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冷落

白霧納悶,這段時間他給陳青斂打電話,因為都在晚上,又是固定時間,幾乎都是秒接的。

現在下午五點過,先生手機沒電了嗎?

白霧把手機揣進兜裏,不太在意這個小插曲,反正陳青斂肯定和上次放假一樣,坐在車裏等他,待會上車問問就行了。

和室友一起走到校門口,白霧看到熟悉的車牌號,心情愉快的和室友道別,小跑着來到車邊,打開車門坐進去。

“先生!”

沒有人回應他,後車廂只有白霧一個人。

“小白少爺,陳總出差了。”王叔回頭道。

“出差?”白霧登錄微信,有不少新消息,卻沒有一條屬于陳青斂。

白霧小聲抱怨:“都不跟我說一聲。”

王叔啓動車子,驅車離開學校,“可能是事發突然吧。前幾天陳總去了一趟容縣,直接從那邊走的。我也是許特助告訴我才知道。”

“嗯?”白霧問,“您沒跟着一起去容縣嗎?”

“沒有。”王叔說,“山路不好開,陳總就沒讓我去。”

白霧點頭,見王叔在開車,不再多說什麽。他又撥通了一遍陳青斂的手機號碼,依舊是關機。

可能真的沒電了吧。

白霧打開微信,點開和陳青斂的聊天界面。

——先生不乖,出差怎麽都不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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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機後記得回電話哦。

——小白等你。

放下手機,白霧看着身旁空蕩蕩的座位,幾分鐘前就高漲的情緒降了下來,有些惆悵。

怎麽這麽不巧啊,正好放假的時候碰上先生出差,也不知道明後天能不能回來。

正是下班放學高峰期,路上堵車,臨近晚上七點,白霧才到家。

一進門就被家裏翹首以盼的三個大人團團圍住,拉着他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沒瘦才放心讓白霧吃飯。

陳青斂不在,白霧食欲不振,沒吃兩口就說吃不下了。

“怎麽了,今天的飯菜不合胃口嗎?”吳嬸問道。

白霧搖頭。

知子莫若母,寧秋能不知道白霧那小腦瓜裝的什麽嗎。

“小白,乖乖吃飯。”寧秋佯裝威脅道,“你不怕媽媽跟你先生告狀?”

“電話都打不通,怎麽告狀啊。”白霧嘴裏這麽說,卻還是聽話地把筷子重新拿起來,沒有靈魂地繼續吃飯。

“哎喲。”吳嬸道,“原來小白是想少爺了啊。”

被吳嬸點破,白霧臊得慌,恨不得把臉埋進飯碗裏。

寧秋在一旁看着好笑,沒管他。

“你要慢慢習慣,少爺他啊,就是個工作狂,明明身體承受不住,卻還是整天工作工作,出差也是常事,我們根本勸不住。”吳嬸呵呵笑道,“不過你們搬到家裏以後,少爺沒以前那麽不着家了,現在的家才像家嘛。”

怎麽吳嬸他們都知道,就他一個人不知道啊。

白霧咬着筷子,忍不住擡頭,含糊問道:“吳嬸,先生跟你們說了他去出差嗎?”

吳嬸搖頭,“小許打電話轉告的。”

“哦。”白霧心裏平衡了。

吃完飯,白霧提起書包回到卧室,坐在書桌前,從兜裏拿出手機。微信沒有收到回複,也沒有新的來電。

白霧等不及,又給陳青斂打了一次,不出意外還是關機。

一直聯系不上,白霧開始心神不寧,想了想,還是決定打擾許良文。

“喂,許特助,我是白霧。”聯系上許良文就相當于聯系上陳青斂,白霧松了一口氣。

“嗯,我知道。”

“先生在你旁邊嗎?他手機沒電了嗎?我一直打不通。”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白霧才聽見許良文的回複。

“我這次沒跟老板一起去,不是很清楚。”

“啊?”白霧意外道,“怎麽會,每次出差都不是你跟着先生嗎?”

“呃,家裏有點事。我侄兒住院了,得幫我姐看一下,走不開。”

“是諾諾嗎。”白霧關心道,“沒大礙吧?”

“你知道諾諾?”

“嗯,你們去容縣那天晚上,我跟先生視頻來着。”

“這樣啊……”

白霧沒注意許良文有些欲言又止,拜托道:“許特助,你能幫我聯系上随行先生的人嗎?我一直聯系不上他,很擔心。”

電話那頭突然安靜了,白霧以為是信號不好,起身走到窗邊,寒冷刺骨的夜風刮在臉上,聲音有點哆嗦,“喂?許特助?聽得到嗎?許特助?”

片刻後,信號恢複,白霧終于聽到了許良文的聲音。

“好,我去說一聲。”

挂斷電話,白霧關上窗戶,回到房間。沒有陳青斂的消息,他靜不下心學習,索性直接放棄,趴在桌上一錯不錯盯着手機。

許良文一如既往靠譜,一刻鐘後,白霧總算接到了陳青斂打來的電話。

“先生!你可算舍得開機啦!”聯系上陳青斂,白霧終于開心了。

“忘記充電了。”

“下次千萬別忘了啊,聯系不上你,小白會擔心。”

“知道了。”

“先生,你去哪裏出差了?周末能回家不?”

“新城。恐怕不能,這邊還沒結束。”

“哦。”白霧瞬間焉了,勉為其難道:“那我們開視頻吧,我想看看你。”

“不行。”

“為什麽不行啊?”白霧看了眼時間,已經晚上九點過了,“還在工作嗎?”

“嗯。”

不知道是不是白霧的錯覺,他覺得今晚的陳青斂有些冷漠。

“還有事嗎?”

在白霧胡思亂想之際,他聽到陳青斂這樣問。

“沒有了。那先生你先忙吧,我不打擾你了。”白霧強顏歡笑道,“別工作太晚哦,先生晚安。”

話剛說完,聽筒裏就傳來忙音。

這個晚上,白霧連一句晚安都沒得到。

周末兩天,白霧識趣的沒有打擾陳青斂,怕惹對方煩,連微信消息都不敢發。

周日下午返校,白霧選擇違背老師的話,把手機帶去了學校。

他強迫自己忍了兩天,在第三天晚上,忍不住給陳青斂彈了一個視頻,結果卻是被對方拒絕,以及收到一句簡單的回複。

——不方便。

白霧安慰自己,先生可能在換衣服,在洗澡,或者是還在工作,在開會,不是故意不理他。

肯定是他打擾到先生了,再過幾天,再過幾天對方忙完就好了。

室友察覺到白霧這幾天的不對勁,問他怎麽了,也只是垂着眉眼搖頭,這幅沒精打采樣子,看着有點以前的影子。

室友是真把白霧當朋友,不由關心道:“發生什麽事了嗎,不能跟我說說?我幫你出主意。”

一個人憋久了,白霧忍不住傾訴,“我哥哥最近都不願意理我,态度好冷漠。”

“你惹他生氣了?”

白霧搖頭,“不知道,也許是我打擾到他工作了吧。”

“你問他了嗎?冷漠的原因。”

“沒有,他都不接我視頻!”

“打電話啊,一樣的。”

“要是連電話都不接怎麽辦?”

“不會的!你哥這麽寵你,一次打不通就打兩次三次,總能打通。”

白霧接受了室友的提議,他必須問清楚原因,這幾天上課都控制不住會走神,再耽擱下去,年級前三的地位就不保了。

最重要的是,他受不了了,受不了陳青斂對他這麽冷淡。

這天中午下課後,白霧沒去食堂吃飯,直接回了宿舍。

室友們都不在,他從枕頭底下取下手機,撥通了陳青斂的電話,響了三兩聲就被接通了。

“喂,先生......”

一開口,白霧就繃不住帶上哭腔,被陳青斂冷落了一周,漫天的委屈鋪天蓋地壓垮僞裝堅強的他。

恍然間,白霧似乎聽到了一聲嘆息,下一秒傳來陳青斂溫和的聲音。

“別哭。”

“我難過,先生不願意跟我說話,不想理我,甚至連看都不想看我。”眼淚随着白霧的話,啪嗒啪嗒往下掉。

“沒有。”

“還沒有?!你聽聽自己現在跟我說話的語氣。先生......是不是不喜歡小白了?”

本以為終于能得到一句安慰,陳青斂卻沉默了,白霧僵在原地,語無倫次轉移話題,“先生!你、你在家嗎?出差結束了嗎?還忙不忙?不忙的話,能不能......抽空過來看我一眼?”

陳青斂依然沒說話。

陽臺的門沒關,冷空氣席卷整間屋子。

一時間,白霧凍得有些站不住,只能靠着牆蹲下身。他單手環住雙腿,把臉埋在膝蓋上,再開口時聲音顫抖而破碎。

“先生,你答應過我,我想讓你來看我的時候,就會過來。”

“這話……還算數嗎?”

“你來看看我好不好?求求你……”

下午四點,海城第一中院的VIP病房。

“陳青斂,你他媽真的瘋了?!”

鐘子骞瞪着擅自拔掉針頭,開始穿衣服的瘋子。

陳青斂身上疼得厲害,手腳都使不上勁兒,穿衣服都困難,分不出多餘的精力應付鐘子骞。

“你知道你現在什麽情況嗎?還想離開醫院,是不是不想活了!”

陳青斂終于穿上外套,呼出一口氣,自嘲笑笑:“本來也活不了幾天。”

聽到人這麽自暴自棄,鐘子骞快氣炸了。

陳青斂撐住床試圖站起來,卻因為雙腿無力,差點跌倒在地,幸好被鐘子骞眼疾手快扶住。

“阿斂,你能不能別折騰了?”鐘子骞語氣裏帶着請求。

“子骞,拜托你。”陳青斂呼吸沉重,緩了緩開口道:“帶我去見白霧。”

這一刻,鐘子骞才清楚意識到,白霧不僅僅是良藥,更是能輕易要人命的毒藥。

五點一刻,下課鈴拉響。

白霧沖出了教室,室友追了出來,急道:“白霧!你怎麽不等我啊!”

“我哥哥來找我了!你今天自己去吃吧。”白霧頭也不回地跑下樓。

室友看着興奮得一溜煙就不見蹤影的人,心裏也跟着高興。他就說嘛,白霧他哥哥這麽寵他,怎麽可能故意冷落人,肯定有原因,兄弟倆說開就好了。

白霧一路跑到校門口,把請假條交給門衛大叔, 走出校門站到花臺邊喘氣。

從陳青斂答應他下午放學會過來,白霧就一直處于亢奮狀态。

先生來看他了,沒有不想見他,全是他自己胡思亂想!

白霧緩過勁兒,迫不及待向四周搜尋奧迪的車影,可是看了一圈,都沒有看見。

嗯?先生換車了嗎?還是還沒到?

白霧正猜測,突然聽見不遠處響起喇叭聲,下意識看過去,就見陳青斂靠在一輛有些陌生的車上,一如既往溫柔地望着他。

“先生!”白霧驚喜叫道,拔腿奔過去。

可距離越來越近,白霧漸漸察覺不對,陳青斂臉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紅,嘴唇幹裂毫無血色,完全是犯病時的狀态。

白霧在陳青斂身前站定,驚慌道:“先生!你……”

還不等他把話說完,就看見陳青斂無奈地笑笑,罕見打斷他,“我沒事,別擔心,也別哭。”

話音一落,陳青斂再也支撐不住,不省人事倒在白霧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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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了下時間bug,小白這次月假是十一月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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