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收工

衛卓以為來了這麽多幫手之後林晰可以得空歇一會兒吧, 結果這個大排檔的火爆程度遠遠超過了他們所有人的想象。

烤串這邊好幾個爐子同時開工還不夠賣的，大航擦了一把汗道：“卓哥，咱把烤茄子給撤了吧。”這東西太費時間了，而且還占地方，才買幾毛錢，至少要烤上二十分鐘。

“行, 你自己決定吧”衛卓說着。

他們這是頭一天開業, 就有那慕名而來的。這城裏本來也不大，哪兒要是有點熱鬧事兒都會往這邊趕！

兩邊的小販驚喜的發現, 今天這夜市托了他們的福, 來的人可真不少、

衛卓他們買了一百把凳子, 當時覺得多，但現在根本不夠坐，那種一手端着盤子，一手撸串的人也不在少數！

大高那邊五十斤的豆腐串就剩下半桶了, 這吃串的人還在增加。真是越火爆越是引人好奇, 本來沒想吃的人也忍不住買上一塊錢嘗嘗！

大航的家人們在這邊吃的非常爽，都有優越感了，多少個人在旁邊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像他們這好吃好喝的，引得人一頓羨慕。吹着風, 就着串, 喝着小啤酒，說說家長裏短的事兒，身心舒暢！

過了一會兒又浩浩蕩蕩的來了十幾個人, 笑道：“大航，我們來了。”

大航擡起頭，一片眩暈，真是造孽啊，本來都忙不過來了，他這發小和以前的同學們一來，這裏就更擠了，不好意思道：“你看這事兒鬧的，沒地方坐了？”

這些年輕人都挺饞的，還差兩條街的時候就聞到味了，道：“那我們先來這邊轉轉？等一會兒再過來。”今兒來一趟才發現這裏比想象中熱鬧多了。

“兄弟，對不住了啊！”大航說着。

“嗨，咱們誰跟誰啊？客氣啥，真是的。”說着他們先去逛別的地方了。

大江道：“航哥，咱麻将館裏還有挺多閑置折疊麻将桌，椅子也有，但不是靠背的。要不我跟兄弟們拉一趟。”這十來張桌子也不夠！

大航道：“成，你們騎着三輪車去！”

大江叫了兩個兄弟，跟着他一起去弄桌子板凳。過了一會兒大航的發小們回來。這桌椅也到位了，可算能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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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感覺到人更多了，人群中不知道誰說了一句電子廠下班了。

大家頓時嚴陣以待。

電子廠作為本市最大的國家的廠子，這裏的工人待遇不錯，算是捧鐵飯碗吃飯的人。

比一般掙辛苦錢的人舍得吃！

電子廠的員工天天在這條街上走也沒覺得這麽熱鬧，今兒是怎麽了？走近才發現，這邊多了一個海鮮燒烤大排檔。

聞着也香，不少人都沒地方坐了，寧可站着吃，也要在旁邊呼啦的圍着。

“兄弟，這蒜苔也能烤？”旁邊有一個電子廠的員工問着其中一個食客。

這食客道：“能烤啊，還挺好吃的。”他吃過這麽多年蒜苔，今兒對它又有了新的認識。燒烤的可不一樣，蒜苔很嫩，烤出來又鮮嫩又清甜再加上裏頭刷足了佐料，真的好吃。

“給我來兩串蒜苔，再來10串羊肉的。”

“給我來點土豆片，多刷點油。”

“哎，服務員，啤酒沒有了！”

更多的人圍了過來，其中有個女的跟另外一個同志道：“唉，這不是你大外甥麽？不混社會了？”

這女的一看還真是，那小混混也察覺到自己可能被發現了，還直往後藏，被她大姨給拎出來了：“小豪，你現在咋在這邊呢？”

他含含糊糊道：“幫兄弟的忙！”畢竟以前可是去飯店吃飯的，現在端盤子心裏多多少少還有點落差。

大姨道：“你媽知道嗎？”

“不知道。”連他最開始都不知道。

大姨道：“我買點菜這就上你家，好好跟你媽誇誇你，你呀，終于長大了。”

小豪有些發懵。

他大姨語重心長道：“自從你去混社會你媽天天吃不香睡不好，一大家子都跟着你上火，就怕你哪天受傷了或者沒命了！以前勸你出來打工也不聽。現在多好，自食其力。”

“你們不嫌我丢人？”他鼓起勇氣問着。

他大姨道：“你混社會的時候嫌，現在不嫌，我還得買條魚跟你媽慶祝慶祝呢。”這浪子可算知道回頭了！

這話聽的小豪微微有些發愣，他沒想過竟是這樣的。大姨是個雷厲風行的女人，腳步一轉就往他爸媽家的那個方向去了，渾身散發着喜氣洋洋的勁兒。

一直忙碌到後半夜，到最開始大航還有工夫跟食客們打趣一會兒。但到了後來都被磨的沒脾氣了，累的連一句話都不想說，熱氣蒸臉的時候就用脖子上搭的毛巾擦一把。

最後東西都賣空了，剩下最後兩把肉串不賣了。

入了夜四周已經非常安靜了，整條大街上也就他們還點着黃色的燈光，附近住的百姓們都已經在夢中過了二道嶺了！

大航直接累的坐在了臺階上，大高也跟他難兄難弟，不過他還有閑心給起了一瓶酒，猛地灌一口，這酒已經不涼了，但那氣兒頂上來也挺舒坦的。

衛卓把最後一把肉串和菜串都給烤了。道：“謝謝各位兄弟了，大夥兒也累了一天了。趕緊吃一口吧。”沒有豆腐串了，烤串也不管飽，用剩下的雞湯，弄了點疙瘩湯，一人一碗。

這群小混混都是十幾歲的年紀，正是吃窮老子的時候。又幹了這麽長時間的活兒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但一直閑不下來，再加上他們也不好意思開口要吃的。就這麽生挺着，都快餓過勁兒了！

這大半夜的吃上一碗衛卓親手做的疙瘩湯，真是他們喝過最好的疙瘩湯。

林晰都服了衛卓了，之前還不明白第二次取貨的時候為啥拿了小袋的面粉。這會兒算是知道，不愧是當老大的，啥都能想到。

“卓哥，明兒要是還忙再給我們打電話。”說完幾個人扛着桌子的，拎着他們椅子的都要回去了。卻被林晰給叫住了！

“晰哥？”他們有些不解。以前不知道咋回事兒，這瘦胳膊瘦腿的也能立棍？經過了今天是真服氣，不管多難的賬，他看一眼就立刻能保價，還說的分毫不差。記憶力還好，短短的相處過程中他們每個人叫什麽名都能說出來。這是什麽聰明腦瓜子？

林晰道：“你們今兒辛苦了，一人給你們五塊錢買煙抽。”

“不要不要！”

“我們也沒幹啥。”

“找咱兄弟們幹活哪兒還能要錢？”

林晰道：“拿着吧，今兒都沒少受累。”

衛卓也在旁邊說：“拿着吧。”給錢這個主意是衛卓出的，但覺得林晰給他們比較好。也能讓他們更加尊重林晰。

林晰道：“大江你先拿！”

大江猶豫了一下，最後道：“咱都拿着吧，晰哥的一片心。”

“謝謝晰哥。”

“噓，小點聲，周圍街坊都睡了。”林晰說着。

大家拿到錢都挺樂呵的。這段時間麻将館被關停了，他們沒有一點的來錢渠道。只能幹吃爹媽的老本，想要抽根煙都得去兄弟那蹭。這五塊錢啊，要是買最次那種能買七包了。省着點夠抽十天了。

而且這還是通過他們努力賺到的錢，這筆意外之財讓他們非常興奮！

大夥兒高興，林晰就高興了。

大家都累癱了，大航都恨不得躺地下睡覺。大高一瓶酒下了肚子稍微精神了點，但也撂挑子了，最後收尾完全是林晰跟衛卓幹的。把那些東西收了好幾趟。髒兮兮的爐具，沒刷的碗筷，沾滿油的托盤都還沒收拾，已經快淩晨三點了。

“明兒再幹吧。”衛卓放了話。大高跟大航都不想回家，在小院裏的床上将就着睡了。

衛卓跟林晰回了家！

去了剛才的興奮，林晰也有些困了。

衛卓先去洗個澡，等出來的時候，林晰坐在那裏睡着了。本來還想等着他，但實在是撐不住了。

衛卓一邊擦着頭發一邊給他抱在床上，很快也翻個身躺了上去。

把這暖呼呼的身體給摟在懷裏，沒一會兒也進了夢鄉。

第二天一早，衛卓是被兒子拱醒的，這倆小家夥自從出了院一個比一個皮。大早上特別喜歡收拾他爹，比如趴在他肚皮上往上爬。

小兒子更過分，衛卓昨兒是洗了澡睡的，裸着上半身，小兒子一口叼住了他的咪咪頭，狠狠的吸了一下，沒吸出奶還憤怒咬了一口。

衛卓疼的魂兒都要掉了，醒來之後一把給兒子提起來：“幹啥。”衛卓在外頭也算是鼎鼎大名的人物，沒想到最能把他治住的還得是他的崽子。

小家夥看着他爹憤怒的醒來，還沒心沒肺的笑。搞得他想收拾這家夥都沒有理由。不能顯得家長很小氣！

“你們能不能老實一點。”衛卓起來給兒子擺一排，嚴厲的循環。

“爸爸。”大兒子亮着無辜的眼神看着他，小兒子也看着他。天真無邪的樣子，可愛的要命，光看這幅樣子完全想不到他們剛才是怎麽把他叫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