衍你了?難道你覺得自己今天不漂亮麽?”莊子凡嘴角抽了抽,這丫頭怎麽越來越不可愛了?
“誰知道呢。”莊娴雅撩了撩發絲,提起裙子踩着凳子爬上馬車,她好像明白為什麽靜妃會傳她進宮了,楚慕陽那個賤渣竟然還不死心,尼瑪你怎麽不去死啊!纏着她作死的麽?
大門後,莊婉柔看者莊娴雅的身影,手裏的帕子差點攪碎,睿王這是怎麽回事兒?對這賤人就這麽上心麽?靜妃!靜妃雖不是睿王的生母,卻與睿王是為一黨,且睿王與靜妃的關系更是非同小可,輕易不會用到的,難道慕陽就這麽急着娶這個賤人?
靜妃年輕貌美,深得皇上的喜愛,是以寵冠後宮。
莊子凡只把人送到神武門就停下了,他沒什麽官職,無旨不得召見,只能等在宮外。
莊娴雅跟着引路的小太監來到靜妃的春華宮,那個明豔無雙的女人正坐在貴妃椅上,靠在皇帝懷裏,嬌羞的笑着。莊娴雅神色暗了暗,如果皇帝在……的話還真不太好辦了。
“臣女莊娴雅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見過靜妃娘娘,靜妃娘娘金安。”奢華富麗的宮殿裏,檀香冉冉,有種甜膩的感覺,莊娴雅不适的蹙眉,上一次進宮是在上輩子,時隔這麽久,一切就像是一場夢,而她仿佛還沒有從這場夢裏徹底清醒過來。
被夢魇迷住了雙眼,看不清,猜不透,把自己困在一個叫做上輩子的夢魇裏,掙脫不開。
她還是放不下,不,或許該說,她從來就沒有放下過。
“起來吧,”靜妃竟然越過皇上叫起,皇帝倒也不生氣,竟然一臉寵溺的摟着美人,點了點美人的鼻子。靜妃扭了扭身子,似乎不習慣皇帝這個動作,她巧笑着看着下方的莊娴雅,“真是個不錯的美人坯子,玲珑剔透,溫柔娴雅,臣妾覺得倒是與慕陽那孩子挺相配的。”
卧槽!
看着一臉欣賞表情的靜妃,莊娴雅心裏奔騰過一群名曰草泥馬神獸,你喜歡的不是莊婉柔那個小賤人麽?求你別欣賞我,我們畫風不和你造嗎?
“是嗎?”皇帝陛下看着下方緊繃着小臉的莊娴雅,溫和的笑着,“愛妃不提朕倒是忘了,幾個皇兒如今都到了該成親的年紀,倒是朕這個父皇的不是了。”
當今皇上一共有五位皇子,三位公主。公主遠嫁的遠嫁,而諸位皇子,除了太子之外,其餘的都尚未成婚,也不知皇帝是怎麽想的。
“皇上您日理萬機,朝政都忙不過來呢,這些事怎麽還能讓您費心呢?”靜妃玉手在皇帝胸前順了順,“臣妾前日聽皇後娘娘說起今年的采選,皇上不如趁此機會召幾位王爺入宮,也好看看有沒有合心意的。”
“愛妃說的極是,朕也正有此意。”皇上暗中打量着下方的小姑娘,狹長的眸子眯了眯,這幅波瀾不驚的樣子當真是像極了當年的……“雅雅覺得睿王如何?”
“回皇上的話,睿王殿下風光霁月,睿智賢德,非是臣女能夠妄言的。”莊娴雅眼皮一跳,她總覺得在她使勁兒的朝着與上輩子不一樣的道路上走的時候,後面總有那麽一兩個人死命的把你往回拉,這特麽還能不能好了?!她真的一點都不稀罕那個渣男好嘛!
“既然如此,那你可願嫁與睿王?”皇帝眼底閃過一抹深思,莊家的老家夥倒是會調/教人,單憑這份臨危不亂,寵辱不驚的樣子,便很是讓人喜歡。
“回皇上,臣女不願。”莊娴雅擡頭看向上坐的帝王,眼神清明堅定,毫不猶豫地說道。她是瘋了才會願意嫁給那個賤男人,沒殺了他就已經是好的了。
“……”靜妃一噎,她着實沒料到這小丫頭片子竟然敢當着陛下的面抗旨拒婚,一時神色不安地看向皇上,生怕被遷怒。
皇上顯然也沒料到莊娴雅會拒絕的如此直白幹脆,倒是讓他有些驚訝和不虞,睿王是他的兒子,還是最得意的一個,天潢貴胄什麽時候輪得到一個小小的世家之女拒絕?
“朕再給你一次機會——”看着那張相似極了的容顏,皇帝眼神變了變,聲音裏帶了些警告。
“臣女不願。”莊娴雅直視着帝王,再次拒絕。麻蛋,如果這不是皇上,她早就一把小藥粉撒過去,幹淨省事兒不留痕跡,連抓都不抓她,多好!
“放肆!”皇上的臉色當即陰沉下來,一而再的拒絕,當真不識好歹,和當年的謝绮月當真是一模一樣的絕情,一瞬間皇帝仿佛回到了十五年前——
西陵來犯,大齊戰敗。
西陵皇要求皇帝獻上大齊最尊貴的公主。
當時,長公主已經成婚,二公主聽說西陵皇帝的要求,當即私自出宮潛逃,三公主未逃,乃是因為她早已有了心上人,并與其私定終身,有了身孕。
是以,皇帝在世家裏挑選德才兼備,聰慧端莊的女子,冊封為大齊朝陽公主。
當時大齊最負盛名的才女乃是帝師謝氏獨女謝绮月,只是謝绮月與莊家四郎情投意合,而皇上卻是在未登基之前便喜歡着謝绮月。和親使團逼迫在即,皇帝将謝绮月的名字選入其中,私下裏見了謝绮月,并許諾,若她願嫁與他,便許她後位。
只是謝绮月毫不留情的拒絕了。
那時的情景,那女子直白堅定的神色一如今日的莊娴雅,幹脆的冷酷,不留一絲餘地。
“來人,壓入天牢。”
☆、42西陵
? 神武門外,莊子凡已經等了兩個時辰,卻遲遲不見莊娴雅的身影,莊子凡的心頭升起濃濃的不安。
直到日落西山,才有一位小太監從神武門出來,面色頗為不安。這小太監朝莊子凡招了招手,待其湊過來,方壓低聲音道:“今兒個正趕上皇上到娘娘宮裏,不知為何提及了賜婚一事,只是莊姑娘三番五次拒絕皇上的一番好意,惹得龍顏大怒,現如今已經被關進天牢了。”
“多謝公公,”莊子凡心下震驚,面上一片惴惴之色,從袖子裏取出一疊銀票塞到小太監手裏,讨好道:“公公可否告知,皇上今兒個中意的是哪位?如此,待回去也好說與老爺子斟酌。”
“仿佛是睿王殿下。”那小太監捏了捏銀票的厚度,心下十分滿意,于是又多說了兩句,“皇上近來心情不大好,我們這些奴才的日子也不好過,倒是睿王爺每每進宮總是能讨得皇上喜歡。公子不如從睿王爺這邊兒着手。”
“多謝公公指點。”莊子凡聞言滿臉感激,趕忙又塞了一疊銀票。
那小太監既完成了主子的命令,又得了豐厚的銀票,喜得眉開眼笑,回宮複命。邊走邊感嘆,莊家的人都是奇葩,十年前自願外調的莊老爺子是,十年後抗旨拒婚的莊六小姐也是,方才那個,人傻錢多的莊二少,人忒好騙。
莊子凡得了消息,目送小太監走遠,立刻上了馬急急的趕回莊府。
雅雅抗旨拒婚被關進天牢,此事說大可大,說小可小,必須趕緊知會老爺子拿個主意才是好。畢竟雅雅一個嬌生慣養的小姑娘,如何能受得了天牢裏的那份苦?
莊府大門口,莊子凡一下馬就匆匆往老爺子院裏趕去。
守在門口偷偷觀望的青梅一見二少爺回府便高興的朝着他身後看去,頓時白了臉,小姐怎麽沒有回來?而且,二少爺的樣子莫不是小姐出了什麽事兒?青梅咬着嘴唇慌慌張張的回了院子,将自己的擔心說與秋菊聽。
青梅眼裏,小姐是最聰明的,小姐不在,就只能勉強找找秋菊出主意了。
“你可是看清楚了?”秋菊緊張的看着青梅,心下撲騰撲騰的亂跳。她雖說是個奴婢,卻也是從小就在莊府裏長大。在這府裏最可怕的就是犯了錯被打板子,可宮裏頭就可怕多了,早些時候她似乎聽廚房采買的那些人說過,宮裏邊兒但凡有錯的,……十有八/九都是要殺頭的。秋菊的心頓時揪了起來,小姐千萬不能有事兒。
“真的,我看的真真的,只有二少爺一個人回來的。”青梅見秋菊也慌了,頓時更加害怕,忍不住有了哭腔。
“噓,這事兒先別急着聲張,既然二少爺已經回來,那麽老爺必然會問的,到那時老爺知道,定然會生辦法的。”秋菊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青梅仍是十分擔憂,不确定的看着秋菊:“你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老爺那麽疼小姐,怎麽舍得小姐去受苦?”秋菊如是道,只不只是在安慰青梅還是在安慰自己。
回廊後,莊子堯看着面帶驚懼的兩個丫頭,悄無聲息的回了自己房裏。
姐姐是被靜妃傳進宮問話的,依着姐姐謹慎小心的性子是不會犯錯的,那麽……不是陷害,就是……莊子堯眼底暗紅升騰,思慮片刻,終于有了主意。他沒能力救出姐姐,但有人可以啊!
聽了莊子凡打聽來的消息,莊老爺子面色僵硬,眼底浮現一抹愧疚。
當年西陵進兵來犯,大齊戰敗,獻上大齊最尊貴的朝陽公主締結百年之好。
朝陽公主雖有公主的封號,卻并不是皇室血脈,而是帝師謝氏一族的唯一傳人,謝绮月。
當年的謝绮月為了莊氏一族遠嫁西陵,臨走之前留下了一個瘦巴巴的女嬰,托由莊四爺代為照看。
那女嬰就是如今的莊娴雅。
莊老爺子曾問過老四,這個女嬰的身世問題,然而莊老四次次都是閉口不言。久而久之,莊老爺子便也不再追究。沒多久莊四爺便成了親,娶了林氏。
一年後,林氏産下一女,卻是死胎。老爺子為了給莊娴雅一個合适的身份,便隐瞞了死胎一事,封了接生婆的口,把當時已經快要一歲卻仍舊瘦小的莊娴雅充當林氏生下的女孩養着。
十幾年來,一直風平浪靜,本以為沒事兒了,卻不想還是沒躲過。
莊老爺子深深地嘆了口氣,擺了擺手,“也罷,此事我自有辦法,你先下去吧,莫要與任何人說起此事。”
莊子凡關上門出去後,莊老爺子便寫了一封信,交由自己身邊的死士送出去。
……
“你說什麽?!”楚墨塵的聲音冷的仿佛從牙縫裏擠出來,手裏捏着的翡翠杯化作一堆粉末,幽冷的眸子生出一股擇人而噬的戾氣。
“六小姐被皇上關進了天牢。”撲面而來的氣勢壓得楚風噴出一口血來。
“今天發生了什麽?”楚墨塵重新拿起一盞玉杯倒上酒,以那丫頭謹慎的性子怎麽會被關進天牢?
“楚雲傳來的消息說,今日一早靜妃娘娘派人傳話,請六小姐進宮說話。”楚風咬着牙關,看來爺是真的把六小姐放在心上,否則何至于如此失去理智?上次爺動怒,似乎還是老主子去了的時候,就算是那時也沒有今天這樣可怕,楚風總覺得,如果六小姐有個好歹,他們這些人怕是要跟着殉葬了。
“楚慕陽!”楚墨塵咬牙切齒的吐出三個字,狠狠地将酒杯砸在地上,面色沉郁,“吩咐楚玉進宮,保護好她,誰若敢傷她,格殺勿論。”
“是。”楚風心裏,莊娴雅的地位再次提升了一大截,楚玉是他們藏在宮裏的一大暗棋,爺為了六小姐連楚玉都搭上了,不出岔子,六小姐這個主母算是跑不掉了。雖然很高興主子終于不是一個人了——但是總感覺主子還不如一個人的好,這樣是不是有點大不敬了?
“二哥,雅雅怎麽會被父皇關進大牢?”楚晉安從外面進來,也聽了一耳朵,當下對楚墨塵的實力有了更深一層的了解,心下不禁一陣後怕,若是當初他沒有聽莊娴雅的勸告,執意要争奪那個位置的話,那下場……想一想就覺得心底發涼。
“這話你應當問問老三。”楚墨塵眯眼,雅雅?叫得還挺親熱的,他怎麽不知道晉安和雅雅的關系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了?
“二哥不如一道去如何?聽聞三哥府裏的高先生善于籌謀,智計冠絕天下。“楚晉安覺得,既然他沒有登上大位的資格,而三哥又不可能登位……那麽,他早點找個靠山也沒什麽的吧?
“你想進大牢陪着她麽?”這個時候去見楚慕陽,腦子是被狗啃了?楚墨塵從來沒覺得這個五弟竟然也會有這麽蠢的時候!
“二哥,你看弟弟我像是那麽蠢的麽?那丫頭前些日子給我遞了個信兒,說是這些日子三個府上會有好戲,二哥,別告訴我你就不好奇。”楚晉安當然不可能那麽蠢,他總覺得那丫頭連今天的事兒都算計到了,所以才會有這麽一手,就是不知道三哥府上會有什麽好戲等着他。
“她說的?”楚墨塵身上直冒冷氣,那個對着他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死丫頭和楚晉安的關系什麽時候這麽好了?
“對啊,那丫頭蔫壞蔫壞的,肯定又打三哥的壞主意呢!”楚晉安覺得,自從認識了莊娴雅他就感覺到了背後陰人看戲的好處,那滋味兒簡直不要再酸爽。
于是在楚墨塵心裏泛酸身上冒冷氣的情況下,兩人達成了協議,楚墨塵暗搓搓的捉摸着,就算是沒事兒也要給他捅出個事兒來,否則怎麽出他這一口惡氣?
從老爺子書房外的角落裏出來,莊婉柔撫着臉笑得溫柔無比,很好,莊娴雅那個賤人果真是嫁不成了,倒是省得她出手給人留下把柄這一遭。老天待她果然還是極好的,她本該就是當王妃的命,甚至會更進一步,只要睿王成事兒,她就是母儀天下又有何不可?
仿佛看到了睿王登位,而自己與他并肩共享天下的畫面,莊婉柔笑得更加志得意滿,匆匆回房裏畫了個精致絕豔的妝容,就從後門出去,她現在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慕陽,她要問問,他是不是為了自己才會讓莊娴雅被關進天牢的。
今天是個熱鬧的日子,無形中幾方人馬紛紛朝着睿王府進發,而比他們更早一步的是謝尚書的千金謝紫燕。
前日裏她不小心偷聽到父親與叔叔的談話,聽說了睿王想要求娶莊家六小姐的事兒,心裏十分難過,她不相信睿王會娶莊娴雅,明明她才是他喜歡的人,他對她那麽好那麽溫柔,怎麽會娶別人呢?
于是謝紫燕早就偷偷溜出府,跑到睿王那裏非要問個清楚。
“紫燕,你怎麽了?”楚慕陽看着眼眶通紅的謝紫燕微微詫異,最近她纏得太緊,和莊婉柔那朵解語花總是争吵不斷,弄得他很煩,上次沒忍住說了狠話,不是說再也不理他了麽?怎麽又來了?就不能讓他辦點正事兒麽?
“你真的要娶莊娴雅?”謝紫燕揪着帕子眼眶紅紅哽咽着問道。
“你怎麽會這麽說?我怎麽會娶她呢?”莊娴雅被傳召到靜妃的春華宮時,他就在屏風裏面坐着,莊娴雅那種狠心絕情,巴不得與他劃清關系,把他看到泥裏的樣子他記得再清楚不過了,怎麽可能還會有一絲想娶這個女人的想法兒?那個小賤人這般羞辱與他,沒弄死她就是他大度了,還娶她?做夢!等到他登上帝位,讓她做個女/奴還差不多!
“真的?”謝紫燕心裏忍不住冒出幸福的喜悅,爹爹果然是騙她的,她就說慕陽這樣風光霁月才華絕世的男人怎麽會娶莊娴雅那樣無才無德又刁鑽跋扈的女人?她可是聽別人說了,莊娴雅仗着莊老太太的寵愛在府裏邊兒可霸道了,簡直都要橫着走路了!這樣的女人怎麽配得上她的慕陽?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了?”楚慕陽捏了捏謝紫燕的臉蛋,将她摟緊懷裏,雖然這女人纏的緊了些,但她背後的尚書府卻是很合他的意的,謝尚書此人雖然只是一介尚書,但其牽扯到的人連起來卻足以支撐半個朝堂。
皇帝最忌大臣專權,就連內閣的兩位都只剩下說話的權力,至于說具體想辦點什麽?呵呵,那也要底下的官員敢聽他們的不是?是以,除了禦史臺,就只有戶部吏部禮部兵部可以用了。
父皇不喜結黨?是,那是對于旁人來說的。前些日子太子被廢,皇上心結抑郁,醉酒春華宮,不小心說出來他會是下一任太子的消息,如此他還有什麽還怕的?再說,有母妃和靜妃在,還怕父皇會懷疑他麽?
“殿下……”莊婉柔看者眼前刺眼的一模,真是恨不得将楚慕陽懷裏的那個女人千刀萬剮,她費勁心思的防範着莊娴雅,卻又被這個賤人橫/插一腿!莊婉柔恨得險些咬碎了一口銀牙,臉色扭曲的露出個笑容,一副寬容大度的樣子道:“謝小姐是來看慕陽的麽?難怪謝尚書正四處派人出來尋找謝小姐。”
謝紫燕聞言身體一僵,随即笑得有些勉強,一臉委屈,“莊小姐這話什麽意思?即便是你看不慣我,也不能這樣敗壞我的聲譽。我來這裏找殿下,卻是爹爹吩咐我與殿下送信的。”
爹爹雖然沒讓她送信,但是她不小心聽到了一件事,不知道會不會對慕陽有幫助。
“是嗎?難道是我看錯了?”莊婉柔也并不準備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看得出睿王殿下這會兒心情正是不怎麽愉快,莊婉柔心思動了動,溫婉一笑,“殿下,方才二哥哥回府說姐姐被貴妃娘娘叫了去,還沒回來,要婉柔來和殿下打聽一聲,不知姐姐她什麽時候能回來?”
她可不會說莊娴雅因為觸怒了聖上被關進天牢,這樣不是沒事找事兒,上趕着讓謝紫燕取笑她麽?莊婉柔之所以會這樣說,一是一廂情願的認定撞線亞之所以會被關進天牢一定是睿王殿下從中斡旋的,爺爺和爹爹不是最寵愛她麽?只要殿下略施小計把莊娴雅從天牢裏解救出來,那麽爺爺和爹爹定然會欠下睿王一個人情,到時候睿王殿下奪位之時,他們定不會袖手旁觀的,如此她再嫁與殿下,豈不是好上加好,錦上添花了?
謝紫燕總覺着莊婉柔似乎是在說真的,爹爹近來對她總是來找睿王殿下已經很不滿了,如果再被他發現她又到睿王府的話,肯定又要禁她的足的。謝紫燕挑釁的看了莊婉柔一眼,踮起腳尖親在睿王的臉上,趁機将自己聽到的消息告訴了睿王。
而這樣從莊婉柔的視線來看,就正好是謝紫燕不要臉的親了睿王,睿王卻沒有拒絕,甚至還回應了!莊婉柔氣得臉色發白,卻還要為了維持自己溫婉體貼的解語花形象,露出小臉,心裏恨得嘔血。
謝紫燕親近了心心念念如神一樣的睿王,心裏激動又歡喜,輕蔑地看了莊婉柔一眼,甩着帕子扭着小蠻腰,風姿搖曳得的走了。
楚慕陽聞着鼻端的馨香,眉梢輕揚,似乎沒料到這謝紫燕竟是如此的奔放,與莊婉柔相比較,倒另有一番風情。
但他這副樣子在莊婉柔眼裏卻是對謝紫燕留戀無比依依不舍了,當下莊婉柔對謝紫燕的憤恨就又上升了一層。
謝紫燕走後,莊婉柔的表情就變了,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她總覺得今天格外的熱,這剛剛才過了年,初春還未至,正是寒冷凍人的時候,她怎麽會覺得這麽熱?莊婉柔忍不住想解開扣子吹吹風,好驅散身上的熱意。
“婉柔怎麽這會兒來了?”聽了謝紫燕的消息,楚慕陽頓時心裏一緊,他以為父皇是寵愛與他才會聽憑靜妃的話,要将莊娴雅指給他做王妃的,卻原來并不是這樣,這樣的認知讓楚慕陽的心情極為不快。
“姐姐被關進天牢,我怎麽能夠不來?殿下可知姐姐犯了什麽錯?”莊婉柔眼角眉梢盡是擔憂,将一個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又敬愛姐姐的好妹妹形象演繹得入木三分。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莊家的意思?”若是在謝紫燕告訴他這件事之前,楚慕陽或許會認為是莊婉柔的意思,但現在他卻在慶幸之餘又感到好笑,莊婉柔到底是抱着怎樣的想法說出這些話的?以前只覺得她小女孩性子,任性可愛,現在卻只覺得沒腦子到家!
“慕陽這話是什麽意思?姐姐到如今還沒回來,我們阖府上下自然都是十分着急的,難道我還會偏你麽?”莊婉柔臉上的表情差點挂不住,急切的辯解道。
楚慕陽見此如何不知她這話背後的意思,他直至的看着莊婉柔不說話,知道莊婉柔差點變了臉色才收回目光。摸索着手裏的佛珠,楚慕陽低低的嘆息一聲無奈道:“是我太過謹慎了,只是如今卻由不得我不謹慎。”
“這是為何?和我姐姐有什麽關系?”莊婉柔不解的看着楚慕陽,莊娴雅不就是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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