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急救室的燈亮了起來,慕長青被緊急電召了過來,短暫的會診後決定立刻進行開顱手術,血栓面積很大,情況非常危險。
慕長青急匆匆地穿上了手術服,只來得及擔憂地看了羅小安一眼:“小安,別怕,我會盡全力的。”
走廊上是令人窒息的死寂,偶爾傳來林蘭芝的啜泣聲,而羅小安卻一聲不吭,只是靠在牆上,臉色和牆壁一樣慘白,眼神空洞,令人懷疑她下一秒就會暈倒。
餘沉去辦入院手續去了,秦濟南靠在牆的另一面,煩躁地從口袋裏掏出一支煙來,揉了片刻卻又塞了回去。
他的目光看急救室的紅燈,又看向低泣的林蘭芝,最後羅小安的臉龐上。
一陣心疼從心髒深處掠過,在這一剎那,他忽然有些後悔,他應該像以前一樣粉飾太平,而不該和羅建軍這樣撕破臉皮,以至于現在事情到了如此無法收拾的地步。
此時此刻,他和羅小安之間只隔了幾米的距離,可這短短幾米的距離,就好像隔着天塹鴻溝,近在咫尺,遠在天涯。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了起來,呂秀雅急匆匆地趕了過來,連看都沒看兒子一眼,焦灼地走到林蘭芝身旁:“建軍怎麽樣?蘭芝,你別難過……”
林蘭芝一下子抱住了她,失聲痛哭。
羅小安的嘴唇顫了顫,指尖深深地掐入了掌心,疼痛讓她清醒,卻帶來了更深的痛苦。
“都是我的錯,我害了他們兩個……”林蘭芝痛苦地念叨着,夾雜着她的哽咽,“要是沒有我,他們倆個也不會弄到現在這樣的地步……”
“不是你的錯,”呂秀雅也掉下淚來,“是他們自己的問題,還有濟南——”
她倏地擡起頭來,厲聲叫道:“濟南,你給我過來!”
秦濟南大步走了過來,還沒等他站穩,呂秀雅擡起手來一個耳光扇了過去,結結實實地打在他的臉上。
“你在自作聰明些什麽!”呂秀雅憤怒地說,“居然做出這種事情來,你真的太過分了,我對你很失望!”
秦濟南站在那裏一動不動,良久才深吸了一口氣:“媽,你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就別妄下斷語,雖然我的手段有點偏激,可是……”
“可是什麽?你別的沒學到你爸,那自尊心和鑽牛角尖的臭脾氣倒是一模一樣,他為了他可憐的自尊心跳樓的時候一點都沒顧及到我們三個,你倒是上杆子替他來報仇了!”呂秀雅越說越激動,一口氣沒喘順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秦濟南陰沉着臉一聲不吭。
“別……罵他了……”林蘭芝悲不自勝,“要是我當初……裝着不知道就好了……我太心急了想要幫他……結果卻适得其反……”
“怎麽能怪你?你和他那時候愛得死去活來的,他那會兒那麽傲氣為了事業放棄了你,弄到最後他還要你的私房錢救命,他這個人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也是自作自受,愛上這麽一個混蛋。”呂秀雅也哽咽了起來。
“媽!”秦濟南俨如五雷轟頂,“你知道……爸和她有過……”
“我怎麽不知道?”呂秀雅擡起頭來逼視着他,“你爸和你林阿姨在前,我和你爸在後,你以為呢?”
秦濟南一片混亂,他隐隐覺得,他可能犯了一個無法挽回的錯誤。
當時他發現了父親的那份求救信後,心裏埋下了一顆羅建軍落井下石、見死不救的種子,在羅家呆了大半年後,老家的親戚傳來那些高利貸被抓的消息,他堅持拒絕繼續寄人籬下,和呂秀雅一起回國。
家裏的老房子還在,他偶爾發現了父親的日記,日記很久遠,記載了他一段隐忍的感情,從很多蛛絲馬跡中可以看出那個女人就是林蘭芝,最後幾頁淩亂地記錄了他跳樓前的心理。
他把時間和線索兩下一串連,就理出了大概,羅建軍因為曾經的感情糾葛嫉恨在心,生怕他們兩個藕斷絲連,就假意借款,實則拖延,在給了父親希望之後成了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當年到底是怎麽回事……”秦濟南喃喃地問。
“那會剛好碰到金融危機,羅氏百貨的流動資金非常緊張,接到你爸的求救信以後,建軍怕我着急,瞞着我打算賤價賣掉一家百貨公司給你父親救急,我以為建軍不肯,就直接打電話給你爸問他要賬號,當時我手頭上有一百萬左右的股票債券,可……你爸非得說不用了,他已經解決了,讓我們都別操心了……”林蘭芝的眼神空泛,那久遠的回憶讓她痛苦到了極致,“可沒想到第二天……我就聯系不上他了……要是我再堅持一下就好了……”
“他的自尊心受不了了,”呂秀雅苦笑了一聲,“他心底愛的到底還是你,要向曾經的情敵求救,他為了我們三個忍了,可要接受你的救援,他受不了。”
她停頓了片刻,神情沉痛地看着兒子:“濟南,你錯得太離譜了,你羅叔叔沒有欠我們家的,相反,當初出事後他四處尋找我們,安排了蛇頭讓我們偷渡出境,要不然我們早就被那些放高炮的殺一儆百了,就算不死也要殘。”
“不可能……不是這樣的……”秦濟南不敢置信,腿一打軟差點跌倒,所有的話都在他的腦子裏過了一遍,他努力想要找出破綻來證明自己沒錯,卻無從下手。
羅小安只是靜靜地靠在牆上,眼神迷惘,仿佛在聽着一場于自己無關的笑話。
秦濟南失魂落魄地看向她,朝着她走了幾步。好多話在腦中噴湧而出直沖咽喉,他想要道歉,想要忏悔,想要挽回……可是,所有的都堵在了喉嚨裏,他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他沒臉說出口。
他做了什麽?
他到底做了什麽!
無情地将那份最真最純的感情踩在腳下。
讓這個最愛他的人受了那麽多的苦,冷眼看她被別人欺辱。
最可笑的是,在事情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時,他才發現,他心心念念的人,是那個從前被他欺騙被他抛棄的女孩!
“小安……”他困難地擠出了一聲她的名字,“你罵我吧,打我也成,都是我的錯,別憋在心裏……”
羅小安困惑地看着他,就好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你別這樣看着我。”秦濟南前所未有地恐慌了起來,徒勞地想要用手擋住她的視線,“小安,我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對不起……”
“為什麽有這麽多人要說對不起……”羅小安喃喃地問,“可是對不起有用嗎?我根本不需要。”
“好,我不說,”秦濟南迫切地想要抓住什麽,他想要聽到羅小安肯定的回答,更想把眼前這個脆弱易碎的靈魂抱進懷裏,用他所有的力氣去溫暖、去修補,“小安,給我機會彌補,我……”
他說不下去了。
說“我愛你”嗎?
他怎麽能說得出口!
手術室的門忽然開了,慕長青從裏面走了出來,他滿臉疲憊,步履沉重,所有的人一下子都圍了上去,卻都屏着呼吸無人詢問。
羅小安站在人群外遠遠的地看着,那茫然的眼神一下子聚焦在慕長青的身上,帶着驚恐,卻也帶着無盡的希望。
慕長青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手術不是太順利,”他斟酌着詞句,想要把傷害減到最低,“不過,目前看來沒有生命危險。”
羅小安原本就慘白的臉幾近透明,嘴唇顫了顫,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林蘭芝抓住了呂秀雅的衣服,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那到底怎麽樣?”呂秀雅急了。
“腦出血面積太大,清除了一部分,可有些部位很難處理,只能等着人體自行吸收,也就是說,病人有可能會陷入昏迷,什麽時候會清醒,無法定論。”
羅小安的身子晃了晃,“咕咚”一下軟倒在地。
羅小安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
夢裏她穿越到了古代,成了一名錦衣玉食的公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走在大街上,走在大街上,不時有百姓送來瓜果禮物,更有王孫貴族獻上奇珍異寶,簡直意氣風發。
還沒等她快活夠呢,侍衛們綁來了一個囚犯,請羅小安審判。
羅小安饒有興味地擡起了囚犯的下巴,樂呵呵地說:“秦濟南,你也有今天,把他關進牢裏一輩子都不要放出來!”
秦濟南詭異地一笑,綁着的手臂忽然松開了,手一揮說了一聲“變”,四周的場景變了,他成了身穿龍袍的皇帝,而羅小安成了階下囚,身旁跪着她所有的親人和朋友。
“救命!”羅小安尖叫了起來,徒勞地想要去解父母身上的繩子。
而秦濟南卻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狂笑了起來:“你是我的,這輩子都是我的,來人吶,把她壓入後宮!其他人都殺了!”
笑聲響徹雲霄,鮮血四濺。
羅小安一下子就醒了。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胸口好像被秤砣壓着,重若千鈞。
四周一片幽暗,身旁好像有什麽儀器發出機械的聲音,她困難地半擡起身來,就着窗簾那邊的幾縷微光朝四周看了看。
還沒等她出聲,一個黑影一個箭步竄了過來,聲音緊繃:“你醒了?覺得怎麽樣?別亂動,高燒四十度并發心肌炎,你需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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