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收藏

衛卓在這邊忙碌着, 兄弟們都讓他歇一會兒，他卻閑不住。

大排檔一開，把附近的飯館生意給頂的夠嗆，不得不做出一些促銷來維持客戶，他們這的買賣卻越來越好，不少熟客還建議他們搬到店裏繼續做這個生意。

有店面的排場跟現在肯定不一樣, 但是衛卓卻拒絕了。室外燒烤的大排檔才是靈魂, 所有人等幾分鐘能吃到自己喜歡的烤串，這才是城市夜晚該有的模樣。搬進店面裏有什麽意思, 聽不到穿着大褲衩拿着蒲扇們的鄰居侃大山, 簡直是重大的損失。這話跟小弟們一說, 小弟們也覺得店面裏太規矩了，不如夜市熱鬧充實。

衛卓幹了一回兒就累了，坐在一邊呆着。幾個熟客招呼他過來喝酒聊天。

“哎，你聽說沒？”食客也八卦, 最新知道個事兒要是不跟別人分享那都可難受了。

“什麽事兒？”

“昨兒這邊擺夜市的一個老頭賣了一個破碗, 說是什麽宣統年間的，你猜賣了多少錢？”食客神神秘秘的說着。

“猜不着！”衛卓夾起一個油炸花生米。還挺香的。這是附近新擺的一個攤子，賣點熟食，比如炸個花生米, 小黃魚, 因為靠着他們的攤子，周圍不少客人下酒，花生米賣的飛起, 要是來晚了還買不着，衛卓吃了他們的東西，對小弟道：“這桌的單記在我身上！”

小弟痛快的答應了。食客忙道：“嗨，你這是幹啥，太客氣了，下回可不能這樣了啊！”

“應該的，你總在這邊吃。”衛卓說着。

食客被免單心裏還是挺高興的，衛卓這生意肯定能做起來，每次趕上他在的時候熟客們都會有贈的小菜，比如拍黃瓜啥的，貴是不貴，但心裏熨，下回還來。

“我這昨兒還去隔壁那個燒烤攤去吃了，味道跟你們這比那是差遠了。他們那也知道味不行，就想整那些虛頭巴腦的優惠，比如吃十串送一串。真吃的起串的人也不差那一星半點的，你說是不是？”食客捧着這邊聊。想了想又補了一句：“上次我也不想去，實在是朋友們拉着，再加上你們這沒地方，要不我都提議來你家的！”

衛卓見他要長篇大論的開始聊，忙道：“诶，你剛才說那老頭賣了個碗多少錢？”

“五千塊錢。哎，你說這有錢人腦子都怎麽想的，五千塊錢買那麽個破碗。都夠買一套樓房的了！”

“搞收藏呗！”衛卓道：“那老頭挺敢要價，我瞧瞧去。”他上輩子當大佬的時候也跟風玩過一段時間，真要說升值和投資還得說這藝術品。幾百倍的往上走。現在九十年代，市場上真貨多一點，等再過個十年，這行開始流行起來的時候，假貨的也開始多了。魚龍混雜連那些經常玩收藏的也會打眼！

衛卓放下筷子溜達着過去了，現在的夜市，兩邊都是買吃的，還有賣衣裳的。還有賣盜版磁帶的用最大的音量放着大夥兒聽不懂的粵語歌，非常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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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現在下海熱，不少電子廠的人都辭職過來擺攤，說一天賺的比半個月都多。

每一個攤子都不少人，就只有賣古董的那個老頭攤子前面沒啥人，也不裝個燈。就放一個昏暗的手電筒，那老頭宛如老僧入定似得坐在那，也不着急！

衛卓過來一看，他這邊古錢多一點，還有袁大頭。彈一下再吹一聲會有嗡嗡的響聲。衛卓也玩了一下。

還有就是瓷器，但要麽有豁口要麽有裂紋，其中有幾個還挺精美的。衛卓卻看上了一個灰撲撲極不起眼的一個玉器，看起來像是魚，居然還是完整的一對。

“這是什麽？”

“紅山玉器聽說過沒有，老值錢了。”老頭一直到客人詢問其他才開始推銷。

“做的粗糙點！”

“這都是好幾千年以前的，能跟現在比嗎？”

衛卓道：“多少錢？”

“一萬二。”他張口就是天價。

衛卓現在剛剛脫貧，那燒烤攤确實賺錢，但也是有限，還雇了這麽多人。這一個多月賺的錢讓所有人都眉開眼笑，分到衛卓手裏也不過三千多。算上林晰的三千多，加起來才六千！

古董果然不是窮人能玩的起的！

但這一對魚兒肯定是真的，他上一世就在博物館看到過，博物館是花了錢購藏的。當時點鈔票得有幾百萬了，要不是賣給博物館後面肯定還能再翻。

衛卓見他這擺的雜，啥東西都有。都是不同朝代的東西。道：“你這是從哪兒弄來的？”

老頭道：“這可都是我自家的東西！”

“自家的東西這麽雜？你家以前是幹什麽的。”衛卓不信。

誰知道他這一開口倒是問到點兒上了，老頭頗自豪的說着：“我家以前是開當鋪的。民國那會兒收了不少的好東西，局勢動蕩了，我爺爺把這些東西分了九份兒埋起來了。只可惜後來砸了不少，但祖上有累積，我們這小輩過的也舒服！”他算是趕上好時候了，他爸當時娶了到鄉下女人，她媽往上八輩貧農成分好。他也沒怎麽遭罪。

“這麽說你家還有好東西？”衛卓挑了一下眉頭。亂世的時候這些收藏品都不值錢，要真按他說的，有幾箱子祖上傳下來的東西那可真是夠吃幾輩子的了。

聽到衛卓這麽說，老頭一笑頗有些得意。道：“那就看你有多少錢了？”口氣狂妄着呢，東西他有，但得拿錢來換。

衛卓今天看見這對魚兒也是緣分道：“這個，便宜點我就收了！”

“便宜不了，我能保證你在攤兒上買的東西不會是假的，這紅山玉器早就沒了，你能看見它都不容易，看一眼少一眼的事兒。”老頭兒也會做買賣。古來就有家訓，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這東西急不得。

衛卓道：“三千塊錢吧，我買了！”這兩條魚的玉佩像是情侶的，一人一半，合起來正好是個圓形，雖然工藝簡單，但是線條優美，看多了還挺可愛的。

老頭兒道：“沒你這麽講價的。三千肯定是不行。”他說話的時候眼皮一動。

衛卓心思了然道：“反正您家的寶貝多，也省的安置它了。三千不少了。再者說，我也就是一時興起，不懂古董也不知道三千買貴了沒，說價還是有點太沖動。但我就不說後悔的話。反正今兒就看您了，您賣我就拿着，不賣的話就拉到。”

老頭心裏想了一會兒，當然願意賣給他！像衛卓說的，他家的收藏多。這玉器算是不起眼的東西，連個盒子都沒有就擺在布上。但又怕答應他太快讓買家不爽。這古董交易碰見生人得拉鋸着賣，這要是一口答應，別人肯定就不買了。猶豫了一會兒道：“你今兒能買麽？”

“得明天，你要是有意，就帶着這塊玉佩來找我！我就在那邊做大排檔，稍微一打聽都知道。三千塊錢我也得湊湊！”

老頭道：“原來是大排檔的老板啊，幸會幸會。我肯定放心你。行，這東西賣給你了就當交你個朋友！這要是別人三千肯定買不下來。”成交一單，老頭心裏也樂呵，他爺爺臨死前偷偷交代的這些寶物，果然非同尋常，昨兒賣了五千塊錢，今兒又有三千入賬。四舍五入都快萬元戶了，不偷不搶的，比誰來錢都快。

衛卓坐下來陪他聊聊道：“現在古董也不敢買，不定啥時候就買到假貨！”

“那可不，這造假的技術以前就有，能仿的二樣不差。但你放心，在我這買的絕對是真貨。”老頭信誓旦旦的說着。

“您祖傳的眼睛肯定錯不了！哎，有您這手藝，為啥不去鄉下收呢。當年破四舊的時候毀的多，但誰家還不藏起來點好東西！到時候低價來高價賣，還幹過去的生意。”衛卓閑聊着。

老頭聽了眼睛裏直放光：“真是英雄所見略同，我就這麽想的。得多弄點錢。不然三千塊錢我還不肯賣呢。”越看衛卓越覺得不是一般人道：“兄弟也喜歡收藏？”

“好東西誰不喜歡，但是沒錢！”

老頭笑道：“嗨，您這就外行了，收藏這東西，有錢有有錢的玩法。沒錢有沒錢的玩法！今兒我跟你一見如故，給你偷偷透露個消息，我手上有一張宋代米友仁的畫。說真也是真的，說假也是假的！”

“哦，怎麽講？”

“這畫是在宣紙上畫的，畫完之後表框的師父做了手腳，把畫紙分成四層。每一層都是一副畫，我這個是第三層。這要拿出去鑒定連專家都看不出來。北宋的畫，到現在一千多年了，你收不？兩千塊錢賣給你了。”比起這些嬌貴的書畫，他更喜歡瓷器，玉器和青銅器之類的，最不濟收藏點首飾織繡品也行，這書畫打開的時候都發黴了。好多地方開始掉色，這要是再擱幾年都得碎成渣渣了，東西是好東西，但他不想管了，急着脫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