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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可不就是麽,施筱雅不單純,一點兒也不。
施筱雅在醫院停車場轉了三圈,終于找到朗陽的車,就一直等在他車旁,直到他出來。
朗陽一看見施筱雅就想繞道走,施筱雅的靴跟一腳踹向他車燈,明明白白告訴他別想躲着她,朗陽深吸口氣,轉過身來,松着衣領,一臉不耐煩,“你想怎麽樣?”
施筱雅被問得一愣,這并不是她想象中的場景,下意識反問,“那你想怎麽樣?”
朗陽沒顧忌她的情緒,開門上車,等施筱雅上了副駕駛後,眯着眼冷冷地說:“你當時怎麽跟我承諾的,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結果現在施顏知道了,你媽也知道了,你還來問我我想怎麽樣?”
朗陽表情很冷,是那種無情的冷,本來爆表的顏值是施筱雅最喜歡的,此時卻眼底一片冷漠,薄唇緊抿,皺着眉心冷冷地看着她。
施筱雅從未見過這樣的朗陽,一時怔住。
她見過的都是她在格子間裏工作時笑着走過來問她适沒适應的朗陽,是跟她在床上摟着她的腰誇贊她肌膚如雪的朗陽,是在她無理取鬧時會對她露出無奈表情繼而妥協的朗陽。他說她就喜歡她的小任性,他說她姐在床上不懂讨好人,他說他願意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送到她面前。所以這一切就是屬于男人的謊言嗎,只有她又傻又蠢的當了真?
施筱雅怔怔地落着眼淚,“你說過……”
“我什麽都沒說過。”朗陽暴躁地打斷她,“你如果老老實實的,我還樂意你要什麽我就給你什麽,可結果呢?你竟然還找人動你姐的車?施筱雅你走吧,以後別再跟我聯系了,你跟我兩個半月,你要是覺着一輛車不夠,我再給你幾萬分手費,就這樣。”說着俯身打開她右側車門,毫不留情地推她出去,“錢我會打你卡上,看見你就心煩。”
施筱雅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漸行漸遠的熟悉的車,兩行清淚落地,從不知道原來男人可以這樣狠心無情。
施筱雅瘋狂地撥打朗陽的電話,大罵他的無情,大喊他以為跟她分手就能挽回施顏嗎,大叫他如果這麽對她,她就告訴所有人他們的事,告訴他爸媽,告訴他公司,告訴所有他認識的人。
朗陽本不想跟施筱雅太撕破臉皮,可施筱雅說的話徹底點着了朗陽的怒氣,譏諷地嘲笑她,“施筱雅你有什麽證據?上次哄你我是看在你單純的份上,可你竟然敢對你親姐下狠手?你以為我真怕你麽?我朗陽如果真的那麽容易被威脅,豈不是是個女人就能來勒索我了?如果你聰明,你就拿着我的錢本本分分地坐回你的學生,別像個瘋子一樣再到處咬。”
朗陽一腳油門踩下,煩躁地甩掉手機,去找商儒白喝酒,男人真他媽的是一步錯就步步錯。
施筱雅孤零零地站在停車場間,天涼了,她感覺渾身冰冷,身邊一輛又一輛車駛過,感受着從未有過的被人抛棄的痛苦。
她不過就是依着自己的心去争取她喜歡的人和想做的事而已,她究竟做錯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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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這裏等他,只是因為今天母親心髒病發,她怕得希望他能安慰她,她在醫院病房裏站着時被人遺忘,她孤單得希望他能關心她,她因為是致使母親住院的黑手,她自責得希望他能寬慰她,僅此而已,然而換來的是什麽?
男人怎麽可以如此冷血無情?
施筱雅耳邊突然就響起冷清曾說過的話——“沒有男人不偷腥,偷腥的男人都謊話連篇”,以及“這男人啊,能改變他們的,一是結婚,二是孩子,而孩子更勝一籌”,施筱雅緩緩垂下眼睑,輕輕地摸着肚子,耳邊響起的不知是誰的聲音——既然你對我不仁,我為何要對你有義?
走回病房,施筱雅滿面淚水地輕聲叫施顏出去,施顏深喘口氣,跟她出去,施筱雅突然“噗通”一聲,往地上重重跪下去,仰頭哽咽着跟施顏哭道:“姐我錯了,姐我真錯了,我求你原諒我,不是我勾引的姐夫,是姐夫強奸的我……”
施顏手上拿着要接水的杯子,聞言手一松,杯子摔在地上,頓時四分五裂。
入夜,施父在病房的陪床上睡了,施顏叫車把施筱雅送回了學校,許蜜和陳戬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的,施顏則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垂眼看着手上的戒指。
輕輕摩挲着這枚婚戒,施顏還記得當時摘下訂婚戒指試戴結婚戒指時的情景,朗陽從金店導購小姐手中接過戒指,突然單腿跪地,牽着她的手問她,“請問施小姐,準備好不管貧窮富貴,都只愛我一個人了嗎?”她當時挑眉,言笑晏晏地反問他,“那麽你呢,準備好不管我變醜變胖變老,都只愛我一個人了嗎?”他毫不猶豫地點頭,她也沒有猶豫地說是。
施顏,誓言。
誓言存在的意義,哪裏是為了實現和遵守,明明就是用來打破的吧。
朗陽強奸的施筱雅?這對她來說又是致命一擊,朗陽如何能做出這種事情?
今天公司人事的給她打來電話問她還去辦離職嗎,施顏無奈說她媽住院,只能再推後,連人事的都嘆道她最近怎麽怎麽像犯太歲一樣,先是她出車禍,又是她媽住院,施顏只苦笑着說不說話,這才哪到哪啊,她還沒說她老公出軌她妹妹,她妹妹說是她老公強奸她的呢。
施顏突然發現她竟然沒有哭,是眼淚流幹了,還是已經傷心到極致了。
“施顏?”
一道詢問的聲音,忽而吹進耳蝸,施顏擡頭,看到一身正裝的板嘉東。
病房外走廊的燈已經熄滅,只有淺淡的應急燈光,他站在半明半暗中,施顏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能感覺到他似乎已經站很久。
“你怎麽在這?”施顏的聲音很輕,輕得像是一陣風就能将她的聲音吹散。
板嘉東過去坐到她身邊,并沒有看她,而是看着病房門,平靜地說:“我聽見你哭了。”
施顏立即否認,“我沒有。”
板嘉東緩緩側過身來,指着她心的位置,笑得雲淡風輕的,“你這裏在哭。”
板嘉東說的話有點兒酸,施顏卻突然感覺鼻子很酸,越酸的話,其實有時候越觸及到內心。
板嘉東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男人的肩膀就是給女人靠的,需要麽?這還沒人靠過呢,很幹淨。”
施顏破涕為笑,“你還沒說你怎麽在這。”
板嘉東沒說話,側身指了指走廊盡頭,“月亮挺美的,看。”
夜裏很靜,走廊盡頭的窗外卻很亮,應是要到中秋節的緣故,半空中的月亮即将滿月,挂在那裏,像是等待月圓人圓的那天。可是一個月的時間,它也只滿月一次,這寓意似是也并非那樣好。
施顏靜靜地望着那一輪明月,呼吸變得綿長,臉上露出感傷,女人若水,不僅是因為她溫柔如水,更也是因為水易波動,任何風吹草動都能引起它的波瀾。
板嘉東擡手,突然攔住施顏的肩摟她入懷,施顏眼睛倏地睜大,立即要掙脫開他。
板嘉東力氣自然更大,叫她無法掙脫,施顏掙紮着,低聲喊他的名字,“板嘉東?!”
板嘉東的喉嚨動了動,滿腔的心疼終于只變成一句輕飄飄的安慰,“累了就在我懷裏歇一歇吧,這裏沒別人。”
板嘉東那溫柔的聲音近在施顏耳邊,讓她無法忽視裏面的溫暖,她真的很需要這樣的溫暖,瞬時間安靜下來。
板嘉東的胸膛很寬厚,也很硬,但卻出奇地沒有讓她感覺到難受。他身上有股她一度很熟悉的清香,這味道再次入鼻,使她記起她曾經問過他這清香是哪裏來的,起初他并不說,于是她就每每碰見他都要問一句。班導辦公室,體育場,食堂,只要她碰到他,就會忍不住追問他,後來不知是他被問煩了還是怎樣,終于道出他母親喜歡用熏香爐給他和他父親的衣服上熏香。
這味道清雅不說,還有安神的作用,她猜想着,板嘉東的家境一定很好,聽起來他媽媽就是個過得很精致的女人,她那時就很喜歡這個味道,只是很久未曾聞過就忘了,這時又聞到,熟悉的清香,令她放心的人,終于叫她再次變得安下心來。
許久,板嘉東眼看時間越來越晚,怕她這樣睡得脊椎不舒服,不舍地放開她,輕笑了一聲,“睡着了?”
施顏立即打了個激靈,睜開眼睛,“什麽?”
“真睡着了啊?”板嘉東沒有再摟她肩膀,只是輕輕地拽她起身,帶她往外走,“我送你回許蜜那睡。”
施顏本不想回去,然而轉念一想在這裏她也做不了什麽,不如養足精神明天再來照顧她媽,醫生說她媽暫時無礙,但最好還是再住院觀察兩天,不管醫生是否有危言聳聽,她都不敢拿她媽的生命危險冒險,醫生怎樣說,她就怎樣聽。
板嘉東又換了輛車,施顏沒打聽他為什麽換車了,又問他一遍怎麽會出現在醫院。板嘉東說今天帶他父母來做體檢,就順便過來看一眼。
施顏腦袋轉得很快,“這個時間……”施顏擡手腕看了眼表,“半夜十一點是順便?”
板嘉東輕描淡寫地說:“我爸媽認識的醫生剛才剛下手術臺,來之前剛和醫生談完,怎麽,你在想什麽?”
施顏本還真沒想什麽,只是對此有疑問就提了出來,這樣被板嘉東反問才驚覺她剛才問的問題好像有些誤導性暧昧,忙道:“你別誤會。”
板嘉東笑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邊開車邊回頭問她,“又發生什麽事了?看你剛才的狀态很不好。”
施顏想傍晚的時候她被她妹妹告知是她丈夫強奸了她,她的狀态怎麽可能對,嘴上卻說:“沒事,就是累了吧。”
“累了就睡會兒。”板嘉東稍稍停車,将她的座椅放倒一些:“到了我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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