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誰的惡夢(一)
追打汽車的人被汽車的慣性帶着踉跄了幾步,氣急敗壞的把手中的武器統統擲出去,望着絕塵而去的汽車憤憤地咒罵,其中一個頭目樣子的人掏出了電話。
“大哥,人跑了!”
汽車在寂靜的街道上兜轉,到處是攝像頭,不知要到那裏才能避開警察這檔子麻煩事,天上的明月,已經開始西沉,過不了多久,人們将從睡夢中醒來,開始自己生活中平凡又特殊的一天。
車開進一處老舊的街區,進了一個報廢汽車收理廠,七哥把車開進一個黑呼呼的大倉庫,下車後從後備箱中拿出一個背包,用散落在地的一塊破帆布蓋住車身,孟陽下車看了四周,灰蒙蒙的倉庫中彌漫着經年不通風不見陽光的黴味,透出一股破敗,抖動帆布帶起的灰塵嗆鼻得很。
他們這是在藏匿行蹤,七哥從背包中掏出了一瓶藥,倒了兩顆就着車上的礦泉水吞了進去,孟陽喝水的當會,問:“我們要去哪裏?你的傷口要不要處理一下?”
七哥靠在一邊的矮墩上,有點龇牙咧嘴的伸直了腳才坐下來,從背包中取出手電,孟陽靠近了看,大腿的傷口深可見骨,切口的皮肉不平的翻卷,媽的!孟陽心中罵了一句,傷他的人手中的刀不是普通的滑面砍刀,而是帶着齒口,才會傷得如此之重。
“這傷要去醫院,不然你會死的。”孟陽見他從背包裏掏出一把槍別在腰間,又掏出了紗布和一個鐵盒,鐵盒裏裝的竟是簡單的手術器械,詫異這個背包的功能如此齊全,估計是為了遇到應急情況準備的,心中恥笑,他那樣的人,時刻在身邊配備這些東西,是自己天真了。
“不去,我們現在去醫院,不僅警察回來,麻煩,暴露了身份,會比現在更危險,敵人在暗,太被動了,二哥那邊也遇到了一點麻煩事,我們不能輕舉妄動,大哥明天一早就到香港。”七哥一邊拿出像大塊創口貼一樣的膠布,一邊咬着齒說。
“來,你幫我一下。”七哥把膠布遞給孟陽,孟陽接過時看到他手上滿是鮮血。
巴掌大的膠布帶着黑呼呼的藥膠,可傷口太深,連用了三塊才把傷口徹底蓋住,有褲子阻擋的地方,不太好操作,期間碰到他時,七哥煩躁地吼了一句:“你輕點!”估計是疼煩了。
貼好後,孟陽問他:“好了,我們是要走嗎?”七哥把手電筒關掉,倉庫內一下子陷入黑暗,七哥沒有起來也沒有說話,門外一片漆黑,遠處偶爾傳來一兩聲的犬吠,時間正悄悄地溜走,再過不了多久,黑暗将盡,晨曦會如期出現。
七哥又喝了幾口水,孟陽心中有點急了,事态緊急危險,讓她忘了自身體質的特殊,不過一小會的休憩,就讓她恢複了大半的體力,只想着盡快的到安全的地方,才能對他的傷口進行及時的處理,如果這樣下去,她不敢想象,而且在香港她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他們的勢力範圍仇恨淵源到底到何種地步。
七哥的體力消耗得很厲害,受傷失血讓他沒有這麽快恢複過來,看着孟陽明顯的急意,他把空瓶子往後一扔,叫道:“你過來。”孟陽神色一愣,靠了過去。
“再近點。”七哥又說。
“再近點,傷口痛,我動不了。”
還不夠近嗎?幾乎是鼻子貼着鼻子了,她都能清晰地看到他眼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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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手撫上了她的臉頰,擡起了她的下巴,拇指摩挲在她的下颌與頸部的連接處,氣息噴拂在臉上,略微冰冷的唇貼了上來,開始是輕啄,而後輾轉,逐漸加深,已是撬開關齒長驅直入。
孟陽沒有反抗,異常順從地接受他的進攻,甚至還學着他的樣子輕輕地回應,如受鼓勵七哥更加瘋狂地掠奪,一手托着她的後腦勺,更加用力地摁着她向自己的方向靠近,猶如要将她拆分入腹,連帶着吸取她的魂魄。
此處不比別的地方,孟陽殘存一絲清明,跪在地上,注意不碰到他的傷口,七哥的唇沒有停留,一路下滑親吻,孟陽困惑帶着情動的眸子凝視着他,也學着他的樣子,他親她一下,她便依瓢畫葫蘆地親他一下,如此一來一往,氣氛就變了,讓人忍俊不禁。
七哥微挑的眼角更加上揚,他壞壞地咬上她的耳垂,一股酥麻瞬間猶如電擊般流遍全身,孟陽咬着牙不叫自己輕吟出聲,而此時一雙手已不安分地伸進她的上衣,磨砺在她光滑濡濕的後背上,流連不去。
當手就要伸進她的褲頭時,一陣鈴聲突兀的響起,七哥有些懊惱地往後一仰,孟陽也有些悻悻地收回自己在他身上摸索的手,一時間不知道把手往哪裏擺放。
“現在不是時候,等找個機會我再好好教你。”七哥啞着嗓子說了一句,才接起電話,手機微弱的熒光散發出來,借着這點微光,孟陽神情已恢複如初,正一臉複雜地看着眼前這個男人。
收了線,七哥搭着她的手臂借力站了起來,“我們走吧,趁天還沒亮,找個地方眯一會。”
在孟陽的攙扶下,七哥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大半個小時,在一棟巨大老舊的小區樓前停了下來,晨曦乍現,擡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門窗如蜂巢般,樓道間擺滿了各式雜物和挂滿了半幹的衣服,為了不引人注意,他們盡量放輕腳步,所幸天色還早,沒有碰到任何人。
在四樓的一個房間前停了下來,七哥在電表的位置摸索了一陣,找出一根鑰匙,開門進去,關上門後,最終體力不支靠在了門後,身體緩緩地沿着門背滑了下來,孟陽把他扶到床上,二十多平米見寬的地方,配備簡單的家具和設施,只是經久不用,空氣不流通,散發出一股黴變和粉塵的味道。
拉上窗簾,打開空調,孟陽把蓋在家具上的白布撤了,到簡易廚房裏燒了一壺開水,找了一條幹毛巾弄濕後進來。
白熾燈光下,七哥臉色蒼白,閉眼蹙眉,右腿處血跡幹濕混合,狼狽肮髒着,孟陽把毛巾遞給他,瞧着他的傷口,尋思着該怎樣處理,“傷口怎麽辦?再這樣下去,你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掉的。”
七哥抹了臉擦了手,有些氣虛地指着牆壁上的壁櫥說:“左邊第三個櫃子,幫我把裏面的箱子拿出來,再到廚房給我拿瓶白酒。”
孟陽依言找來了他要的東西,還把廚房裏的剪刀拿了過來,七哥坐了起來,扭開白酒瓶蓋,灌了兩口,孟陽想用剪刀剪開他的褲腿,可七哥把褲子給脫了,猙獰的傷口赫然闖入眼簾,掀掉之前的藥膏貼,血已止住,紅白的皮肉可怖的翻卷着,有點惡心。
箱子赫然是一個設備齊全的手術器械箱,一字排開各種小型手術的器械用具和藥劑藥瓶,再打開一直背着的背包,七哥從裏面掏出一只手電,“幫我照着,把手洗幹淨了,幫我的忙。”
孟陽有一刻的震驚,明白過來,他這是要自己給自己縫合傷口。
腸線交叉翻飛,因為要保持清醒,七哥沒有打麻醉,半眯着鳳眼。孟陽一手持手電,一手給他遞棉花、剪刀和擦汗,他額際大顆大顆的汗滴快速的聚攏,如快開的鍋蓋上的水蒸氣,永遠擦不完似的。
目測約十公分的傷口,一共縫了十五針,期間兩人均沒有發出一個音節,包括七哥,只有冰冷的器械撞擊發出的铿锵之音,每一次入針和出針時,鋼針穿透血肉,腸線拉扯出來的時候,孟陽都能聽到“娑娑”的聲音,此刻的心髒如被鈍刀所刮,連牙根都酸了。
當腸線最終打結,孟陽快速地用剪刀剪斷,七哥“哼”了一聲,再次清洗塗藥包裹完畢後,擡手遙遙一指:“幫我拿包煙來。”
孟陽找出香煙,可七哥打了幾次火,都點不着,他的手實在顫抖得厲害,孟陽拿過煙和火機,學他那樣,點了煙,沒有經驗地往裏猛吸了一口,嗆住了,低着頭悶咳了幾下,七哥從她手中接過煙,靠在床頭,一臉疲憊地看着她。
孟陽在收拾殘局,這個房間裏的東西很齊全,而且日期都很新,看來是有人定期過來更換,孟陽擡眼看了七哥一眼,這個男人到底都幹了什麽,需要這樣的藏身之所。
“我怕留疤,所以縫得密了些。”七哥瞅着她,隔着缭繞的煙霧,孟陽看不清他的表情。
“那疼嗎?”
“有點,但還受得了,我十六歲那年差點被人砍死,後背的傷從右肩一直滑到左腰際,如果不是二哥給我縫了傷口,我估計等不到去醫院,就玩完了,不過那時條件沒有現在好,燒了好幾天。可那疤也太醜了,你看。”七哥放下煙蒂,脫掉上衣,露出後背一條如蜈蚣一樣的疤痕,赫然撞入眼簾,異常醜陋,估計當時情況危急,縫合得不整齊,太過粗魯和匆忙而成。
“把衣服放洗衣機裏,衣櫃裏有幹淨的衣服,我們要在這裏呆一天。”七哥出聲打斷孟陽凝視傷口的目光。
孟陽低下頭來,把他脫下的衣服褲子收拾了,從衣櫃中取出一套大號的T恤衣褲給他,衣櫃中夏秋冬、小中大號的衣服各一套,她身上的衣服汗濕透了,還染了血跡,有幾處細小的破損,孟陽取了一套中號的換上。
拿着衣服,沒有去衛生間,而是背過身去,在他面前換了,“你後背和腿上有幾處淤青,手肘處有擦傷,過來擦一擦藥吧。”
“不用,一點小傷而已。”孟陽搖了搖頭,這點小問題她的身體會自動處理,搽藥反而是累贅。
把髒衣服都放到洗衣機裏,孟陽從冰箱裏找了一些吃的,倒了一杯開水後過來。七哥接過杯子,拿起一點東西吃。
“二哥是哪裏人?”孟陽坐下來,開口問。
七哥嘴裏嚼着東西,估計吃下去的藥起了作用,他表情放松,樣子有點懶散,靠在靠墊上,漫不經心地說:“二哥是香港人,他是個孤兒,早年的時候很苦,機緣巧合下遇到了貴人,之後跟大哥結識,再後來認識了我們。”
言簡意赅,沒什麽價值,“浩哥呢?”孟陽繼續問。
七哥挑了挑眉,歪着頭看她:“你想問人的是他吧,繞了那麽大個圈子,你對這小子感興趣?”
“沒有,我就是好奇,如果不能說就當我沒問吧。”孟陽憋了憋嘴,把垃圾收了收,拿出毛毯給他。
“對你,沒什麽不能說。”身後的聲音頓了一下,須臾才接着說:“他是馬來西亞一個富商的私生子,不過那富商原本就有幾個兒子,他不會有認祖歸宗的一天,他比我聰明,聖彼得堡國立大學法律系的高材生,我們很小就認識,你別看他嘴貧嬉笑一臉無害的樣子,他比我還狠,他頭一回殺人不過才十二歲。”
“那你呢?”七哥回視孟陽詢問的眼神,不過他不打算回答這個無聊的問題,擡了擡臉,“過來,陪我睡一會。”
床很大,躺兩個人綽綽有餘,關了燈,天色蒙蒙将亮,屋外傳來人們早起的響動,叮叮當當如催眠曲,一夜未睡,剛剛又進行了激烈的打鬥追逐,神經緊張了半天,突然放松下來,疲意肆虐,現在休息最好不過,只是這……還不如在沙發上打個盹,着實難以入睡,孟陽磨磨蹭蹭地挨到床邊,一臉的不情不願。
許久不見動靜,七哥睜開一只眼,嗤笑道:“放心,我不會把你怎麽樣,我現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我只是覺得你睡在我身邊,我會睡得安穩一點。”
孟陽一愣,上床躺了下來,某人猿臂一撈,已經落入一個□□的懷抱,他沒有穿上衣,肌膚相親,男性的雄性氣息密密地籠罩着她,孟陽的身體如繃緊的弓弦,五識清晰,他的呼吸、心跳,血液沖擊脈搏的聲音,都被她的耳朵囊括,鼻內充斥的是他濃烈帶着血腥的味道,這個男人是她所喜歡的,她一動不敢動。
慢慢的,身邊的人呼吸變得綿長規律,竟是真的睡着了,還傳來細微的鼾聲,孟陽輕輕地轉過頭來,第一次如此近距離、肆無忌憚的打量這個男人,飽滿寬闊的額頭上是烏黑密實的頭發,柔軟而富有彈性,濃密的眉毛下緊閉的雙眼,眼角微挑,微翹的睫毛輕微顫動,挺直鼻梁下的薄唇微抿着,因為失血顯得蒼白,此刻熟睡的表情安詳沉寂,掩蓋了宛如刀削般側臉的冷峻,添了一絲性感溫和。
孟陽用手指沿着他的輪廓虛拟的描繪,不敢觸碰,怕驚醒了他,更主要的是,一股複雜難以表述的掙紮正在她的內心絞着她,讓她很迷茫,不知是情怯到苦苦的壓抑,還是害怕自己偏離了原先的軌道,覆水難收只為得到流星般剎那的美妙,可那又如何,縱是飛蛾撲火恐怕此時的她為了他去面對死亡也會義無反顧了吧。
洗衣機傳來嗡嗡的低鳴聲,門外偶爾傳來小孩一兩聲尖銳的哭啼,灰塵在漏入室內的一束陽光下跳舞,半眯半睜之間,終是抵不住長夜跋涉沉沉地睡了過去。
“哎,醒醒,來了,随時準備行動。”有人推了她一把,孟陽一激靈,驀然睜開雙眼,眼前的一切又讓她心中一驚,面上不動聲色可心中的駭意已如噴泉湧湧而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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