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盜寶

三日時間轉瞬即逝,邝淩韻受邀去紫霄殿講學,十二宮尊長老及各宮弟子均會出席。

于是邝淩韻早早把滕玄清叫起來,領着她去了紫霄殿。

滕玄清上次來紫霄殿還是因為她打了人的事情,當着好幾位長老和其宮中門人的面受罰,不過那一次因為邝淩韻極力維護她,反倒讓那幾個挑唆是非的小弟子被宮主狠狠責罰了一番。

邝淩韻領着滕玄清來的時候,在殿門外碰見了阮樾師徒。

阮樾遙遙瞅見了邝淩韻,便早早停下腳步,候在殿外,等邝淩韻二人走近了,才笑着拱了拱手:

“師妹別來無恙。”

邝淩韻微笑點頭,對滕玄清道:

“這位便是你阮樾師伯。”

待滕玄清乖巧問安之後,邝淩韻這才同阮樾寒暄:

“師兄百年不見又有精進,可喜可賀。”

“師妹才是愈發深不可測了。”阮樾由衷感嘆,“為兄已落後太多。”

邝淩韻不再接話,阮樾身後的王書棣也跟着朝邝淩韻行禮:

“晚輩書棣給邝師叔請安。”

“嗯。”邝淩韻朝他看了一眼,微笑點頭示意,随後才對阮樾道,“那我師徒二人便先行一步。”

阮樾做了個請的手勢,邝淩韻遂領着滕玄清步入紫霄殿內。

此時殿中已有數位長老就坐,其中也包括紫陽宮前代長老元杞及其門徒,但前幾日與邝淩韻師徒起了争執的紫淵宮三長老甄拓等衆并未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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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主雪櫻不在主位,邝淩韻步入殿中之時,元杞主動起身迎接,并道:

“尊長老,宮主今日臨時決定閉關,但講學之事照常舉行,将由吾等協助尊長老一并完成。”

邝淩韻點頭:

“如此,便有勞各位。”

邝淩韻将殿上衆人介紹與滕玄清認識,待一一見過之後,邝淩韻才對滕玄清道:

“清兒,講學的地方設在紫霄殿後邊的書墨堂,為師尚有要事在身,你且先去此地等候,書墨堂今日将有許多各宮弟子前來聽講,你倒可看看會否有合得來的同輩弟子,多結交一兩個也是好的。”

滕玄清對結交同輩弟子的事情不以為然,但師尊的吩咐她向來從善如流,遂乖巧地答應下來,主動告退之後,就繞過紫霄殿,走小路朝書墨堂去。

途中果然遇見許多與她同輩的弟子,說是同輩,其實就是修為在築基上下的宮中弟子。

紫霄宮中之人不以年齡論長幼,除各宮大弟子為尊長老親傳較為特殊,其餘人等只觀其修為,若彼此修為相仿,則喚師兄師弟都無妨。

不過大多數時候都遵循舊禮,同輩中稍年長一些的稱為兄。

她走着走着,途經一片小林,忽聽得林中傳來嗚嗚咽咽的聲音,便駐足去看,見一個小弟子蹲在樹下抹眼睛,不知遇上什麽難事,正哭得傷心。

滕玄清本打算過去問問,但有人先她一步叫了那小弟子的名兒,并從她身邊快步走過去:

“淩辰!你怎麽跑這兒來了?師兄師姐都在找你!”

被喚作淩辰的小弟子慌慌張張地揉掉眼裏的淚珠子,臉上擠出笑來,跟着那名來尋他的師兄走了。

滕玄清皺了皺眉,但這小弟子顯然不是紫陽宮的人,她犯不着多管閑事,适逢童小餘遙遙看見她,朝她歡快地招手,她便将此事跑諸腦後,不再想了。

“童師弟,你也來聽講學。”

滕玄清朝童小餘笑,雖然她喚童小餘作師弟,但童小餘的年紀是比她大一些的,只因童小餘因為她身份的緣故喚她一句小師姐,她便順着接了下來。

童小餘快步朝滕玄清走來,及至近處,先拱手問了安,這才笑答:

“尊長老親自講學,吾輩難得這等機緣,自是不能錯過。”

紫陽宮中人不少,但多是元杞長老門下徒子徒孫,自是不與滕玄清親近,餘下一些兩旁都不敢得罪,也不願主動與滕玄清往來,除了平日裏碰巧遇見遙遙作個長揖,其他時候都難得見面。

所以滕玄清下山一段時間以來,也就只結交了童小餘一個同輩弟子,好在她與童小餘相處起來還算融洽,童小餘和其他那些自恃天賦,總愛端着架子的師兄弟們不一樣,顯得格外乖巧伶俐,容易相處。

兩人一同朝書墨堂去,書墨堂外已圍了不少弟子,滕玄清還看見了剛才那個被喚作淩辰的小弟子也在書墨堂外。

不過此時他與其他幾個同門待在一處,也沒像剛才偶遇那般啼哭,幾人說說笑笑的,好像還算融洽。

滕玄清與童小餘閑聊,等着書墨堂開門,忽有一弟子上前來,朝滕玄清躬身:

“小師姐,尊長老有話叫我轉達給你。”

即是邝淩韻傳話,滕玄清自然便讓那人近前來,遂聽那小弟子在她耳邊道:

“尊長老現下在書墨堂背後的藏書樓,說有一本典籍要交于小師姐,請小師姐過去。”

滕玄清應了聲好,那小弟子便退下了。

她與童小餘說自己有事,遂獨自繞過書墨堂,遙遙瞅見堂後有一小樓,想必就是藏書樓,于是她快步行去,唯恐令師尊久等。

但滕玄清行至樓下,四周空無一人,她心頭疑惑,于是繞着藏書樓走了一圈,忽聽不遠處傳來一聲暴喝:

“哪兒來的小弟子?!膽敢在藏書樓瞎晃悠?速速離去!”

滕玄清側眸一看,見一白眉長老朝她怒目而視,她便朝其躬身,恭敬問道:

“在下紫陽宮滕玄清,聽宮中弟子通傳師尊在此等候,因此尋來,卻不見師尊,不知前輩是否見過吾師?”

白眉長老冷哼一聲:

“此地今日無人來候,你想必是弄錯了罷!”

滕玄清越發驚疑,心中隐有不妙之感,她躬身朝那白眉長老一拜,遂速速離去,回到書墨堂。

此時書墨堂已開,邝淩韻及衆長老皆已就坐,滕玄清晚到,邝淩韻疑惑地掃了她一眼,但并未出聲責備,只叫她先入座。

堂下弟子的座位按分宮不同各自編排在不同的區域,滕玄清既為紫陽宮大弟子,自然有別于其他弟子,她的座位在紫陽宮弟子所在地域的最前邊。

此處唯一空了一個蒲團,滕玄清心裏揣着疑惑,視線掃了一圈,并未見方才傳話之人。

但講學已經開始,邝淩韻翻開書冊以天地靈氣為引為衆弟子指點迷津,滕玄清只好把這困惑暫時壓下,去蒲團上坐好。

待講學結束之後,她再去尋那假傳消息的小弟子算賬。

及至中途,忽有一長老匆匆自書墨堂外來,其人行色匆匆,眼裏壓着怒火,闖入書墨堂中大喝:

“誰人名喚滕玄清?!”

衆弟子長老大驚,邝淩韻也驟然變了臉色,暫停宣講,起身朝那人躬身一拜:

“舒長老喚蔽徒玄清作何?”

一瞬間成為衆矢之的的滕玄清也愣了一下,轉頭朝來人看去,頓時面色微變,那人可不就是方才在藏書樓外見過一面的白眉長老麽?

滕玄清心中不好的預感越發濃烈,對方顯然來者不善。

“把滕玄清交出來!”白眉老者橫眉豎目,冷眼掃着堂內,喝道,“敢從藏書樓偷東西,紫霄宮內不養這等家賊!”

此話一出,舉座皆驚,邝淩韻也大變了臉色,沉着臉上前一步,試圖勸說:

“舒長老,此間是否有所誤會?蔽徒玄清斷不會做這等龌龊之事!”

白眉長老聞言冷笑:

“誤會不誤會,把人交出來不就知道了?”

他一雙鷹眼很快自人群中感應到一股熟悉的氣息,便朝紫陽宮弟子所在的方位看去,滕玄清已站起身來,縱然威壓臨身,她還是努力讓自己保持鎮靜,拱手道:

“晚輩便是滕玄清,方才的确在藏書樓見過前輩。”

“呵,你倒是實誠。”白眉長老兩眼微眯,冷冷地說道,“既然敢認,那就把東西交出來!”

“晚輩雖然去過藏書樓,但事出有因。”滕玄清面色不改,試圖解釋此事與她無關,“是有旁的小弟子假傳消息,說師尊在藏書樓等候弟子,弟子才尋去,還請長老明鑒!”

“空口白牙,說得好聽!”白眉長老怒目冷笑,忽而擡手一招,滕玄清坐下蒲團嘩啦一聲裂開,從裏邊蹦出一本老舊的秘籍來,“人贓俱獲,你可還要狡辯?!”

滕玄清面色大變,她哪裏知道這蒲團裏竟然還藏了東西?!

衆目睽睽之下,滕玄清落實了偷盜藏書樓寶物的罪名,無從争辯。

到了這個時候,滕玄清哪裏還不明白這是有人在背後做局,故意引她落網,卻是她沒早些覺察不對,遭了歹人暗算,這下被藏書樓的護法長老扒出證據來,她是如何也說不清了。

一時間,書墨堂內衆弟子議論紛紛,不少人在此之前并未見過她,這會兒不過數息間,滕玄清的名字便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公道如何,自有宮主來斷。”白眉長老冷然說道,“小輩,與老夫走一趟!”

“舒長老,且慢!”

邝淩韻側身擋在白眉老者跟前,将滕玄清護在身後。

白眉老者斜掃了她一眼,冷笑道:

“邝長老要與老夫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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