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制舞衣4000

雙頭城下排布着一排排沙丘，有門有窗，看樣子，一個沙丘就是一座房子。而且她們現在所處的位置似乎還是一個鬧市，一溜望過去，每個沙丘門前都豎着枝木杆，杆上挑着布，布上繡有字，或是什麽食舍，或是什麽酒莊，或是什麽雜貨鋪，而剛才那姐妹倆進去的那個沙丘門前的招牌繡的是四個大字：姐妹制衣。

東方欣推門游了進去，只見裏面當真是個裁縫店呢。各式衣服琳琅滿目，挂滿了四周的沙牆，顏色和冥界除學院外的其他地方一樣，都是黑白灰三色。

東方欣淡淡瞄了一眼，款式和繡花比起藍羽的裁縫店差遠了，就面料還看得過去。

畢竟這裏可是雙頭城，雙頭蛇的地盤。一年下來，光是收購蛻皮都不少了吧，這還沒有外銷，自然是供大于求的。這在外面一件蛻皮至少能換一座不錯的房子，而在這裏，搞不好，才頂一件成衣的工價。看那兩姐妹穿衣打扮的氣勢就知道了，她們在這城裏，算得上個富妖。正所謂有錢有地位，難怪可以出入城主城，還敢大聲發牢騷。

“喲，幾位漂亮的小妹妹，要做衣服還是鞋子呀。”一個雙頭美女蛇從櫃臺後面游了出來，一個頭看着她說話，另一個卻在打量着她們的穿着。

東方欣一看，正是她剛才看到的其中一個。

嘻嘻，看吧，就怕你不識貨而已。

“不做衣服也不做鞋子，想來打份工，學下手藝。”東方欣道。

“哦，小妹妹原來家裏可也是開裁縫店的？”那個剛才打量她的那個頭說話了。

“不是不是，不過我自小喜歡剪剪裁裁的。家裏剛好有一本據說是從外面順水漂來的書，上面有很多新奇的衣服樣子，我就照着學了些，經常做給自己和身邊的朋友穿。不過，我母親說了，要想真學些功夫，還得來拜姐妹制衣的師傅認真學習。所以我就來了，不知道兩位大師傅肯不肯收我這個小徒弟呢，我不用工錢，只給點吃的填肚子就好了。”

那兩個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一起望向了東方欣，“小妹妹這學習的精神倒是好，就是我們還做不得主，等下，我們問下家裏的姐姐再來回你。”

美女蛇說完，讓她自己随便坐坐，就游去了內室。左左右右尾巴一打水，就興奮地開始四處看去了，一會拿起這件往身上比，一會兒又拿起那件朝頭上套，好不容易變化一次美女蛇，他們兩個自是歡喜，當然想多穿幾套漂亮衣服。

一會兒，內室布簾一掀，游出來兩個。另一個也是剛才東方欣見過的，應該就是姐姐了。

“漂亮姐姐好，姐姐這身衣服可真好看，不愧是雙頭城裏最厲害的裁縫師傅呢。”東方欣尾巴一劃，游了上前，臉上笑得甜甜，開口就是一句撒糖的話。

“呵呵，小妹妹不但會做衣服，小嘴還挺甜，這徒弟我收下了。”那姐姐右手捂着右邊頭的嘴直笑。

“不過，你身上這套衣服看着簡單，卻也大方別致，而且這繡花很是精致，手法也是我們沒見過的。”

左邊那個伸出左手摸着東方欣身上的繡花來了興趣，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朝右邊那頭望過去，眼神裏有些驚喜，而右邊那頭似乎也懂了，也一臉欣喜起來。

“小妹妹，如果我倆要做一件衣服，我喜歡水紋的，可是她卻喜歡樹葉紋的，你會怎麽做？”

那個剛才摸她衣服的回過頭來問她。

東方欣心底一笑，哼，就等着你問呢。

“這個嘛，還得看下這衣服是出席什麽特定的場合呢，還是家居穿的？”她道。

“是出席舞會穿的！”

“要很搶眼球的那種！”

兩個頭同時叫了起來。

“那是什麽樣的舞會，正式大場合的還是幾個好朋友聚會的？”又問。

這邊兩個頭還沒有說話，另一邊那兩個這次插了句嘴進來。

“我看直接告訴她好了，反正我覺得這小妹妹是真心來學手藝的，一定不會是別的家來搶生意的。”

兩個姐姐回頭嗔了那妹妹一眼，又再轉回來有點不好意思地朝東方欣讪笑。

“那個……妹妹啊，其實我們說的是城主定的衣服。幾個小時後的舞會上就要穿的了，可是，我們姐妹四個頭想出來的款式和花樣城主都不滿意，我們正愁呢。不然，妹妹這麽巧來了，幫姐姐們想想招，若是這次讓城主滿意了，拿到的靈石，我們一個不要，全給妹妹，這樣好不好。”

東方欣假意猶豫了一下，然後與莫小仙交換了個眼神，才道：“呃，那個剛才我們說謊了，其實我們是帶着妹妹偷偷出來的，就想混個好本事回去才好見家裏的父母，靈石倒是不稀罕，但要是給我們倆能像姐姐們一樣出入王城，為城主親自試衣，那可就是不一樣了。到時回去家裏，就有臉面見父母親人了。”

那姐妹四個頭聽了，暗自歡喜，心道，這傻姑娘連靈石也不要，還要替她們去面對那個難侍候的城主，她們哪有不肯的道理。

“舞會！”左左右右在一邊一聽到舞會兩個字早就興奮了，一直忍着沒敢問，這會兒見他們似乎有求于東方欣，就放下手裏正拿着的一件衣服，馬上就湊了過來，讨好地一臉求解地望着那兩個姐姐頭，“姐姐快說說，這是個什麽樣的舞會呀？”

“這小妹妹還真活潑。”一個頭捂着嘴輕笑，“蒙面舞會啊你們居然不知道？雙頭城每百年才有一次呢，全城的未有婚配的都可以參加。聽說，今年，城主還給冥王派了帖子呢，所以全城的雌蛇都興奮了，整個冥界，論身價最高的單身漢，當然就是冥王了。我們姐妹制衣的生意今年可是托了冥王的名聲，生意做得那叫一個旺。你看，這滿屋的還有內室倉庫的衣服都是有主的了，有些還早早就已經領去了，這些是加急趕出來了。不一會兒，應該就該都來拿了。”

好像是在印證這姐姐的話，她這話音剛落，門就又打開了，來了幾條美女蛇。

“老板，我們的衣服都好了吧？”其中一個高聲問。

“好了，早好了呀。”那個妹妹趕緊迎了過去，帶着她們去拿衣服。

那幾個一邊看着衣服，還一邊高聲議論着，哪家的雌蛇穿了什麽，哪家的雄蛇又長得怎麽樣，最後，居然還把話題轉到了冥王夜璘的身上了。

東方欣正想聽聽她們是怎麽議論夜璘的，卻聽到那姐姐說話了。

“你看，我們今天還忙着呢，這城主的衣服也真沒什麽精力想了，妹妹不如幫個忙？”

“好呀，姐姐放心，我的手快，不一會兒就給你趕出來。”東方欣甜甜一笑，立即應了。

這些雌妖對她家夜璘的評論其實不聽她也知道，不就是說有多厲害，多帥，多不近人情，關于對夜璘的評論，冥界所有雌妖口裏的基本是同一個版本的。

但具體的話題卻一個也沒有，說起來夜璘比她老爸更低調，居然連給個話題給自己的臣民們茶餘飯後聊聊的也沒有，想她老爸至少還有一段用蜜情果哄她老媽和好的傳說呢。

“那最好不過了，你們跟我來內室，這外面太吵，做不了事的。”那姐姐便轉身把她們往內室裏帶。

內室比前廳還要大一點，相當于是一個工作間，雜而不亂，正中間擺了一個五米寬的方形木桌，四周還有好些衣架子，挂滿了布匹，半成衣或者成衣。邊上一個繡架，繃着一件衣服的一角，上面插着針，卻一針未繡，這應該就是她們準備給城主的舞衣了。

東方欣瞄了一眼就有了整件衣服的大樣了，款式老舊，唉，別說是一個城主要穿出來顯擺的舞會，就算是平時穿，也太老土了。難怪人家不喜歡呢。

當然，這肯定已經是四姐妹的精心之作了，而且對于一個長期封閉的雙頭城，這種需要不斷創新的東西，肯定是不如外間群衆的智慧的結晶來得高精尖了，所以倒也不能怪姐妹制衣的水平差。

“妹妹你看，這就是我們本來想給城主準備的衣服，今天剛送了樣款給城主看，結果城主不但不滿意款式，還在繡花上出了難題。所以你看，我們姐妹還一針未下呢。”

東方欣将那件衣服取了下來，拎在手裏看了看，然後朝那姐姐道：“姐姐，我看這款式跟你們身上穿的差不多，都是高領，開襟，下邊束緊，雖然沒什麽毛病，但要出彩還是差了一點，如果姐姐不介意，我重新打個板樣出來。”

那姐姐一聽，立即樂了，“當然不介意，我們正愁呢，你趕緊打，我們做你助手。”

東方欣聽了姐姐這麽說，也就不再客套了，走到裁桌前，先選了塊銀白的料子，然後也不用畫板，直接拿起裁剪就動起手來。

那姐姐在一邊看了，不由得瞪大了眼，看她娴熟而自信的樣子，原來的疑慮全消，趕緊去準備好針線，只待她裁出樣子來就幫着她縫制。

不一會兒，一件裁剪不規整的舞裙就出來了。

那姐姐一臉驚喜地拿在手裏看，她本來就猜到會不錯，但完全想不到會這麽地好。

只見那舞裙無肩低V領口，緊貼身形，直到臍的位置右邊由一圈小荷葉邊收緊往左斜下方向拖曳直到蛇尾部，這款式簡單就像是為城主量身而制的，完全符合剛才兩城主在殿內所說的。

“妹妹，你真太神了。”她放下衣服，忍不住抱了東方欣一下。

“別顧着贊了，我看趕緊開始繡花吧。”莫小仙道。

“哦，是，這繡花也是耗時間得很，妹妹有打算了麽？”

“嗯，就按兩城主所說，我在右邊繡上葉紋，左邊繡水紋，因為本身就剪裁不規則，繡花上只要注意好過渡，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了。”

那姐姐聽她這麽說，就更放心了，又聽到自己妹妹在外面叫幫忙，就對東方欣說：“那妹妹你安心在這裏繡，我去外面搭個手，若是需要什麽，叫一聲就好了。”

“嗯，姐姐去忙吧，我們姐妹還有四只手呢，沒問題的。”

左左右右聽到也算上她們兩只手，在一旁猛擺手，意思是他們可拿不了繡花針。其實東方欣也沒指望他們，只是怕那姐姐擔心她的速度，故意這樣說罷了。

論繡花的技藝和速度，全冥界也只有藍眉在她之上了，那還是沒有靈力的時候，若是現在，東方欣猜，可能藍眉也沒她快了。

也不用另取繡框，只見她就用那條幻化出來的長蛇尾伸進衣服裏面撐出空間來，又穿好深淺不一的十來種線放好在一邊備用，然後左手取一根，右手取一根，雙手齊下。

一時間，上下穿梭，飛針走線，看不清手指如何動的，只見到原來銀白的面料上，漸漸生出脈絡清晰的樹葉和仿佛随時可以流動的水紋，這樣的舞裙，若是舞動起來，定是全場的焦點。

等那姐妹四個忙完了外面的，再雙雙游進來時，發現東方欣剛好繡好了，正拎在手裏看着她才小半天的勞動成果呢。

“你……你真的這麽快就繡好了！”那姐妹先是目瞪口呆都不敢相信，然後确定這是個事實後，就争先從她手裏拿過裙子在手裏瞧。争卻又不敢真的用力争搶，怕一個不小心就弄壞了這上好的一件珍品。

“哇哇哇，這繡法我們姐妹倆都不會呢，你看，不管是從正面看還是從側面看，都能感覺到那水似流水，葉是落葉，仿佛一點點地在流動，又仿佛随時随風而落，這太神奇了。”

“是啊是啊，不光繡出了形，還繡出了神韻，當真是極品中的極品。”

“這裙子拿去給城主穿，越加趁着城主的風姿迷人了，這下城主肯定是滿意了。”

“是兩個城主都滿意了。”

兩個頭你一句我一句地對着東方欣才剛做好的裙子就點評起來，雙手這裏摸摸那裏摸摸，用愛不釋手這四字形容正正貼切，只差往自己身上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