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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阮朵朵早上洗臉的時候,發現右邊眼角下的顴骨那裏有點烏青,化了個淡妝,還是沒有辦法遮掩,索性在那一塊畫了個小愛心。

吃早飯的時候,阮小檸看到了,眼睛泛紅,給她夾了個湯包。

楊老太太道:“朵朵,學校那邊我讓陳姨幫你請過假了,你上午和我一起去将戶口轉了。”

阮朵朵和奶奶商議想将名字改為“阮朵朵”。

她總覺得“小花”這個名字,聽起來像“笑話”。

一旁的阮小檸放下了牛奶杯,嘟囔道:“小花都土死了,早就該改了,我都不好意思說我姐名字叫小花。”

她嘴邊沾着一圈奶漬,嘴巴氣鼓鼓的,像個小包子。

阮朵朵挑眉,“土什麽土啊,阮小檸,你今晚放學回來和我一起複習數學。”

阮小檸輕“哼”了一聲,小聲道:“土還不給人家說。”

吐槽歸吐槽,阮小檸上學之前還是和奶奶咬了好一會耳根,囑咐楊奶奶給小花多要點撫養費。

見奶奶應下,阮小檸有些憂傷地道:“她那麽個悶葫蘆,啥事都不說,還不得讓我倆操心。”

楊老太太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有我們小檸在,朵朵吃不了虧。”

戶口的事辦得很順利,一切手續辦好後,阮大謙頗有些不是滋味地看着阮朵朵。

“朵朵,爸爸在這幾年确實做得不好,但是,不論怎樣,爸爸希望你明白,我都是盼着你好的,希望有一天你可以原諒爸爸。”

阮朵朵捧着自己的新戶口本,有一下沒一下地翻着,聽了這話,微微側着臉,将畫着愛心的那一邊對着阮大謙。

阮大謙愧疚地嗫嚅着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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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俗話說的好,前頭驕女,後頭嬌妻,本來就是不好處,我能理解。”

理解,但不能原諒。

十六歲的女兒,一句話說的憤激了一點,做爸爸的說打就打,她這麽一個成年人都受不了,更別說正在叛逆期的阮小花了。

況且,她對父愛并沒有什麽執念。

原先她想轉戶口,是不希望自己以後拖累阮家破産。

但是那一巴掌後,她執意要轉戶口,是不願意讓辜紹謙有轄制着自己的可能,畢竟她還未成年,很多事情阮大謙夫婦作為監護人,是有權利幹涉的。

阮大謙和女兒鬥了幾年,此時看着明眸皓齒的少女淡然地說出“我能理解”時的無所謂,一時不能理解她是真的能理解,還是依舊怨恨。

阮大謙伸出手想拍一拍女兒的肩膀,不料被躲開了。

人生一直頗為得意的阮大謙,有些失落地嘆道:“朵朵,好好聽奶奶的話。”

阮朵朵微微笑着點了點頭,“祝您和辜女士幸福。”

阮大謙有些羞愧地別過了頭,匆匆走了。

楊老太太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啊,你爸心裏也不好受。”

阮朵朵笑笑,“我是真心祝福他的,他要怎麽想,我就沒法控制了。”

手指劃過戶口欄上新鮮出爐的“阮朵朵”三字,她會代替阮小花以“阮朵朵”的新身份活在這個維度裏。

李律師拿了一份文件給她簽了,是股權轉讓書,阮大謙将在阮朵朵成年後,将阮氏企業百分之八的股份劃到她名下。

就是不知道這份轉讓書是阮大謙自願的,還是迫于老太太的威壓?

但是想來,辜女士是不會知道的。

阮朵朵和老太太一起出警局的時候,在門口遇到了顧少延和兩個不認識的男人,其中一個一身黑色職業西裝,手裏拿着公文包,像是律師,另一個年紀約有四十,阮朵朵印象裏,貌似在什麽財經頻道見過?

顧少延像是無意地瞥了一眼她的右臉頰,很快又轉了頭,目不斜視地進了警局。

阮朵朵忍不住問楊老太太:“奶奶,那個銀灰色西服的叔叔,有些面熟,是顧家的人嗎?”

“是少延的本家大伯。”

“本家啊。”

在原書裏,好像寫過顧少延少年時的悲劇,他本家的大伯顧亦原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顧亦原和顧亦吾不是一個母親,對顧亦吾一直抱有很深的敵意,但是父親很喜歡這個二兒子。

如果不是顧亦吾執意要娶學妹李蘭,不願意和家族安排好的趙家千金聯姻,顧家下一任當家人也不會到現在還未定下。

顧亦吾的車禍,并不是意外。

顧亦原是要斬草除根的。

阮朵朵回頭朝那個銀灰色的背影看了一眼,卻不防顧亦原有極高的警惕性,幾乎是剎那便轉身對上了阮朵朵打探的目光。

冷冰冰的眼睛,像黑夜裏吐着信子的蛇。

“大伯,輪到我們了!”顧少延不着痕跡地提醒道。

顧亦原轉身過來吩咐了律師幾句。

顧少延眼風瞥到阮朵朵走了,微微松了口氣。

顧亦原是個瘋子,做事心狠手辣,完全不計後果,剛才他看阮朵朵的眼神,讓顧少延沒來由地心口都提了起來。

顧家的律師遞了一張表過來,讓顧少延簽字。

他們這一趟過來,是替顧亦吾和李蘭銷戶。另外,是解除與顧少延的收養關系。

顧少延捏着筆,在顧亦原的注視下簽了自己的名字。

顧家律師遞了一張卡給顧少延:“這是顧家給你準備的,你到十八歲的撫養費。”

顧少延沒有接,“沒有必要。”

他不會接受仇人的錢。

律師看着闊步離去的少年,望了一眼顧亦原,“顧先生,你看?”

顧亦原轉了轉拇指上的玉扳指,眼裏劃過嗜血的淩厲,“顧亦吾的兒子也不過如此。”

他以為,淪落到要賣血的狼崽子,會接受這筆錢。

沒想到顧亦吾教出來的兒子,沒有學得他爹伏低做小的訣竅,忍辱負重。

“走吧,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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