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如願

“不能。”陳青斂冷靜拒絕，試圖把領帶從白霧手裏解救出來。

白霧逮着沒松手，扯着領帶左右晃了晃，跟個小流氓似的耍賴道：“先生，你就讓我親一下嘛。就當是……就當是慶祝我出院的獎勵！”

說罷也不等陳青斂同意，嘟起嘴直接就想親上去，眼看就要得逞了，突然被一只大手截胡，捂住嘴巴推了回去。

“唔唔——”白霧瞪大眼睛掙紮。

“白霧。”陳青斂從白霧手裏抽出領帶，一臉冷漠地看着他說，“我給你機會了，你自己說要慢慢來，那就不能親。”

怎麽聽着像是在翻舊賬啊？

白霧欲哭無淚，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我後悔了還不行嗎！

“不行，男孩子要對自己說過的話負責。”

白霧略微急促的呼吸打在陳青斂手上，他的掌心和小孩兒肉嘟嘟的嘴唇緊密相貼，變得越來越燙。

白霧又羞又氣，他們剛才的距離那麽暧昧，眼神那麽黏糊，空氣中都飄滿了粉泡泡，這麽好的氣氛，陳青斂居然如此冷靜。

難道先生就不想親他嗎？

是不是他現在太小了，沒長開？對先生沒有任何吸引力啊？

白霧放棄掙紮，自閉了。

晚餐時間，陳家的餐桌上多了兩個人，往常冷冷清清的餐廳，登時多了幾分人氣。

“小白，怎麽了這是？看着悶悶不樂的。”馮叔坐在白霧對面，正好能看清他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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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餐桌上其餘三人的目光同時看向白霧。

白霧正郁悶地用筷子戳碗裏的米飯，聽到馮叔關心的話，打起精神笑了笑，“沒事。”

“是不是飯菜不合胃口？”吳嬸問，“小白你直接跟嬸兒說你喜歡什麽，明天嬸兒照着做。”

“沒有沒有。”白霧趕緊夾了一塊糖醋排骨，放進嘴裏咬了一口，咽下去才道，“全都是我喜歡吃的，吳嬸您別多想。我剛才在想事情，我發呆的時候表情都這樣，容易造成誤解，真沒不開心！”

馮叔和吳嬸這才放下心，繼續吃飯。

寧秋在邊上默默感嘆：孩子長大了，撒起謊來面不改色的。

白霧餘光看到陳青斂依舊望着他的方向，其餘的人都專心吃着飯，間或閑談幾句，沒再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白霧啃完一個排骨，不知道嘴角沾了些許醬汁，瞟了陳青斂一眼，不高興的輕哼一聲。

像一只偷吃被發現的小花貓。

陳青斂垂眸吃飯，掩住眼裏的笑意，怕被生悶氣的白霧發現，直接炸毛。

其實白霧知道這件事自己不占理，他現在的身份只是先生的追求者而已，被拒絕是很正常的事。

但他又不是一般的追求者，說是準男友都不為過，所以白霧覺得有點沒面子，開始質疑自己的魅力。

不過一頓飯吃下來，白霧就差不多自愈了。

可誰能料到馮叔酒精上頭，竟然舊事重提。在餐桌上直接撮合陳青斂和寧秋。

甚至有條有理細數着陳青斂對寧秋感興趣的種種跡象，要不是白霧了解情況，他都快信了。

陳青斂啼笑皆非，第一時間就否認了，還當着大家的面叫寧秋“秋姨”，态度明确的闡明自己的态度，只把對方當長輩。

可白霧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索吻未遂的氣剛消，這邊的醋缸又打翻了。

這回自愈不了了，得靠陳青斂親自哄。

鬧了這麽大的誤會，馮叔老臉有點擱不住，立馬裝喝醉，說頭疼，讓吳嬸罵罵咧咧攙回屋了。

看着又開始戳米飯撒氣的白霧，寧秋拍了拍他的肩膀，調笑道：“好啦，小醋缸，連媽媽的醋也要吃？”

白霧被寧秋這麽調侃，登時有些不好意思，梗着脖子否認道：“沒有。”

怕寧秋再說什麽讓他害臊繃不住的話，白霧放下筷子，一溜煙兒就跑了。

“被我拆穿，不好意思了。”寧秋失笑，對陳青斂說：“得靠你哄了。”

“嗯。”陳青斂理所當然應下來，眼裏也含着些許笑意。

陳青斂本想直接上樓，但哄人空着手似乎顯得有點誠意不足，他在廚房客廳轉了一圈，還是覺得蛋糕最有用。

雖然現在天兒不熱了，但蛋糕還是需要放冰箱裏。

陳青斂打開冰箱，找到那塊被白霧挖過一個角的抹茶蛋糕。放進冰箱的時間沒多久，還不算冰，他才放心端上樓。

走到白霧門前，陳青斂敲門。

幾乎是敲響的那一刻，房門就開了，陳青斂的手還舉在半空。

白霧看着陳青斂略顯詫異的神色，有些懊惱。

怎麽就不能矜持一會，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就守着門口呢！

加油白霧，接下來一定得穩住了。

白霧暗自握拳，裝模作樣道：“先生，有事嗎？”

陳青斂放下手，把蛋糕往白霧身前遞了遞，“晚飯沒吃完就跑，怕你餓了。”

甜膩的蛋糕香瘋狂往鼻息間鑽，白霧廢了好大的勁兒才忍住，才不能因為一塊蛋糕就被哄好，不着痕跡咽了咽口水道：“我飽了！”

蛋糕都沒用，陳青斂就有些難辦了，畢竟他幾乎沒有哄人經驗，為數不多的幾次，都用在白霧身上。

“還生氣？”陳青斂問，“因為不讓你親？”

啊，為什麽要直接說出來，他不要面子的嗎！

白霧臉上布滿紅暈，眼神開始亂飄，不敢再直視陳青斂的眼睛，“不、不是！”

“那是...真吃醋了？”陳青斂有些無奈道，“馮叔喝多了，瞎說的，這也怪我？”

白霧的目光落在陳青斂胸膛上，也不回答，就帶着脾氣輕哼一聲，彰顯自己的不高興。

陳青斂彎下腰，讓白霧看着他的眼睛，“怎麽樣才能消氣？”

白霧抿抿嘴，猶豫半天，還是忍不住道：“我就想讓先生親親我，臉也行。”

“不可以。”陳青斂想都沒想就拒絕道。

“為什麽不可以？“白霧這下是真的難過了，短短幾秒，眼睛就蓄起水霧，問出了困擾他幾小時的問題，“是不是我現在沒長開，不漂亮，對先生沒有吸引力啊？”

“不是。”陳青斂嘆氣。

為了把你帶回家，為了讓你媽媽安心，我承諾過她，在你成年之前，什麽都不能做。

“那是為什麽？”

陳青斂沉默。

白霧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心裏難受，眼淚開始簌簌往下掉，“先生騙人，你分明不喜歡我。”

陳青斂的心髒又開始泛疼，試圖解釋，但白霧哭得傷心，已經什麽都聽不進去了。

實在沒辦法，陳青斂拉起白霧的胳膊，把人帶到自己的卧室，放下蛋糕，進了衣帽間。

陳青斂松開白霧，走到擺放領帶的那張桌子，取出放在最醒目位置的那根暗紅色領帶，回到還在哭泣的小孩兒身邊。

“白霧。”

“幹什麽。”白霧淚眼朦胧的望着陳青斂。

陳青斂哪裏做過這些事，還沒開始耳朵就隐隐發燙。但白霧還在哭，他又暫時只想到這一個哄人的辦法，于是只能硬着頭皮繼續。

陳青斂把領帶放到唇邊，看着白霧的眼睛，低頭親了一下。

白霧的抽噎卡到一半，整個人呆住，眼淚也忘了掉。

前一秒，被陳青斂極力壓抑，卻還是有些灼熱的目光盯着，讓白霧産生了一種錯覺。

好像先生親的不是領帶，而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