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9)
,你在帶我去見他們吧......”
佘司辰摸摸梁曉珏腦袋,笑笑,算是同意梁曉珏的意見。
只是佘司辰才把機票定好,隔天一早,梁曉珏身體就出現異樣了。
感冒了,沒發燒,嗓子卻痛得厲害。
這幾天的勞累加上昨夜想七想八的一宿無眠,再好的身子也會垮,何況是梁曉珏這小身板子。
佘司辰一早起來就手忙腳亂,準備帶她上醫院去,梁曉珏躲着拒絕,幹澀着嗓子哀求佘司辰:“不要了,小感冒,我以前也經常這樣,習慣了,你去外面藥店買點銀黃顆粒這種消炎降火的藥回來就好,對了,我對頭孢青黴過敏。”
佘司辰眉頭皺得可以打一蝴蝶結。
梁曉珏還眼巴巴看着他呢。
佘司辰嘆了口氣,倒了溫開水加了些許鹽巴給梁曉珏喝,“等我。”說着,拿了錢包就往外頭去,找藥店給小女人買藥啊!
梁曉珏捧着那加了鹽巴的溫開水,癡癡的笑。
她似乎已經習慣了獨立的生活。
這下,有個佘司辰,身邊有個願意照顧你的人。
感覺似乎不錯。
——
梁曉珏的感冒來勢洶洶,乖乖喝了佘司辰跑了兩條街買回來的藥。
佘司辰給她收拾杯瓶,梁曉珏窩在沙發上看綜藝節目,她倒好,悠閑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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佘司辰放下被銀黃顆粒染黃的馬克杯,走梁曉珏面前去擋住她視線,笑着道:“你什麽時候還學了醫學,都懂得自己給自己配藥吃了啊?”
梁曉珏一臉嫌棄他擋住自己視線,伸手把他推到一邊去,敷衍了事:“久病成醫嘛!”
好一個久病成醫。
只是這“成醫”也沒成多好,吃了藥後梁曉珏病情沒見氣色多少,中午吃完飯午休起來後,嗓子痛轉變成咳嗽咳痰了。
佘司辰臉色全綠了,不由分說拉住人就要帶她上醫院。
梁曉珏不依,甩掉對方的手,學會讨價還價來了:“要去看醫生也可以,但是不要上醫院。”邊說還邊咳嗽幾聲。
“不上醫院上哪啊?”佘司辰站她跟前,居高臨下,哼了一聲,眉頭緊皺,顯然失去了耐心。
“你不要擔心啊,我每次感冒都這樣,要怪就怪我車禍後身子弄成了這副德行,我對很多西藥過敏,去醫院門診那醫生開的藥也都是我剛才讓你買的那些,沒什麽用。”梁曉珏拽着佘司辰的手臂,說得倒是振振有詞,“我之前在帝都讀書時不适應這裏環境,經常感冒,一感冒就去學校旁邊那間中藥房裏拿藥,那老中醫可神了,喝幾貼中藥我病就好了。”
梁曉珏真摯模樣看着佘司辰,邊壓着咳嗽沖動邊把這番話和佘同志解釋清楚,這才看到佘司辰緊皺的眉頭微放開來。
所以最後,佘司辰又順了梁曉珏的要求,帶着梁曉珏尋找那所謂“高明老中醫”的藥鋪子去。
藥鋪在帝都行偵大後門對面那條巷子裏,地處偏僻。
走了一半路,佘司辰是一臉嫌棄,“你确定你沒走錯路?”
梁曉珏本是乖乖帶路,一路無言。這一聽他主動開口問話,又被他這話問樂了,學着他平日裏調侃別人的模樣回他一句,“我倒是第一次遇到有人質疑瞬間記憶者的記憶力。”
“......”
佘司辰一手牽着她的手一手捂着鼻子走過一垃圾堆,沉默不說話。內心世界卻分外複雜。
小女人是長膽子了,放開性子了,都知道怎麽和他對抗起來了啊。
這是好事。
至少不是之前對他那種畢恭畢敬謙卑讨好的模樣。
“那些貼尋人啓事的人真有耐心啊,巷子這麽深他也能把這裏貼得到處都是。”梁曉珏注意力被瀝青牆磚上的一張張尋人啓事吸引過去。
佘司辰跟着她往牆壁上那些紙上看。
很普通的尋人啓事。他從下車後一路走過來就看了不少張一模一樣的。
但這都不是重點。
“快點先看去病。”佘司辰首要擔心的還是梁曉珏那病情,一把把盯着尋人啓事看的某女人拉走,語氣又臭又冷,“再沒到你說的那藥鋪我們立馬回頭,上醫院去。”
“......”梁曉珏啊了一聲,佘司辰回撇她一眼,她是苦巴巴低着頭任由佘某男拽着走。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 打個小廣告,新文《情餘綿綿》:寫的就是餘荒和梁同學小叔顧修遠的故事。當解剖學教授遇上幼教老師>3<
☆、中醫
中醫
梁曉珏扯着佘司辰停在兩小飯館之間的一鋪子前,一間中藥鋪,門面小,招牌看着也破舊得搖搖欲墜。
中藥鋪的櫃臺後,是一個有着很多小抽屜的古舊藥櫃。藥櫃後邊有一間用布簾隔出來的小屋。
整個場面像及了電視劇裏出現的經典中藥店鋪一樣。
兩人一前一後進店裏去。
梁曉珏往坐在藥櫃前那張桌子旁的中年人看過去,留着山羊胡的男人,看着大約四十多歲,一身黑色短衣,帶着一副黑框眼鏡,神情目光精明幹練。左邊太陽穴上貼着一張膏藥。
梁曉珏再往屋子裏看了一圈,除了面前這位中年男子外,沒有其他人。
“楊醫生呢?”梁曉珏走那中年男子跟前,問完話後忍不住低下嗓音咳了一聲。跟她身後的佘司辰眉頭皺得更緊了。
中年掃了一眼來客,冷漠着聲調道:“楊醫生這幾天休息。”
佘司辰看來了他一眼。
“那他什麽時候來上班?”梁曉珏喑啞着嗓音問那人。
“不知道。”中年男子絡腮胡動了動,伸手摸了一把,再指了下梁曉珏面前的凳子,示意梁曉珏坐下來說話,“小姐,看你這咳嗽挺厲害的,我個人覺得,病還是不要一拖再拖,楊醫生大概沒那麽快回來,這天底下醫術高明的人又不只有楊醫生一個人,我給你看看?”
梁曉珏下意識回頭看了眼身後的佘司辰,佘司辰可沒什麽要表達的,只挑了個眉回看了梁曉珏一眼,意味頗深:找中醫是你的意思,看你咯,不行就乖乖和我上醫院去。
“......”
那中年男子拉了處方單出來,問了梁曉珏基本信息,再摸索着,示意梁曉珏把手伸出來,再将手指搭在梁曉珏右手手腕脈搏處,凝神診斷了幾分鐘後,用那略微低沉的嗓音說道:“肺氣不清,肺為髒腑之華蓋,受不得外來之客氣,客氣幹之則嗆而咳矣。你現在一定咳得很厲害吧?”
梁曉珏收回手時點了頭,隐忍着低咳了一陣。
她是不敢大聲咳嗽起來,那種尖銳幹啰音般的咳嗽聲,佘司辰要是聽了......絕對會二話不說扛着也要把她扛到醫院去。
佘司辰聽不懂文绉绉的中醫說辭,不過他算是知道梁曉珏目前身體情況了。
又氣又無奈瞥了眼梁曉珏,手輕拍着她後背給她順氣。
梁曉珏哪裏敢看佘司辰眼色。
不過梁曉珏倒是對面前這位醫生投以贊許目光,中年醫生還說了些事宜,最後開了處方。
梁曉珏往那處方單上看,有些驚訝。這位中年醫生筆跡工工整整,不似大家所說的醫生字跡必須龍飛鳳舞,寫在處方單上的,是工工整整的行書,那握着筆杆的手指,出乎意料的幹淨白皙。
和他四十幾歲的年齡完全不搭邊!
半夏、茯苓、黃芩、陳皮、甘草、厚撲各兩千錢,山楂、麥芽、神曲各四錢。
“我先給你開三服,三碗水煎成一碗水,每日兩副。”中年醫生把處方單撕下來,和梁曉珏說話的同時朝裏間喊了一句:“小夏,出來抓藥。”
而後梁曉珏便看到那用布簾隔出來的小屋的布簾被人從裏頭撩了起來,從中走出一年輕女子,接過處方單,同梁曉珏他們點了個頭,轉身抓藥去了。
清清瘦瘦的女子。
這女子,也不是梁曉珏之前來這家藥鋪見過的人。
——
回程途中梁曉珏都在小心翼翼觀察佘司辰的臉色。
佘司辰斜眼瞪她,晃了手中的那三服中藥,“喝完沒療效,以後什麽事都聽我的。”
“那如果有療效是不是以後什麽事都聽我的?”梁曉珏鑽空子,湊佘司辰跟前,眨眼一笑,紅唇白齒。
佘司辰把她擋路的身子拉身邊來,吓唬她:“不看路小心撞電線杆上去,撞花了臉我就不要你了。”說着還真指着路邊的電線杆給梁曉珏看。
兩人走出巷子,過了刑偵大校園大門,打算找個地方打的,沒走幾步迎面就碰到了熟人。
“梁曉珏?”迎面大步流星走來一年輕穿着警服的男子,大老遠就在喊梁曉珏名字。
梁曉珏和佘司辰止步。
那警察同志走他們面前停下來,笑容滿面盯着梁曉珏看,“真是你啊,好久不見!”
梁曉珏足足盯着警察同志看了十幾秒,才從記憶裏揪出這個人的信息,尴尬一笑,“蘇穆啊,好巧。”
叫蘇穆的警察同志嘿嘿一笑,轉移視線看向梁曉珏身邊的佘司辰,兩人對視點頭,蘇穆再朝梁曉珏打趣:“男朋友?”
梁曉珏繼續尴尬扯嘴一笑,算是默認。
梁曉珏和蘇穆大學時本就沒什麽交集,的虧是蘇穆先上來打招呼,好歹曾經是同學,兩人站在馬路邊寒暄了一番,直到一警車開他們身邊來,蘇穆才和梁曉珏道別,“我這手上還有一案子要查,先走了。”
“什麽案子啊?”蘇穆上車,随口說的案子事件很明顯吸引了梁曉珏注意力,梁曉珏不顧佘司辰那眼神,忍不住湊過去一問。
蘇穆把手伸出車窗,随手一指佘司辰身後那電線杆上貼着的尋人啓事:“吶,通緝那個人,隔壁市區的,聽說是殺了同宿舍舍友,潛逃到我們這來了。”
——
蘇穆走後佘司辰也攔下了輛出租車,護着梁曉珏上車時梁曉珏手疾眼快,把電線杆上的尋人啓事撕了下來,塞進口袋,末了還心虛咳嗽一聲掩飾過去。
佘司辰不做聲,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當沒看見。
回到住處後佘司辰去廚房煎藥,梁曉珏讨好般粘上去要幫忙,佘司辰一聲吼把她推出廚房,“別添亂,去把桌上的枇杷花茶喝了。”
“你會煎中藥昂?”梁曉珏被擋在廚房外,伸長脖子往裏看,不忘質疑下某人的本領。
某人冷哼了一聲,彎身直接把小女人打包抱走,扔進沙發裏,壓着她,居高臨下對着她一時慌亂的表情,再一冷笑,“還真沒有什麽我不會的事。”
“你還真自負。”梁曉珏學着他哼哼一笑。
佘司辰伸手捏了下梁曉珏鼻子,再一出手,從梁曉珏口袋裏掏出那張疊得皺巴巴的尋人啓事,“你就安心在這裏研究你的愛好,我給你煎藥去,好不好?”
哄孩子呢。
“......好。”某女期期艾艾點頭屈服。
——
尋人啓事上的信息不多不少。上面印着黑白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個面目清秀的男生,雙眼炯炯有神中還帶着些許凜冽。F省醫科大中醫學院研究生。24歲,一個月前離校,涉嫌謀殺兩名舍友。
照片下,還寫着這個失蹤者的名字:季微揚。
梁曉珏皺着眉,手上握着水筆,往上頭點點畫畫。
濃烈的中藥味漸漸從廚房裏飄出來。
佘司辰非常滿意看着自己的傑作,再偷偷往客廳看,嗯,很不錯,梁同學很聽話,乖乖在那研究尋人啓事,枇杷花茶也喝完了。
只是佘司辰還沒滿意多久,梁曉珏就屁颠屁颠兒的抓着那張被她畫得亂七八糟的尋人啓事,拉開廚房槅門,不由分說把紙攤開給佘司辰看,追問他:“這個人是不是很眼熟!”
佘司辰靜靜看了些許激動帶着咳嗽聲的梁曉珏一眼,拿過那張紙,只一看,上頭那黑白照片被梁曉珏塗鴉了一番。
畫工實在差,給人家随便加了一堆絡腮胡子,一抽象的黑框眼鏡,太陽穴邊還加了個不知道什麽東西的簡筆畫。
佘司辰一陣汗顏,這畫工,比喬南市那癡呆男子畫的還......
“是給我們開藥方的那個中醫啊!”
梁曉珏啞着嗓子尖叫的聲音讓佘司辰茅塞頓開。他是沒有梁曉珏瞬間記憶的能力,低頭再看,被梁曉珏這一塗鴉,确實還真有幾分相像。
梁曉珏把那張尋人啓事抽過來,語氣還有些激動,“我就說這照片上那眼神怎麽這麽熟悉,他瞳孔一邊大一邊小,左邊太陽穴貼着的藥膏邊角有一顆黑痣,和照片上的一樣,原來啊原來,我就覺得那醫生稀奇古怪......”說着說着,梁曉珏聲調低了下去,望着佘司辰,突然有些後怕,“你說,這要真是他,那原來那位楊醫生不會......”
佘司辰一頓。
“難怪那些店員都換了.......”
濃得刺鼻的中藥味一陣陣傳來,佘司辰抿着嘴,皺着眉頭看向那炖鍋。
“那藥還是倒了吧......”梁曉珏站到佘司辰旁邊,拽拽他衣角。
佘司辰低頭看她瞬間低落下去的小模樣。
“我覺得還是醫院靠譜......”梁曉珏投降。
佘司辰卻怎麽也笑不出來。
把煤氣開關關好後,揉着梁曉珏往客廳走,拍着她肩膀,柔聲安慰她,“先報警,事情還沒查清楚前不要妄下定論,說不定那楊醫生一點事也沒有。”
“......”梁曉珏緊握拳頭,那尋人啓事已經被她揉成團不成樣了。
——
報完案,挂掉電話後,佘司辰拜托方澤醫生聯系了一全科醫生,直接過來給梁曉珏看病。
梁曉珏哭笑不得往佘司辰懷裏鑽,半是無奈半是調侃和佘司辰開玩笑:“也是神了,離開帝都前還能幫警方破案子。”
佘司辰攬着她,同樣是無奈又好笑:“女版柯南。”
——
X市。
梁曉琪在福利院門口等了半天,才等到顧修遠和餘荒的身影。
“抱歉抱歉,露北那段路堵車堵得厲害,讓你久等了。”餘荒先行下車,小跑到梁曉琪面前,一陣抱歉。
梁曉琪笑笑,也不計較這些,和餘荒說了沒事,再往餘荒後面看,顧修遠泊好車過來,梁曉琪朝人家喊了聲:“小叔。”
顧修遠手裏的車鑰匙塞進口袋裏,和梁曉琪點了個頭,算是打過照顧,再擡頭,眯起眼看着不高不矮的福利院大樓,清冷的語氣問道:“就是這?”
“嗯......”梁曉琪點頭。扯着背包帶,那是在緊張,糾結。
顧修遠冷冷笑了一聲,把頭低下來,略過梁曉琪,看着福利院大門,說出來的話,冷嘲熱諷,“你母親挺有本事,藏得還真隐蔽。”
作者有話要說:
☆、初見
初見
中藥好,西藥快。
這句話說得真沒錯。
梁曉珏乖乖挂了點滴,吃了西藥,病情不出一天半就好了一大半。剛好也趕得上明兒下午的飛機票。
只是這回X市前,梁曉珏提議再去趟肖離然那,道個別也好。
佘司辰沒有反對。
佘詩允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好菜,梁曉珏湊廚房去幫忙,廚房門關上,私人空間留給姑嫂倆。
佘詩允主廚,梁曉珏打下手,洗菜切肉淘米,配合默契。
“你們什麽時候結婚?”梁曉珏得空間撇了幾眼佘詩允無名指上那枚戒指,前幾天可沒看到。
是最近求婚成功了吧。
佘詩允順着梁曉珏的目光往自己手上看,手指跟着動了幾下,像是想到了什麽,突的輕笑一聲,似是歡快,道:“還得回家讓父母挑個吉祥日。”
梁曉珏跟着也笑,手裏切菜的動作沒停下來,一下一下動着菜刀,細聲感嘆:“挺不錯的,恭喜了。”
“那你和我哥呢?什麽時候結婚?要不我們合着一起辦了吧?場面大!”佘詩允把水龍頭關掉,朝切菜的未來嫂子,笑得可歡,提出的意見自是不錯。
梁曉珏卻不語,笑了笑,低頭切菜。
廚房裏頓時安靜了下來,稀疏間只聽到水沸聲和切菜聲。
佘詩允看她不說,心裏也明白是怎麽一回事,讪讪點頭,打開水龍頭,水聲嘩啦啦的流淌着。
只是佘詩允還是沒沉住氣。
“嫂子你聽過一句話嗎?愛過的人,即便是離開了,這一生都無法真的忘記。”佘詩允把洗好的菜撈起來,擱在籃子裏,挪到梁曉珏面前,開口說話間對上梁曉珏的眼眸,只深深嘆了口氣,“你不是有瞬間記憶的能力嗎?過目不忘,現在怎麽說把我哥忘了就忘了呢?”
梁曉珏拿着刀的手一頓,避開佘詩允疑惑又隐忍的目光,手上拿刀也不合理,幹脆把到放菜板上,斂下眉,抿了嘴,“抱歉......”她只能說這個。
“抱歉?嫂子,你知道當年我哥從美國回來,下飛機後就聽說你出車禍沒了的消息,你沒看到他那時的樣子,整個人都空了,五髒六腑都被掏空的樣子啊......”佘詩允低啞着聲音,沉沉的把這些說出來,只是說到最後,語氣也淡了。
廚房裏一時間又靜了下來。
梁曉珏情緒不明,低着頭看菜板上被她切成一節一節的蔬菜。
佘詩允久久凝視了梁曉珏半晌,終是沒再說什麽,深呼吸,語氣回複平靜,“算了,過去就過去了,人是往前走的,以後好好過日子就好。”
佘詩允轉身去冰箱裏拿鮮肉出來,卻是沒注意到梁曉珏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幾秒後,松開。
——
肖離然開車特地送梁曉珏他們到飛機場,佘詩允也跟來了,進安檢口前,梁曉珏跟着佘司辰走,回頭再看佘詩允,佘詩允只朝她點頭,一笑。
上了飛機,佘司辰把靠窗位置讓給梁曉珏,再一手把梁曉珏攬過來,拍拍自己肩膀:“中午吃了藥沒睡,困了就靠着我睡一會,很快就到了。”
很快就到X市。
距離梁家大宅也更近了一步。
梁曉珏悶悶的,頭歪着靠在他肩膀上,幾分鐘後又掙紮了坐了起來,往窗外一層層流雲看了過去,佘司辰臉貼過來,小聲問她:“怎麽了?”
梁曉珏把視線從窗外收回來,對佘司辰笑笑,搖頭,“沒事,就是有點怕。”
怕,怕就要去的地方,怕自己不知道該怎麽詢問梁夫人,怕看到那些她躲了那麽久的親人。
佘司辰抱了抱她,摸着她腦袋,柔聲安慰:“有我在,怕什麽?”
——
飛機平穩前行,梁曉珏吃完午餐後又吃了藥,西藥有點就是不好,對于青黴素過敏的人,用不得好藥,來來去去也都是那些普通藥品,劑量小了還不起作用,一次要吃一大把藥丸子,這一吃完,藥效發作後,整個人就如同吃了安眠藥一樣,哈欠打半天。又是靠在佘司辰懷裏,舒服,阖上眼,沉沉睡去。
睡得倒是安穩。
佘司辰輕抱着她,飛機上空調溫度低,他向空姐要了毯子過來,給梁曉珏披上,确定她睡得安穩了,自己才省心下來。
四下一片安靜。
佘司辰靜靜坐了半晌,扭頭看向窗外,呼嘯而過的天空之景。
懷裏的軟.香.惜.玉。頭發上和他同款的洗發水味淡淡的還能聞到。
低頭,是她安詳的睡容。
淨白的皮膚,睫毛又濃又長,雙唇緊閉,臉頰因為大病初愈的緣故,細看還有些許蒼白。
這麽看着,依容貌來說,她倒是沒變,和當年一樣。
獨獨是如今的性子變了。
佘司辰凝視了一會,再把視線轉到窗外去,望穿秋水般,思緒漸漸拉回從前。
——
那年他違背家人的意願,報了警校,剛畢業,就被派去參與了一場走私毒品案件。
他和老前輩混入其中當了卧底,魚龍混雜的地方,行事處處小心翼翼。
只是還是漏了陷,一次大型交易上,老前輩以犧牲生命為代價給他開了條逃生之路。
他中了兩.槍,懷着對老前輩殉職的悲痛,跌跌撞撞,抄小路逃了出來。
那是X市刑偵大邊上的一條巷子,叉路多,左拐右躲,甩開後頭的追兵,他準備躲到小巷子邊角裏,卻迎面撞上一年輕女子。
一年輕女大學生,紮着高高的馬尾辮,一身輕便運動裝,惶恐瞪着大眼,盯着滿身是血,手握黑.槍的他。
他也頓了幾秒,最終是眼疾手快當機立斷,趁着女子還沒尖叫出聲打草驚蛇時,一個撲身,把女子扣住,抵在冰冷的牆壁上,躲在雜物堆後,手上比牆壁更冰冷的金屬槍.口子抵上女子太陽穴。一手捂住女子的嘴,捂住她的嗚嗚聲。
他眯起眼,神情冷冽,兇狠,滿眸子爬滿戒備和殺戮,他低啞着聲音,對女子說:“你敢發出半點動靜,我就開.槍殺了你。”
女子惶恐的雙眸一動,緊緊看着近在咫尺的這個男子。英俊的容貌,卻是一臉土灰,臉上刮傷撞倒的痕跡,握着.槍.的右手手臂上,衣服已經被流出來的鮮血染得發黑。傷口明顯是中.彈.後的模樣。
再看男子,兇神惡煞的表情外,是隐.忍着的痛楚。
他緊護着她不讓她發出任何聲響,遠處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他按着她藏進雜物堆裏去,透過縫隙往外看。
手上扣押女子的動作沒有絲毫松懈。
直到外頭的追兵走遠了,他才把視線放回女子身上。
對上女子不再那麽惶恐反是驚駭的目光。
他緩緩把捂住對方的手松開。抵在她太陽穴上的手卻紋絲不動。
兩人對望幾秒。
他才看清了女子的模樣,算得上小巧玲珑,卻不是驚豔美麗。
手臂上因為他一個勁拿.槍.的動作,傷口上的血又開始源源不斷往外冒。
他卻不管,依舊保持冷冽目光看着女子,也不說話,似乎是在思考如何處置這個女子。
只是半晌,那女子動了動眼,看了下他的傷口,再對上他的視線,扯了扯幹澀的嘴,心口跳動還無法平息,但她卻骨氣勇氣,盡量輕柔地低囔道,“不能開.槍,你手臂已經傷成這樣,再開槍你手就廢了......”
空氣中一陣寂靜。
他緊握槍.杆.子的手一瞬間的停頓。
深邃的雙眸在她慌亂的臉上來來回回轉了一圈又一圈。
他終究是放開了她,收回.槍.杆子,原本也是吓唬下她,要挾着她配合自己,不被那群毒.販子發現。
女子也講義氣,給他打了電話,聯系警方。
......
而再次相遇,是在X市刑偵大大一新生講座上,他作為常華警校的傑出代表,出臺演講。
她作為新生代表,上臺發言。
——
回想到這裏,佘司辰收回了思緒,小動了下開始酸楚的肩膀。
懷裏的人睡似乎感覺到了不适,扭轉了一下,緩緩支起身來,睜開了眼,迷迷糊糊的,揉着睡眼的同時扯下肩上的毯子,問他:“到哪兒了?”
佘司辰失笑,接過她手裏的毯子,“快到了。”
“哦......”梁曉珏晃晃腦袋,還沒怎麽清醒。
佘司辰把開了的礦泉水遞給她,她伸手過來接,仰頭喝了幾口,手背擦擦嘴角的水跡,轉頭看佘司辰時也緩過神來了,看佘司辰揉着她方才枕着睡的肩膀,嘿嘿一笑,把礦泉水蓋蓋好,放一邊,伸手搭在他手臂上,獻.媚:“手麻啦,我給你揉揉。”
佘司辰又是一陣失笑。
小女人專心給他揉肩膀。
他低頭看着她。
她的模樣乖順,低着眉,專心致志,手上力道适中。身體輕靠着他,她頭發上洗發水的香味又萦繞到他鼻翼邊上。
他靜了靜,又想起了多年前,當那槍.口對着她,保不準下一秒槍.口就走.火要了她小命的情況下,她卻還能關心他的手臂情況。
——不能開.槍,你手臂已經傷成這樣,再開槍你手就廢了......
作者有話要說: @( ̄- ̄)@
☆、小朋友
小朋友
到達X市,早已夜幕降臨,擡頭仰望天空,見不到一絲的星辰。
兩人行李不多,佘司辰一半行李都放帝都了,兩人攔下出租車後佘司辰扭頭去問梁曉珏意見:“去酒店還是直接回去?”
梁曉珏就這他的手勢先行鑽進車裏去,等着佘司辰也鑽進來,關上車門後,她才像下定了什麽決心一樣,道:“直接去梁宅吧,遲早要面對。”
說着和前頭司機報了地名,“常青路中行326號,中華公園後邊那邊。”那串久違的地名從口中滑出來,梁曉珏放在膝蓋上的手抓了抓皮肉。
對于那裏,多多少少,感觸至深。
佘司辰大手過來,覆住她的手背,嵌在大手手心裏,熱燙的溫度傳遞給她。
兩人皆是不語。
卻心有靈犀。
——
梁家大院本就深沉嚴肅,在月色的籠罩下,更顯幾分肅靜。
往大院的方向要走過一小段灌木叢包圍的小路段,兩人并肩而行,聽着彼此的呼吸聲。的還沒到大門口,寂靜的夜空裏就能清楚聽到不遠處傳來的犬吠聲。
“進去後,要是我爺爺問什麽,你都不要搶在我前頭,我會解決的。”就在能看到大宅鐵門口站的警衛隊時,梁曉珏忽然停下步子,扯了下佘司辰衣角,仰頭這樣和他說。
路燈昏暗,氤氲的照在兩人身上。
佘司辰稍颔首就看見梁曉珏的模樣,雖然看得不真切,但她那雙眼睛,似乎比平時更澄亮了。
他一笑,低沉悅耳的聲音在黑夜中分外明顯,對于梁曉珏的話,卻不做回答。
兩人來到鐵門口,就被警衛隊員攔了下來,伸手朝他們要通行證。
佘司辰往梁曉珏身上看。
梁曉珏頓了下,往那堆警衛隊裏看了幾下,竟沒發現從前熟絡的警衛隊員,再往面前這位擋着他們去路的警衛隊員,梁曉珏一下覺得頭大了。
——當年她負氣遠離X市,哪裏還會去帶家裏的通行證。
——當年她是狠了心,一輩子不回來就不回來了,外頭自生自滅,倒圖個安靜。
可沒想......
“給你爺爺他們打個電話?”佘司辰算是猜到了幾分,低下身,湊她耳邊輕聲道。
熟悉的熱氣哈在她耳邊,溫溫熱熱的,梁曉珏看了他一眼,淨白的肌膚,高.挺的鼻梁仿佛再靠近她幾分就戳到她臉上來了。
他給出的主意啊......
幾分鐘後,大宅子裏大廳電話刺耳的響了起來,房裏主人都不在,蘇阿姨匆匆放下手中的活,雙手在圍裙上擦了幾下,幹淨的手才好去拿那座機聽筒。
“您好,這裏是梁家。”
“蘇阿姨?我爺爺他們在嗎?”
“啊?您是?”
“我是曉珏。”
......
梁曉珏挂掉電話後,和警衛隊員對望,笑了笑,再轉頭和佘司辰道,“我爸媽他們去度假了,就我爺爺在。”
說這話時,明顯語氣較之來的途中要輕松得多。
佘司辰也笑了,拍拍她肩膀,“這下放心了?”
他是早看出她一身的緊張。
梁曉珏巧瞪他一眼,兩人對望,梁曉珏突的一笑開來。算是松了口氣。
論梁家,誰對她最好?
不是她叫了十幾年“媽”的梁夫人,也不是待她極好的姐姐,自然也不是她父親。
梁家人敬畏三分的梁老爺子,對梁曉珏,雖是嚴厲,但梁曉珏知道,要不是上心的人,梁老爺子絕對不會如此對待。
就連顧小叔那邊,她離家那年,梁老爺子也曾語重心長指點她:“凡事遇到困難,記得去找你小叔,他會幫你的,無論多困難的事。”
——
顧家。
顧玥穎小朋友覺得今天特別神奇,其一不是因為老爹能回來吃頓飯,其二也不是因為老媽手藝非凡下了一桌子的美味。
而是更大的事情:爸爸媽媽不知道從哪裏撿回來一小妹妹!
水汪汪的,嘴兒可甜,跟着爸爸媽媽進屋時乖巧站在媽媽身後,顧玥穎小朋友當時可是一時懵了一下:哪兒來的孩子,和她搶爸爸媽媽?要來和她搶玩具?搶好吃的?
顧玥穎小朋友還在做思想鬥争,餘荒已經牽着水靈靈的小妹妹走顧玥穎小朋友面前去,蹲下身來宇小孩子平齊對視,柔聲和自家女兒道:“這是你梁阿姨的女兒,叫珺瑤,以後和玥穎一起玩好不好?”
顧玥穎張着大眼兒,在自家媽媽和什麽瑤的小娃娃之間轉了一圈,稚嫩的童音才道:“那媽媽,她不會待太久吧?”
餘荒楞了一下。
倒是換好室內拖鞋的顧修遠走過來,直接橫打抱起小屁孩顧玥穎,拍拍小屁孩圓滾滾的小屁.股,低沉的男音嘿嘿一笑,吓唬小朋友:“顧玥穎你以後再和媽媽搗.蛋我們就不要你了。”
“不要我了是不是要她啊?”顧玥穎小朋友顯然對顧修遠的吓唬産生了免疫,小肥手指着那卻生生看着他們的小女娃子,“媽媽剛才說那是梁阿姨的女兒,不是爸爸媽媽的女兒。”
人小鬼大,還有理了。
顧修遠再拍幾下小朋友屁.股,小朋友扭着身從爸爸懷裏下來,扭頭就跑珺瑤小女娃子面前,大姐姐般牽起她的手,和爸爸媽媽宣布:“以後我就是大姐姐了。”她電視看得多,電視裏都是當大哥哥大姐姐的威風凜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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