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酒醉
顧初南給了她一塊糖以後,就心情很好地發動了車子,雨默……雨默剝開糖紙,吃起了糖來。
巧克力微微苦澀又帶點甜蜜的味道盈滿了口腔,好吃得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那個樣子,很像是一只餍足的貓,顧初南看見了,忍不住微微一笑,問她:“有那麽好吃嗎?”
雨默說:“是啊是啊。”想起早上他給的那盒藥,故意問,“哎,你是不是特意給我買的呀?”
顧初南輕描淡寫的:“怎麽可能?今天清東西清出來的。”
雨默:……
這種“也不知道誰扔的,然後我随便撿來給你吃,還不知道過沒過期你就吃得這麽開心的”的口氣,哪怕明知道是假的也很想打人啊。
斜睨他一眼:“騙人的吧?”
顧初南挑挑眉毛,反問:“騙你有好處?”
雨默:……
瞪了他一眼後,她用力咬了一口,将餘下的巧克力一下吃去了一大半:“反正我不管,東西是你給的,要是吃出了什麽問題,我就找你負責。”
顧初南聲音沉沉:“你想我負什麽責?”
這話問得……頗有點暧昧,不過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雨默實在很難想象他這是在跟自己*。
如果她說“負什麽責,娶我好不好?”會不會太不矜持了些?
眨眨眼睛,她中規中矩地說:“嗯,如果只是拉拉肚子呢,我就當減肥啦,老板您放我幾天大假也就可以了;如果問題更嚴重,不好意思啊,您可能得破財免災呢。”
她說這話時聲音帶笑,臉上也有着慣常的與人玩笑時才有的狡黠,仿佛是真的沒有聽懂他話裏的意思似的。
顧初南便也笑了笑,淡聲說:“是嗎?那我等着呢。”
總感覺這句話以後,他的臉色就微微冷了下來,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響起,他戴着耳機接電話,說的還盡是英語,雨默聽不懂幾句,但卻聽得十分沉醉,因為他的英語發音實在是很好聽很好聽,可好聽過後又不無挫敗的感覺,只覺得他跟別人用英語侃侃而談的樣子,離她很遠很遠。
高山仰止,這是雨默複讀以後想起顧初南就會想到的詞。那時候她做得最多的事,就是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你看,他為什麽喜歡你呢,成績不好,學習也不認真,除了傻天真,自己好像也沒有什麽能特別吸引到他的地方了。
情緒莫名沮喪了下來,連帶得那顆巧克力也失去了它原有的美味,但她還是一點一點地将它吃完。
顧初南的電話打了很久,直到到了聚餐的地點他都還沒有挂斷。
他就那麽一邊打着電話一邊停好車,自己卻并沒有動,只是抽空和她說了一句:“是在芙蓉廳,你先過去吧。”
雨默聞言覺得臉上一紅,為自己的不識趣而很有幾分尴尬——她光想着和英俊潇灑的老板一起走進去或許會很有光彩,但卻沒想過人家還是要避嫌的。
有些倉惶地跳下車,雨默幾乎是狼狽地逃進了宴會廳。好在她一進去,sam他們就看到了她,遠遠地沖她又是招手又是叫喚,他們的熱情多少令她感覺好過了一點,便揚起笑臉走了過去。
等她一落坐,趙明就問她:“老大呢,不是說他有事等你一起過來嗎,怎麽你來了他還沒來?”
“……”雨默說,“我不知道诶,我沒有回公司,直接就那麽過來的。”
然後很快,她就嘗到了打臉的滋味,沒多久,顧初南也進來了,他手上還拎着她的包,遞給她:“你忘記這個了。”
雨默:⊙﹏⊙‖i°
桌上其他人:o_o....
看到氣氛有些怪,顧初南挑了挑眉毛,問:“怎麽了?”
雨默:“呵呵。”接過了自己的包。
趙明則很快回過了神,笑眯眯地說:“沒什麽沒什麽。哎,老大你怎麽來這麽遲啊,遲到這麽久可是要先罰三杯的啊。”
顧初南淡淡地:“随便你。”
顧初南一到,飯菜也就很快上了上來,他雖然兼着技術總監的職位,但因為同時也是公司老大,所以并沒有和雨默他們部門的人坐在一起。
公司裏人還挺多的,開了四五席之後,隔着許多人頭,雨默甚至都看不清他在哪裏。
她也控制着自己不要特別關注他,就乖乖地坐在那兒跟同事吃吃喝喝然後開些玩笑。作為女生,雨默并沒有得到優待,反而因為公司女性職員少而沒少被“心懷不軌”的男同事們灌酒,她年輕又長相漂亮,還是不具有侵略性的那種漂亮,看起來也軟綿綿的,好哄也好逗,所以不管是自己部門的還是其他部門的,認識的,不算熟悉的,都跑過來要和她喝一杯。
技術部的男同事還是比較護短的,看她被灌還幫着趕走了好些居心不良的家夥,饒是如此,雨默仍然喝了不少酒。
喝到一半,雨默去上洗手間,出來的時候遇到顧初南過來,兩人在走道相遇,他停下腳看着她,好看的眉毛微微皺着:“不能喝就少喝一點。”
雨默說:“還好呀,紅酒不醉人呢。”只是這裏面空調似乎不怎麽給力,摸摸臉,整張臉都燙得要出火了,她擡起頭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明亮的仿佛能照見人心,清澈得讓人心動。
顧初南輕輕咳了咳,板着臉說她:“誰說紅酒不醉人了?”
喝了酒的雨默反應有些遲鈍,看他語氣嚴厲,神色也似乎有些着惱,便也不頂撞他,“哦”了一聲,說:“我知道啦。”
聲音軟綿綿的,又乖又甜,顧初南聽着,只覺有什麽東西輕柔地拂過心尖,帶出一點酥麻的震顫。
忍不住伸出手去,在她額上輕輕彈了彈,說:“要聽話……去吧。”
他突然出手,把雨默吓了一跳,撫着被他彈過的地方,傻呼呼地看着他:“作什麽要打我?”
他便笑,說:“沾上髒東西了。”指尖極快地在她面前晃了晃,“還沒擦幹淨呢。”說着,十分自然地再次按到她額上,蹭了蹭,又蹭了蹭。
雨默:……
聞着他身上淡淡的酒香味,雨默只覺得整個人都是暈乎乎的,昏頭漲腦地想着是借機撲上去呢還借酒裝瘋抱着他不撒手……罪惡的手指才将将伸出去,突然洗手間那邊的門輕輕一響,雨默吓得一個哆嗦,摸起他的手就直接甩開了。
顧初南:……
雨默:……
似乎聽到了磨牙聲,雨默縮了縮脖子,彎腰沖他鞠了一個躬,然後很沒種地踉踉跄跄地跑了。
走回宴會廳的時候,裏面正熱鬧着,座位上的人有一半沒有在自己本來的位置上,技術部和工程部的人已經打起了擂臺,一邊互捧一邊作死地灌酒。
雨默看到那場面有些頭皮發麻,sam見狀把她拉過去,悄悄地把她的紅酒換成了紅茶,還偷笑着說:“沒事,他們都喝高了,發現不了。”
話還沒落音呢,就被邊上看熱鬧的kevin發現了,他跑過來拿起她的酒杯晃了晃,說:“你這酒不對勁吧??”倒也沒有揭穿她,只是說,“哎呀,你酒量那麽好,喝紅酒太浪費了,來來來,喝這個,喝這個。你們是不知道,我們小阿默酒量可好啦,白酒什麽的,都是當水喝的,真正的女中豪傑呢,大家都沒發現。”
雨默囧囧有神地看着他把紅茶換成了白酒,最後被撺掇着還是喝了好幾杯白的。
白酒入喉,直燒得喉嚨冒煙,感覺上度數比那天和m公司的人一起喝的酒要烈性多了。
雨默之前還只是覺得熱,現在卻是感覺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她不想醉酒壞事,就默默地喝了一杯又一杯溫開水,如此到聚餐結束,好些個男同事都醉得生死不知,甚至連財務部的女會計小周也被灌得暈乎乎的,倒是她,雖然走路步子或許有些不穩,但意識總是清醒的。
同事們都被公司車一個一個送走,醉得狠的,就由顧初南做主在旁邊酒店開了房,然後一股腦丢了過去。
雨默稀裏糊塗地跟着其他同事要上車,被眼尖的顧初南一把拉住,順手塞進了旁邊另一輛車裏,她被扯得暈乎乎的也懶得動,就乖乖地靠坐在坐位上看着外面的紛紛擾擾。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顧初南終于進來了,他也喝了酒,所以自己并沒有開車,而是和她一起坐在後座。
見她扶着腦袋似乎有些難受,便問:“你沒喝多吧?”
雨默看着他,搖了搖頭,問:“你呢?”
他很不客氣地回:“反正沒你多。”
語氣兇巴巴的,雨默莫名就覺得很委屈,然後還果真就掉起了眼淚,她哭也并不明顯,就是默默地垂着頭擦眼淚,看起來可憐巴巴委屈得要不得的樣子。
顧初南見她這樣,不由得好氣又好笑,從袋子裏摸出一包紙巾,抽出一張遞給她,聲氣兒到底是溫柔了些,還顯出幾分無奈:“……這是,怎麽了?”
雨默接過他的紙巾,胡亂地擦了擦,嗡聲嗡氣地說:“你兇我!”
顧初南:……
這種和自己男朋友撒嬌的語氣,很得他意有沒有?但是,擡頭看了前面的司機一眼,顧boss輕輕咳了咳。
雨默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這才看到車上還坐了第三人,不由得大囧,捂着臉兒避到椅子角那兒再不肯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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