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2初見和妖孽

2初見和妖孽

果然出門在外,還是銀子靠譜。

告別狗血少年,花不花轉身進了鎮上最大的一家酒樓,扔給跑堂的的幾枚銅板,那小二已經喜笑顏開道,“城北玉生煙,顧公子已在那裏等候多日了。”

見花不花似乎面有疑色,那小二又殷勤開口,“公子您遠道而來有所不知,這玉生煙是倚着咱鎮上的一眼泉水建的。那水好生稀奇,不但是熱的,而且還有一股說不出的味兒。”

……原來是一處溫泉。

花不花颔首,轉身就要出門。

見那小二還在她身邊跟着,殷切的望着她,嘆了口氣,又給了一枚銅錢,總算是出了閑鶴樓。

在鎮上打聽玉生煙并不是什麽難事。

花不花不過随意問了一位路人,便輕松找到了玉生煙所在。

因着她一身男裝打扮,只報了顧子寧名號,那玉生煙的夥計便一疊聲領着她進了玉生煙內堂。

穿堂走道,一路水汽彌漫。

花不花不動聲色打量四周,每一間雅間都用竹簾細細隔了,她并不能窺見其中情形。

倒是空氣中果然如方才閑鶴樓夥計所說那般,彌散着一股說不上來的味道。

終于,玉生煙夥計在最靠裏的一間雅間外停下,替她撩了簾子。

花不花客氣道謝,聲音已壓低了幾分,夥計略微颔首,待她進去,将簾子重新放下,悄無聲息的離去。

玉生煙內部的構造果然奇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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簾子內首先是一間類似茶室的房間,隔了一層竹簾,便是一個狹長走道。

走道旁立着一個藤編的衣櫃,上面還有類似藥房抽屜一般的小藤簍,想來是供客人泡湯時暫時擱置衣物所用。

再往裏,又是一層竹簾。花不花在外就已經能聽見裏頭隐隐水聲。她正想張嘴喚自家師兄名字,突然簾子無風自動,從裏頭飛出來一枚鵝卵石,徑自取向花不花。

她武功雖平平,但是輕功卻是絕佳的。當即折身避開這枚石子。

誰料之後又從不同角度逼近三枚鵝卵石,過道空間狹長,避無可避。正當她打算抽出一旁的藤簍接下從池內飛過來的石子之時,突然一道清風掠過,再反應過來,已經有人立于她身後,單手替她接了朝她而來的幾枚石頭。

“你來了。”

身後那人将手中石頭随手灑在一旁,躬身在花不花耳邊耳語。

夏衫極薄,那人離得近了,花不花這才察覺他體溫極熱。

轉身過去,顧子寧赤裸着上身,只松松圍了張毛巾。此時正半低着頭,伸手去夠一旁藤簍中的幹毛巾,作勢要擦頭。

不一會兒,身後的簾子又被人撩開,花不花扭臉去看,才發現原來這溫泉池中竟然還有一人,此時也是同顧子寧一樣打扮,一張堪稱禍國殃民的俊顏,一頭濕漉漉的披肩長發,狹長的鳳眼在花不花身上逡巡一遍,啓唇道,“這位想必就是顧兄時常提及的小師妹了。”

他念小師妹時的聲音尤其煽情,如果不是親眼瞧見他一馬平川的上半身,聽見他清越動聽的男聲,她一定會以為面前的這個人是一個女人。

花不花被夾在兩個男人中間,禁不住嘴角抽搐,将眼睛一捂,将身子轉向自家師兄方向,碎碎念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顧子寧無奈的看着她大張的指縫那對滴溜溜轉着的眼睛,無奈一笑,道,“無妨。”

兩個大男人當場更衣這等活色生香的劇情花不花是無福消受了。

顧子寧只将她胳膊一握,她整個人便輕飄飄的像拎小雞一般被拎到了外邊的茶室。

一旁的紅泥小火爐上正架着一個水壺,旁邊擺放着一套茶具,還有新鮮烘焙的雨前龍井。

花不花跟着老爺子不學好,再好的茶葉在她這兒也是牛飲,想了想,還是不要糟蹋好茶葉了,只自取了一個茶杯,倒了杯熱水,慢慢吹着,等它涼了。

不過半盞熱水時間,顧子寧同方才的妖孽已經更衣完畢。

師兄天性淡漠,一身鴉青色衣裳,濕發未束,越發襯得他面色如玉。倒是方才那妖孽,一身象牙白的衣裳居然也讓他穿出了別樣風味,一舉手一投足,端的是勾魂奪魄的意味,原本是極雅的顏色,花不花卻在他身上品出了妖媚的味道。

三人落座,顧子寧已取了一旁熱水,開始沏茶。

花不花打量着那個陌生妖孽,那妖孽也笑盈盈的打量着她。

雨前龍井的枝葉碰上熱水,在茶壺之中慢慢舒展開來,滿室茶香。花不花開口自我介紹,“竹山姜晚清門下弟子花不花,見過公子。”

那妖孽又笑,眉眼盈盈,“江南白家,白陸。見過小師妹。”

原來這世上還真有明目張膽占別人便宜而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花不花微一撇嘴,曬道:“白公子果然如傳聞一般風流倜傥任達不拘。”

白妖孽也坦然受了她的明褒實貶,道:“小師妹也如傳聞一般伶牙俐齒,活潑聰穎。”

顧子寧向來不喜言語,這閑談的功夫便落到了兩人身上。

花不花張嘴,句句都是帶着炮仗,那妖孽卻居然好脾氣的忍了,一直笑盈盈的同她打着嘴仗。喝下一杯熱水,又灌下一杯熱茶,再噼裏啪啦跟白陸鬥上半日,顧子寧泡的那一壺上等龍井,花不花還沒察覺出什麽味兒就已經沒了蹤影。

又叫小二重新上了一壺熱水,花不花總算是說的累了,往椅子上端正坐好,等着自家師兄開腔。

其實花不花是聽過江南白家名號的。

傳聞江南富甲一方,揮袖能讓商海為之變色的商賈世家,雖稱不上富可敵國,但腰纏十萬卻是毫不誇張。

姜晚清生活向來清貧,對于這種商賈世家說不上鄙夷,但推崇之色花不花卻也從未見過。

花不花托腮打量對面的妖孽,這皮相要是生在姑娘身上多好。多一分則過于風塵,少一分則過于寡淡,真不知道在商場之上見到這等妖孽,那些滿腦肥腸的商人心中作何感想。

沏茶的熱水再度燒好,顧子寧拿過茶壺沏上二道茶,将花不花面前的杯子取過去為她倒了第一杯茶,花不花并未在意,白陸卻是默默看在眼裏。

待到在座三人面前的茶杯都滿上,顧子寧這才開口問,“你此番下山,師父可有要吩咐的?”

這話明顯是對花不花說的,花不花端起面前茶杯牛飲一口道,“原本是沒有的……哦,對了,師父讓你幫他在山下再找個乖巧伶俐的小師弟,專門陪他老人家在山上下棋來着……”

顧子寧聞言眉毛一跳,兩道劍眉不自覺擰在一起。花不花一口将茶喝完,似是極渴,顧子寧又給她倒了一杯,看她将這杯茶飲盡,總算露出心滿意足表情,眉心這才稍稍解開。

白陸在旁一直沒有吭聲,只靜靜看着兩人互動。

如今瞧見顧子寧臉上神色變化,禁不住在心裏倒吸一口涼氣。

他同顧子寧相識時間并不算短,但也明白顧子寧的性子。一路走來多少閨閣女子投懷送抱媚眼如絲,他都從未動一下眉毛,如今不過一杯龍井,他已是親力親為的沏過兩次,又不動聲色的續茶續水,真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過這話卻只能在心底想,不能說出口來。白陸又品了口茶,笑着順着方才花不花的話往下問,“憑姜前輩在如今武林的號召力,想要再收一個入室弟子豈不容易?”

顧子寧搖頭不語,花不花在一旁幸災樂禍地奸笑。白陸并不知老頭子那臭棋簍子的本性以及轉臉就悔棋的毛病,就連顧子寧當面在竹山之上,也是沒有耐性陪老爺子下棋的。

花不花看了看顧子寧,又道,“我下山的時候師父還有一句話要我轉交給你。”

顧子寧看着她不語。

她道,“師父讓我問你,‘當年你下山時為師交代給你的事情,你辦得如何?’”

顧子寧和白陸聞言臉色都是一暗,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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