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一回頭,發現游谙不見了
上還客氣一下:“多不好意思啊。”
游谙直接把他領到自己卧室,垂着眼睛,說:“你睡這兒吧,床很幹淨的。”
陸沣:“......”
你是基佬,我可不是,我就是病了,躺一躺而已,你臉紅什麽?!
游谙不等他回答,連忙往外走,邊走邊說“很快就好了”,差點被在他腳邊繞來繞去的貓絆了個踉跄。陸沣打了個兩個驚天動地的噴嚏,吸吸鼻子,顧不上別扭了,全身心都在叫嚣着要躺下。
他看了看身上的校服,又看看床,沒有睡衣啊,又不能把衣服脫了,gay裏gay氣的,算了,最多以後多請他吃兩頓飯就是了。
陸沣給自己做了下心理建設,穿着校服鑽到了床上,蓋上被子,香香暖暖的,熟悉又好聞,恍惚間覺得自己又變成了小貓咪,團成一團,呼呼大睡。
游谙輕輕推開房門的時候,就見到陸沣整個人縮在被子裏,頭也縮了進去。游谙手上拿着新洗幹淨的睡衣,見他睡着了,也不去叫了,大不了回頭把床單什麽的換一下就行了。
他走過去,輕輕掀開一點點被子,把陸沣的頭露出來,怕他透不過氣。可能是因為感冒了不舒服,陸沣即使睡着了臉上也是氣鼓鼓的樣子,鼻子尖紅紅的,時不時吸一下,臉頰也有點紅,也不知道是不是悶的。
游谙蹲在床邊,貓跟着他,蹲在他腳邊。
他伸出一只手指,點了點陸沣的臉頰,又像燙到了似的,連忙收回來。
41
陸沣是被貓叫醒的,覺得臉上濕乎乎,他一睜眼,就看到貓趴在枕頭邊舔他,見他醒過來,嬌嬌嗲嗲地用腦袋拱他的臉,毛茸茸的。陸沣簡直被它肉麻到了,一骨碌做起來,腦袋還是暈乎乎的, 又打了兩個驚天動地的噴嚏。
游谙敲了敲門,隔着門說道:“好點了嗎,可以吃了。”
陸沣應了一聲,開門出去,時間不早了,窗外面的天已經黑了,月亮挂在半空中,閃着瑩潤的光,電視沒開,廚房和客廳開着亮度不高的黃燈,黃澄澄一片,散發着暖意。飯桌正中間一個小鍋,裏面是粥,旁邊一碟青菜,還有幾個小碟,放些菜脯之類佐粥的東西,兩份餐具整整齊齊放好。
陸沣愣了一下,沒好意思入座,撓撓頭:“這麽大一鍋粥啊......”
游谙讓他坐下,自己坐在對面,說:“我也吃粥。”
吃粥的人看着別人大魚大肉得多難受啊,陸沣心裏沒想到這一層,只覺得游谙單純只是想吃粥,“哦”了一聲,舀了一碗粥。是白粥,但放了些瑤柱,估計加了一點點糖,甜絲絲的,一點也不寡淡。
感冒的人胃口不大,只吃了一點點就飽了。
見他擱下碗,游谙很自然地也擱下了碗,從旁邊拿了一盒藥,倒了一杯溫水,拿着藥盒,用手背推了推眼鏡,仔細地看了看,說:“吃這個吧,兩粒。”
陸沣完全是在迷迷糊糊的狀态下就着溫水吃了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幹嘛,游谙喊他伸手就伸手,喊他吃藥他就吃藥,喊他把水喝完就把水乖乖喝完。
游谙把自己碗裏剩下的半碗粥喝完,接着說道:“生病了不要洗澡,睡衣我放在房間椅背上,換上了睡覺吧。”
陸沣完全沒想起來,自己原來只是想來蹭一頓飯而已。
他暈乎乎地點頭,站起來,問道:“那你睡哪兒啊?”
“我......”游谙摸摸鼻子,說道,“我睡沙發吧。”
陸沣當小貓咪的時候是沙發的常客,那沙發不大,游谙這個頭睡上面得縮着腳,一晚上睡下來估計腰都折了,他說道:“能睡嗎?啊,不過如果一起睡,你會被傳染的。”
游谙清了清嗓子,咳了兩聲,說:“嗯,我......我抵抗力挺好的,不會傳染。”
作者有話說:
42
游谙又換了新的床單被罩,陸沣再怎麽不舒服也沒好意思不洗澡髒兮兮地躺在別人家的床上,也不管會不會着涼了,快速洗了個熱騰騰的澡,換了游谙借給他的睡衣。等輪到游谙洗澡的時候,浴室裏還是蒸汽彌漫,潮呼呼霧蒙蒙的。
他洗了澡回房的時候,陸沣正坐在床邊,腦袋一搭一搭的,昏昏欲睡,睡衣穿在他身上有一點寬大,兩人雖然身高差得不多,但游谙的肩略寬一些,陸沣沒把衣服的肩位撐起來,衣服有點垮,顯得他可憐巴巴的。
游谙洗了頭,毛巾還搭在脖子上,把團成團窩在陸沣手邊的貓抱起來,問道:“怎麽還不睡。”
陸沣的眼睛都要閉上了,睡眼迷蒙地看了游谙一眼,嘟哝道:“你洗好了啊,那我睡了......”
陸沣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在人家的家裏賓至如歸,強撐着睡意,等着主人家洗好了,才連滾帶爬地縮進被窩裏,用被子把自己卷住,毛毛蟲似的挪啊挪,挪到最裏面靠牆的位置,被子蒙住頭,說了輕得不能再輕得一句“晚安”,呼吸漸漸平穩。
游谙就站在門邊,忍俊不禁,又搓了搓鼻尖,把笑意忍下去,将卧室的大燈關了,只開了小臺燈,小心地挪了挪臺燈的角度,讓光圈不至于照到陸沣。
被子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陸沣又從被子卷裏露出半張臉來,眼睛都睜不開了,說話時帶着濃濃的鼻音。
“我......我作業還沒做呢......”
游谙說:“沒事兒,睡吧。”
陸沣又把頭縮回去,呼呼大睡。
游谙從陸沣的書包裏把他的作業掏出來,本來想着順手幫他寫了,一看陸沣的字龍飛鳳舞,草到不能再草,說聲狗爬都侮辱了狗。游學霸長嘆一口氣,把作業又幫他塞回去,打算明天幫他給老師請個假求個情算了。
43
游谙平時寫作業速度已經夠快了,今天更是運筆如飛,寫着寫着發現自己的字都有點飄了,連忙停下來,深呼吸兩下,重新拿起筆,不緊不慢地把最後兩題寫完。
陸沣把自己卷成了卷,早就睡熟了,因為感冒鼻子不舒服,輕輕地打起小呼嚕,時不時吸吸鼻子。游谙抱來另外一床被子,鋪在床的另外一側,躺上去蓋好。往常貓是睡在他枕頭邊的,如今兩個人把床睡得滿滿當當的,貓在床上走來走,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只好委屈地“喵嗚”兩聲,跳下床跑了。
游谙伸手把臺燈關了,房間裏馬上陷入了一片黑。
他全無睡意,等到眼睛适應了亮度之後,房間裏的一切東西的輪廓都能隐約看清。他猶豫了一下,怕陸沣把自己憋死在被窩裏,伸手把他的被子往下扯一點,露出睡得跟小豬似的臉。
陸沣睡得不安穩,眉頭蹙着,鼻子不通氣,嘴巴微張,他嘴唇不算薄,唇珠微微上翹,顯得又傻又可愛。游谙向來自诩自己是個克制又自律的人,他學過一段時間的弓道,也有段位,在神清氣定,莊重沉穩這一方面,一直是做得不錯的。但可能是夜色蠱惑人心,他驀地亂了心跳,手肘撐着床,湊過去一點。
因為感冒,陸沣呼吸很重,帶着潮意,他睡中也覺得口幹舌燥,時不時用舌頭潤濕幹燥的嘴唇,把嘴唇弄得泛起水光,紅紅的。
游谙把身體再撐起一點,兩個人的臉離得很近,他只要往前再湊一厘米,就能嘴唇相貼了。
陸沣在睡夢中動了動,嘟哝了一聲。
游谙吓了一跳,心差點從胸腔裏蹦出來了。
陸沣夢呓道:“不......不要.......不要小貓咪.....”
游谙差點“噗嗤”一聲笑出來,什麽樣的大膽心思都沒有了,躺回床上,心想道,明明陸沣又傻又可愛,當時自己怎麽會誤會了他呢。
44
開學的時候游谙馬上就留意到陸沣了,畢竟他嗓門夠大,一到了課間就上蹦下跳呼朋引伴,想不留意到他都難。陸沣的皮膚是不深的小麥色,濃眉大眼,笑起來有單邊的酒窩,鬓角剃得幹幹淨淨,看上去就很讨人喜歡。
他就坐在游谙的前座,手臂上的紅繩系着銀珠子,他上課坐着坐着就歪下去了,手臂橫在桌邊,游谙發現自己一只盯着他的手腕,淺麥色肌膚襯着紅色的繩子,總有種說不出來的意味,看得人心頭發癢,鼻子也發癢,只想打噴嚏。
陸沣在球場上也是永遠活力充沛,打球風格居然出奇地兇,帶着球橫沖直撞,投籃的時候輕盈靈巧,得分了之後笑得擠出小酒窩,汗珠子順着臉頰流到下巴,他扯起校服下擺擦汗,腹肌線條恰到好處。
游谙就坐在旁邊看,明明頭頂有樹蔭,卻還是覺得熱,忙站起來,說:“要不要幫你買瓶水。”
他往小賣部去,想到陸沣一起打球的幾個隊友也是同班同學,他順手又多買了幾瓶水,拎着塑料袋走回去。球賽已經結束了,球場上空蕩蕩的,籃球在場地上滾來滾去,陸沣和幾個隊友坐在旁邊的樹蔭下閑聊,對着手機不知道在看什麽。
游谙走過去,離他們不遠就聽到他們在嬉笑打鬧,坐在陸沣旁邊的是他同桌,拿着手機,不知道摁了什麽,圍坐在一起的幾個男生先是一靜,然後馬上有個男生很大反應地說道:“啊,你怎麽還看男的和男的!”
游谙頓住腳步。
同桌手忙腳亂地去摁手機,說道:“摁錯了摁錯了。”
幾個男高中生小小聲地議論開了,時不時幾句“惡心”、“變态”之類的話撞進游谙的耳朵裏。突然有個人推了推陸沣,問他:“你怎麽傻了,不會是還想接着往下看吧。”
陸沣被吓了一跳,差點沒整個人彈起來,話都找不着了。
“沒、沒啊,怎麽可能!這......我、我才不看,這麽惡心......”
游谙的眉頭鎖得緊緊的,心不住地往下墜,看了看自己手上拎着的水,只覺得自己做了多餘的事情,反手就把一袋子的礦泉水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轉身走了。
作者有話說:
45
由于晚上睡得早,陸沣很快就醒了,醒來的時候窗外有鳥鳴聲,被窩香香暖暖軟軟的,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懶腰,他鼻子還塞着,喉嚨幹澀不舒服,感冒還沒好,但經過一晚的休息之後整個人都好多了,他睜開眼,發現了近在咫尺的另一張臉,整個人都徹底醒了。
游谙的睡臉,當貓的時候見過,現在再見覺得尴尬到不行,被窩裏的手手腳腳都不知道怎麽放了,連呼吸都不敢大聲,生怕把游谙給叫醒了。
陸沣皺着眉頭開始在心裏數落自己,怎麽好好的就睡人家床上了,之前兩個人還不尴不尬的,現在都一起睡了。陸沣一想到之前還撞見過游谙在床上“自給自足”,覺得更加不自在了,覺得被窩裏熱得難受,想把手從被子裏抽出來,游谙皺着眉頭哼了兩聲,看着要醒了,陸沣連忙把臉埋進被子裏,眼睛閉上裝死。
他感受到床和被子一陣窸窣響,眯縫着眼睛看,游谙起床了。
卧室門開了一條縫,小貓咪從門縫裏擠進來,跳上床,不滿地用爪子拍了拍陸沣的腦袋,踩着枕頭轉了幾個圈,團着趴下來補眠。
陸沣抓了抓貓咪的尾巴,尾巴一甩在他臉上,陸沣被貓尾巴貓弄到鼻子,打了個噴嚏,又趕緊豎起耳朵聽外面的動靜,生怕游谙知道他醒了。
他沒忍住,又抓了抓貓尾巴,邊撓邊想,就算是同性戀,也沒有見到男的就起色心的,就像他是直男,也沒有見到女的就喜歡,說起來他還沒正兒八經喜歡過誰呢,所以說,游谙就是把他當朋友照顧,他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叩叩——”
門被輕輕敲響了,陸沣飛速閉上眼睛再次裝死。
他聽到游谙腳步放得很輕,走過來,在床邊的桌上寫了些什麽,然後就靜了,正當他以為房間裏沒人了,突然聽到游谙小聲地叫他:“起床了。”
聲音小小的,低沉而溫和,跟他平時逗貓時候的語氣差不多,陸沣緊閉着眼睛,無端有點臉熱,偏偏那貓尾巴在他臉上掃來掃去,癢得他難受。
陸沣感受到臉頰上有暖暖的氣流,他聽到了游谙的呼吸聲。
啊!他為什麽湊過來!靠這麽近幹什麽!
陸沣內心的咆哮都要忍不住了,但這時候他更不能睜眼了,要是大眼瞪小眼就尴尬了,天啊,他要怎麽辦。
游谙仿佛湊得很近,停留了好一會兒,陸沣生怕他聽到自己擂鼓似的心跳聲。
忽然,他感覺到自己臉頰上一癢,開始他還以為是貓尾巴又甩過來了,但他很快知道不是了,因為臉頰上又癢了一下,和貓尾巴的觸感不一樣,一點點軟,他還聞到了薄荷牙膏的味道。
陸沣覺得自己可能裝不了睡了,因為臉熱得快爆炸了。
他“刷”地睜開眼睛,正好撞進游谙的眼睛裏。游谙沒帶眼鏡,眼睛半阖,睫毛竟然很長,扇子似的,兩人大眼瞪小眼,都愣了,世界都寂靜了。
“喵——”
打破寂靜的是貓。
游谙的臉肉眼可見地慢慢紅了,嘴巴張開又合上,一句話都沒說,陸沣面無表情,拉起被子蒙住自己的頭,假裝自己在夢游。
陸沣覺得自己心髒都要炸了,在被窩裏,除了心跳聲,還聽到了游谙慌慌張張的開門聲,還聽到他開門的時候掉了兩次鑰匙,最後整間房子都安靜了。陸沣猛地掀開被子,一骨碌坐起來,深呼吸兩口新鮮空氣,腦門上出了汗,鼻子好像都通了,感冒都要被吓好了。
旁邊的書桌上是游谙親他之前留的字條。
“如果不舒服的話上午我幫你請假吧,鍋裏還有粥,備用鑰匙在廚房裝貓糧的罐子底下。”
陸沣猛地撲在床上,枕頭蒙住臉,錘了兩下床。
一擡頭,發現貓咪還在,坐在旁邊,一臉無辜地看着他,好奇地歪歪頭。
貓咪:“喵——”
46
貓:“呵,人類。”
47
陸沣還怎麽好意思在游谙家的床上繼續睡下去,麻溜地起床,他昨天換下來的校服疊好放在旁邊,游谙拿了自己的一套校服給他替換,陸沣再別扭也不可能穿回髒校服,只好紅着臉換上游谙的校服,略微大了一點點,幸好不太顯眼,只是味道和自己的衣服完全不一樣,穿在身上總覺得渾身不自在。
他身上穿的內褲還是游谙昨天給他找的,雖然說是新的,但陸沣總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哪兒哪兒都不對勁,簡直要瘋了。
陸沣暈頭轉向,把粥給吃了,好好地洗了碗,找到了備用鑰匙,鎖好門回學校去。
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上完第二節 課了,陸沣在班級走廊上躊躇了一下,見到游谙沒在裏面才一溜煙地進去,坐回自己的位置。
同桌擡頭看他,問道:“你不是感冒請假了嗎?怎麽是學霸給你請的假?”
陸沣支支吾吾地敷衍過去了,趴在桌上,覺得心裏像貓爪子撓了似的難受,但他窮盡他人生十七年的經驗,也沒法解答此時的問題,他鬼鬼祟祟地戳了下同桌,說道:“問你個事兒。”
同桌:“什麽?”
陸沣心一橫,說道:“我有一個朋友......”
同桌:“哦?”
陸沣:“真的是朋友!”
同桌:“哦。”
“他又有一個朋友,就是那個,喜歡男的,他被他這個喜歡男人的朋友,親了!”
同桌:“哦????”
陸沣撓了撓頭,繼續問道:“然後我這個朋友,現在坐立不安,你說該怎麽辦才好?”
同桌問道:“你覺得惡心?”
陸沣:“倒不是惡心......不是我!是我朋友!”
“哦。”同桌從善如流地改了稱呼,“那你朋友怎麽想的。”
陸沣:“就覺得挺別扭的,但他是直的啊,他喜歡妹子!”
同桌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拍了拍陸沣的肩膀:“兄弟啊,回形針也有一段是直的。”
48
陸沣如遭雷擊。
這時候,游谙從前門進來了,陸沣簡直像見了貓的老鼠,整個人都繃緊了,在心裏給自己壯了壯膽,這是幹嘛呀,又不是他陸沣去偷親別人,他幹嘛心虛,不需要!
陸沣從褲兜裏掏出備用鑰匙,趁旁邊沒人在,同桌上廁所去了,言簡意赅地說道:“鑰匙,還給你。”
游谙伸手去接,兩人手指碰到了手指,陸沣只覺得像冬天觸電了似的,忙不疊地抽回手,心都要從喉嚨口跳出來了,逃跑似地沖出教室。只留着游谙一個人站在原地,把鑰匙攥緊,硬硬地硌着掌心。
作者有話說:
49
陸沣心神不寧,坐在他後面的游谙仿佛一個正在“滴滴”響的定時炸彈,同桌說的話一直在他腦海裏轉來轉去,一整天下來,作業也沒怎麽補,課也沒怎麽聽,滿腦子都是亂七八糟的念頭。
他不會是彎了吧?
游谙喜歡他?
周末還要變貓怎麽辦?
游谙在後頭只要有一點點動靜,他都像受驚的貓似的,尾巴毛都要炸起來了。
50
老師知道陸沣生病了,沒有着急催他的作業,但此時不做,過後還是要還債的,在學校做,還能得到一點“支援”,陸沣乖乖地坐在位置上,同學約他打球他也不去,企圖靜下心來,咬着筆蓋寫作業。
突然,他的筆頭停下來,耳朵豎起來。
游谙動了!全身進入備戰狀态!
游谙走到他旁邊,敵人發起試探,陸沣原地不動,保持低頭的姿勢,敵不動我不動,敵一動我就進攻。
“你要不要......”游谙在他旁邊頓了很久,遲疑地問道。
陸沣心又“砰砰”亂跳,抓了抓腦袋,斬釘截鐵地說道:“不用了謝謝!”
有力回擊!
果然游谙沒有繼續往下說了,站了好一會兒才才走,走之前輕輕說了一句:“那算了。”
三個字輕飄飄的,好像羽毛又好像落葉,飄飄悠悠鑽進陸沣的耳朵裏,陸沣本覺得自己大獲全勝鳴金收兵,這時候又覺得心裏空落落的。他突然想起當時兩人剛開始當死對頭的時候,自己不小心碰掉了游谙的筆袋,游谙那聲“算了”。
這下更沒心思寫作業了,陸沣長嘆一聲,把東西一股腦收進書包裏準備放學,誰知道上個廁所回來的功夫,桌面上放了個塑料袋,打開一看,是感冒藥,和他昨晚在游谙家吃的一樣,但是是新的。
陸沣憤憤地把藥塞進書包裏。
媽的,敵人太過狡詐。
51
可能生病的時候人會比較脆弱,陸沣一路上吸着鼻子回家,家裏空空蕩蕩的,陸媽媽要一路浪到下個月才回來,現在又跑到歐洲某國去了,時差問題,現在去找媽媽也找不到。陸沣強打着精神叫了個清粥的外賣,吃了藥,洗了澡,亂七八糟地把作業寫了。
躺在床上,覺得被窩涼嗖嗖的,把被子卷成卷,滾了又滾,總算暖和一些了,鼻子卻還是難受,身上哪兒哪兒都難受。
心裏把游谙罵了個狗血淋頭。
但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要罵游谙。
接下來幾天,敵人沒有異動了,陸沣倒是覺得心神不寧,哪兒哪兒都不自在。
他平時運動量不小,抵抗力不錯,感冒很快就好了,在球場上又生龍活虎了,打球的時候站在三分線上正要投籃,眼角餘光見到游谙背着書包從球場外走過,心裏一突,但身體記憶還是很給力地把籃球不偏不倚地投進去了,隊友和觀衆都很給力地歡呼,說他這一球投得漂亮。
陸沣心裏美滋滋的,撩起衣服擦了擦淌到下巴上的汗,一回頭卻發現游谙已經走沒影了。
只是路過而已。
隊友反手把籃球抛回給陸沣,陸沣走神了,沒伸手去接,籃球砸了兩下地,滾遠了。他滿心地煩躁,擺擺手。
“不打了。”
52
當周末,陸沣再一次變成小貓咪的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心情十分複雜。游谙不在家,陸沣繞着家裏走來走去,跳到床上踩來踩去,鑽到被子裏面窩成一團,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總覺得游谙的床比自己家的床更暖和更舒服。
不知不覺他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被子一掀,陸沣睡眼惺忪地“喵”了一聲,還沒完全醒過來,就被撈起來,抱在懷裏順毛。這味道太熟悉了,不用看他都知道是游谙,身上的味道跟床上的味道是一樣的。
游谙的手摸了摸他的頭,又撓撓下巴,往常變貓的時候,陸沣經常催眠自己,自己就是一只貓,吃貓糧用貓砂盤被亂摸都是正常的,但今天的感覺格外別扭,他真實炸毛了,聲音尖尖地叫了一聲,蹬了一下游谙的手,跳走了,一溜煙地鑽到了沙發底下,任游谙怎麽伸手叫他也不出去。
陸沣團成小毛團躲在沙發底下,還在不停地喘氣,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反應這麽激烈,就覺得身上燥得慌,整個房間裏面都是游谙身上的味道,讓他更加坐立不安,尾巴甩來甩去,把沙發底下的灰塵都揚起來了,鼻子一癢,打了個噴嚏。
他貓了一會兒,外頭沒了游谙的動靜,過了一會兒,游谙開始打電話了,也不知道是打給誰。
“喂,張醫生嗎?”
打給醫生幹嘛,又沒人生病。
“寶貝最近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天啊,不會要抓我去看獸醫吧。
“脾氣很暴躁,有時候又很乖,有時候又不讓抱,不知道是不是**了。”
陸沣:“??!!”
**?
他沒聽錯吧!
你才**,你全家都**啊。
“好的,我過段時間空了帶它去給你看看,如果是**了就給他做絕育。” 陸沣沒養過貓,但也知道貓**是怎麽回事,也聽過養貓的朋友給貓絕育的事,公貓絕育就是割蛋蛋,給貓打麻醉,趁它人事不省的時候,把它身上的一部分永遠地帶走,從此以後,他就是公公了。
陸沣百分之百理解也支持貓咪絕育,但問題是,現在,他就是貓咪。
游谙有空閹貓的時候,百分之百是周末,難道他要代替貓咪被割一刀?在新時代感受做公公的感覺?
他,陸沣,面臨人生十七年以來的第一大難題。
他要被閹了。
作者有話說:
53
怎麽辦?怎麽辦?
陸沣的腦子瘋狂轉動,撅着屁股從沙發底下爬出來,跑到游谙腳邊,忍辱負重,嗲着聲音“喵喵喵”地連着叫,一邊叫還一邊蹭游谙的腿。
這下不暴躁了吧,我還是你可愛的小貓咪,并沒有**。
游谙蹲下來,撓了撓貓背,朝電話那頭的獸醫說:“剛才還不讓摸,現在突然又撒嬌了,性格挺奇怪的,可能真的是**了。”
陸沣:“......”
你媽。
太難了,做小貓咪太難了。
為了不使自己反常,陸沣一整個周末都在當可愛的小貓咪,兢兢業業,比上學還認真,連游谙給他洗澡都忍住羞恥乖乖被搓,但一想到游谙洗他可能是為了下周末去閹,心裏就欲哭無淚。
晚上他睡在游谙的枕頭邊,看着游谙睡得安安穩穩的睡顏,心裏十分無語。
你還睡,睡得這麽香。
你暗戀的對象都要被閹了,你還睡得着?
54
游谙跟獸醫約了下周六帶貓咪過去,放下心來,但周一一上學,看到陸沣,還是覺得心裏悶悶的,為自己那天的莽撞而後悔,他本以為,陸沣會像前幾天那樣,對自己避之不及,誰知道他才進教室,陸沣就沖過來了。
“你.......”陸沣話到嘴邊又咽下去,最後只幹巴巴地說了句“早”。
游谙覺得自己應該要為陸沣的反複無常而生氣,但這時候他只覺得受寵若驚,表面還沒什麽,擡擡眼鏡,回了句“早”,陸沣的臉漲紅,又跑走了。
陸沣臉燙得要命,從教室沖出去,躲在走廊拐角,靠在牆上,抱着頭無聲地在心底大喊。
到底要怎麽說啊!
知道了游谙的心思,自己不是基佬,也不想玩弄別人的感情,也不想引起誤會,已經決定兩個人保持好距離了,怎麽又來這一出,他這一說出口,智商正常的人都覺得他在胡扯吧,再說,要怎麽開口啊。
陸沣垂頭喪氣地回到教室,趴在桌子上,連頭發絲兒都是蔫的,想了半節課,鼓起勇氣,下課的時候在座位上轉過去,趴在游谙的桌子上,看着正在寫字的游谙,硬着頭皮搭話:“那個,你周六有空嗎?”
游谙猛地擡頭看他,陸沣能從他眼神裏看出七分迷茫,三分喜出望外,連忙擺手:“沒事了沒事了,我就這麽一問,沒事。”
游谙“哦”了一聲,頭又低下去。
陸沣又生一計:“對了,你家養貓了吧?”
游谙:“嗯。”
陸沣:“養的是公貓吧,還沒絕育的,我家是小母貓,要不要配個種?”
游谙:“???”
暗戀對象先問我周末有沒有空,又跟我聊“配種”,幾個意思?
陸沣也覺得不合适,臉又漲了個通紅,連耳朵根都是紅的,羞恥得張口結舌,連忙轉回去,暗罵自己太不會說話了。
無論怎麽開口都不對啊。
其實,每到周末,我就會變成你家的貓。
你鏟的屎是我拉的,你還給我洗過澡。
我們還一起睡過覺。
我就是你的小貓咪寶貝。
陸沣欲哭無淚,太難了,真的太難了,他周六就要變公公了。
55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陸沣沒想到轉機來了。
下課的時候班長跑來問他,周六要不要一起出來玩。班長喜歡組織大家出去玩,陸沣之前還誤會過游谙喜歡班長。當下,他立馬答應了,然後又悄悄問班長還要叫誰,小聲提議道“不如叫上咱們游學霸吧。”
班長說:“他很少出來玩的,算了吧。”
陸沣急了,連忙道:“你叫吧,他人很好的,就是不怎麽表達自己,你......你就說我也去,他就會去的。”
班長:“......好吧。”
陸沣又興致勃勃地說道:“去哪裏玩啊,我周六很有空的可以玩一整天,我們去遠一點吧,一大早就出門,可以玩到晚上,要是周日也一起玩就好了,周日也玩一整天!”
班長:“......好、好的。”
陸沣癱坐在座位上,長出一口氣,計劃通,起碼先把這個周末熬過去,都要出去玩了,游谙周末就沒空閹貓了吧。
心還沒放下來,又提了起來。
他周末要當貓啊,玩個屁啊。
這又不行,那又不行,陸沣簡直頭都要禿了,無意識地揪手腕上戴着的紅繩,紅繩他從來不摘下來的,日曬雨淋的,紅繩顏色都褪了,一揪居然斷了,上面穿着的銀珠子也掉了,噼啪幾聲在地上砸了幾下,咕嚕嚕地滾,正好被後面的游谙截住,撿起來。
游谙讓那顆銀珠子停在自己的手心,遞回給陸沣。
陸沣連忙拿回來,揣進兜裏,小聲說道:“謝謝。”
55
游谙果然答應了班長,周六要跟他們一起出來玩,陸沣松了口氣,決定到時候再臨時說自己不去,到時候游谙應該也不會馬上走人,能拖一點時間,他變成貓之後就躲起來,死都不出來,能混一天是一天,他真的不想替貓挨一刀。
周五晚上,陸沣發了條微信給班長,說自己臨時有事去不了了。
誰知道,陸沣第二天居然是從自己的床上醒過來的,他簡直不敢置信,站起來在鏡子前照了又照,甚至還掐了自己一下,确信不是做夢了,才風風火火地換衣服出門。
他從來沒覺得周末是這麽美好,陽光是暖的,風也是涼快的,連花香也格外好聞。
誰知道他居然反而是來得早的,到了約定的地點,沒有其他人,只有游谙低頭看着手機在等着。游谙穿着灰色的線衫和深卡其色的褲子,色調柔和,陸沣覺得他好像長高了一些,不自覺地在五米外剎住車,壓了壓睡得翹起來的頭發。
游谙馬上擡起頭來,嘴唇抿成一條線,是兩頭微微向上翹的線。
陸沣撓撓頭,說:“嗨。”
早上的陽光暖融融的,風是涼快的,連花香也格外好聞。
作者有話說:
56
陸沣覺得心頭充斥着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這種情緒讓他飄飄然,胸膛間熱乎乎的,他簡直像個熱氣球,在初秋的暖陽裏越升越高。
游谙手上拿着手機,又低下頭去,看這麽入神也不知道在看什麽,陸沣走過去,餘光一瞥,游谙的屏幕上赫然出現題為“貓咪絕育後應該注意什麽”的文章。
陸沣:“......”
心裏頭什麽情緒都沒有了,只剩下不知道啥時候就會被閹的恐慌,他走過去,故意湊到游谙耳邊,大聲說道:“來得真早!”
游谙被他吓了一跳,手機差點摔了,在手上左右颠了幾下,好不容易才握穩了,揉了揉發癢的耳朵,清了清嗓子,應了一聲:“嗯。”
不如就趁這左右無人的時間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