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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朵朵自聽到顧少延要來後,一直處在忐忑中,他怎麽會願意來當她的家教老師?

昨天不還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即便她一時好心搭了把手,他言語間也不乏試探,他們這止于認識的陌生人的關系,忽然就要共處一室了?

這不是無疑給阮小花接近顧少延的機會?難道原書沒有提到的顧大佬的少年時期,還有這一出?

想不通的阮朵朵端了盆清水,又摸了塊棉布進了書房。

她在原來的世界裏,自讀研以後,每每想論文想到頭禿,就會選擇去幹家務活,讓體力勞動解放腦力勞動。

阮小檸從自個卧室裏出來倒水喝,正仰着脖子喝水,眼風瞥到阮小花跪在書房裏,賣力地擦着地板。

幼小的心靈,受到了一萬點暴擊!

是要喜歡到什麽樣的程度,才會謙卑若此。

阮小檸氣哭了!

“嘭”地一聲關了自己的房門,眼不見為淨。

阮朵朵擡頭看了小檸的房門一眼,輕聲嘀咕:這孩子也太蠻力了!

上午十點的時候,身姿筆直的顧少延出現在了阮家大門口,白色的短袖襯衫,黑色長褲。

楊老太太正在院裏給玫瑰花剪枝葉,擡頭看到門口的男孩子,頓時覺得眼前一亮,親自去開了門,“是少延吧?”

顧少延溫和地喊了聲:“楊奶奶好!”

楊奶奶拉着顧少延坐下,讓陳姨倒了一杯碧螺春,笑道:“屋前屋後的,這幾年也沒見你們來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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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直住在淮桐花園那邊。”

楊奶奶也是知道顧家的事,輕嘆了口氣,拍了拍顧少延的手背,“好孩子,難為你了。”

知道顧少延心裏難受,也沒有多說。

老太太起身道:“我們先上樓去書房吧,朵朵上午一直待在書房裏,也不知道在幹什麽,朵朵以前脾氣擰,也不好好學習,功課落下了不少,少延,你看看能不能教。”

打掃了兩個小時的阮朵朵,看着纖塵不染的書房,揉了揉自個柔軟的小蠻腰,做家務還是很有成就感的,正彎腰将污水盆端起來去倒掉,一擡頭就看見站在門口的顧少延。

老太太忙将抹布和盆接了過去,“朵朵,可要跟着少延好好學!”

顧少延修長如玉的手指點了點随身帶來的兩本書,淡道:“我看了你這月的試卷,基礎不好,先從基礎打起吧。”

阮朵朵拿開了他面前的書,小聲問道:“你怎麽會來我家當家教?”

顧少延神色不變,“出價高,難度低。”

阮朵朵為那句“難度低”紅了臉,想她一個名校畢業的碩士,現在要靠一個高中生來補數學。

顧少延輕擡眼皮看了她一眼,沒略過她泛紅的耳尖,“從初一開始,還是高一開始?”

七八年沒碰數學書的阮朵朵,默默抽出了初一的數學書。

顧少延目光平和,唇角不自覺帶了一點弧度,“正負絕對值知道嗎?”

阮朵朵完全沒有預料到有朝一日她會面臨這般窘境,羞窘地點頭。

顧少延翻了幾頁書,“等邊三角形,平行四邊形,一元一次方程式?”

阮朵朵麻木地點頭。

“那我們就簡單溫習一遍,再做兩張卷子鞏固下,就跳過去?”

阮朵朵沒有異議。

書房裏一時只剩少年清冷冷的聲音,雕了牡丹花的半圓形窗戶透進來淡淡的秋光,灑在木地板上,秋蟬一聲高一聲低,帶着季節性的有氣無力。

“媽!”

阮朵朵猛然間從瞌睡中驚醒,一臉茫然地看着顧少延,“怎,怎麽了?”

顧少延眼皮微翻,“你醒了?你爸來了。”

少女的眸子裏有剎那間的窘迫。

阮朵朵歉聲道:“昨晚看了一晚上的鬼故事,不好意思,要不今天就算了,以後照常?”

顧少延默然,起身收了書本,“今天我們過下初一上的書,你先看下這本,晚上我将下本送來,下周三我們看初二的。”

“好!”

顧少延每周三、周六、周日來給她補課。

阮朵朵送顧少延下樓。

等到了一樓,阮朵朵才發現家裏不僅來了阮大謙,還有辜紹謙和三歲的妹妹阮斐玉。

“媽,家裏怎麽有男孩子?”阮大謙看了眼顧少延皺眉道。

楊老太太見他們下來,瞪了一眼阮大謙,“少延,朵朵還能學得進去嗎?”

顧少延點頭,“她學得很快。”

楊老太太立即笑眯了眼,“那你下周三再來,放學和朵朵一起過來吧,奶奶給你們炖玉米排骨湯。”

一直将顧少延送到了大門口,楊老太太才返身回來,剛還笑融融的一張臉,對着阮大謙立即拉了下來,“我都說朵朵在學習,讓你小聲點,你還叫喚!”

阮大謙有些無力地扶了扶額,“媽,你聽見我說的嗎?朵朵不能再這麽慣下去了,她今年已經十六了,還打架鬧到了警局,我不求她大富大貴,我只求她一輩子安安穩穩,不惹事,不鬧事,這要求很難嗎?”

阮朵朵眼眸裏閃過譏諷,不惹事,不鬧事,安安穩穩,當個不會給他添麻煩的廢物,大概這次的事,韋清到底沒用息事寧人,鬧到了阮大謙跟前。

抑或者是辜女士不願意息事寧人。

老太太壓根就不知道朵朵又打了架,只是在兒子和辜紹謙面前,也不好下孫女的面子來問,橫豎只有一句話,“朵朵的事你別管。”

阮大謙對着油鹽不進的老太太,氣得坐在了沙發上。

辜紹謙瞥了一眼丈夫和婆婆,上前一步道:“媽,大謙也是為了朵朵好,我們平時是有許多做的不周到的地方,但是大謙畢竟是朵朵的爸爸,”一邊說着,一邊狀似無意地伸手撫上了自己的肚子,“我們眼看着又要有······”

“那就轉了監護權吧!”一直默不作聲的阮朵朵輕聲道。

見阮大謙驚愕然地看過來,阮朵朵諷刺性地笑了笑:“反正我爸也不只我一個孩子,這是又要多一個了吧!”

阮小檸站在二樓的樓梯口,看着她姐巧笑嫣然的臉,默默握緊了拳頭。

只聽她姐淡聲道:“我和奶奶過。”

“爸,你的要求确實很難,因為恕我難以從命,去做個混吃等死的廢物。”

“當然,也有可能,我和你理解的‘廢物’不是同一個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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