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3)

莫找不自在。”

天賜做出一付訝然的神态,大模大樣走上前去。指着黑豹的鼻子,罵道:“你不是王家的老八嗎?怎麽連你李大叔也不認得了?真是豈有此理。”周天豪聽他将黑豹罵做王八,心中暗笑。黑豹卻沒聽出王家老八的含意。讓一個無知窮漢纏上身依老賣老,不由得大怒,叫道:“放屁!誰認得你這老匹夫。還不快給我滾蛋。惹得你家黑爺爺火起,打爛你的狗頭。”天賜叫道:“反了,反了!竟敢對長輩無禮,沒有教養。回去一定要告訴你那死鬼老爹,重重責罰。”黑豹怒不可遏,吼叫道:“該死!”一拳迎面打去。盛怒之下,這一拳運足了十成功力。在他想來,這村漢必将應拳而倒,頭破血流,嗚呼哀哉。

誰知大謬不然。天賜慌慌張張向下一蹲,動作難看之極,卻将來拳讓開,搶進黑豹懷中。黑豹不及細想這村漢為何能讓開他快如閃電的拳招。見天賜搶近身,近身相搏正是他的拿手絕技。當下化拳為掌,向下猛劈。右膝擡起,撞向天賜下陰。變招快捷,不愧為武林好手。天賜嘻嘻一笑,身似游魚,飛快地滑到黑豹身側。黑豹一掌一膝全部落空。天賜揮起鐵掌,重重劈在黑豹的後頸上。這一擊有千鈞之力,黑豹苦修數十年的護體真氣也承受不起。後頸疼痛如割,狂吼一聲,撲倒在地。天賜跳上去按住他的肩頭,右膝頂住他後腰命門穴。低笑道:“王老八,老實點吧!”

黑豹穴道受制,渾身無力,只有乖乖爬在地上。怒叫道:“你是何人?暗算傷人,不是好漢。有種的咱們明刀明槍再來比過。”天賜笑道:“王老八,連你李大叔都不認識嗎?你李大叔姓李大號天賜。出手暗算是看得起你。象你這種貨色,十個八個也不放在你李大叔眼裏。”

黑豹頭頸昂起,怒罵道:“李天賜,你是個忘恩負義的無恥小人。咱們二公子待你不薄,誠心誠意邀你加盟。你不答應也就罷了,為什麽不念前情,向咱卧龍山莊下手?什麽卑鄙無恥的手段都用得出來。”

天賜笑罵道:“屁個誠心誠意!你李大叔幾乎讓龍老二一掌打死,這叫誠心誠意?卧龍山莊如果是安善良民,咱們自然是朋友。現在卧龍山莊要圖謀造反,咱們就是生死仇敵,勢不兩立。俗話說:遇文王,講禮義。遇桀纣,動幹戈。對付你這反賊,這還算是客氣的。王老八,別怨我,怨只怨你自己錯投了主子。”說罷一掌擊在他後腦上。黑豹眼一瞪腿一伸,昏死過去。

天賜三招兩式便将卧龍山莊八大金剛之一的黑豹制住,收拾的服服帖帖。周天豪十分欽佩,贊道:“好兄弟,真有你的!”從皮襖中摸出一個大布口袋,兩人合力将黑豹塞入袋中,紮住袋口。天賜往肩上一扛,不走大街,穿小巷返回住處。

大家見天賜将黑豹捉回,這可是個重要人物,均大喜過望。傅青山恨他殺害老石,上去就是重重兩記耳光。黑豹吃痛,立即醒來。看清室內武林盟諸人,便知已經落入敵手。穴道受制,逃跑勢不可能。橫下一條心,瞑目待死。

郝大鵬搬來一張大椅,在床前一坐,悠哉悠哉搖着二郎腿。面帶笑意,說道:“黑豹,你是個明白人。硬撐下去對你沒什麽好處。你殺害本盟兄弟,現在落在咱們手裏,你死定了。死前我有幾件小事問你。如果你的答複令人滿意,你會死得很痛快很舒服。如果不能令人滿意,郝某有數不清的整人手段,讓你生不如死。”

黑豹冷笑道:“姓石的是我殺的。死在爺爺刀下,怪他學藝不精。你們要為他報仇,只管下手就是。想從爺爺這裏問出口供,做夢!爺爺骨頭硬得很,決不會向你姓郝的低頭。”

傅青山怒不可遏,上去就是正反兩記耳光。罵道:“我操你祖宗!死到臨頭你還要嘴硬。你殺老石就算他學藝不精,他的滿門老幼與你何仇何恨?”黑豹一撇嘴,面露不屑之色。冷笑道:“爺爺天生就喜歡殺人,你管得着嗎?”傅青山氣的黑臉變色,吼叫道:“我打死你這狗雜種!”揪住黑豹的衣領,從床上提起,掄拳便打。大家連忙阻攔,黑豹頭上早已不知挨了多少拳,腫起了多少包。

郝大鵬将傅青山斥退。他是黃衣劍士,地位高過傅青山。傅青山不敢不從,忿忿然退到一旁。郝大鵬盯着黑豹,贊道:“好樣的,象條漢子!”話鋒忽然一轉,又道:“象你這樣的好漢,郝某見得多了。經過郝某的勸說,最終都變成了一條蟲,乖乖聽我的吩咐。黑豹,你想不想試試?”

黑豹冷笑道:“你不妨試試,爺爺正想開開眼界。”郝大鵬嘿嘿笑道:“黑豹,是你自找苦吃,別怨我心狠手辣。”抓起黑豹的右手腕,用力一抖,用上了分筋錯骨的手法。黑豹肩肘關節全部錯開,骨斷筋折之聲傳出。痛得他面目扭曲,豆大的汗珠滴滴滾落。卻仍緊咬牙關,圓睜怒目,一聲也不出。郝大鵬又抓起黑豹的左腕,如法炮制。黑豹渾身抽搐不止,劇痛難當,大叫一聲,昏死過去。

郝大鵬毫不動容,吩咐取來一盆冷水,當頭淋下。黑豹被冷水一激,又悠悠醒來。郝大鵬冷笑道:“黑豹,這滋味如何?還想嘗嘗嗎?”黑豹受創甚劇,臉色蒼白如紙。聲音微弱,口中卻仍強悍不屈。說道:“姓郝的,這滋味挺不錯。再來,爺爺還不過瘾。”郝大鵬叫道:“好,今天就讓你過足瘾。”伸手抓起黑豹足踝,又要将他的腿骨全部錯開。

天賜暗道:“這郝大鵬怎麽如此殘忍?”天賜雖然痛恨黑豹濫殺無辜,見他身受酷刑,仍有些于心不忍。說道:“郝大俠,且慢動手。再繼續用刑,只怕他熬不過去。弄死他就什麽口供也問不出了。”

黑豹是天賜捉來的,天賜的話自然有份量。郝大鵬不能不給這個面子,說道:“既然是李老弟發話,我就先饒過他。”将黑豹卸脫的關節一一接上,不理會他的痛苦之色。冷冷道:“黑豹,不要得意。等諸葛長老一到,你會乖乖招供,連你家十八代祖宗的醜事也一一報出來。諸葛長老問口供的本領比郝某高明百倍,你等着瞧吧!”

周天豪傅青山将黑豹擡下去,嚴加看管。大家分頭去布置防守事宜。黑豹被擒,卧龍山莊必能猜出是武林盟所為。估計今夜有可能來搶人,一場惡戰在所難免。此時天色已經黑下來。天賜與郝大鵬殷氏兄弟商議妥當。宅院四周不派警哨,全部回房休息,以免被卧龍山莊暗算。各處燈火全部熄滅,讓對手摸不清底細。警戒之事由他們四個武功最高者負責。

約摸到了三更天。大家的心情漸趨緊張,各自運功,凝神定氣,留意四周動靜。忽然,天賜神色一變,低聲道:“有人來了!”這四人以他內力最深,耳力最強,率先察覺到異狀。果然,過不多久,宅院外傳來夜行人衣袂破空的獵獵聲。郝大鵬與殷氏兄弟也聽清了。郝大鵬低聲問道:“怎麽辦?”天賜道:“對手人數不少,其中不乏好手。咱們已經陷入重圍。先不要貿然出去,看看動靜再說。如果風色不對,你們從地道撤走。我留下來抵擋一陣。”無形中天賜成為這一行人的首領,郝大鵬與殷氏兄弟對他十分信服。聞言點頭稱善,分頭向手下人傳訊。

就在這時,宅院四周的屋頂上出現了數十條黑影。有人高聲叫道:“武林盟的朋友們聽着:卧龍山莊找上門了。不要再做縮頭烏龜,快快出來領死。”又有人大笑道:“什麽武林盟,他娘的應該叫做烏龜盟。”衆人哄然叫道:“烏龜盟的朋友,快快出來領死!”

郝大鵬與殷氏兄弟氣得臉色鐵青。天賜連忙打手勢,示意他們不可妄動。捅破窗棂紙向外觀看,低聲道:“龍在田賀震天都來了,還有幾個我不認得。郝兄來看一看。”郝大鵬湊上去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低聲道:“龍在田!賀震天!他娘的,還有狂獅猛虎,那個大塊頭一定是白熊。好家夥,對手實力太強,咱們無法力敵。”

這時外面有人叫道:“弟兄們,放火燒屋,把兔崽子們全給我趕出來。”是龍在田的聲音。随即又有人叫道:“烏龜盟的朋友,再不出頭,就要嘗到火烤烏龜的滋味了。”大笑聲中無數枝火把燃起,室外一片通明,窗棂紙也映紅了。

郝大鵬臉色大變,殷氏兄弟低聲咒罵,就要沖殺出去。天賜急忙阻攔,說道;“不能出去。這一出去勢必有一場混戰,敵強我弱,兇多吉少。還是讓我一個人出去胡鬧一氣,擋得一時是一時。”他身上的老羊皮襖還沒換下。從懷裏摸出那兩撇假須,沾在唇上。再将狗皮帽子扣在頭上,又恢複了日間那身村漢裝束。想一想還不放心,又将周天豪用來塗臉的鍋灰胡亂抹了些,面皮變成了鍋底色。別說現在是黑夜,就算白天也沒人能認出他是何人。

掃視屋中,發現牆角立着一個六尺高的落地香爐。黃銅的長柄成竹節狀,足有鵝卵粗細。圓形的底座也是黃銅鑄成,狀如磨盤。再加上頂端的球形爐身,怕不有百餘斤重。武林盟中多為粗豪漢子,焚香潔室的雅事自不會做。這件古香爐只是個擺設,正好拿來做兵器。

天賜抄起香爐,拉開門闩,一躍而出。大叫道:“呔!不開眼的小賊,竟敢登門生事。不給你們一點顏色瞧瞧,你們還不知爺爺的厲害。”說罷掄動香爐,胡亂舞起,虎虎生風,聲勢懾人。百餘斤的香爐在他手中輕若無物。

這等粗笨功夫在卧龍山莊群雄看來自然不值一文。大家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一個兇猛漢子喝道:“老匹夫,咱們來找烏龜盟的朋友算帳,不關你的事,趕快滾蛋。”只見此人一頭長發披散,手中提着一把鬼頭刀,大約就是卧龍山莊八大金剛中居于首位的狂獅。天賜停住手,将香爐扛在肩上。故作姿态,奇道:“原來你們不是小賊,恕老夫失禮。本宅只有兩條腿的活人,沒有四條腿的烏龜。你們要尋親訪友,只怕找錯了地方。”

狂獅大怒,喝道;“放屁!你這老匹夫竟敢出口傷人,該死之極!你如果是武林盟的爪牙,就不要藏頭露尾,快快報上名號。老子刀下不死無名之鬼。”天賜大笑道:“說來說去你們還是強盜。夜闖民宅,該當何罪?乘現在官兵未至,馬上逃走還來得及。如果膽敢撒野,爺爺刀下……不香爐之下,可是大鬼小鬼照單全收,從不須通什麽名號。”

狂獅火冒三丈,叫罵道:“老匹夫有眼無珠,吃我一刀!”從屋頂飛身撲至,鬼頭刀帶着風聲當頭劈下。力猛刀沉,快如閃電。天賜不慌不忙,嘻嘻一笑,側身一跨步,輕巧地閃開。口中仍不忘譏嘲道:“小賊,沒砍着。”狂獅怒吼一聲,驀然變招,揮刀攔腰橫掃。天賜原地不動,胸腹疾收。這一刀擦胸口而過,險之又險。天賜卻胸有成竹,面不改色。嘻笑道:“還差點,再來!”狂獅怒火更盛,長發暴豎。揮刀合身撲近,刀影重重,寒光閃閃,欲将天賜一刀兩斷,解心頭之恨。天賜穿行于刀光之中,游刃有餘,狀似閑庭信步。香爐提在手中,即不招架,也不進攻。口中笑道:“小賊,你還差得太遠。想與爺爺過招,回家再練二十年吧!”

狂獅怒吼道:“老匹夫,有本事你就別躲,咱們真刀真槍拼個死活。耍嘴皮子不算好漢。”一旁觀戰的猛虎白熊聽這鄉巴佬口出狂言,又見老大收拾他不下,按捺不住心中焦躁,躍躍欲試。天賜戲耍狂獅,輕松自如,激鬥之中也沒忘記留意四周的動靜。猛虎白熊的神态自然全落在他眼中。笑道:“使虎尾鞭的,使镔鐵錘的,你們兩個客氣什麽,怎麽還不下來?象你們這些不入流的小腳色,百八十個爺爺也不放在眼裏,來多少收拾多少。”

猛虎白熊怒不可遏,叫道:“老匹夫,大言不慚。”猛虎舞起手中虎尾鋼鞭。白熊将一雙鐵錘磕得叮當作響,火花四濺。雙雙躍落院中,将天賜圍在中央。

天賜笑道:“且慢動手!庭院窄小,兩人過招尚可,四個人就施展不開了。如果打壞什麽家什,你們不會心痛,我老人家可有些舍不得。”狂獅猛虎白熊三人大叫道:“這可由不得你。”鐵錘鋼鞭鬼頭刀同時攻至。鐵錘擊頂,鋼鞭掃腿,鬼頭刀攔腰橫砍,配合的天衣無縫,密不透風。天賜怪叫道:“豈有此理!我老人家說在哪兒打就在哪兒打。”說話間腳下似行雲流水,左穿右插,從刀光錘影之中脫出。手中沉重的香爐絲毫無礙于輕功的施展。身形拔地而起,高高飛過院牆,輕飄飄落在街上。怪叫道:“來來來!三個小猴崽子,讓我老人家好好教訓教訓你們。有誰不服不妨一起上。”

狂獅猛虎緊追天賜,一齊躍出院牆。白熊卻不善輕功,一錘擊破院門,大步而出。天賜佯裝大怒,指着白熊罵道:“你這傻大個該死,竟敢打壞我老人家院門。此門乃前朝古物,萬金不換。啊哈!你小子今天要破財了。我老人家要擒下你,先作抵押。讓你的主子拿一萬兩銀子,不,拿十萬兩銀子來換。少一文就要了你的狗命。”

白熊怒不可遏,怪叫一聲,猛撲而上。雙錘做鐘鼓齊鳴之式,擊向天賜的兩側太陽穴。天賜笑道:“好厲害!”香爐豎起,左右一分。叮當兩聲巨響,雙錘撞在香爐的黃銅底座上,立刻崩開。白熊雙臂酸麻,鐵錘幾乎脫手飛出。狂獅猛虎緊跟着撲上,刀鞭斬腰砸頂,來勢兇猛。天賜舞動香爐,化成一團金光。只聽連聲巨響,刀鞭又被封開。

這一次交手與方才大不相同。方才天賜心存戲耍之念,只管閃避。現在卻施展千斤神力,硬接硬架。狂獅猛虎白熊使用的都是重兵器,可見臂力不弱。可是與天賜相比卻相差太遠,合三人之力也抵擋不住天賜的攻勢,步步後退,狼狽萬狀。

龍在田賀震天在一旁觀戰,越看越吃驚。這個怪老者是何來路?看他出手時而似游魚戲水,靈動自如,時而似猛虎下山,勢不可擋。以龍賀二人的眼力,居然也看不出他的武功路數。他獨鬥三名好手,似乎未盡全力,武功之高,江湖罕見。龍在田輕聲問道:“賀大叔,您久在江湖,見聞廣博。可知武林中有這樣一位高人嗎?”

賀震天撚髯沉吟良久,說道:“此人武功之高,不在你我之下。如果是武林盟的人,應該是紅衣長老一級的高手。但武林盟的長老就那幾個,我全識得。如曹國梁諸葛桢,都一本正經,決不會這般胡鬧。而鐘雲翺則對他的一部虬髯十分珍視,也不會無故剃去。如果說是司馬玉麒就更不可能。他號稱江南美劍客,不會扮成這付邋遢模樣。”龍在田緊鎖眉頭,說道:“會不會是武林盟新近網羅的隐世高手?我下去探探他的底細,讓他将看家本領施展出來。”賀震天點點頭,說道:“有此可能。二公子,多加小心。”

他們在房頂低聲計議,下邊早已分出了勝負。天賜将狂獅猛虎遠遠逼退,專向白熊一人下手。不出三招,長柄香爐的巨大爐身正砸在白熊的後臀上。雖然白熊體健似牛,皮糙肉厚,這一記重擊他也禁受不起。嗥叫一聲,撲倒在地。天賜跳上去,用香爐頂住他的後腰。怪叫道:“好小子,我老人家總算捉到你了。十萬兩銀子,快快賠來。”狂獅猛虎大驚失色,投鼠忌器,不敢貿然出手。

龍在田飛身躍下,向天賜抱拳為禮。強擠出一付笑容,說道:“這位老英雄請了!在下龍在田,江湖匪號鐵面神龍。請教老英雄尊姓大名,何方得意?”天賜眼皮一翻,斜眼相視。說道:“龍在田?沒聽說過,無名小卒一個。我老人家的名號你不配問。嘿嘿!回去向你老爹打聽打聽,他也許知道。”

龍在田心中暗懔,更加不敢得罪。賠笑道:“老英雄,在下這位兄弟愚魯無知,得罪您老,在下先行賠禮。請老英雄賞在下一個薄面,放過他這一遭。在下感激不盡。”天賜怪笑道:“放過他?說的好輕松。放過他我的十萬兩銀子不就泡湯了。這種虧本生意萬萬不能做。你不是他的頂頭上司嗎?十萬兩銀子就向你讨。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你拿十萬兩銀子,我馬上放人。”

龍在田強壓怒火,說道:“老英雄,十萬兩銀子卧龍山莊拿得出,但你要拿走必須有真本領讓龍某信服。在下欲向老英雄讨教幾招。如果不敵,別說十萬兩銀子,一百萬兩也行。如果在下僥幸占了上風,老英雄又怎麽說?”

天賜聽龍在田一口一個老英雄,心中竊笑不已。他與狂獅等三名武林好手過招,為防讓龍賀二人窺破底細,不敢施展絕活,只用些平庸招式硬拼硬擋,耗費了不少氣力。此時乘說話之機,暗運無相神功,精力漸複。面上卻不露聲色,笑道:“一百萬兩銀子!啊哈!我老人家要發大財了。先算算如何化用。買房子買地是要的,讨老婆生兒子是要的。還要給兒子買房子買地讨老婆,給孫子……咦!不對。你小子既然敢以一百萬兩銀子做賭注,一定有兩下子。我老人家未必一定能贏。一旦失手,我可是窮光蛋一個,別說一百萬,一兩銀子也沒有。拿什麽賠你?”

龍在田道:“老英雄一旦失手,龍某也不要你賠銀子。只要老英雄一句話。”天賜笑道:“一句話?這真是便宜之極。快說是什麽話?”龍在田道:“只要老英雄千金一諾,不再插手卧龍山莊與武林盟之間的恩怨糾葛。老英雄如果有興趣,卧龍山莊掃榻以待。”

天賜自覺精力已複,足以與龍在田一搏。佯裝大喜,說道:“妙極,妙極!我老人家占了天大的便宜,不能不領你這個情。”收回頂在白熊腰間的香爐,笑道:“我老人家也不怕你賴帳,人先還給你。”腳尖一挑,白熊偌大的身軀橫飛而起,撞向龍在田。

龍在田不敢大意,運功于雙掌,化解來勢,接下白熊,交給狂獅猛虎。說道:“老英雄是個痛快人,龍某佩服。”天賜怪叫道:“廢話少說。一百萬兩銀子的輸贏,我老人家等不及了。”裝模作樣,緊一緊老羊皮襖,胸脯一拔,說道:“小子,上吧!我老人家先讓你三招。”

龍在田揮手招呼,從人送上一柄金背大環刀。龍在田掂刀在手,沉聲道:“老英雄,恕龍某失禮。”拉開架式,蓄勢待發,面臨強敵不敢有絲毫大意。天賜心中雖然緊張,外表卻不露痕跡,做出一付傲然之态,神情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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