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突發變故

“陽陽,你母親也許還在世,這麽多年,我哪裏都沒去,就是等着她聯系我,可總是等不來,我現在也等不了了?”說了許多話,孟洛不停地咳嗽。

孟陽幫他捋了捋胸口,觸手他身上的骨頭硌得慌,這哪裏還是人的軀體,視線再次模糊。

三嬸進來給孟洛喂了一些湯水,而後他便昏昏地睡了過去,雖然皺着眉,不過面色安詳。

孟陽靜靜地坐在哪,她還沒從剛剛他講訴的那些陳年往事或是家人的“禁忌”之中回過神來,心中有些悲涼,他大概是深愛着母親的,母親的離開對他是致命的打擊,讓他一蹶不振,最終自暴自棄破罐子破摔,也許他心裏有她這個女兒,只是母親的離去奪取了他全部的希望,他不敢、不懂亦或是不會再愛了。

鄉村的夕陽分外的美麗,橙紅色的餘晖灑落在墨綠的樹梢上,像鍍了一層金,不再刺眼灼目的太陽像一輪火紅的圓月,形色各異的彩霞像見證夕陽仍能發揮餘熱般閃着金紅的光彩。

一個星期後的淩晨時分,三叔像往常一樣進來跟孟陽換班守夜,忽然,一直躺在床上睡着的孟洛叫了一聲:“孟陽。”聲音格外清晰明朗,眼神也清澈有神。

似有所感,孟陽的心開始慌亂,抓住他的手,“爸,我在這。”

“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能去找你母親,盡量找她,替我看看她,好嗎?”

他的手如枯枝般,冰冷滲人,孟陽鄭重地點頭,算是答應他了,可茫茫人海,去哪裏找?

在得到承諾後他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望着虛空:“我這一生什麽也沒有留給你,該交代的我都跟你三叔說了,以後他就是你的長輩;人的一生很短暫,遺憾和不甘太多,我很後悔自己當初的懦弱和這些年的頹廢,極度的自卑又讓我自暴自棄,從沒想過主動去争取,一念之差,失之千裏;以前總把怒氣發在別人的身上,覺得是別人的錯,可世間的事,大都是自己的原因,陽陽,你是我的女兒,可你性格裏有我遺傳,我知道你是一個好強又自尊的人,也許在這個時代,你吃苦耐勞會過得很好,但你的性格太執拗,怕也會很苦,萬事想開一點,沒什麽大不了的。”

絮絮叨叨,斷斷續續,聲音越來越虛弱,三叔跟他說了幾句,末了他緩緩地閉上雙眼,手卻突然無力的往下垂。

一駭,忙喊道:“爸。”沒反應,再喊幾聲依舊沒有回應,孟陽睜着大眼瞪着身邊的三叔。

三叔的臉上一片凄色,伸出手在他鼻翼下探了探,又附在他胸膛聽了聽,最後搖着頭起來。

如遭電擊,瞬間石化,雖然做了心理準備,構造了無數的心理建設,可依舊覺得悲傷惶恐,從此,她就真的孑然一身,在這世上,再無牽挂。

眼淚簌簌地往下掉,壓抑了多日的情感像決堤的洪水,肆意的外洩,他終是走了,結束他貧困潦倒又失意的一生。

按村裏的殡葬禮儀,三叔幫她把孟洛的喪事辦完,頭七剛過,孟陽睜着紅腫幹澀的雙眼望着前面牌位和空蕩蕩的院子,決定明天回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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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到濱城時已是傍晚,眼前的一幕讓孟陽一震,出事了!

有別于昔日的車水馬龍燈火輝煌,冷冷清清的街道和敦煌緊閉的大門,都在無聲地訴說着異樣,特別是門口赫然貼着兩條交叉的白條。

聯系電話打不通,怎麽辦?她一個人怔怔地杵在門口,引來不少路人的目光。

片刻後,走到馬路對面,在一顆大樹底下的石凳上坐了下來,她需要時間好好消化這個變故。

這幾天熬夜精疲力竭,現在腦子渾噩,有些懵。

她離開的這幾天敦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怎麽會突然被查封,按計劃不應該呀?難道臨時有變?是哪裏出了纰漏?七哥呢,他在哪?一腦子的疑問。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不知不覺間夜幕降臨。

思緒萬千的兜轉,踟蹰難決,幕天席地之下,疲憊加上困意,孟陽靠在石凳上阖眼。

正迷糊時,一人蹑手蹑腳地朝她走來,驀地睜開雙眼。

那人估計沒料到她會突然警醒,眼神犀利,被吓得駐足,有些害怕地瞅着她。

孟陽認識他,阿豹身邊的一個小弟,叫蝦仔。

蝦仔說明來意,孟陽半信半疑。

他是來接她的,七哥聽了她的電話留言,派他過來。

孟陽跟着蝦仔到路邊拐角上了一輛普通的桑塔納,車子往城外方向駛,車上除了蝦仔還有一個開車的小夥子,不是陌生面孔,只是叫不出名字。

孟陽沒有說話,他們也緘默不語,一路沉默。

不到半小時,車子停在環城二級公路與高速路口相接交叉的空地上,蝦仔說豹哥叫他們在這裏等他接應,便不再說話。

深夜的郊外空闊燎遠,只有公路上一輛接一輛往既定方向急駛的汽車,燈光閃爍。

一刻鐘後,一輛別克小轎車從路邊的樹叢中駛出,孟陽一愣,車上坐着一人,正是七哥。

四目相碰,電光火石,車門從裏面被打開,“上車,我們走。”七哥淡淡道。

孟陽上了車,車子拐了個彎,竟往濱城的方向回駛。

匆匆一瞥,一時心情複雜,那人下巴冒着青渣,左顴骨上破了個口子,一向愛幹淨整潔的他衣領處有明顯的污跡,眼眶低下泛着烏青,神色也極為冷峻森然。

他一直望着窗外,留給孟陽一個淡漠的側影。

“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出了什麽事?”無數的問題,卻問了這個淺顯到無關痛癢的一個。

七哥回頭,看向她,同樣疲憊的臉色,聽說她父親過世了,彌留在她身上的哀傷還沒有完全褪去,淡淡答道:“你回來就好。”

再無言語。

也許有人在場,孟陽按捺住到口的話,伸出手去握他的手。

輕輕一觸,他淡淡一笑,拍了拍她的手背,抽出一根煙,打開車窗吞雲吐霧。

車外熱乎的空氣和着煙草味,不停地攪合着車內的冷氣,讓人有種煩雜混亂的壓抑,就像他的臉。

一個小時後,車子在濱城新鄉鎮一棟半舊的住宅前停了下來,小樓位居鎮西北角,對面一個小型菜市場,一排排獨立的樓房緊密相連,濱城最普通也最常見的建築,這讓孟陽想起在香港被追殺時躲避藏匿的地方。

七哥率先下車,孟陽緊随其後,黑夜之中這麽大的動靜,還是引起了鄰裏的犬吠。

上到二樓,七哥關上門,拉上窗簾後在窗邊探了探,老舊的空調“嗡嗡”地響着。

放下行李,孟陽問他:“七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敦煌被封了?”

七哥解開上衣的頭兩顆扣子,挽起袖子,擡眉看她,目光沉沉,白熾燈下臉色不明,半秒鐘後蹙眉道:“先吃飯吧,你也累了。”

阿豹從門外帶飯進來,在屋裏唯一的一張桌子上利索地把飯菜擺好,便輕輕地出去并帶上門,期間一語不發。

七哥向她招手,示意她吃飯,自己也選了一張背靠牆壁的椅子坐下。

孟陽坐在他對面,一頓飯吃得壓抑沉寂,除了飯菜的咀嚼聲和空調嗡嗡的噪音,整個屋內再無聲響,卻給人一種沉悶逼仄,壓抑陰沉的感覺。

飯後,這是絕佳的說話機會,孟陽喝了一口水,看着七哥放下筷子,正要張口。

“你先休息,我出去一會就回來。”七哥看了眼時間,便站起來。

擺明了不讓她說話。

孟陽急了,一把扔下手中礦泉水瓶,躍起側身攔住他:“你去哪?”起得太快,撞得座椅發出“嘎”的一聲。

沒有回答,眉宇淡漠冷峻,微挑的眼角盛着隐隐的怒意,他生氣了,有事瞞着她,不能讓他這麽走。

淡淡地瞟了眼眼前的人,去意已決,意繞過她向門口走去,孟陽依舊擋着他,向左,被擋,向右,被攔,如此反複。

七哥停下,嘴角一彎,把手伸進褲兜,就這麽邪邪地看着她。

孟陽從他臉上看到了往日熟悉的笑,眼角微揚,嘴角不羁,很壞。

可她較起真來,也會很認真,腳上一用勁,“砰”的一聲巨響,身後的門抖了抖,鑲嵌木質門框的水泥牆接縫處,塵屑滿天飛,“你笑什麽?不說話,哪都不許去?”

七哥靜靜地看着她,神色複雜,目光尖銳,眼底一閃而過的戾氣,整個人陰沉沉地邪笑,不過很快,他伸出手,放在她肩上:“孟陽,我有點累,等我辦完事後回來再跟你慢慢說,好不好?乖!”

言語誠懇,帶着濃濃的疲态,眼底的烏青異常醒目,讓他英俊的的五官添了一分頹靡。

憔悴疲憊的神情不是裝出來的,孟陽有半瞬的錯愕,事到如今,只能等。

七哥輕輕地抱了抱她,才開門出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等待的時間漫長又難捱,他會不會現在就走了,抛下她不管?那她以後怎麽辦?依舊在濱城,找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還是離開這個城市?如果他被抓,她會不會被警方逮捕,作為證人,指控他?

如同困頓在牢籠的野獸,孟陽不停地來回踱步。

屋內的設施不是全新可也齊全,手機在路上被沒收,屋裏沒有電話,樓底下都是他的人,孟陽掀開窗簾一角,街道上除了昏黃的路燈,幾乎不可視物,陌生又沉寂。

“孟陽,現在情況不明,你不可輕舉妄動。”那個沉穩的聲音滿懷關切,可她還是辜負了他的好意。

洗了把臉,孟陽躺到床上閉目養神,現在最好的行動就是以不變應萬變,唯有等待,等待真相和結果的到來,省廳直接下達封查命令,下令逮捕一幹人等,說是有直接的證據證明他們的罪行。

他躲過了第一輪的搜捕,馬上第二輪對他的搜捕就會展開,他今晚的趨勢似要魚死網破,亡命天涯?不行,她一定要阻止他。

他懷疑她了嗎?剛剛那樣冷漠的神态,還是讓她心口驀地一疼,這是永遠都沒有答案無法解開的結,生死劫,一遇此劫必死無疑。

連日來的心神煎熬,孟陽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忽然感覺身邊有人,一激靈猛地坐起,喝道:“誰!”

惱恨自己大意竟睡着了,待看清黑暗中一雙熠熠發光的眼睛時,才緩了一口氣:“你回來了?怎麽不開燈?”

半小時前,辦完事的七哥回到房間就看到這樣一副光景,窗外明月似水,灑進屋內影影綽綽,她蜷縮着,以手作枕躺在床上,似乎睡着了,蹙着眉,波動的眼簾說明她正在做夢。

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在黑暗中站了會,最終脫掉鞋子,躺了上去。

直到她醒來。

七哥沒有答她,朦胧的暗夜裏兩眼晶亮,似幽幽的發着亮光,目光在她臉上逡巡。

孟陽在回神,怔怔地望着他,黑暗之中的輪廓英隽俊朗,也曾這樣出現在夢中,如現在這般幽暗不明。

她挪了挪身子,靠近他,伸出手摸索他的臉,紮手性~感的胡茬,筆挺優美的輪廓,清冽的氣息,讓人心底缱绻,撫摸的動作越發溫柔,若有似無。

她微涼的手指來到他薄薄的唇瓣,依着唇形描繪,驀地,手被拽住,送到口中,牙齒咬合間似要把她的指尖啃噬掉,不過這種痛帶着一種酥麻,由指尖瞬間傳遍全身,還沒等她要抽回手,混着淡淡煙草味的氣息迎面撲來,雙唇被狠狠地壓住,強取豪奪。

這個吻前所未有的狠辣霸道,一個強攻一個潰敗,很快,兩人的氣息漸漸缭亂而急促,他的手伸進她的衣服內,觸手的柔軟讓他嘆息,細膩的肌膚之下,蘊藏在秾纖得度肌理的力量,微微湧動而翻滾,讓人欲罷不能。

天旋地轉,他把她壓在身下,一改剛剛的風暴雷霆,只蜻蜓點水的輕啄她的額頭、眼睛、鼻尖和唇。

體內似有一股潮湧的邪魅之火,情愫暧昧缭繞的場景,語言已顯得多餘,對方的動作已全然體現各自內心的想法,不再猶豫,孟陽揚起頭來,探向他的喉結。

沉重的鼻息又加促了幾分,他一把扯開最後的遮擋,挺身而進,簡單而直接。

期待的空虛被突然填滿,抗拒的窒緊接納而包容,只能緊緊地咬住唇,才能讓那銷魂奪魄的吟聲不溢出,強壯而專注的攻占,步步緊逼,承受喜悅又痛苦,這是生命與死亡的較量,明明知道一念之錯步步錯,似飲鸩止渴,飛蛾撲火,可這情~欲的游戲到底誰輸誰贏,恐怕就不會分得那麽清了。

滿室的淫~靡,似真如幻,蕩漾在空氣,久久不散。

事後,孟陽沉沉地睡了過去,可依稀感覺到,有一雙眼睛,在黑暗中一直注視着她,幽亮暗沉,揮之不去,直到一股濃嗆的煙味把她熏醒,睜開眼,赫然發現他坐在床前的沙發椅上吞雲吐霧,猩紅的火光忽明忽暗,近在咫尺。

煙火上點點火光,窗外灰蒙蒙的亮,這是早秋的晨曦,依舊來得很早。

孟陽坐起,穿上衣服,啞聲問:“你怎麽起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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