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闫然羞窘又難堪,卻只敢懦弱地躲在一邊,因為他早就明白,自己故意讨好蕭子翀的樣子,在別人的眼裏,定然像喜劇電影裏專門搞笑的醜角。
“讨好”“惡心”兩個詞,一下子浸入蕭子翀的神經,他更是感覺被冒犯了。
他不是一個容易生氣的人,但看到闫然低着頭一言不發很屈辱的樣子,他就完全控制不住火氣,對郭宇峰怒道:“你有病啊!我和我朋友怎麽相處,關你什麽事!”
郭宇峰看他惱羞成怒,突然覺得自己找回了場子,道:“那你其實就是喜歡別人這樣讨好你奉承你了。”
蕭子翀看向闫然:“闫然,難道我沒有對你好的地方嗎?我們不是平等地相處?”
闫然本來很慌張,這時候才鎮定了一些,磕磕巴巴地說道:“之前……蕭子翀救過我的命,我們一直是鄰居,關系當然好了,根本不是巴結。”
蕭子翀于是朝郭宇峰挑釁地說:“別把眼睛盯在我和闫然身上,就像我不會去看你一樣,OK!我們怎麽相處關你什麽事。”
蕭子翀怒氣沖沖地拿了自己的飯盒,又叫了闫然一聲,去食堂排隊去了。
一邊走,他一邊就想,他剛找闫然借了三百塊,要是可以找老爸預支一些錢先還給闫然就好了,不然這不是他既享受闫然的好,還拿了闫然的錢嗎?很像在欺負闫然。但他不是這樣的人啊,闫然會認為自己是在欺負他嗎?
蕭子翀生氣已經表現得這麽明顯了,敏感的闫然怎麽可能發現不了,但就像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媽的怒火一樣,闫然也不知道該怎麽面對生氣的蕭子翀。
食堂在宿舍旁邊不遠,但學生人數太多,不能進食堂裏面打飯,老師讓大家按照班級在食堂外面排隊,按照隊列打飯。
高一的學生,大約都是十五六歲,正是最好的花樣年華,即使穿着軍裝,也像剛要開放的花朵一樣嬌嫩。
經過昨天和今天上午的熟悉,這群少年男女少了最初的拘謹,不少人都交上了朋友,三五成群在一起笑鬧着講話。
蕭子翀皺眉站在那裏,誰也不理。
他長得好看,幹淨柔和,很惹人好感,所以完全不會給人“驕傲”的不好相處的感覺。
但這時候他滿臉不開心,就完全是拒人千裏之外的感覺,讓人難以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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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然比他長得矮些,站在他前面,不時回頭看他一眼,發現蕭子翀沉默不理自己,他就更加忐忑了。
他要怎麽讓蕭子翀開心一點呢。
程楓這次被安排在另外一間宿舍,這時候端着飯盒來了,他看到蕭子翀的背影,飛快走過來,一巴掌拍在蕭子翀的肩膀上,“喂,聽說你剛才把郭宇峰怼了,真是大快人心啊!一個男人,真是比娘們的小心思還多。”
蕭子翀側頭看了他一眼,臉色一點也沒變好,道:“你大快人心,我又不大快。”
程楓笑了起來,見闫然回頭看兩人,他就趕緊朝闫然打招呼:“你好,你好,我以前都不知道你倆是鄰居。以前怎麽不見你來我們班上找蕭子翀玩啊。”
闫然賠笑了兩聲,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只得又小心翼翼去觀察依然臭着臉的蕭子翀。
蕭子翀瞥了程楓一眼,說:“煩不煩,問這麽多。”
程楓幹笑兩聲,“你怎麽一直黑着臉,開心一點嘛。畢竟要和郭宇峰做三年同學,要是你現在就開始不高興,那以後三年該怎麽過?”
見蕭子翀臉色更臭,他就哈哈哈笑了起來。
闫然心想這人可以去做笑星了。
不過程楓那話提醒了蕭子翀,他不高興也沒用,何必難為自己,便笑了,說:“你說得不錯。只是完全想不明白,郭宇峰為什麽非要搞事到我的跟前?”
程楓說:“正常人不懂不正常人的行為方式,要是你懂了,有可能你也不正常了。”
好歹打上了飯,端着飯菜回宿舍吃飯的時候,蕭子翀只得坐在下鋪的闫然的床上,吃了幾口就嘆了口氣,闫然像只惹不起其他大型動物只能躲着吃點草的食草小動物似的,默默地吃着自己飯盒裏的冬瓜白菜,見蕭子翀吃了幾口就停了下來,不由朝他看了過去。
蕭子翀說:“這個真難吃,我不吃了。”
大家都是長身體的小夥兒,食堂裏只有一葷三素,那個葷菜也基本上可以說成是素菜,因為除了油多點,根本看不到肉片。這樣的午飯,誰吃得飽?
有人附和蕭子翀:“是啊。不知道有沒有小賣鋪。”
蕭子翀:“看到有小賣鋪,我去看看。”
他放下飯盒就跑了,有幾個也跟着他去了小賣鋪,留了闫然在房間裏。
闫然本來就喜歡吃素多過吃肉,倒不在乎沒肉吃,默默把自己飯盒裏的吃完了,看蕭子翀的飯盒裏雖然還剩了很多,但那些飯菜已經被蕭子翀攪拌得一團亂,他看了兩眼,心想蕭子翀肯定不會再吃了,就把他的飯盒端了,去每樓僅有的洗手間裏洗飯盒。
闫然做事很仔細,慢條斯理地把兩人的飯盒洗完後回到宿舍,發現大家已經回來了。
蕭子翀提了一些零食放在闫然床邊的桌子上,叫他:“闫然,我買了雞翅和鹵蛋,你要吃嗎?”
闫然把兩人的飯盒放好,說:“我最近腸胃不好,不能吃太油的東西,剛才吃飯也吃飽了,不吃了。”
蕭子翀是細心的人,已經看到闫然洗了自己的碗,就說:“居然幫我洗了碗嗎,謝謝。”
闫然見他笑得眼睛微微眯起來,臉上露出不太明顯的酒窩,他就生出莫名的歡喜,說:“不謝。”
闫然正要坐下,房間裏就響起了音樂聲,衆人疑惑地問,“誰帶了磁帶機嗎?”
闫然從自己的書包裏摸出了手機,跑出去接電話了。
手機在這時候可是很昂貴和稀罕,別說這些高中生了,就是很多成年人,也很少人使用手機。
有人問:“剛才放歌那個東西是闫然的嗎?看着不像磁帶機。”
“那是手機,用來打電話的。那個很貴的。”
“闫然家裏這麽有錢啊?”雖然大家都是自尊心很高的人,但畢竟年紀尚小,發現同學居然使用手機,大多數人都很驚嘆。
“闫然就是靠給錢讀我們班的,他家有錢不是很正常嗎?不過,也可能是他爸媽受賄的錢呢。”郭宇峰在一邊補了一刀。
蕭子翀正在吃買來的鹵蛋和雞翅,沒有肉的人生簡直沒有任何滋味,吃了鹵蛋,他又喝了一大口水,冷眼盯着郭宇峰,“你有完沒完,沒有證據的事,随口就來嗎?”
郭宇峰哼了一聲,端着飯盒出了宿舍。
這時候,程楓從外面進來了,發現這個宿舍氛圍非常尴尬,他就一臉疑惑,“你們在幹嘛?聽說下午只是站軍姿,晚上沒有任何娛樂活動,郝老師說讓男生都到我們宿舍集合,可以玩一些簡單的活動,大家多熟悉熟悉,有意争取班委的同學,可以這時候拉一下票啊,我覺得我們男生還是應該多團結,不然很可能競争不過女生那邊啊。”
這個才是正常的高中生應該過的生活嘛。
大家紛紛表示可以。
闫然這時候拿着手機回宿舍了,程楓摟住他的肩膀,道:“今天晚上來我們宿舍有活動,記得要來。”
闫然一臉懵地乖乖點了點頭。
等闫然回了他的床位,見蕭子翀多看了自己的手機一眼,他像得到了皇帝關注的妃子似的,心上迅速湧起了感動,把自己的手機遞到蕭子翀跟前去,問:“你是想給你爸媽打電話嗎?”
蕭子翀搖了搖頭,“我爸媽都在上班,沒人在家。”
闫然:“可以給你爺爺打電話。”
蕭子翀沒想到闫然真的是個實打實的賢惠人,這麽周到,蕭子翀眉開眼笑接了他的手機,由着闫然為他解了鎖,就去給他爺爺打了電話。
這些學生,不少都是第一次離家,見闫然有手機,不少人都想借去打電話了。
但是有個問題:“這個話費挺貴的吧。”
闫然:“是我爸媽充話費,我不太清楚。”
闫然很敏感了,見人神色憧憬又躲閃,就知道他們是想借手機,他便說:“等蕭子翀打完電話了,要是你們也要給家裏打,我可以借你們。”
衆人紛紛道謝,等蕭子翀打完電話進來,大家便排起了隊借手機,但只幾人用了手機,郝老師便來了。
郝老師是一位女老師,進男生宿舍之前,便讓人先進來給大家說了一聲。
她站在門口,叫闫然:“闫然,你跟着我來一下。”
闫然有些窘迫地跟着她去了,郝老師把他叫到了宿舍外面,“手機是很貴重的物品,不能放在宿舍裏。你去把手機拿來我為你保管。要是有電話,我可以叫你去接,等軍訓完了,才能還給你,以後也不允許帶手機去學校。可以嗎?”
闫然紅着臉低頭應了。
郝老師:“去把手機拿來吧。”
闫然回了宿舍,見還有人在用他的手機打電話,他一直站在不遠處看人把電話打完了,這才拿了手機去給郝老師。
郝老師收了他的手機後,又說:“闫然,我知道你的家庭條件比較好,但是,在同學中間,還是要注意些,最好不要在同學中間露一些貴重的東西,以免引起同學的攀比心态。”
闫然臉騰地一下就紅了,嗫嚅道:“我沒有。”
郝老師嘆了口氣,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是很好的,但人各有各的心思,老師也只能這樣做。”
闫然點了點頭,回了宿舍。
有其他宿舍的同學得知闫然帶了手機來,便想來借他的手機,可以自己付錢,但興致勃勃地來,得到的回應是“手機被老師收了”,不由非常失望。
整個宿舍的人,大家都知道是有人去告密了,不然郝老師不至于這麽快就知道闫然帶了手機。
大家懷疑的目光都落在郭宇峰的身上。
下午站了半天軍姿,到晚上,這些年紀正好的少男少女們卻沒幾個人覺得累,都依然興致勃勃,男生和女生分別聚在寬大的宿舍裏,開屬于他們的小會。
闫然他們宿舍所有人都去了程楓他們房間,郭宇峰自然也跟着去了,程楓在門口擋住了他,說:“你還是不要過來地好。”
郭宇峰面色很不善:“憑什麽?”
這是班級活動,本來就是每個同學都要參加的,程楓的确沒理由擋住郭宇峰不讓他參加。
程楓朝所有人道:“那我們來投票,半數以上讓你進來,你就進來。怎麽樣?”
郭宇峰看着房間裏的近三十個男生,這些人或坐或站,大部分人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一部分人想做和事佬不希望鬧矛盾,也有一部分站在程楓這邊,經過程楓科普郭宇峰的各種極品事後,不喜歡郭宇峰。
作者有話要說: 吱吱:為了文章 業績,要不,就每章 正分評論上一百,我就加更一章 ?
蕭神:你早就應該這樣做,不然文章 業績這麽差,我和媳婦太沒排面了。
吱吱:你這樣講太過分了。然然你有沒有意見。
然然:我沒有意見。我都聽蕭子翀的。
吱吱:然然,你也要有點自己的主見啊,不能什麽都聽蕭子翀的。
然然:嗚
蕭神:沒有意見難道不是意見的一種嗎,你自己提了問題 又來責怪然然,到底是誰沒主見?
吱吱:我錯了。老母親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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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