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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十一結束之後，部門各項工作的後臺數據逐一出爐。

線上成交的銷售額同預期相比有不小差距。

冉哲和陶玲玲明顯感覺到最近幾天部門上空的氣壓都比較低，兩人老老實實地做自己組的複盤總結文件，P都沒敢放一個。

上層領導也經常開會，幾天下來部門領導也沒時間說開個部門總結會什麽的，所有人都提着顆小心髒在各自崗位上工作着。

這天，臨近下班時間，李冬玮突然把她們都叫進了部門總監的辦公室，說是開組內小會。

部門總監的辦公室裏有一張小型會議桌，能坐六到八人，公司會議室不夠用的時候，部門各組人開小會偶爾會借用總監辦公室。

冉哲和陶玲玲一開始也沒在意在哪兒開會，以為就是總監辦公室離得近，就近原則選這裏說兩句話。

可進門後發現部門總監竟然在辦公。

冉哲和陶玲玲對視一眼。

不是沒有別組的人借總監辦公室開過會，但一般都是在總監不在辦公室內工作時才會借，很少有在總監在辦公室時，堂而皇之借着辦公室開會的。

但李冬玮敲門進來時已經同總監說借辦公室開個會，總監也同意了，她們便沒說什麽，安靜找了位子坐下。

李冬玮臉色有些沉，手裏拿了一個本子，一邊翻看一邊道：“公司會議室都有人，咱們就在這裏簡單開個會。”

冉哲和陶玲玲又不動聲色地對視一眼，眼中是同一種信息。

他扯蛋呢？臨近下班了，怎麽可能公司好幾個會議室裏都有人？上層領導都在自己辦公室沒開會，是誰占了？

二人各自垂下眼睑，默不作聲地打開會議記錄本，做出記錄的樣子來。

但心都或多或少提了起來，直覺來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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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她們做好十足的心裏準備，李冬玮直接發難。

“針對這次雙十一的各項數據，你們有什麽想說的嗎？”

冉哲和陶玲玲被他問得有些摸不到頭腦，一時沒反應過來這是要她們從哪些方面來說這個雙十一的事。真要說起來，這裏面可太多事值得說一說了。

就這麽一個考量的時間，又聽李冬玮道：“好，你們沒什麽要說的，那我來說。”

冉哲和陶玲玲頓時覺得身上皮一緊。

“這次雙十一整體銷售數據不夠好，我覺得我們策劃部要負很大責任。我身為你們組長，首先監管就不到位，導致策劃案拖到方案臨上線才算定下來。我不得不懷疑你們的工作能力和效率。”

如果說剛才他上來的一句問話，就已經叫冉哲和陶玲玲摸不到頭腦，那他現在說的話更是叫冉哲和陶玲玲有種被人拿棒子自腦後狠敲了一記的暈眩感。

策劃案臨到上線才定下來不是因為他前期劃水不管，後期臨時變卦要改內容嗎？

然而他還遠遠沒有說完。

“你們兩個，一個已經進公司一年多了，一個半年多。前期對公司業務不是那麽了解，工作中很多事情做得不夠完美我能理解，所以我一直帶着你們工作。但都這麽長時間了，你們還是不能獨自支撐起自己崗位上的工作職責，稍微一放手事情就做不到位，我真的需要重新衡量你們的價值了。”

“雙十一期間我非常忙，每天要參加很多決策會議，處理各種事，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像我的左膀右臂一般，在我身後處理掉我顧及不上的事。但事實證明你們誰都沒做到。”

冉哲和陶玲玲懵了。誰都沒想過他能這麽不要臉地說出這樣一番話。

雙十一期間他忙不忙、在忙什麽她們不知道嗎？

話說得如此冠冕堂皇，合着忙着聊天忙着發～浪忙着追偶像的不是他？

他那麽忙，但每天加班到十一二點的人裏怎麽沒看見他？

冉哲不知道現在陶玲玲是什麽感覺，只覺得自己身體裏的血液在加速流轉，心跳也在急劇加快地跳動。

又聽李冬玮道：“我個人認為，整個雙十一期間，我們組最成功的一件事就是請了網紅來直播。從當日的直播間數據我們能看出來，網紅确實給我們店鋪引來了非常大的線上流量，這點有數據擺着，誰都能看到，沒有争議。但轉化成交率卻很低，為什麽？我認為一個是産品本身，可能不屬于快消品，成交轉化率相較于其他品類會低一些。其二可能是客服在與消費者做線上溝通時，引導成交的話術不夠專業有效。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我認為是活動做得還不到位，優惠力度或其他方面不夠吸引消費者。雖然方案最後是公司上層領導通過的，但我們策劃部不能推卸責任，還是要負大半責任。”

冉哲和陶玲玲聽得都要笑了，不能推卸責任那你現在是在幹嘛？方案是上層領導通過的，轉化不好是客服引導不到位。合着整個部門的人都有工作不到位的地方，就他李冬玮請網紅請對了？

他請一個美妝UP主來做智能家電品牌的直播就一點問題都不存在？

“另外，還有一些執行方面的問題。”李冬玮說到這，沉着臉看向冉哲，問：“直播當日網紅遲到那麽長時間，冉哲你有什麽話說嗎？”

冉哲沉吟了一下，開口道：“網紅遲到這個事兒……”到這會兒，她還是想給他留一分面子的，沒想直接說網紅由始至終都是他一人聯系的。但李冬玮大抵不這麽認為，所以她剛開口就被他打斷。

他道：“我當天給了你網紅經紀人的電話，讓你盯緊了是不是？”

“是，可……”可是是在直播前兩小時才給她的。

“為什麽沒盯緊？”李冬玮盯着她，狠叨叨地道：“沒盯緊也就算了，策劃直播方案的時候，怎麽就沒預想過網紅會遲到？怎麽就沒準備第二套備用方案？”

特麽要請網紅是你臨時起意加的，趕出一套方案都是加班加點做的，哪兒有時間做多套備用方案？

陶玲玲氣不過，強忍着怒意開口道：“組長，我覺得……”

又立刻被李冬玮堵住，道：“陶玲玲！別以為你沒問題？現在就說你！你來公司一年多了，這麽長時間還挑不起大梁，讓我一路背着你走呗？冉哲工作經驗淺，沒想到的，你怎麽也一點都沒想到？還有臉說話？”

特麽誰背着誰走？

這時候，一直在辦公室內的部門總監不知是聽夠了還是有事，站起來帶着手機悄聲出去了。

冉哲和陶玲玲坐在椅子裏，身上毛孔逐一出着細汗，氣得頭昏腦漲。一時間屈辱和惱恨一股腦地襲上心頭，叫她們骨頭發抖，喉間發幹。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就說公司那麽多空會議室他不選，偏選總監辦公室開會，偏還挑着部門總監在的時候開會。

合着一切都是算計好的，那些話有多少是說給她們聽的？又有多少是說給總監聽的？

他怎麽這麽有臉？有臉說這些話？

他都主導了些什麽事，自己心裏不清楚嗎？

是什麽讓他有膽量把話說得如此義正言辭？

李冬玮還在吼。

辦公室都是玻璃隔欄做得，根本不隔音。她們都清楚外面的同事大概都能聽到李冬玮在訓斥她們。

或許這就是李冬玮想要的？證明他是一個優秀的管理者？

之後李冬玮還說了些什麽，冉哲都沒聽進去，左不過一些推卸責任的鬼話。

她算長見識了。

一個人的嘴皮子練好了，當真就能把黑的說成白的。

冉哲和陶玲玲默不作聲地聽，想看總監都走了，他還能說多久。

果然，李冬玮針對她們的批～鬥會在總監離開後，沒有持續太久，又說了十分鐘左右，他最後扔下一句“你們都好好想想吧”，就沉着臉自己收拾了會議本子率先離開了。

留下的冉哲和陶玲玲，坐在椅子裏，緩了好一會兒，才沒讓怒火支配她們出門當着所有同事的面，将會議本摔到李冬玮臉上。

晚上，冉哲和陶玲玲一起去吃火鍋，一起喝啤酒。

喝到崩潰，陶玲玲抱着冉哲哭，道：“姑奶奶不幹了！我明天去了就離職，特麽誰愛伺候誰伺候。姑奶奶伺候了一年多早就伺候夠了……欺人太甚……”

冉哲也是止不住的心酸。

真的，她也覺得，若要李冬玮這麽一直在她們頭上作威作福，怕是等不到她擁有足夠多的能力超越他，自己就被逼瘋了。

“好，辭職。”冉哲拍着她肩膀，道：“我也辭，和你一道，愛誰伺候誰伺候！”

陶玲玲又摟着她肩膀笑，和她一起碰杯。

最後兩個人都毫無疑問地喝大了。

葉琰和同事們聚餐，沒等進店，路過落地窗邊的時候就瞅到了窗邊桌上醉貓一樣的冉哲。

自從他暴露了會吃麻辣燙米線的屬性後，醫院同事再聚餐什麽的就格外愛約他。今天約了吃火鍋，他沒能推脫掉便來了，但沒想過這樣也能遇到她。

還喝得這麽醉？

今天聚餐，同一科室除了要值班的幾乎都來了，前前後後一群人。

大家三三倆倆前後走着，臨進店前，就看見自己科室的高嶺之花葉男神突然在一塊落地窗前停下了。

衆人你推我我提醒你，然後都停下了腳步，目光齊刷刷地射向葉琰。瞪大眼睛安靜地看着他往窗邊走去。走到窗邊什麽也沒幹，只一眼兒不錯地盯着窗戶裏趴在桌上的小姑娘看。

小姑娘應該是喝了酒，醉眼微眯，臉蛋酡紅，微微張着小嘴小口呼吸着，漂亮又乖的模樣，也不知是睡着了沒有。

衆人心裏升起彈幕：

【卧槽！這個小美人是誰？】

【葉男神竟然也有為美駐足的一天！】

【啊啊啊，看看，葉醫生看那女孩的眼神好溫柔是怎麽回事？】

【不會是……女朋友吧？】

【啊啊啊……我死了……】

在衆人或驚或疑的目光中，葉琰微微彎下了腰。

衆人瞪大眼，眼見着平常高冷的葉醫生擡起了右手，曲着食指，“咚咚咚”地敲了敲小姑娘臉對着的那塊窗戶。

不疾不徐地，很有耐心地，敲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小姑娘睫毛顫了顫，緩緩地睜開了一雙朦胧的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