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蔣斌主任
可工會的張阿姨沒有像別人那樣早早的放棄,反而锲而不舍地把自己的親戚好友、友誼單位中認識的适齡姑娘一個個挑出來,不厭其煩地跟蔣斌牽線搭橋,她在工會工作了幾十年,對單位裏裏外外雞毛蒜皮的事都管着,在她心裏,還有一個私心,她認為蔣斌這樣的好小夥,不應該這樣孤獨痛苦的活着,要想他忘了痛苦,只能從新開始一段新的感情生活。
張阿姨未語先笑:“小蔣,今天這麽巧,在等李局長?”
蔣斌在局長辦公室門外站着,似乎是在沉思,見到張阿姨一怔,随即展開笑容,“恩,張阿姨好!李局長有點事要辦,我在這裏等一等他。”
張阿姨也不跟他客套,直截了當地問:“上次跟你見面的那個郭老師怎麽樣?”
蔣斌一時想不起她說的郭老師是哪一個?努力搜索,才憶起好像上次吃飯的時候,是一個文文靜靜的女老師,不過印象不深。
見他遲疑,張阿姨語重心長地說:“小蔣,你也不要這麽內斂,男人嘛,總是要主動一些的好,我聽那郭老師的意思,對你也是很有意思的呢,人家姑娘是個文化人,讀了研究生才把年齡給耽擱了,要不,怎麽會有這麽漂亮的姑娘還單着的,你要加把勁呀。”
見到蔣斌笑着颔首,張阿姨也覺得差不多了,再說別人就煩了,走時還不忘調侃一句:“不要讓人家等得花都謝了。”
張阿姨走後,蔣斌看了一下表,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幾分鐘,他走到走廊外的陽臺,點了一根煙,猛吸了一口,有點急,岔氣嗆了一口,悶咳了幾下才平複下來。
生活如平靜的深潭,了無生趣可也按部就班,茫然心痛悒郁時,徹夜熬着工作才能麻痹神經,累的時候,也去相親見一見其她女孩,可總也找不到心動的感覺,原來心沒了就沒了,怎麽找都找不回。
直到半個月前,蔣斌應一朋友之邀到敦煌夜總會,偶遇一個人時,他如死灰般的心如枯木逢春,竟想着萌苗發芽。
蔣斌深深地吸了一口手中的煙,吐盡半腔的尼古丁,扔掉手中的煙嘴,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蔣斌啊蔣斌,這是怎麽了,萍雅已經離開了四年,逝者已矣,何時醒來,又犯魔怔了吧,這樣不靠譜的想法怎麽又出現在精明幹練的蔣斌身上,匪夷所思呀。
走廊上傳來了铿锵有力的腳步身,可能是李局回來了,蔣斌用力地搓了搓自己的臉,整整衣領袖子,走回辦公區。
一個和藹威嚴的聲音:“小蔣,昨夜又熬夜了?看看你,一點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革命尚未成功,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可別把這本錢給丢了,再空談理想。”
蔣斌不好意思地一笑,烏青的眼圈,布滿血絲的眼球,明眼人一看就知,“李局,線人那邊有消息。”
李局長眼神一斂,收起笑,一股肅穆威嚴在他身上立顯出來,“哦?走,我們到辦公室去,好好地跟我說說。”
辦公樓外,烈日當空,陽光普照下的大榕樹,泛着墨綠的葉子,從遠處望去,仿佛一柄柄威武的鐵傘,筆直地矗立在鋼筋水泥的城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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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夕陽西下,半邊的彩霞把天空染得火燒連營一般,紅透濱城的上空,離天黑還早,濱城職業技術學院後門的一帶,已是燈火輝煌,校門左邊是一條夜市街,街上販賣各色各樣商品的小販們已擺好商品,等待顧客上門,校門右邊是一條小吃街,集吃喝于一處,來自全國各地叫得上名的小吃都有,還零散着一些有規模的小飯館。
一家叫做江緣的小飯館裏,門可羅雀,只有一兩個顧客在裏面用餐,兩個學生模樣的服務員站在門口,對過往的行人端滿笑容:“江源飯館今日推出特價麻辣雞,歡迎品嘗。”
行人中看到兩個小姑年真誠熱情的笑臉,也有被招攬進來用餐的,只是今天非節假日非周末,來吃飯的顧客實在屈指可數。
華燈初上,孟陽對跟她一起站在門口的郭靜扮了個囧臉,郭靜輕輕地抿着唇,笑對她搖了搖頭,見到又有幾個人經過,柔聲地說:“今日我們店裏推出特價麻辣雞,幾位大哥要不要進來嘗一嘗。”
郭靜問對了人,這幾個人正在找地方吃飯,聽郭靜的介紹和見到她甜美的笑容,就被她引進了飯館,郭靜領着他們進去後,端茶上菜單,忙得不亦樂乎。
孟陽看着溫柔熱情的郭靜,不以為然地喝了口水,繼續吆喝,不過她肯定沒有郭靜那樣甜糯的聲音,估計“美人計”不太管用,這裏的客源不穩定,人少的時候清閑,人多的時候比如說畢業季,忙起來連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
郭靜是孟陽的同班同學,一個斯斯文文的女孩子,透着股這個年齡段女孩少有的沉靜,一如她的名字,文靜安好。
兩人是在勤工儉學的時候才慢慢建立的友誼,郭靜最先找到了這家飯館,見孟陽也需要這樣一份兼職,便叫她一起來,起先老板娘并不太願意要她,不是孟陽長得不好看,高挑的身形清秀的五官,只是老板娘嫌孟陽太高了,樣子也有點冷,不太符合這一帶人所喜歡的溫婉嬌小的審美标準,不過在郭靜地再三保證和游說下,老板娘才勉為其難的同意。
這份工作只晚上幹活,不到十點就可以走人,報酬也豐厚,孟陽心裏感謝郭靜,平時客人多忙起來的時候,孟陽便擔起了主力,盡量在體力上多出點,讓郭靜不那麽累。
客人點完菜後,郭靜從裏面出來,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已經入秋,可濱城還是這麽熱,擡腕看了一下表,又看了一眼飯館裏面,嘟囔着:“看來今晚就這麽多人了,這幾天飯館的生意不好,老板娘的臉拉得這麽長,像□□的臉一樣。”說完誇張地比劃。
孟陽湊過來,和她并排站在一起,“嘿嘿,這不是很好嗎?免得每次和你回去的時候,你都嚷着小腿胳膊疼,又叫我背你。”
“哼,知道你厲害,有鐵打的身體,當時誰誇下海口,要保護我來着,以後我主內你主外,一切力氣活都是你幹。”
見郭靜揶揄她,孟陽瞪大雙眼,一臉地賊笑,“好,這可是你說的,倒是誰着急了可不能找我,大不了跟他打一架,不過到時你可別心疼。”
“誰心疼了,誰啊,你說的是誰啊你!”郭靜過來咯吱孟陽,她知道孟陽怕癢,可孟陽身形靈敏,郭靜是半點也碰不到她。
兩人嬉鬧間,孟陽的餘光瞥見小街斜對面,正有幾個人瞧着她們,那幾人打扮得流裏流氣,一股“無業游民”的氣息,他們集中推搡着一個瘦高的少年,不像打架,倒像是合夥唆使慫恿某人幹什麽事情。
那少年的眉目與郭靜極為相似,孟陽攥了一下郭靜的手臂,提示她:“那人你認識嗎?”
郭靜停下來張望,那個被推搡的少年往這邊走來,孟陽眉目沉靜。
待走近時,郭靜看清了少年的臉,瞬間蹙眉抿唇,一臉的恨鐵不成鋼,看來不單是認識這麽簡單。
郭靜迎上了少年,少年怯怯地喊了一聲:“姐,你在上班吶?”
原來是郭靜的弟弟,以前聽郭靜說過她有一個弟弟,不過學習不怎麽的,初中畢業後就死活不讀書了,她對她的這個弟弟很是擔憂,今晚一見,還有和他在一起的那些人,看來擔憂是必然的。
“郭浩,你怎麽不回家,爸媽呢?那些人是什麽人,你怎麽跟他們在一起?”他們離孟陽有一定的距離,郭靜刻意壓低了聲音,可孟陽依舊聽得清晰。
“姐,他們都是我的朋友,你就別問那麽多了,姐,你身上有沒有錢?給我兩百塊。”
“你要那麽多錢幹嘛?……”
……
“你早點回來。”
最後,他們兩姐弟的交涉結果是,郭浩把郭靜身上的錢幾乎全要走了,才揮了揮手走掉,走到街對面那幫等他的人群中,被人摟脖攀肩地帶着往前走,因是別人的家事,孟陽沒有插嘴,只當沒聽見。
郭靜走回孟陽的身邊,一臉地心事重重,看向郭浩消失的街角半天不說話,“下班了我請你吃冰淇淋。”孟陽出聲道。
郭靜勉強一笑,“好啊!”
開學已一個月,這個學期的課程很緊,都是專業課,今日一二節剛上完《高數》,三四節緊接着上《稅法》,講《稅法》的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教授,長年的法律熏陶,在他的身上形成了一股威嚴刻板的氣質,孟陽還沒從剛剛高數的變量增量中回過神,老教授的各種稅法已經撲面而來。
教室裏鴉雀無聲,同學們一個個埋首聽課,孟陽卻心煩意亂,剛剛在課間的時候問過樂山,問他可知郭靜為什麽這兩天都沒有來上課,樂山說前天郭靜曾給他打過電話,叫他幫忙請假,只說家裏有事,孟陽打她的手機,卻是關機。
郭靜不僅性格恬靜,還是個勤奮好學的好學生,無論刮風下雨還是身體偶有抱恙,都不會缺課,極其嚴格遵守課堂紀律,不知這次是什麽事情,讓她一反常态,竟兩天都不到校,一股不祥漫上心頭。
老式的空調機轟隆隆地吹着冷氣,勉為其力地為屋內的人減輕“秋虎”的熱浪。
辦公室裏的人正焦頭爛額,長袖的藍格子襯衣被他挽到手肘處,夾着煙的手正一邊拿着案宗,一邊徐徐地翻閱着,正入神時,輕輕的兩聲叩門聲,随即一個清脆的女聲:“你好!請問這裏是法律援助中心嗎?”
許久不見人回答,女聲又重複了一次。
蔣斌皺眉眯眼,擡頭環看了一下四周,後知後覺,才發現辦公室裏就他一人,才想起今日同事們都有任務外出了,待看清來人,愣怔了一下,手指似被煙燙到,趕緊在煙灰缸中摁滅了香煙,報以一笑:“你們好!這裏是法律援助中心,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到你。”
是兩個學生打扮的年輕女孩,此時正拘謹的站在門口,她們的身上帶着濃濃的書卷氣息,臉上流露出一絲怕生的羞澀和難為情,而其中一人,就在兩個月前,蔣斌見過。
蔣斌起身打開窗戶,讓屋內渾濁的空氣得以流通,示意兩個女孩子進來坐,和藹地問:“有什麽可以幫到你們,我的同事都外出辦事了。”
恬靜溫婉的長發女孩咬着唇,半天不吭聲,不一會臉就憋得通紅,蔣斌為了不給她們造成壓力,給她們各倒了一杯水。
高挑一點的短發女孩見長發女孩一直不說話,端着水喝了一口,環顧了一下辦公室,低垂着眼簾,沉默片刻後,清聲說:“蔣主任你好!我們是來尋求幫助的,我的同學郭靜,她弟弟因涉嫌□□一案被起訴,因她家庭困難請不起律師,法院建議我們來這裏咨詢。”短發女孩說完,笑看着蔣斌,她身邊的女孩也一臉希翼地看着他。
辦公桌上的臺牌上印着“蔣斌主任”字樣,蔣斌禮貌地笑了一下,在她們的對面坐了下來,溫和的問:“同學,你叫什麽名字?哪個學校的?”
短發女孩答:“我叫孟陽,我同學郭靜,我們都是濱城職業技術學院的學生,一個專業一個班。”說完眼神示意郭靜開口,可郭靜嗫嚅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孟陽知道,這件事把她給急壞了,不但無心上課,連日來的奔波和慌張無措,她的嘴唇內起了一圈水泡,案件不日就要開庭審理,仍舊有希望判得輕些,孟陽便請了假陪她到這裏來。
蔣斌也不急,到辦公桌前拿了幾張表格,回頭問叫郭靜的女孩:“郭靜同學,你弟弟叫什麽名字,今年多大了。”
孟陽握了握郭靜垂在身側冰涼的手指,給她鼓勵,示意她照實說。
郭靜小聲地答:“我弟弟叫郭浩,今年16歲了。”頓了一下,郭靜又補充道:“可他是被人誘導才會帶哪些東西,我了解我弟弟,他雖然不愛讀書,可是個聽話的孩子,這些犯法的事他是不會有膽量去碰的。”郭靜的眼眶有些微紅。
蔣斌沒有立刻答她的話,反而問她們有沒有相關案子的材料,孟陽把早複印好的材料遞給了蔣斌,蔣斌伸手的剎那,他手腕上的表晃了一下,孟陽一怔,須臾之間,蔣斌接過材料時她的手沒有及時松開,蔣斌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眨眼間,孟陽已如常地收回手。
蔣斌抿唇翻看了案件的材料,期間又問了郭靜幾個問題,盡可能詳細地了解郭浩本人及事情的始末,最後叫她們填了相關的表格作登記,留下聯系方式,說會作進一步的調查和了解後再答複她們,而且提申請要走相關的程序,希望她們耐心等待。
郭靜對蔣斌表示萬分的感謝,猶如落水的人抓住一根浮木,郭浩的案子有希望,對她來說就是天大的好消息,告別蔣斌回去的路上,孟陽安慰她:“你現在放心了,剛剛蔣主任說了,如果沒有做過,又肯配合檢察機關,法院一定會給你弟弟一個公道的。”
郭靜眨了眨眼睛,眼底帶着烏青,疲憊極了,“希望如此,他是我們家唯一的男孩,我父母一直希望他出人頭地,現在出了這樣的事,孟陽,你不知道,我父母一夜之間老了多少,他們都是老實巴交的人,一生都遵紀守法勤勤懇懇,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的兒子會做這樣的事情,販毒?那是他們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秋日的太陽幹燥熱辣,手心腳心出了汗,可嘴唇都是幹裂着的。
蔣斌送走她們兩人後,坐回自己的椅子,點了一根煙,“叫孟陽嗎?”揉了揉發緊的眉心,看來這事還沒完,萍雅!一聲悠長嘆息滿含感情,回蕩在心間,蔣斌吐出一口煙霧,袅袅婷婷,久久不願散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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