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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喜歡的人生氣了怎麽哄?
周棣在搜索框裏打下如上一行字,網頁跳轉,瞬間刷出來無數條結果,周棣認認真真地地從上到下一條條翻閱過去,基本的解決方法就是就是主動撒嬌說情話。也是,一般情侶吵架,再怎麽折騰,不也就那麽回事兒?
雖然他和周棠之間的矛盾沒有這麽簡單,但世間哄人的方法總是大同小異的對不對?
周棣合上筆記本電腦,蹑手蹑腳做賊似的走到周棠房間門口,輕輕敲了三下門。
裏面毫無動靜。
“哥。”周棣小心翼翼地說:“你睡着了嗎?”
依然無人回應。
周棣說:“我們談談好嗎?”
還是沒有聲音。
“哥,”周棣心中泛起不妙的預感,“你不說話我就進去了。”他扭動門把手,緩緩把門推開,房間裏漆黑一片,但也能隐約看清床上并沒有人的輪廓。周棣心裏“咯噔”一聲,猛然把燈拍開,霎時光線湧入,将房間照得清清楚楚。
周棠并不在房間裏。
大半夜的他去哪兒了?!
“離家出走”一詞在周棣腦海中一閃而過,他慌得心砰砰亂跳,扭頭就下了樓,将整個屋子都翻了一遍,還是沒發現周棠的人影。
周棣不敢驚動周任海,自己披上衣服胡亂趿了鞋子急匆匆出門,打算去保安室裏調監控看看周棠到底去哪兒了,誰知剛走沒幾步,就看見那條直通別墅大門的、光影閃爍的小路上靜靜地站着一個人。
他站在滿地璀璨燈光之上,背影卻孤獨寂寥。
周棣走過去,輕聲問:“這麽晚了還出來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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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棠很久都沒說話。就在周棣以為他不會搭理自己的時候,他淡淡地說:“睡不着。”
“回去吧。”周棣說:“這麽晚了還待在外面,小心着涼。”說着,他将自己披着的外套脫下,躊躇了一會兒,還是輕輕蓋到周棠身上。
周棠沒有推開他,也沒有一把扯下外套甩到地上狠狠說“滾”,他只是靜默一瞬,然後就真的乖乖轉身往回走去。
兩人再度一起踏上這條星光小路,這回換做周棣亦趨亦步地跟在他屁股後頭。他搓着手艱難醞釀許久,終于還是說:“對不去,哥,我錯了。”
周棠腳步一頓,幽幽地說:“你錯在哪兒了?”
“……”周棣低下頭,說:“我不該阻撓你的考試,我明明知道那對你很重要。”
周棠扭頭冷眼看他,“如果重來一次,你會這麽做嗎?”
周棣當然知道這時候該矢口否認然後百般悔過,可不知為何,看着周棠漆黑的眼瞳,話到了嘴邊,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了。
周棠無聲地咧嘴微笑,“你明明知道不應該,但即使重來,你也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是不是?因為你就是這麽自私的人,你無論做什麽,都是因為自己願意而已。你自己開心就好,至于別人的意願,那些都是不重要的。” 他轉回頭,背對着周棣,冷聲道:“你從來都沒有尊重過我。”
“我知道錯了!以前的一切都是我的不對,但沒人教過我這些,我不懂。你是教會我這些的人,哥,你得給我一次機會。”周棣從身後緊緊地抱住周棠冷漠的身軀,哀求道。
說來也奇怪,明明此刻體表溫度冰涼的是周棠,渾身戰栗的卻是他。
周棣懇切地說:“就像我當初帶你回家那樣,現在換你帶我回去,然後我們重新來過。”
周棠低低地重複了一遍,“重新來過……”
“對!對對!”周棣以為他有所打動,激動地說:“我以後會尊重你,我要是再做錯什麽,你就打我罵我,告訴我我又錯了,我會改的!”
周棠撇過臉輕飄飄睨他一眼,“你說這些,是真心話,還是為了哄我不得已說的謊言?”
“我是真心的!”周棣的目光熾熱,他盯着他的眼睛,抓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胸,“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我什麽都聽你的,你想做什麽都可以。”
“我想做什麽都可以?”周棠微微挑起口角,“真的?”
周棣忙說:“真的!”
周棠無聲地嘆息,然後他轉過身,輕輕地捧住周棣的臉。
周棣霎時面紅耳赤,腦海空白一片,所有的思緒動作都凝固,他只能怔怔地看着周棠的眼。
周棠微笑着說:“你很快就會知道我要做什麽了。”
然後他松開手,轉身往回走,說:“在出國之前,我會給你一個答複。”
周棣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下他剛才摸過的自己的臉頰,好像那冰涼的觸覺還停留在皮膚上,但留下痕跡的那個人的背影卻已經消失在夜色中。
随着高考的結束,大街小巷好像一下子陷入了新一個夏季。周棠不斷接到來自同學們的電話,他一個一個地挂斷,最後終于不厭其煩,直接關機,一了百了。周棣這段時間也一直乖乖待在家裏陪他,沒什麽事情做,就照着菜譜燒菜做甜品,從番茄雞蛋進階到了南瓜布丁,水平日益上升,周任海有幸蹭周棠的光嘗到過一次,登時對自己送周棣去學金融一選擇産生了懷疑,開始思考是否要送他去新東方。
雖然周棣很是殷勤,但周棠始終不冷不熱。吃的喝的他照單全收,周棣偶爾心癢難耐忍不住親他一口他也未曾激烈反對,但對于周棣的不斷示好,他卻視而不見,再也沒有給出過一丁點回應。
這讓周棣很沮喪,再加上左洋和李巍不斷撺掇着他出去玩,周棣就挑了個周棠看上去心情還不錯的日子,請示過後,出去和兄弟們談心了。
其實周棠用不着他請示,他根本懶得理他,但周棣偏還是小心翼翼地說:“我出去和左洋、李巍他們玩會兒,不喝酒。”
他默默等着周棠“嗯”一聲。
誰知周棠的目光從電視上移開,定定地看着他,說:“今天晚上爸爸過五十大壽,你早點回來。”
今天是周任海的生日,他早早就預定好了酒店打算大操大辦一場,到了他們那個階級,生日就不再是家人之間一個慶祝的日子,而是觥籌交錯間利益往來的絕佳場所。周棣很讨厭那種氛圍,本來想找個借口留在家裏,一聽周棠這麽說,忙問:“晚上你要去嗎?”
周棠說:“當然要去。”
周棣說:“那你在家等我回來,我們一起去!”
周棠“嗯”了一聲,又把注意力轉移到了電視身上。
得到了這個“嗯”的周棣終于安下心來,開開心心地出門去見小夥伴了。
三人約在常去的那家酒吧,周棣擰着眉頭翻看了半天酒單,最終勉強選擇了一聽可樂。
左洋和李巍見鬼一樣地瞪着他。
“看什麽?”周棣沒好氣地朝兩人翻了個白眼,“我今天答應了我哥不喝酒的。”
左洋聳聳肩,“以前真沒看出來你還是個兄控,也不知道周棠給你下了什麽迷魂湯……”
周棣說:“而且我爸今天晚上做壽,要是喝醉了給他鬧難看,他不得抽死我?”
左洋問:“那你給你爸準備禮物了嗎?”
“要什麽禮物?”周棣無謂地說:“他什麽都不缺。”
“他不缺,你缺啊。”李巍邪笑着那胳膊頂了頂周棠,“上次那段跨國情緣發展得怎麽樣?老不見面,兄弟都沒仔細向你打聽。”
他不說還好,一說周棣立刻記起了仇。畢竟他和周棠鬧翻的導火索就是這事兒,過了一年再想起來還是立時火冒三丈,周棣抓起一旁左洋喝空了的裝啤酒的大玻璃杯就想磕上李巍的腦瓜,但一扭頭看到狗友無辜的眼神,最終只能恨恨地把杯子放下,冷聲道:“以後你他媽少管閑事!”
“怎麽了?”李巍絲毫不知剛才的危機,抓了抓幸免于難的自己的腦瓜,“那我還不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周棣扭過身雙手揪住李巍的衣領,“那女的就他媽一路人,跟我一面之緣而已,我根本不喜歡她!結果你幹那好事兒,我跟她被我喜歡的人看見了,他媽從一年前跟我鬧到現在還沒好,你說你該不該打?!”他憤憤地松開手,把李巍推進卡座裏。
李巍聽得一臉懵逼,半晌才回過神來,給自己臉上抽了一嘴巴,“叫你多事!”
“诶诶诶!”左洋連忙攔他,“幹嘛啊你!不知者無罪,周哥也沒有真怪你的意思,不然他早揍你了。”
“周哥,”李巍委屈巴巴地看着周棣,“那你們兩沒吹了吧?”
“……”周棣捏着可樂罐子僵了半天,“他還在我身邊。”
“那就好。”李巍松了口氣,“否則我就萬死難辭其究了。”
左洋卻機靈地察覺到不對,“诶,周哥,那你剛才怎麽還說他跟你鬧了一年到現在還沒好?”
周棣煩躁地捂住臉,“他還沒原諒我,就是勉強留下而已。”
“怎麽的就鬧這麽久?”扒拉住周棣的肩膀,李巍壓低聲音說:“跟兄弟說實話,周哥你別不是被你家那位看到你和那個女的在床上了吧?”
“放屁!”周棣一把推開李巍,“我他媽冰清玉潔得很!”
左洋說:“周哥你這樣不行的,得靠哄,說點好話給人家聽,別整天冷着張臉,你心裏再喜歡,你不說出來又沒有行動,人家不知道的!”
“我說了!我怎麽沒說?!”周棣煩躁地揉着頭發,“我再說下去都快成情聖了!可他不理我,就是不理我!我能怎麽辦?”
沉吟片刻,左洋說:“既然靠說的不管用,那就得靠做的了。”
李巍一個激靈,“什麽姿勢?”
左洋抓起一個揉成團的餐巾紙丢到李巍臉上,“滾你媽蛋。”他轉向周棣,“你想想,他喜歡什麽?在意什麽?你得投其所好。”
周棣從手掌擡起臉來,“他……他在意高考成績,可……可是……”
左洋:“考砸了?”
周棣總不好說是自己弄得人家沒能考試,只能默認。
李巍在一旁幽幽地說:“同病相憐啊。”
左洋說:“那你就帶人家一塊兒出國呗,出了國,無依無靠的,當然就只能依賴你了。”
“我本來也是這麽打算的。”周棣無聲地嘆了口氣,“可他其實并不想出國。”
“那他怎麽想的?”李巍問:“想複讀?”
“……”靜默片刻,周棣說:“我不知道。”
“你這樣不行的啊周哥。”左洋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你喜歡人家,你得知道人家心裏在想什麽,自己能做到的要為人家去做,不能光是嘴上說說。你看看學校裏那麽多妹子口口聲聲說喜歡你的,你為什麽一個都看不上?一個道理啊!你既然喜歡人家,你就得讓人家高興,到了關鍵時刻,得相互攙扶着一塊兒過,不能人家摔倒了,你就只是在旁邊說兩句‘快起來’之類的風涼話,沒用!你馬上把他扶起來,比說上一萬句都管用。”
周棣怔怔地看着左洋。
李巍在一旁啧啧稱奇,“看不出來啊左洋,你還是個情感專家?”
左洋得意地道:“一般像我們這種沒談過戀愛的看事情才特別透徹……诶周哥你去哪兒?!”
周棣把喝光了的可樂罐子一丢,站起身朝外走去,背對着他倆擺擺手,“走了。”
酒吧離周家大別墅不遠不近,坐公交車大概二十分鐘路程,周棣在中途下了車,進了一家書店。
高考才結束不久,諸多學習資料和沖刺試卷還擺在相當顯眼的位置,周棣在高高的書架間來回轉悠,不多時手上就多了厚厚一疊書本和試卷集,他抱着這一大摞東西,堆到收費臺上,“老板,結賬。”
老板一邊按計算機算賬,一邊問:“小夥子明年高考?”
“不是。”周棣淡淡一笑,坦然道:“陪人家複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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