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琅琊

子臨出了妙華寺，立于普陀古城上空，俯視着腳下，良久，微笑，抛出山河機樞圖，“山河機樞陣，收攝靈機，敕！”

普陀古城下面的紅塵氣機，碧龍江的水氣靈機随着法訣的牽引，緩緩融入圖裏。

妙音在下面微微一笑，“妙音添點東西，權當給道友的贈別之禮。”遙遙一指，點向陣圖中央，一點靈光透出，整個陣圖仿佛活了一般。

子臨在上空哈哈一笑，“多謝道友，貧道去也……”子臨為何這般高興，原來妙音這一指，點醒了山河機樞圖的潛蘊靈機，自此靈機初生，日後即可化為靈器之屬，功效自與往日不同。

三月後，子臨來到北玄海。肩上的小九看着這茫茫大海，有些興奮，不時的揮舞着爪子。

不顧小九玩鬧，子臨來到海邊港口。

北玄海上，島國海府密布，還有些散修在此修行，也就是世俗口裏的海外仙人。

不少凡間帝王海外求仙，欲成就他的長生之道，就是找到這些散修，求些丹藥，殊不知，連那些散修都不知長生如何求來，何況他們呢，不過是鏡花水月一場罷了。

港口商船來往，還有些專門渡人過海的大船在等候，子臨将這些船打量了幾眼，挑了個最好的，慢步走去。

“這位道長，可要過海？”一個在指揮船客上船的人看見子臨，招呼道。

子臨點點頭，“你這船最遠能到何處？”

那人見子臨氣度不凡，不敢怠慢，“這船最遠能到黃龍島，再遠就不敢去了，聽說那裏冤魂無數，我們這些凡人哪敢去啊！”

子臨略一思忖，随即應道，“既然如此，就這條船了。”

那人客氣道，“道長請上船。”

子臨剛上船，有一人過來，“這位道長，我家主人有請。”

“你家主人是？”子臨有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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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一笑，“我家主人正是這船的東家，這次有事出海，便是乘的這條船。”

既然東道主有請，子臨也推脫，就去見見這船的東家真面。

此船三層，東家在第二層艙裏。

“哈哈，這位道長，老頭子有禮了。”一個老人在艙口對這子臨抱拳一禮，笑臉相迎。

子臨見來人年歲已高，不敢托大，“老人家多禮了，不必如此。”

“哈哈，道長，謙虛，裏面請。”老人将子臨引到內艙，兩人坐下敘話。

“不知老人家喚貧道進來所為何事？”子臨将小九放在地上，小九轉眼跑了出去。

老人看着小九一溜煙出去，笑臉更盛，“不瞞道長，小老頭平素就愛結交些像道長這樣的奇人異士，這次邀道長前來，也就結個善緣，混個臉熟，沒有別的意思。”

子臨聽了一笑，“原來如此，老人家有心了。”

老人哈哈一笑，“無妨無妨，來人，不知道長飲茶還是喝酒？”

子臨道，“酒。”

“去，将我那貓兒醉拿來，這次和道長喝個痛快！”老人揮手讓小厮下去。

“不怕道長笑話，我混了一輩子，在海上飄了這麽多年，這妖魔鬼怪也見過幾個，我們這些普通人啊，拿那些東西可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這時酒上來了，老人接過酒壇，啓了封，一股酒香彌漫在艙裏，“好酒，”子臨不由贊嘆一聲。

小九聞着酒香，唰的從外面跑了進來，看那架勢，大有搶了酒壇的意思。子臨拍了一下，“別鬧。”

老人看着小九黑身白尾，眼裏異色連連。

“沒想到道長身邊的異獸也喜這杯中之物，哈哈，來來，道長請。”老人給子臨滿上，順手給小九也滿了一杯。

“多謝老人家，”子臨聞着酒香，“這酒确實不錯，來，貧道敬老人家一杯。”

“道長太客氣了，鄙人姓王，一個糟老頭子，随便稱呼就行。”兩人幹了一杯，小九趁兩人不注意，抱着酒壇跑了。

子臨大為尴尬，“此子頑劣，失禮了，還望王老恕罪。”

老人雖覺驚異，倒不見怪，“無礙無礙，來人，再上一壇。”

兩人喝了幾杯，子臨杯子放下，“好了，王老，多謝款待，此地還有他人，貧道就不打擾王老了。”

王老臉上一僵，一拍腦袋，“哎呀，是我疏忽了，道長肯定一路勞頓，來人，帶道長上三層，找個好間，休要怠慢。”

子臨行了一禮，“如此，多謝王老了。”

子臨随着小厮上了三層，二層艙裏，老人咳嗽了一聲，從艙裏的隔間走出一個女孩。

“父親，這道人未免太年輕了些。”撫了撫額頭青絲，女孩對王老說道。

王老坐下，女孩過來替他松着肩膀。

“孩子啊，你也跟了我幾年，怎麽還以貌取人呢，你聽他走時話語，估計說的不是別人，可能人家已經發現了你。”

“再說了，咱也不圖別的，就遇見了，結個緣，萬一海上遇見什麽麻煩，也好開口求人，海上越來越不平靜了，跑完這趟，咱們歇幾年再說。”

女孩點點頭，不再言語，眼裏飄忽，不知道在想什麽。

三層，子臨微微一笑，他早就發現隔間後的女孩，不過一個凡間女子，他也不在意。

這三層倒也不錯，人少，安靜。

将小九喚來，這小家夥還抱着半壇酒在晃蕩，子臨莞爾，“貓兒醉，這回可真醉了只貓。”

三天三夜，船在海上緩緩航行。子臨無趣，準備到甲板上看看海景，一出去，眼睛不由一縮，他看到了一個白衣書生。

子臨一個金丹真人，神識之中對此人竟毫無感應，此人定然不會是凡俗之流。

書生見得子臨出艙，将手裏書卷合上，“見過道長，學生白衣有禮了。”

子臨抱拳笑道，“貧道子臨，見過閣下。”

“哈哈，道長客氣，來，請坐。”白衣挪挪地方，拍着甲板示意子臨坐下。

子臨也不見外，盤膝坐在甲板上。

“道長欲往何處？”白衣看着海，輕聲問道。

“冤魂之海，閣下呢？”子臨答道，凝神戒備。

“正巧，學生也想到那冤魂之海看看。”白衣說完，書卷微開。

“原來是同道中人，在下純陽弟子，閣下何門？”子臨沉淵劍丸在丹田運轉，沉聲說話。

白衣輕答，“琅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