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阮朵朵眼裏的諷刺太過明顯,阮大謙想忽略都難,只還是震驚于女兒說的轉移監護權,“你怎麽會想到轉監護權?”

“怎麽?正中你意了?”

阮朵朵聳聳肩,“以後我再惹事,別人也找不到你了啊,這不是很好?”

阮大謙沉默,他忽然覺得,這三四年來,是他的忽略,還是孩子越發左性,他們父女兩有朝一日要鬧到斷絕關系的地步。

是的,在阮大謙眼裏,阮朵朵此舉,就是明擺着要和他斷絕關系。

曾經他以為,朵朵年紀還小,所以不能接受他和她媽媽以外的女人結婚生子,以後長大一點,就會理解了。

然而快四年了,有的只是疏遠,時至今日,他的女兒要和他斷絕父女關系。

阮大謙的心沉甸甸的。

見阮大謙不作聲,阮朵朵笑道:“爸,你不會還舍不得吧?難不成你要将家産都留給我?不過你舍得,別人肯定也舍不得,不說全部,就是二分之一,三分之一,四分之一,都是剜別人的心頭肉吧!”

辜紹謙低了頭,死死咬着唇,渾身顫抖。

“啪”地一聲,阮大謙一巴掌扇了過來,“阮小花,你怎麽可以說這種誅心的話!”

“姐!”阮小檸忙從樓上跑了下來,惡狠狠地盯着阮大謙,“你憑什麽打我姐,你除了給我姐卡裏打錢,你還為她做過什麽?”

“阮大謙你幹什麽!”楊老太太看着孫女瞬間紅了的臉頰,氣得眼淚都要掉下來,“走,走,以後不要過來,我老婆子不歡迎你們!”

阮朵朵緩緩籲了口氣,那一巴掌甩到了顴骨,真他媽的疼。

三歲的阮斐玉吓得大哭了起來,辜紹謙忙蹲下身子将女兒抱了起來,輕聲哄着,“小玉不怕啊,不怕啊,媽媽在呢。”

阮朵朵緩過了勁兒,平靜地将被扇的半邊臉朝着阮大謙,“比起誅心,我想爸爸你沒有資格說別人。你為了自己的愛情和幸福,将我扔給年邁的奶奶教養,對,我是愛闖禍,愛惹事,但是你關心我為什麽惹事,為什麽闖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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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你回來指責奶奶過于寵溺我,對我過于嬌慣,你讓她一個老太太怎麽辦?像你一樣打我還是罵我?”

即便阮大謙還愛阮小花,但是很顯然,比起女兒的委屈,他更舍不得委屈辜紹謙,一個将女兒排在別的女人之後的父親,也難怪阮小花會嫌棄。

阮朵朵原本只是故意激怒阮大謙,希望将戶口遷出來,但是沒想到,她才剛踏出第一步,阮大謙就扇了她一耳光。

“黃欣怡和羅媛媛打我,姐姐幫我報了警,她有什麽錯?用了阮家的律師,增加了律師費嗎?”阮小檸邊說就邊掉起了眼淚。

撲嗒撲嗒地掉在地毯上。

老太太又氣又心疼,讓陳姨扶她在沙發上坐下。眼角瞥到辜紹謙眉眼溫柔地哄着小孫女斐玉,閉了閉眼。

“大謙,你有了新家了,朵朵這個孩子就給我老婆子吧,我是你媽,怎麽也不會害了你女兒,你以後就安心地和斐玉媽媽過日子。我的朵朵,我來教。”

阮大謙不可思議地看着自家媽,“媽,孩子胡鬧,你怎麽也跟着胡鬧呢?”

原本哄着斐玉的辜紹謙也擡起了頭。

老太太擺手道:“不僅是朵朵,小檸的監護權我也準備和蕙心要來,你們都有了自己的新家,這兩個孩子,只有我了。”

“媽,這事要傳出去,我和大謙以後還怎麽做人啊?”辜紹謙小聲道。

老太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對兒子道:“下周一你把朵朵的戶口遷出來。”

老太太剛剛經小檸一句“律師費”提醒,忽然想到其實不是監護權,畢竟朵朵已經十六歲了,重要的是戶口和獨立的經濟能力。

兒子和女兒都成了新家,小的孩子養在跟前,自然會偏愛些,她能為朵朵和小檸打算的,就是盡早地将該她們的東西都拿在手裏。

日後,這兩孩子也不必受制于別人。

阮大謙想再說什麽,被老太太捂着胸口的手止住了,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辜紹謙牽着斐玉追在後面喊:“大謙,大謙,媽說氣話呢,你怎麽也當真了啊。”

老太太喊陳姨,“關了門吧,以後也別給他們進來了,鬧得我心口都慌得很。”

朵朵有些羞愧地低了頭,“奶奶,對不起。”

老太太深深地看了朵朵一眼,“朵朵,你和奶奶說實話,你為什麽要轉監護權?”

“奶奶,阮小花她說她做夢出了車禍,只有你和我管她,別人都不管她。”阮小檸搶着答道。

老太太摸了摸小檸的腦袋,“黃家的女兒和羅家的女兒欺負你?”

阮小檸頓時渾身都不自在起來,擡眼偷偷看了姐一眼,支吾道:“給小花打跑了。”

阮朵朵瞪她,“喊姐!”

阮小檸沒骨氣地立即軟糯糯地喊了聲“姐!”

“行吧,以後你兩就和奶奶一個戶口吧!”

“奶,給小花多要點錢吧,她逛街可摳了,看了一雙鞋子,還不舍得買,說要攢着以後用,一雙鞋子能有多少錢。”

“好,奶奶知道了。”

阮朵朵不樂道:“阮小檸,你夠了啊,瞎說什麽呢!”

阮小檸仰着下巴,怼她,“小花,你別惱羞成怒,我說的都是大實話。”

阮朵朵作勢要打她,阮小檸猛地往樓上跑,“奶奶,小花她喜歡顧少延,就今天來的那個豬頭。”

“阮小檸,你閉嘴!”

耳機裏傳來歇斯底裏的聲音,顧少延忙摘了耳機。

眉目間有些疑惑,明明昨天某人還信誓旦旦地說要和他交朋友,是看中了他的潛力。

耳機裏最後一句的氣急敗壞,讓顧少延幾乎可以想見她的氣惱和窘迫。

還是喜歡嗎?

今天從阮家出來前,他見阮小花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鬼使神差地将恰戴在身上的竊聽器不着痕跡地粘在了沙發下面。

原本是想看看有沒有什麽能幫她的,好答謝昨天她的“舉手之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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