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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衫?這兩種功夫練下來,外表都有明顯的特征。金鐘罩練後毛發脫落,滿面油光。鐵布衫練後皮膚粗黑,聲音沙啞。看上去都不太象。難道他練成了佛門神功金剛不壞身?他小小年紀,似乎也不可能。何繡鳳百思不得其解。疑惑之餘,不免對天賜大起戒心,不敢再稍存輕視之念。
轉念一想,純陽莊上有這樣一位高手,而方大逵事先毫無察覺,沒有提供任何消息,這奸細做得可謂窩囊之極。聞香教今天大敗而回,這個罪責誰來承擔?本來邱壇主很合适,無奈已經答應放過他,不能食言。現在只剩下這方大逵。那姓李的說的不錯,今天他能背叛蔡老鬼,來日就能背叛聞香教。與其留着一個禍胎,不如現在就把他料理了,也算一舉兩得。
何繡鳳越想越覺有理,笑盈盈望着方大逵,說道:“方壇主,你今天的功勞不小啊!”方大逵受寵若驚,居然沒有悟出話中深意,谄笑道:“屬下不敢居功。這全是令主料敵如神,調度得法。”何繡鳳笑道:“你說本教今天出師不利,是因為我料敵如神,調度得法?”方大逵大驚失色,忙道:“令主,屬下不是這意思。屬下是,是……。”情急之下,一時想不到如何解釋。
何繡鳳臉色忽然一沉,向尚君義道:“如果有人謊報軍情,致使教中兄弟傷亡慘重。依着教規,該當如何發落?”尚君義人老成精,早就摸透了師妹的心思,冷冷道:“該當淩遲處死。”
死字一出口,方大逵驚得魂飛天外,叫道:“何令主,尚護教,你們不能過河拆橋。屬下冒死到純陽莊卧底,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屬下已經盡心竭力,這次失利罪不在屬下。”何繡鳳冷笑道:“你還要強辯。罪不在你,難道在我不成?你已經盡心竭力,為何本教傷損了許多弟兄?不殺你對不起這些弟兄。”聞香教衆教徒雖算不上正人君子,對方大逵見利忘義的無恥行徑也十分鄙視,均暗暗稱快。方大逵武功不弱,但自忖不是何繡鳳等人的對手,早就失去了反抗的勇氣,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哀叫道:“屬下罪該萬死,求令主開恩。”何繡鳳毫不動容,擠出一聲陰森的冷哼。尚君義心領神會,揮起鐵掌,重重擊在方大逵的天靈蓋上。方大逵頭骨碎裂,當即身死。
聞香教群賊擡着傷者與屍體,垂頭喪氣地退走了。莊前只餘下方大逵的屍體,孤零零卧在寒風之中。他為一己私欲,不惜背叛結義兄長,做下傷天害理之事。到頭來一無所得,反落得暴屍荒野,權勢名位皆化為一場春夢。
莊牆上鴉雀無聲。大家目睹這精彩絕倫的一幕,無不感慨萬千,久久無語。蔡元綜臉色蒼白,兩眼無神,仿佛驟然蒼老了許多。一雙兒女攙扶着他,也同樣神色黯然。呂道玄又羞又愧。他是武林中成名的高手,縱橫大江南北,何曾受過如此挫折。想到昨日誇下海口,不把聞香教放在眼中,将李先生的勸告當成耳旁風,結果大敗而歸。最後反要李先生解脫他的一場危難,這讓他無地自容。轉念一想,呂道玄不禁陡生疑念。這李先生究竟是什麽來歷?他身懷絕技,卻偏要在純陽莊做個西席先生,莫不是有什麽不規之圖?再看看女兒錦雯,拉着天賜的手臂問長問短,目光中的殷殷之意表露無遺。呂道玄不由得暗暗皺眉,心中暗打主意。
曹國梁心裏也在亂轉念頭。這李渙然若不能收歸己用,必當及早除去。讓他留在純陽莊,呂道玄如虎添翼,對武林盟未必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