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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晏本就是這天底下最尊貴的男子,如今他懷了皇嗣,整個太醫院都嚴陣以待。
皇帝的任務繁重,先前禦醫診斷容晏憂思過重又太過操勞,導致胎息不穩,也沒有人敢再加重皇帝肩上的擔子。好在容晏身子骨還是強健的,服些安胎藥調理胎兒自然會穩下來。容晏這個年紀在京都都算是大齡孕夫了,他對這個孩子盼望許久,自然更是小心翼翼。
賀爽作為容晏的妻主,這個時候自然要站出來接過對方肩上的重擔。容晏沒有後宮,她先前就把精力全部擱在賀家的生意上,現在容晏懷孕了,操勞不得,她就把自己手裏的生意攤給底下的得力助手大半,整日待在宮裏陪容晏,平時上早朝的時候也坐在對方的身邊。
容晏自然是信她,身上的擔子輕了不少,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他又擔心賀爽太累了。容晏的憂心看在賀爽眼裏,她特地尋了個天氣好的日子,溫聲細語地和自家夫郎談了一回:“為妻已經将賀家的生意大半都交給了下面的人做,批這些折子我也就是個代筆,又耗不了多少時間,你現在是雙身子的人,就不要為這些瑣事勞心了。”
那些先前沒有什麽經驗的年輕官員現在也成長了不少,容晏只需要放些權力下去,有這些人再,朝廷也不會亂到哪裏去。她雖然是為皇帝的妻子,但也不能越俎代庖地批閱奏章,大部分事情她都會念給容晏聽,自己要做決定前也不會講一遍自己的想法給容晏聽,對方沒有異議,她才會用朱筆在下面批閱。
容晏這一胎是雙子,太醫診斷的是一兒一女,因為有兩個孩子,六七月的時候,容晏的肚子就大得驚人。賀爽兩世為人,也是頭一回做母親。她翻閱了很多孕期書籍,還特地去太醫院問了很多孕夫的禁忌。平常還會為容晏按摩腳上的浮腫,每天晚上的時候還用學到的法子給容晏按摩繃得很緊的肚皮。
便是世間恩愛夫妻,也少有做妻主的對夫郎這麽盡心盡力的。賀爽骨子裏的心高氣傲容晏很清楚,對方陪自己這麽多年來,一直也不卑不亢。不因為他帝卿的身份而卑躬屈膝,也沒有在他最艱難的時候放棄過他。
更不因為他嫁入賀家前的流言對他有半分的瞧不起,興許對方在最初的時候對他并沒有那麽深的愛意,可是如今的歲月靜好,相濡以沫卻足以讓他內心無比的滿足。
他要的不多,一個賀爽足以。賀爽的自控力很強,容晏懷孕期間她就一直忍着沒碰他,等到後期容晏對那方面的需求大了,她也盡力用手和工具去取悅他,免得真做了傷到他。
差不多七八月的時候,容晏就開始肚子疼了,賀爽慌慌張張地叫了太醫。京城最有經驗的産公圍着這天底下最尊貴的男人打轉,賀爽站在産房外頭手心捏了一把冷汗。
等到裏頭傳出來容晏的慘叫聲的時候,她一下沒忍住,腳步邁開就沖了進去。房間裏彌漫着血腥氣,她也全然不顧,單膝跪在床邊,手緊握着容晏的手。男人蒼白着一張臉,面上沒什麽血色,一頭青絲散亂在枕頭上,額頭上幾縷烏發都被汗水給打濕。
賀爽緊握着對方的手,試圖把自己的力量通過手傳過去:“晏兒。
容晏睜開眸子看他,嚅嗫着吐出兩個字:“妻主。”
賀爽的手捏得更緊了,她和對方十指交握,眼睛一眨也不眨地凝視着對方面容,沉聲肯定道:“我在!”
産公這個時候也不敢趕賀爽出去,抹了把汗道:“陛下您可別說話了,省着力氣用力啊!”
等容晏肚子裏的第二個孩子的啼哭聲響起來的時候,一直緊繃着神經的賀爽比容晏還早昏了過去。
賀爽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問容晏的安危,等到親眼見到容晏沒事了,她這次想起來自己的一兒一女。
兩個孩子都很平安,裹在襁褓裏被放在一起。小孩的臉蛋紅撲撲的,皮膚皺巴巴的還沒張開,看起來像兩只小猴子。見賀爽皺着眉頭,容晏心緒又不平了。
他剛剛生下孩子,情緒多少還有點不穩,話也問得尖銳直白:“你不喜歡?”
賀爽搖了搖頭:“你生的孩子,自然我都喜歡,這是她們怎麽生得這般醜?”容晏的容貌無比出挑,她算不上什麽絕世姿容,可也是俊俏女郎,兩個人都算是好容貌,怎麽回有醜得和猴子一般的孩子。
見她話問得認真,容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剛生的小孩都這這樣,等再長開一點就好了。”
容晏這麽說,賀爽也就耐心的等,兩個小孩果然越長越好看,皮膚也從一出生時候的紅撲撲變成雪白,原本皺巴巴的樣子現在變得玉雪可愛,誰見了都說喜歡。
就是兩個小孩實在是吵得很,夜裏一哭便叫人心慌意亂的。皇家請了經驗老道的奶公專門侍候這兩個生來就尊貴無比的小主子。
孩子也沒有離兩夫妻太遠,就擱在皇帝寝宮的偏殿,容晏要是想看,什麽時候都能夠看到。皇女一出生就被冊封成了太女,要知道容晏生孩子不容易,這一生可能就這麽一個寶貝疙瘩。
皇子只比皇女早了半刻鐘出生,在賀爽的提議下,學着和太女一樣的帝王之術。如果太女無恙,這個孩子會繼承她的姓氏和産業,他将會成為這天底下第二尊貴的男子,地位僅次于容晏。
當然她們賀家的男兒只娶妻,不嫁人,她也決計不會教出個為了兒女情長就放棄一切的兒子。等到兩個孩子再長大一些,兩個孩子的大名都得定下來了。
這是夫妻兩個人的事情,容晏雖然貴為天子,卻不能不聽取自家妻主的意見。兒子的名字是賀爽老早就想好的,翻閱了一堆的古籍,又按照周易和生辰八字算了名字,給兒子取了賀行芷這個名字,小名就叫大寶。
女兒的名字容晏心中早就有了定數,但還是征求了賀爽的意見,最後定下來的大名是容煜,希望她能夠如光一般明亮。
不過孩子千般萬般好,在容晏的心中也抵不過一個賀爽。因為賀爽這個做母親對孩子實在是太好,容晏也沒少吃着兩個孩子的醋。好在賀爽安撫自家夫郎的手段高明,一家子和和睦睦的,容晏也沒有醋過頭的時候。
等到兩個孩子再大一些,容晏就教他們念了一首詩:“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匪報也,永以為好也!投我以木李,報之以瓊玖。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賀爽在尚書房的外頭聽着兩個孩子念詩,嘴角彎成個淺淺的弧度來。她來的時候,教導皇子和皇女的就成了夫子。宮人說皇上辦了個賞花宴,邀請帝妻過去賞花。
現在正是春日賞花的季節,賀爽去的時候,禦花園裏卻并沒有像她當年那樣擺了一堆的桌子,請了那麽多的文人墨客。她只看到了一張放着琴的茶幾,上面還有一杯涼了的茶。
為她引路的宮人只說了聲“陛下在等您”就不肯多透露一個字,賀爽順着記憶裏的方向往桃花林裏走,她漫步得随意,走了半晌才到桃花裏裏那顆生得最茂盛的桃樹下。
桃樹下頭有個人,做的是女子打扮,臉上又戴了遮了一半面容的白玉面具。他的身邊還放着一柄寶劍,只是這劍尚未出過鞘,沒有那麽厚重的血腥氣。
賀爽腳步輕快地走過去,蹲下身子來拂去落在那男扮女裝的公子面具上的桃花。後者睜開眼一把捉住了她的手腕,他慢慢地站了起來,摘下了臉上的面具,露出那張賀爽熟悉的面容,他面上浮起淺笑,眼中是化不開的濃濃情意:“這位娘子好生俊俏,你能不能為我,折一枝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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