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冬葵又問:“你們其中可有讀過的?”
衆學子無一人應言。
冬葵驕傲地昂了昂腦袋,此時宋平水佯裝如廁回來,學着當年的模樣呵斥那沒讀多少,血口噴人的本事倒不小,整日心思都放在這無恥之事上,自然中不了舉了!”
那學子氣得雙腿打顫,一下子撲到了地上,這個時候其餘學子要竊竊私語,先是說那學子輕信謠言神志不明,而後偷偷議論別的,場面熱熱鬧鬧的。
然而這群扮演學子的甫一開口就是——
“你可讀過這兩本書?”
“聞所未聞,何談讀過?”
“不愧是大人,讀過的書浩如煙海,我等佩服!”
“啊,好想讀啊!”
“結束後我去書鋪打聽打聽。”
翰林院與弘文館的本就熱愛讀來不免心馳神往,議論聲越來越大,聽得冬葵疑惑地詢問宋平水:“他們該說這個嗎?”
不該!
宋平水暗暗給崔時橋使眼色,幸而崔時橋思慮周到,恐到時出問題,就扮作學子夾在其中,低聲催促,“別說這個,按我寫的說!”
身邊同僚一怔:“你寫的什麽?”
崔時橋:“……”
明明開場之前,崔時橋同他們講了戲,可甚少有人願意聽,有的是自恃才華高不服崔時橋,有的就純屬馬虎,不将本子當一回事!
Advertisement
崔時橋暗暗咬牙:“大人在看着,休得胡鬧,快跟着我說:柳蘊的小妻子真不錯!”
其餘學子連忙重複:“柳蘊的小妻子真不錯。”
崔時橋:“貌美如花!”
其他學子:“貌美如花!”
心道:怪不得沅江府出不了幾個舉人,看這群秀才水平,這麽個美人就這四個字,擱我身上,我能吹出長篇大論!
崔時橋:“功名美人在手!”
其餘學子:“功名美人在手!”
垃圾臺詞,毀我才華!
崔時橋:“我嫉妒他!”
其餘學子:“我嫉妒他!!!”
言簡意赅,深得我心,沒毛病!
議論聲不絕于耳,冬葵被糊弄住了,沒再去聽,崔時橋剛松了口氣,袖子被同僚一扯,那同僚聲音發顫,“那……那人是……”崔時橋順着他的視線一望,渾身一震,這哪裏是來演戲的,這是來送命的啊!
滿場只有驚悚的沉默。
幾步之遙,駿馬背上,廢帝一身瘦骨披着黑衣,容色因蒼白顯出幾分陰柔,那雙狹長漂亮的眸子掠過來,給人一種陰冷濕淋之感,馬駿揚蹄,快要來到冬葵身前。
宋平水暗道,不好!還輪不到廢帝出場!
好在躲在府郡衙門的劉方正機智,一把将扮演衙門管事的推了出來,管事踉踉跄跄地撲到臺階下,邊站穩身體,邊出聲怒斥:“何人敲的鼓!”
冬葵險些被擾亂的記憶歸正,側身告知管事詳情,管事不由分說,當即厲色道:“此乃越訟,來人,将這小姑娘拉下去笞五十……”
衙門裏湧出幾個衙役。
廢帝已至冬葵身前,于馬上俯身,黑發散到冬葵肩上,原本陰冷的視線變得柔軟濕膩,黏在冬葵面容上不松,他勾着削薄的唇,聲音低到只有他與冬葵聽得見,“幾年未見,小夫人丁點未變,還是這麽讨人喜歡。”
冬葵下意識地唇角一顫,眸中閃出驚懼,宋平水疾步橫在兩人之間,眉頭緊皺,“殿下自重!”
廢帝愉悅地直起身子,回想起當年,廢帝還為皇子時,因事悄然來至沅江府,駿馬在府郡衙門前落蹄,饒有興致地目睹了冬葵與那學子的對峙,衆人口中的小夫人伶牙俐齒,兇巴巴的,可那眉眼也極為動人,當時他想,這麽個美人挨了打,多讓人疼惜。
“且慢。”廢帝終于同當年一樣出手制止那幾個衙役,而後瞥了一眼身後随從,随從下馬拉着那管事到一旁低語,倒沒有暴露廢帝真實身份,胡亂謅一個京中世家身份,就足夠駭得管事忙擺手令衙役回府,自己則躬身請廢帝入府,廢帝騎馬進去時回頭瞥了一眼,冬葵被宋平水安撫一番已恢複正常,正垂着頭,不知在想什麽。
府門緩緩關上。
廢帝甫一下馬,顧頤從院中迎面而來,秦太醫端着湯碗跟着,兩人到了跟前,顧頤給兩個随從使眼色,兩個随從勢如閃電地将廢帝壓制在地。
廢帝不聲不響,任由他們擺弄,顧頤一撩衣擺,單膝着地,一手接過秦太醫遞來的藥碗,一手掐住廢帝的下巴擡起他的頭,“可別惱,殿下多看小夫人一眼,多與小夫人說一句,大人卻只要你一雙眼,已夠仁慈了。”掰開他的嘴灌下毒藥。
廢帝被迫吞下,蒼白的面容泛起潮紅,他極力忍着痛苦冷笑一聲,“仁慈?柳蘊那個瘋子……”口中被顧頤飛快地塞入一塊破布。
顧頤起身,居高臨下地蔑視,“殿下還是不知足,憑殿下先前作為,還能活着已是好運了,臣勸殿下就此安分些!”轉身吩咐随從,“悄悄送回宮中,嚴加看管!”
“是!”
廢帝離去,按照當年情形,距廢帝進府不過一會兒,府郡衙門就有了消息,當時的知府很快受理此案,命人去歸化縣帶柳蘊等人進府受審。
府門緩緩開了,管事宣布這個消息,衆學子中污蔑柳蘊的少數人灰頭土臉地退場,大多數人則歡喜退場,人群悉數散去,冬葵急忙喊宋平水,“我們随衙役回去。”
宋平水繼續帶着冬葵在舊街遛彎,遛了一上午,冬葵累了,在車廂裏睡着了,宋平水終于能将人完好地交給柳蘊了,柳蘊進車廂前臉色還沉着,“着刑部趙潛,都察院姜九,大理寺範正清到府郡衙門。”
“是。”
車廂裏,冬葵蜷在車座上睡得極不安穩,蹙着眉頭,柳蘊甫一靠近她就睜開了眼,“夫君,你怎在這裏?”驚慌着直起身子,“你從牢裏逃出來了?!”
柳蘊竭力壓下收拾她的沖動,緩和臉色,“莫急,你在做夢,我只是在你夢裏而已。”
冬葵松了口氣,“那便好。”
朝着柳蘊撲去,柳蘊心頭大悅,抱起她坐在自己膝上,雙手環住她的腰,慢慢誘哄着,“你在夢裏,什麽都不要怕。”冬葵把腦袋埋在他胸前,複又睡去。
車外,衆人退到府郡衙門前,宋平水已喊來趙潛等人,崔時橋過來講戲,三人年紀不小了,知道輕重,都細細聽着,可聽得越認真,心裏就越難受,“必須這般說?”
崔時橋謹記以往教訓:“萬萬不能篡改!”
三人愁眉苦臉:“行吧!”
心道:我等原諒沅江府因為窮見識有限,但當年那群人審案水平也太差勁了吧!簡直在侮辱我朝律法!
三人換好了衣服,與劉方正等人将戲對了一遍,越對越痛苦,及至最後一幕,胡明志要翻案,趙潛痛心疾首地問,“你當年是在玩審案的吧?”
胡明志委屈吼叫:“分明是大人吩咐的!”
趙潛:“對不住,當我沒問。”
幾人對戲時,宋平水忽然想到這次審案不像溫在卿那次,冬葵沒見過溫在卿,好糊弄,可趙潛等人冬葵是見過的,萬一瞄一眼發覺面容似曾相識,受了刺激就不好了。
“慢着。”宋平水命人找來三塊面紗,示意趙潛等人挂面上,趙潛等人已被府郡的審案水平氣到內傷,再被要求蒙面審案,一時氣得罵:“草你宋平水!”
宋平水忍辱負重:“行,那您們是一個一個地來還是一起來?”
衆人笑罵:“滾!”
“也行。”
宋平水一路奔到馬車旁,此時冬葵醒來了,柳蘊已悄然下車,宋平水掀開車簾,“随煙進了府郡衙門,這會兒便要開審了。”冬葵不疑有他,只覺她睡了好久,“那我們快去看看!”
自然,當年他們進不了大堂,只在府郡門口和烏壓壓的學子們一起等待結果,宋平水因着也牽涉其中,就被傳了進去,只有冬葵一人孤零零地站在樹下焦急地等結果。
但這會兒冬葵想進就進,同宋平水越過一衆學子,進入審案大堂,柳蘊料想她會來,站在右邊朝她招手,她紅了眼眶過去,兩人站在一起,原本是一對璧人,可惜此情此景,衆人沒心思拍馬屁。
這案子縣裏審到一半,案卷也只記了一半,趙潛翻閱案卷,裝出一副沉思模樣,“物證何在?”
劉方正呈上物證。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還有一章,麽麽!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