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Celeste的瞳孔瞬時張大, 不可置信地看着顧少延, “少，少延你，你談戀愛了？”

藍色的眼睛不覺看向了在場的三位女孩子, 受到驚吓的沈敏, 吓得瞪大了眼, 小嘴張的圓溜溜的, 唐萱眼眸裏也閃過一抹愕然, 唇角帶着笑意。

Celeste的視線落在了阮朵朵的臉上。

一頭亞麻色的碎發, 穿着白T、紅裙和小黑皮衣的姑娘，她的個子是亞洲女孩較常見的高度，巴掌大的臉, 一雙微圓的杏眼, 呈着淡淡的褐色。

這是少延喜歡的女孩子，在她眼裏纖瘦矮小的姑娘，沉默寡言的姑娘。

Celeste盯着阮朵朵的胸部，還是個沒有完全發育的女孩子，可是就是這個在她眼裏，并不如她吸引男孩子眼光的女孩子，是少延喜歡的人。

Celeste停留在她胸上的視線過于赤`裸。

朵朵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臉迅速蹿紅。

她完全沒料到顧少延會選擇當場踢爆他們的關系。

一群人僵在了雲瑾會所的門口，身後是金碧輝煌的大廳，身前是明亮耀眼的路燈，他們宛如站在某個聚光處, 男女孩子無聲的對峙，路過的人一眼就看出來，裏頭湧動的暗流。

顧少延往前站了兩步将阮朵朵拉在了身後，對上Celeste有些憂傷的眼睛，“Celeste，你的行李在哪裏？我讓人先幫你拿了行李，再去酒店。”

“少延，你知道我來的目的，你知道我為什麽過來。”Celeste望着顧少延，不甘心地要點明她的心意，明明今年年初在M國見面的時候，少延還是個生人勿近的男孩子，他的眼睛像戴着冷色的瞳片，視線永遠是淡漠疏離的。

不過半年時間，她不過晚來了半年時間。

許奕心正和朋友從裏面出來，就看到堵在門口的一群男孩女孩，其中有兩個還是她住在梵苑小區的鄰居，那個女孩子好像怕狗。

拉了同伴從側門出來，笑道：“遇到了個小朋友，你先走！”

男人傾身過來想吻她，許奕心微微錯開了一點，他的唇貼在了她臉頰上，男人有點遺憾地搖頭，許奕心輕輕推開了他，笑笑，“下回吧!”

男人看了眼許奕心，又看了眼阮朵朵那邊，沒有說什麽，掏出鑰匙去取車了。

許奕心輕輕點了一根紫色的坤煙，一點點地吐着煙圈，看着阮朵朵臉上的青澀和窘迫，看着顧少延将人拉在了身後，眸裏閃過笑意，微微擡了頭，看向夜空中并不清晰的星星。

阮朵朵這邊，顧少延淡淡地喊了聲：“Celeste”。

Celeste已然明白他的答案，其實在他第一次介紹阮朵朵的時候，她就發現了他言辭間的溫柔，那是她在他身上從不曾見過的，只是她不願意相信而已。

低頭輕聲道：“我其實定好了酒店，行李放在酒店裏。”

程一城立即讓大堂經理安排一輛車送Celeste去酒店，等車的時候，顧少延對Celeste道：“Celeste，很感謝你來替我過生日，我們有一個共同的哥哥。”

他只是将Warren當哥哥，而她，只是Warren的妹妹。

不是他的妹妹。

Celeste垂着眸子，藍的清亮的眼睛不覺含了淚，濃密的睫毛濕噠噠地粘在一塊，“少延，我，我走了！”低頭進車子的瞬間，一顆晶瑩的淚珠滾落下來，從印着點點雀斑的瑩白臉上劃過，像月光下鲛人的泣珠。

關車門的時候，Celeste 坐在車裏，揚起挂着淚的臉，望着顧少延，“少延，生日快樂，我祝福你，但是我不會放棄！”

又看向阮朵朵，深呼吸了兩口，試圖平複心情，沮喪的臉上努力擠出一個笑容，“阮小姐，很高興認識你，希望我們還會再見！”

最後一聲“再見”，忽然就崩了音，帶着哭腔。

“Celeste，我也很高興認識你，後會有期。”阮朵朵朝姑娘揮了揮手。

遠處的黑夜幽暗寂寥，近處的燈光璀璨如晝，女孩子的藍紗長裙裏埋着的銀線在燈光裏閃閃發光，像藏着無數的小水晶。

亦像女孩子埋藏在心底的期待和悸動。

為了這一場見面，Celeste确實從妝容、發飾、裙子都進行了精心的挑選，在她是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一個時刻，值得她花費心思，而在旁人眼裏，不過是一個熟人的到訪。

阮朵朵有些哭笑不得，看着漸行漸遠的車，想着到底才十六七歲的姑娘，輕聲對敏敏道：“我感覺，我傷害了她。”

沈敏點頭，“嗯，你也傷害了我 ，不，是我們！”

已經從那聲“女朋友”中恢複過來的沈敏，臉上帶着掩都掩不了的笑意，又想裝生氣的樣子，臉色十分糾結地問阮朵朵：“女朋友？住在女朋友家！阮姐，你，欺騙了我們！”

程一城用力地錘了下空氣，“我感覺我受到了暴擊！我已經不是老大最信任的小夥伴！”

阮朵朵舔了下嬌軟的唇，“不，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沈敏打斷了她，“哦？還有我們想象不到的樣子？”

阮朵朵：……

“行吧，就是你們想象的樣子！”有些惱怒地看向了罪魁禍首顧少延。

完全放棄掙紮。

顧少延望着女孩子羞憤氣惱，生氣鮮活的樣子，直覺得心裏酸酸漲漲的，又好像有什麽東西落在了心口的實處。

“噗嗤”一聲，唐萱率先忍不住笑出了聲，大家都跟着傻笑，程一城最忍不住嘴，“老大還是拿下了霸王花，沒到一學期，你們這些叛徒！”

周景明吹了一聲口哨，呼喚大家，“好了好了，今天老大生日，我們不當電燈泡了，撤吧，撤吧！”

沈敏伸着爪子揉了揉朵朵紅彤彤的耳朵，稀罕地道：“阮姐，我真愛你！”

唐萱将她拉開，“電燈敏，走了走了！”

沈敏松了手，抱着唐萱的胳膊走開，又蹦又跳，“哇，好開心，吃了個好甜的瓜，萱萱，我感覺我心口裏都是蜜！”

“啊啊啊，我也想要談戀愛！”說着又忽然回頭，朝阮朵朵揮手：“阮姐，你一定要一直甜下去！老大要是欺負你，我們就選你當老大，壓死他！哈哈哈哈～”

阮朵朵：……

……

一時就剩下顧少延和阮朵朵，晚風有些涼意，顧少延伸手握住了朵朵的手，“回家嗎？”

阮朵朵瞥了他一眼，壓在心裏的小情緒蹦了上來，掙脫開了手，後退兩步，冷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顧少延望着被掙脫開的手，茫然地喚了聲：“朵朵？”

阮朵朵見他站在原地不動，眼睛斜睨了他一眼，不情願地道：“不是要回家？”一張臉擺明了我不高興！

很不高興！

顧少延見她不開心，心裏也有點不好受，“朵朵，對不起，不會有下次！”

阮朵朵涼涼地看着他，“下次什麽？明明我是和你正大光明的談戀愛，可我感覺我傷害了Celeste，顧少延，我不喜歡這種感覺。”

阮朵朵覺得有必要在開始就和顧少延說清楚，別以後三天兩頭有人到她跟前來鬧，那真是夠糟心的。

如果顧少延的态度，一開始就擺的很清楚，Celeste又怎麽會有勇氣跑到華國來？

“不會再有女孩子跑到你跟前來。”

阮朵朵冷笑了一聲，“那你是要單獨見她們？顧少延，要是你解決不了你的小桃花，我也給你招惹兩片小綠葉過來，綠葉配紅花，剛好相襯！”

阮朵朵話沒有說完，嘴巴猛地被堵住，“唔唔，顧少，延，你放開我！”

顧少延怕又惹得朵朵不高興，親了一下就松開了她，啞聲道：“朵朵，不會有下次，你也不準再說這種話！”

阮朵朵剛要堵他兩句，就發現少年紅了眼。

所有的不滿頓時都消散殆盡，“好吧，顧少延，我不說。”

“朵朵，我想背你！”少年的眼裏滿是熱切，又怕朵朵還在生氣，壓着嗓音道。

阮朵朵有點氣苦。

許奕心看着女孩子爬上了男孩子的背，伸手捏他的臉，揉他的耳朵。

男孩子步履很穩地沿着人行道慢慢走着，周遭燈火輝煌，映着男孩子和女孩子的臉，俏然生光。

緩緩地吐了一口煙圈，望着手裏快燃盡的煙頭，黯然失神。

手機響了起來，上面顯示一個“衛”字，許奕心唇角微牽，按了接通，“阿衡，你應該有自己的人生，姐姐年紀太大了，等不了你。”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麽，許奕心搖頭道：“不，等再過七八年，你年紀正好，姐姐或許已經開始長白頭發了，眼角也有了皺紋。”

“阿衡，你才十七歲，聽姐姐的，不要聯系了。”

許奕心按了挂斷，将“衛”拖進了黑名單裏。

裹了裹身上的薄紗，如果，如果回到十年前，如果那個人能夠堅持住，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

可是，多少人在成年後，還能夠記得少年時期的諾言？

一些不好的記憶從腦海裏閃過，許奕心蒼白着臉，叫了出租車，一路望着車窗外出神。

阮朵朵和顧少延剛到小區門口，又遇到了對門的姐姐，也從出租車上下來，穿着一件露肩包臀的黑裙子，腰上做了镂空設計，裹着一件米色的輕紗，冷着一張臉，從兩人跟前走過。

剛揚起手準備打招呼的阮朵朵：……

明明上次見到還很和氣啊！

顧少延喊了朵朵一聲，阮朵朵順着顧少延的視線望過去，就見一個熟人堵在了鄰居姐姐的身前。

“奕心，我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