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6)

時産生了妄想。”把照片放回桌上，“如果說兇手再找到另一個和曹心怡同類型的女孩，就會再下殺手。”

——

警方開始嚴密調查這宗殺人案，一中校方那邊也亂成了一團。

同來喬南市交流的同志多多少少也參與了這起案件。

午餐時間，尤娜找了梁曉珏同她去食堂打飯，只是飯菜才打出來，尤那就接到一通電話，挂斷電話後滿臉歉意對梁曉珏說，“抱歉曉珏，我男朋友也來喬南，就在局門口......”

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梁曉珏也不為難人家，“去吧，難得見個面。”

尤娜再三抱歉了幾聲，才匆忙離開。

梁曉珏笑笑，也不說什麽，自個端着午餐找了個位坐下，飯還沒扒幾口對面就來個個人，也沒征求她的意見，利索落座。

對方沒開口說話，梁曉珏沒擡頭看人家。但卻知道，是他，佘司辰。

像是已經習慣他周身氣場氣息一樣，梁曉珏不用看也知道，他來了。

兩人相對無言，佘司辰跟着梁曉珏埋頭吃了幾口飯菜，才放下筷子問她，“我剛才才知道今天是梁老爺子八十大壽。”

梁曉珏停下咀嚼食物的動作，筷子沒放下來，擡眼，看了眼對坐的男子。大抵知道對方要問什麽了。

“他們沒請你回去？”佘司辰低沉着聲音問她。

梁曉珏頓了幾秒，筷子戳着米粒，搖了搖頭。還是不說話。

對于佘司辰知道她身世這件事，梁曉珏不覺得意外，如果說她真就是佘司辰守身如玉尋了兩年的未婚妻，那佘司辰，早知道她的一切了吧。

梁曉珏不說，佘司辰也不逼問，自己碗裏的肉夾了幾塊到梁曉珏碗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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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曉珏低頭繼續吃飯，眼色有些灰暗。

用完餐後佘司辰準備帶梁曉珏回休息室去，梁曉珏卻突然主動提出外頭坐下，說說話也好。

佘司辰有些意外，卻沒拒絕，看着梁曉珏自顧自往外去的背影，好氣又好笑。無奈，卻又心痛。

——

兩人在警局後院走廊一長板凳上并肩坐下，這裏人少，午餐時間，這兒更沒什麽人經過。

“我其實挺想知道我失去的三年記憶裏都經歷了些什麽。”梁曉珏看着外頭太陽下的花圃。微風出來，擾亂了額頭上的細發。

佘司辰靠在圓柱上，敞着腿，倆胳膊肘枕在大腿上，雙手包成拳，上半.身微前傾彎下腰，盯着地板。聽着梁曉珏絮叨。

他知道，這種日子，她需要一個傾聽她吐槽的對象。

一個值得信賴，安靜不反駁她意見的對象。

“你和姐姐他們應該不知道，其實......”梁曉珏像是想到了什麽事，鼻子突的一酸，酸楚得難受。

佘司辰扭頭看她那樣子，直起身板，嘴動了動，想說什麽，梁曉珏卻自顧自繼續往下說。

“是我和司徒嵘鬧翻時司徒嵘把那些資料給我看的，我不是梁夫人的親身女兒，是父親和一名女警生的孩子，只是，那女警難産死了，留下了孩子，嗯，就是我......”

梁曉珏肩上搭上了一雙手，那手一用力，梁曉珏跌進了一熟悉的懷抱。

她不排斥和佘司辰之間的親昵舉動。從不。

梁曉珏不哭不鬧，說這些話時語氣淡然，像是想開了，又像是在說其他人無痛不癢的事情一樣，佘司辰不發表一切意見，抱着她，輕拍着她後背，什麽也不說。

梁曉珏靜了幾分鐘，才從他懷裏掙紮出來，用手擾了幾下有些淩亂的發型，對着佘司辰扯出一笑容，看佘司辰的目光那是情真意切，叫是佘司辰一陣心痛。

“所以我今天和你講這個，是想和你說......”梁曉珏突然把頭湊近佘司辰，對着人家，吐氣芳蘭。

佘司辰輕“嗯？”了一聲。眼睛卻炙.熱般盯着主動湊過來的小女人。

“你上次說等這邊事情完後你要帶我回帝都尋找記憶這件事，還算數嗎？”梁曉珏眨巴眼兒盯着佘同志看。

佘同志靜了幾秒。突的輕笑，伸手挂了下梁曉珏鼻梁，語氣又寵又無奈，“如果我說不算數，你會如何做？”

梁曉珏很是不猶豫一手輕打在佘司辰肩膀上，嬌嗔一聲，“打你！”

手還沒收回來呢，佘司辰就把人拽回懷抱裏，一低頭，封住某女準備驚叫的雙唇。

梁曉珏掙紮了幾下，就不掙紮了。

雙手環上對方的脖頸，揚起頭，承受着這個熱吻。

——其實，她非常想知道她失去的那三年記憶，究竟是什麽樣的記憶......

——她和佘司辰，有個什麽樣的過往，可以讓佘司辰，等她這麽久……

——是什麽樣的記憶，讓梁夫人死守着，甚至寧願犧牲司徒家優秀的後輩讓給她當未婚夫，也不願意讓她想起那三年的記憶......

——是不是那三年裏，她已經知道了二十幾年前，父親出.軌的原因，以及，梁夫人收養她的原因？

佘司辰把梁曉珏送回休息室，梁曉珏看着他離開後，拿出手機一看，才看到手機訂購的今日新聞裏頭條內容：梁老先生八十大壽。

原來，梁曉珏收回手機，看了眼佘司辰出去的那扇門。原來大家都知道這個消息了。

——

下午梁曉珏和佘司辰又到了一趟醫院，想要見見那個夢游少女姜娟。

出發前梁曉珏扭頭要去找司徒嵘一起，立馬被佘司辰陰沉着臉拽住，“兩人成排，三人成列。”

“哈？”

直到到了醫院，梁曉珏才悟出佘司辰說的八個字的韻味：司徒嵘就一電燈泡，叫他幹嗎？

監控裏那個殺人的長發少女自然不可能真是陸琳靈魂出竅做的事情，這種事情，必定是有人假扮陸琳。

而同一個晚上，不同地點，兩個不同的人假扮陸琳，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聯系。

推開姜娟房門時，一個身材瘦削高挑帶着口罩的男.性.清潔工正提着拖把從裏頭出來，沒留神會有人進來，手上拖把水不小心甩到梁曉珏小腿上，那清潔工嘶啞着聲音連忙和梁曉珏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小姐，不知道你們會進來，我那有紙巾，我去拿給你擦擦。”

佘司辰皺着眉頭盯着那清潔工看，梁曉珏擺了擺手手，不介意這點小事，那清潔工見她沒刁難他，也就千恩萬謝地退出房門。

佘司辰從口袋裏拿出紙巾來，蹲下身準備給梁曉珏擦掉那污水，梁曉珏伸手阻止他，朝他一臉笑，打趣，“還真沒見過随身帶紙巾的男人。”

佘司辰不顧她阻攔，蹲下身擦幹淨後直起腰板，紙巾捏成團扔進旁邊垃圾桶，再朝梁曉珏同樣一笑，“還不是你男人。”

“......”

“你們是誰？”門口兩人短暫的打趣，姜娟打斷他倆。

門口的止住笑容，往裏頭看，姜娟坐在床沿上，正在吃早餐，看起來心情不錯。

作者有話要說： 俺在盡量日更的>3< 昨天沒更是因為又看了一遍戰長沙……耽誤了時間……

☆、黎瑩瑩

黎瑩瑩

“我是梁曉珏啊，不認識我了？初中時你還坐我後面，老拿筆戳我啊。”梁曉珏往姜娟身邊走過去，用這種老土的方法套近乎，屢試不爽。

佘司辰不發表任何意見，跟着梁曉珏身後，讓她去發揮。

姜娟停下手中的動作，疑惑看了兩人一眼，她是完全不記得有個這樣的初中同學，只是又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得病忘了這些東西，只好笑笑，說；“哦，是你啊。”

“聽說你病了，身體好些了沒有？”梁曉珏親切慰問。

姜娟攤了下手，滿不在乎的樣子，“不就是夢游嘛，有什麽奇怪的，我媽還偏讓我住院治療，真是！”

顯然兩人話不投機，梁曉珏硬撐着和姜娟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其中自然不免稍微提到夢游的經過，只是姜娟似乎對自己夢游時發生的事情毫無印象。

梁曉珏問了一通話後，靜了靜，佘司辰以為她問完話準備走了，只是幾秒，梁曉珏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一樣，問姜娟，“你住進來之前，這間病房裏還住過誰你知道嗎？”

姜娟頓了頓，像是思考了幾秒，才回答，“聽隔壁的人說是個抑郁症的少女，你問這個幹嗎？”姜娟奇怪地看着梁曉珏。

梁曉珏也學着她方才的樣子，聳了下肩，“随便問問。”

房門口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三人往門口一看，梁曉珏和佘司辰一頓，出師不利，是葉斌醫生......

葉醫生顯然情緒不太好，陰沉着臉，就站在門口，朝梁曉珏和佘司辰喊話，“你們倆給我出來。”

“......”

兩人跟着葉斌到他辦公室裏，才剛坐下，葉斌就沉着臉追問，“和姜娟說了什麽？”

“沒什麽。”佘司辰皺着眉頭，是把梁曉珏護在身後，看不得葉斌一來就朝着梁曉珏興師問罪。

葉斌橫了兩人一眼，白大褂白得紮眼，葉斌語氣十足的不友好，“不要把她夢游時假扮陸琳的事告訴她，她肯定接受不了，這會讓她病情惡化，給我們治療添亂！”

“......”兩人默不做聲。

走出辦公室後，葉斌帶着醫囑病歷單準備繼續去查房，梁曉珏掙開佘司辰的庇護跑葉斌跟前，“葉醫生，姜娟住的那個病房，以前是不是住了個抑郁症的少女？她是不是也是你病人？”

葉斌翻病歷的動作頓了下，警惕擡頭，看梁曉珏時眼底一抹陰鸷閃過，冷聲回答道：“是我病人，其他的，無可奉告。”

——

梁曉珏和佘司辰出了醫院，心事重重。

行了一段路，佘司辰低頭問梁曉珏，“剛才怎麽會去問之前病房的人是誰？”

梁曉珏踢着路邊的小石頭，語氣淡淡，像是準備洩氣了一樣，“沒什麽，就是以前在C市實習時帶教老師示範過的教程，凡事都要問個透。”

佘司辰點了點頭。伸手過去拉住邊走邊踢石頭的小女人，揉揉她腦袋，淡淡一笑，“既然葉醫生不告訴我們，我們再去住院部問問其他人，總有一個知道之前那少女吧？”

梁曉珏擡頭看佘司辰眼裏的笑意，頓時覺得一切也不是那麽無助了。

雖然葉醫生不肯說，但住院部病房裏不乏嘴碎的三姑六婆，梁曉珏讓佘司辰在外邊等，她過去交談，憑着自己能編會說的嘴，沒有費什麽功夫，就将那女子的姓名年齡以及就讀學校問得一清二楚。

有個這些，要查地址就容易多了。

抑郁症女子叫黎瑩瑩，嚴重抑郁症，住院治療兩年無果才被接回家靜養，家裏有個酗酒揮霍無度的父親，被接回家保守治療的另一原因一方面也是交不起醫療費。

梁曉珏把收集到的資料彙報給佘司辰，佘司辰還沒贊揚她一句，她就急着拽他衣角，“快，打電話給司徒嵘，查查這個人。”

佘司辰到嘴邊的誇贊語句硬生生咽回肚子裏去。

司徒嵘那邊辦事效率也快，幾分鐘的功夫就把詳細家庭住址發到佘司辰手機上。

看着上頭的家庭住址，思索片刻，梁曉珏還是決定這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去黎瑩瑩家看看。

兩人坐了半個鐘頭的車程，才到目的地。

那是一棟老式的宿舍樓，七八樓高的樣子，外牆瓷磚早已泛黃。

兩人才下出租車，還沒走幾步路，就看到宿舍樓下圍着一大群人，對着樓上指指點點。

兩人順着大夥的注意力望上頭看，一個長發女子站在樓頂的陽臺上，白裙子随風飄揚。

梁曉珏眯起眼，如果沒看錯的話，樓頂上少女的一身裝扮，和監控視頻裏的嫌疑犯一模一樣。

人群沸騰，兩人往前走幾步，一只顧着看熱鬧的大媽後退時撞了梁曉珏一下，佘司辰連忙扶住，一臉不悅看着那大媽，那大媽撞了人，連忙回頭朝梁曉珏說抱歉，梁曉珏沒在意，只伸手指了下樓頂方向，問那大媽，“那是誰啊？”

大媽是一臉看熱鬧的表情，看梁曉珏和佘司辰，外地人的樣子，也就眉飛色舞解釋起來，“還能是誰！就五樓黎家那個瘋女兒，一天到晚鬧自殺，都救過幾百回合了，聽說今天她姑姑剛帶她上醫院檢查，以為回來會好點，誰知道還沒一頓飯功夫又鬧自殺！哎！”

旁聽的兩人具是一怔。

是黎瑩瑩！

梁曉珏拽了拽佘司辰，“上去看看？”

佘司辰沉着臉，點頭。

只是兩人才繞開衆人，準備從另一棟宿舍樓樓道上去，但為時已晚，兩人大驚失色間，黎瑩瑩縱身一跳，纖細的身影在空中劃下一道優美的弧線。

佘司辰眼疾手快，捂住梁曉珏雙眼，卻沒手捂住梁曉珏雙耳。

嘭——

一大聲，如同煤氣竈爆炸的聲響，世界瞬間安靜下來，而後幾秒，人群聲有沸騰起來，尖叫聲，吶喊聲，一片嘈雜。

梁曉珏閉着眼，想起了在C市實習時，帶教老師在給他們放過的視頻裏，有一案例，一家醫院連續三起跳樓事件。最初一起死者是朝醫院外邊公路上往下跳的，哪時正直月黑風高，萬籁寂靜，突然一聲如同煤氣罐爆炸的聲音響徹雲霄，衆人第一反應便是哪裏的氧氣筒爆炸了，可是尋遍了整棟醫院，最終才發現原來是病人跳樓自殺。

那從高空向下跳的人體，如同往下扔的氧氣筒，嘭的一聲，爆破音，炸破了五髒六腑。

佘司辰放開擋在她眼睛上的雙手，梁曉珏往空出來的空地上去看，水泥地上，綻開一朵妖豔的花......

尖叫聲此起彼伏，警笛聲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多看了幾眼水泥地上的屍體，黎瑩瑩一頭飄逸的長發不見了，只剩下一頭短發。

同醫院裏那個姜娟一樣，帶了假發！

梁曉珏離開佘司辰懷抱，環顧四周，卻怎麽也沒找到那頂假發。

她遲疑了半晌，佘司辰也發現了這點，兩人對視一眼，立即掏出手機看，對着人群拍照。

如果說有人趁亂撿走了那頂假發，那麽紮眼的東西，那人必然還沒離開人群，一定還在人群裏面！

——

是張新歐跟着警車過來的，還有幾個同行的同事，一衆人搜查黎家上上下下，最後在黎瑩瑩床鋪底下發現了還沾着鮮血的水果刀，血跡幹澀的粘在刀刃上。街坊鄰居也有人出來證詞，案發當晚，黎瑩瑩很晚才回家，身上還髒兮兮的。

一切似乎已經明朗，案子可以結案了。

可是跟着佘司辰回去的路上，梁曉珏依舊覺得心裏悶得荒，似乎籠罩在這件案子上的疑雲，還沒解開。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本文再來兩個案子就完結了，謝謝大家一路看下來>3< 後文我都有存稿，開始日更到完結了。

肉肉會有的～新文我也再開始寫啦：《情餘綿綿》

☆、畫

畫

次日一大早，梁曉珏出酒店時，拉住同行的佘司辰，“我還想再去看下姜娟。”那個同樣喜歡假扮陸琳的女子。

聯系是普遍客觀的，梁曉珏就是覺得，這件事另有隐情。

佘司辰也同意，兩人到水果店買了些水果，算是探訪的見面禮。

輕車熟道到了醫院住院部，找到姜娟的病房，只是往裏看，空蕩蕩的，什麽都沒了，只剩下一張暫空床。

裏頭還有一清潔工，梁曉珏記得，是上次灑她一腳污水的那個清潔工，依舊帶着大大的口罩，露出一雙眼睛，身材消瘦。

“這間病房的病人去哪裏了？”那清潔工轉頭看他們時梁曉珏驚訝地問他。

清潔工停下手中整理東西的動作，梁曉珏聽到了他一聲輕嘆，看着他搖了搖頭，提着黑色垃圾袋走了出來。什麽也沒說，繞開他兩往外走。

梁曉珏一頭霧水。

見不到人，只能打道回府。

只是恰逢時機，兩人走樓梯下去，才到樓梯口，就見上回在陸琳病房門口遇到的那個小女孩坐在樓梯臺階上，看到他兩，小孩子記性好，連忙站起來和兩人打招呼。

小女孩的母親從樓上下來，把孩子抱起來，看着佘司辰手上那籃子水果，笑着打招呼問他們，“也是來探病的啊？”

梁曉珏但笑不語。

佘司辰卻開了口，目光是落在小女孩臉上，“嗯，來看看姜娟。”

佘司辰很明顯看到環抱小女孩的那雙手僵直了不少，佘司辰把視線放到小女孩母親臉上，像是漫不經心一問人家，“只是不知道她去哪裏了，您有看到嗎？”

梁曉珏詫異仰頭看佘司辰，不明白他為何問這個問題，這個小女孩的母親，怎麽可能知道？

靜置了幾秒，梁曉珏便聽到小女孩母親和那清潔工一樣，長嘆了口氣，把懷裏的孩子往上抱了抱，道，“昨晚她夢游，掉進池塘裏，沒了。”

兩人又是一驚。

“怎麽會這樣？難道沒人看着她？”梁曉珏詫異着瞪大雙眼追問。

那母親似是不願提起這件事，只是看到佘司辰不動聲色掏出警證來，那母親才蹲下身，把小孩子放地上，趕小孩子一旁去玩，才幽怨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平時都是葉醫生跟着她，可昨天她夢游時間提前了。哎，突然發生的事，誰把握得準？昨晚姜娟十二點多就夢游了，那時葉醫生在查房，姜娟屍體在池塘裏發現時，葉醫生也很自責，現在請假在家休息着呢。”

——

那母親抱着小女孩離開後，梁曉珏只覺得一切都那麽不真切，這才一天的功夫，喜歡加班陸琳的兩位少女先後都死了。

這讓梁曉珏更加堅定了她的想法，這事，絕對沒那麽簡單。

兩人往姜娟那層樓的病房一間間問過去：姜娟事發前，有沒有人看到過她？

回答他兩的都是統一的答案：沒有。

線索仿佛又斷了。

佘司辰提議去事發的池塘看看。

池塘在住院部後邊靠後門的地方，地處偏僻，水綠得泛黑，但看着也不深，初學游泳的人都不會淹死，只是這深度對于一個夢游的旱鴨子，無疑是致命之地。

梁曉珏環顧了四周一圈，地勢偏僻。

“對于夢游的人來說，大多數夢游線路都是固定的。”佘司辰站在池子邊，沉着聲說道。

“那她為什麽昨晚會到這裏來？”梁曉珏扭頭反問佘司辰。她曾經好歹也跟着姜娟走了一圈她夢游的地點，确實沒有往池塘這邊走過來的路線，那到底是什麽，改變了姜娟一貫的夢游習慣......

梁曉珏低頭盯着那譚池水思索，佘司辰擡起頭，無意間瞥見了芭蕉樹遮掩着的住院部樓層，有一扇開着的窗戶，一個圓頭腦袋正看着他們這邊，與佘司辰四目相對後，那園腦袋立即縮了回去。

佘司辰好看的眉頭皺成一團。

那扇窗戶是可以看到水池的角度，難得......

——

兩人回到局裏後找到了司徒嵘，把昨天和今天的收回羅列了一番，司徒嵘聽着也激動，只是話說到最後，臉上露出了無奈神情，“我說，這案子，我們不要再插手了。”

“怎麽了？”梁曉珏問他。

司徒嵘是一臉為難，嘆了口氣，搖頭，“頭兒說，這案子就算結了，你們也知道，喬南這種地方，本就落後，既然已經找到了黎瑩瑩這個兇手，案子就這樣結案了。”

“怎麽可以這樣？”梁曉珏霍的一下沒控制住情緒站了起來。

倆男人擡頭看她。

梁曉珏怔怔了幾秒，伸手撩了下頭發，暗暗懊悔，默默坐回原位，只是臉上對司徒嵘剛才那番話的鄙夷神情半毫不減，“司徒嵘，原來你都成這樣了......”

她算是明白了，為什麽當年喬南市那麽多起失蹤案沒結案就不了了之。

原來是警局裏都養着什麽樣的刑警偵探！

——

梁曉珏出了司徒嵘辦公室後還一臉憤憤不平，佘司辰好氣又好笑跟在她身邊，她是不解氣，怎麽可以這樣，遇到貧瘠的事情就退縮，那還需要這些人民警察來幹嘛！

冤的都是老百姓啊！

“佘司辰。”兩人走了一段，梁曉珏氣鼓鼓着一張臉回頭喊着跟在她身後的男人。

“嗯？”佘司辰挑眉。

“佘司辰......”梁曉珏突然覺得渾身無助了，下意識朝身邊的人求助，眨巴着眼看人家，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這案子，确實不知道該從何下手了......

“要不要再去醫院看看？”佘司辰往前走進步，習慣性揉了兩下梁曉珏腦袋。

梁曉珏噌得睜大雙眼看着佘司辰。

佘司辰只是微笑，點頭。

像是知道了什麽。

——

梁曉珏抑制不住心裏的激動，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那麽激動，只是她就是覺得，沒有什麽可以難倒佘司辰的。

佘司辰帶她找到了在池塘看到的那間病房，是一間雙人間病房。

這下換梁曉珏乖乖跟在佘司辰後面，看着佘司辰破案。

佘司辰敲了敲門，裏頭有男人的聲音說了聲請進。

佘司辰推開門，梁曉珏跟在佘司辰後頭進去，探頭探腦往裏看，是吃了一驚。

整間病房強上都挂滿了簡筆畫，筆法稚嫩，梁曉珏想到了今天樓道上遇到的那位小女孩，這些話，仿佛是出自孩童之手。

但那個坐在床上墊着畫板畫畫的人，卻是一個三十多歲圓腦袋的成年男子。

佘司辰過去，掃了眼床尾卡，就着床尾卡上的名字喊了那成年男子幾聲，他不回答，佘司辰便轉了個方向，問他臨近的病友。

那病友算是清醒，看了男子一眼，指着自己腦袋說，“他腦子有病，智商就幾歲小孩水平，癡呆着呢！”

梁曉珏輕啊了一聲，看下佘司辰，卻沒看出佘司辰臉上什麽表情。再一轉頭，透過玻璃窗，往下看，梁曉珏又吃了一驚，居然是姜娟出事的那片池塘。

梁曉珏瞬間明白過來了：如果說這裏可以看見池塘方向，那這裏的兩個男人，尤其是靠窗的那個智商等同于小孩的圓腦袋男子，很大可能會是目擊證人。

只是再看病床上按‘目擊證人’一臉癡呆樣，梁曉珏頓時被潑了一頭冷水。且不說他的證詞能不能被法庭采納，光就是現在和他交流溝通，也是很大的困難。

佘司辰不在說話，靜靜站在男子床邊，梁曉珏跟着佘司辰站在那裏不動。

幾分鐘後，兩人便看到那癡呆男子把手上剛畫好的那幅畫用床旁櫃上的透明膠往牆壁上一貼。

佘司辰和梁曉珏同時往牆壁上一看。

那是一副唯一沒有上色的畫，剛畫好，黑色的水筆線條十分粗糙。

畫上畫了一個方框，方框裏畫了兩個人，一個是女子，穿着裙子，很長的頭發，另一個是看不出男女的人，只是一只手放在女子的身上，把女子往前推的動作，另一只手上還提着一個很大的黑色袋子。

兩人還沒從畫中悟出什麽道理來。

病房門突然被人推開，佘司辰和梁曉珏還沒反應過來，一陣熟悉的煩躁聲就先吼叫起來，“怎麽又是你們？”

兩人往門口一看。

一身白衣大褂的葉醫生......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地址：

☆、死無對證

死無對證

結果無疑，梁曉珏和佘司辰再次被葉醫生轟出病房。

好在梁曉珏記下了所有畫面，回到局裏後也不顧及佘司辰一臉不爽的樣子，跑到司徒嵘辦公室，攔住準備出門的司徒嵘，找他要了紙筆，按着她腦袋裏的記憶描繪那副粗狂簡筆畫來。

遞給司徒嵘時指着上頭的黑色方框，“那間病房的窗欄是黑色的，如果說這方框代表窗戶，那這幅畫，畫的就是窗外的景象。”

佘司辰找了位子坐在梁曉珏身邊，看了眼那幅畫又看了眼司徒嵘，“如果說畫能夠表達出畫者的內心，那麽這位犯罪心理專家，你是怎麽看待這幅畫？”

那說話的語氣啊，司徒嵘對于兩人的互動是不想表達什麽意見，接過那張畫，看了幾眼，才道：“這幅畫只有水筆痕跡，沒有塗上顏色，說明在畫這幅畫時，作者內心不是彩色的喜悅，而是陰暗，恐懼，甚至焦慮。”

“恐懼，焦慮？”

“嗯，所以這個男子，很可能是真的目擊了姜娟落水時的情景，所以他在害怕。”

司徒嵘斷然下了這個結論，梁曉珏和佘司辰面面相觑。

如果是這樣，那按照畫裏的內容來看，女子代表姜娟，後面那個不男不女的家夥就是兇手。姜娟是被人推下池塘的，那個兇手手上還拿着黑色袋子。

為什麽要拿着黑色袋子去殺人？

那個黑色袋子裏裝着的，是什麽重要的東西？

——

午飯還是在食堂裏吃，今天有佘司辰陪同，吃了午飯，兩人出食堂時遇到了尤娜，尤娜兩手端着兩三個吃過的塑料盒，見了他們，打招呼期間把手上的塑料盒往門邊垃圾桶一丢，垃圾掉進垃圾桶，套在垃圾桶上的黑色塑料袋沙沙作響。

一個丢垃圾的動作，梁曉珏忽然一頓。

看着那黑色垃圾袋......

難得......

梁曉猛地珏扭頭看佘司辰，佘司辰雖說比她靈敏，但卻沒有她的瞬間記憶能力，此刻只是淡笑和尤娜打招呼，并沒有因為一個垃圾袋而發現什麽異樣。

梁曉珏卻覺得整顆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

她是記得的，兩次見到那個人，都是在病房裏，病房垃圾桶上套着的，是統一的黑色生活垃圾袋，而非醫用黃色垃圾袋......

同尤娜道別後，梁曉珏又扯着佘司辰衣角不肯放手。

這又是讓佘司辰一笑，調侃道：“以後要是天天被你這麽抓衣角，衣服肯定都破了。”

梁曉珏哼哼兩聲瞪他一眼，眼下更着急的是闡述下她找到的那條線索，“我們去找他們這裏的技術員，幫忙找個人。”

“不去找司徒嵘了？”某男跟着哼哼兩聲。

“拜托了，十萬火急！”梁曉珏哪兒還有心情和佘司辰貧嘴，眼巴巴看着佘司辰......

幾十分鐘後，梁曉珏拿着收集來的資料去找司徒嵘，佘司辰頓時又是一臉不爽，“還是要找他，那幹嘛不剛才直接找人？”

梁曉珏苦口婆心解釋一番，“你也看到他一臉不想再管這件事的樣子，找他還不如先斬後奏，現在找到依據我們又不能自己行事，畢竟這裏不是霧離，這裏是喬南，是司徒嵘他們的地方。”

“......”佘司辰不說話了。

這丫頭，開始頭頭是道和他說起大道理來了。

——

梁曉珏再上門找司徒嵘時，司徒嵘覺得真是頭大又頭痛，以前怎麽沒發現這丫頭對事情這麽锲而不舍，“我說，這件事......”

“有人在背後操控姜娟和黎瑩瑩。”梁曉珏打斷司徒嵘唠叨的話。

“嗯？”司徒嵘閉嘴，看她。

“有人操控她們，取得了她們的信任，對她們進行心理催眠，讓她們以為自己就是陸琳。”

“心理手法？催眠術？”

梁曉珏點頭，“嗯，姜娟有夢游症，黎瑩瑩有抑郁症，她們都有嚴重的心理疾病，如果懂得心理學方面的知識，要操控她們并不難。”

司徒嵘發現佘司辰看他的眼神離奇古怪，司徒嵘頭皮一麻，下意識是連忙擺手，“不是我！”

梁曉珏瞪了他倆一眼，“這個人可以随意進出任何一間病房，并且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醫生？護士？”司徒嵘猜想。

“不，是清潔工！”梁曉珏把手上的資料攤開給司徒嵘看，“這個清潔工，叫利漢民，本是G大心理學系學生，家族有精神病史和先天性心髒病史，三年前疾病發作，退了學，一年前從精神病出院。到這家醫院找了清潔工的工作。”

“三年前？”司徒嵘覺得頭突突得痛了起來，一種答案呼之欲出。

“對，而且發病時正好是在陸琳跳樓之後。”梁曉珏補充，再把自己的手機展示出來，翻出黎瑩瑩死亡現場拍的那些群衆的照片，很艱難從人群堆裏找到一雙熟悉的眼睛，“如果我沒記錯，這就是我見過兩次的那個清潔工的眼睛，就是這個人。”

三人沉默了了片刻，佘司辰輕咳了一聲，悠悠道了一句：“如果這些都說得通，那麽葉醫生應該是下一個受害者。”

——

警方趕到葉醫生辦公室時，幾乎是要在晚來一步那是又犧牲了一人命。

清潔工在葉醫生常用的馬克杯裏投了毒，葉醫生倒地時正好陸琳主治醫生羅傑帶着一對警察趕來，葉醫生送入搶救室，清潔工在三樓洗手間裏被抓獲。

司徒嵘推開審訊室的門，佘司辰和梁曉珏在外頭旁聽。

清潔工利漢民冷冷撇了司徒嵘一眼，不說話。

司徒嵘不受影響，把手裏端的水推到利漢民面前，自個兒翹起二郎腿，雙手抱于胸前，似笑非笑看着利漢民，道，“我也是學心理學的，算起來我們還是同門。”

利漢民又給了司徒嵘一記冷眼，顯然不屑司徒嵘這種套近乎的方法。

司徒嵘也不介意，抖了抖翹起來的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