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當年就是這根木棍拉開了戰局。
冬葵當時毫不手軟, 舉着木棍步步逼近徐家女, 衆人之中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徐家兒媳, 她一想到徐家女是她家的搖錢樹, 這棵樹萬不能出意外, 就奔過來要扯開冬葵,冬葵回身一腳踹過來, 疼得她滿地打滾。
其實都是裝的, 徐家兒媳瞧見那根通紅的木棍怯了場,打定主意受了這一腳, 然後故作疼痛難忍,企圖保全自己, 但冬葵驚訝極了,還以為自己頗為英勇, 昂着頭又過來補了一腳, 惱得徐家兒媳眼淚都飙出來了。
徐家倒了一個,冬葵将木棍對準徐家女, 徐家女扯過丫鬟替自己擋災, 丫鬟也是肉長的, 焉能不怕火?一閃身跑得極快,木棍迎面而來, 徐家女吓得尖叫一聲背過身去,木棍直接戳到了她的頭發上,緊接着成束的發絲炸開,一陣嘶嘶聲響起。
衆人:“頭發……噴……噴火了!”
我的娘嘞, 百年難遇!
這等奇景可算把衆人呆滞的神志給看清醒了,杜三娘趕忙拉住冬葵,省得她真把徐家女給燒了,那丫鬟折回來拿起石桌上水朝徐家女燃燒的頭發澆去,徐家女頓時成了落湯雞,狼狽至極地領着徐家人在衆人不厚道的笑聲中落荒而逃。
宋平水等人認為這場掐架,冬葵把對手打得落花流水,當時應十分開心,即便篡改記憶想更開心,約莫也是把徐家人搞得再慘一點,為了不使溫家兒媳及女兒真受傷,他們已備好了萬全之策。
此時此刻,宋平水等人嚴陣以待,溫家女兒盡職盡責地扮演徐家女被吓得身子發抖的模樣,“柳冬葵,你要是敢欺負我,我家老爺不會放過你的!”
冬葵擡了擡眼,“看來徐姐姐忘了我還有一個舉人夫君,你家老爺既能為你撐得了腰,我的舉人夫君自然也能。”舉着木棍走過去。
溫家兒媳扮演的徐家兒媳奔過來,伸手一扯冬葵,冬葵本該一腳踹來,為了防止受傷,溫家兒媳衣服下塞了軟墊,即便踹過來也不疼,可冬葵回身過來,不僅沒踢,停了須臾,還詫異地問,“你不疼?”
衆人:“……”
你沒踢,怎麽疼啊!
幸虧溫家兒媳是個腦子極為活絡的人,知道她這是篡改記憶了,忙就勢往地上一滾,口中哼唧數聲,惹來冬葵走過去虛空踢了踢腳,當自己會隔空踢人一樣,溫家兒媳佯裝自己疼得更厲害了。
宋平水等人懵了,打贏了架,開開心心的,為何還要篡改成不動手就能使對手哭天喊地!這樣更爽是嗎!
冬葵根本不給他們想明白的時間,與溫家女兒隔着幾步遠的距離,将手中木棍指着溫家女兒揮了一下,而後靜靜等待,仿佛溫家女兒頭發不碰火就能自燃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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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悟了。
行吧,今日的小祖宗會隔空踹人,隔空點火。
溫家女兒連忙佯裝受了驚吓,被她映住身形的丫鬟從懷裏拿出火折子與備好的一團頭發,擦亮火折子往頭發戳一點,頭發冒出火星後往溫家女兒發尾一放,溫家女兒特意背過身讓冬葵瞧一瞧,頭發确實噴火了。
冬葵滿意極了。
杜三娘速速來按住她,丫鬟忙提壺往溫家女兒頭上澆水,不過一會兒,徐家人就撤走了,冬葵像當年一樣,提着木棍來到門口,看熱鬧的吓得一哄而散。
砰一聲,木棍被冬葵扔到路中央,好似一個明晃晃的警告,冬葵關了大門,像沒事人一樣蹲在烤肉前,“快熟了,等會兒姐姐嘗嘗好吃不好吃。”
杜三娘當年憐惜冬葵,不想分她的肉吃,當即離開了,這會兒杜三娘出了院子,替他們掩好了門,扮演幼帝的小世子蹲在冬葵身邊,“你好厲害。”
冬葵一側臉,眼中淚汪汪,“我又闖禍了。”
小世子學着當年幼帝不知所措的樣子啊了一聲,“別哭,我們還有肉吃。”
說得也對。
兩人很快抱着烤好的肉啃了起來,冬葵抹掉臉頰淚水,咕哝一聲,“也不知夫君回來會不會兇我?好想他給我撐腰!”
聲音帶着哽咽,小世子知道她今天受了很大的委屈,稚聲稚氣地安撫,“別怕,柳冬葵,等我做了皇帝,我給你撐腰!”
冬葵慢慢轉過頭,滿臉愕然,嘴裏含着肉,腮邊還印着淚痕,“崽崽,肉可以吃大塊的,夢不能做這麽大志向的,做這個是要砍頭的。”
小世子欲言又止,良久才屈服地回,“那好吧,等我長大後,我給你撐腰。”
冬葵:“好!”
兩人歡快地啃着肉,孰不知柳蘊坐在牆頭上從頭看到尾,一臉的無奈與縱容,而牆下一群人捶胸頓足,“什麽時候我們能精準地預料到小夫人的反應!”
柳蘊翻身下牆,令随從回府邸吩咐大管家備好禮登門感謝溫府,大管家按照吩咐備好了女眷最愛的首飾之類的物品送到溫府,溫府女眷見都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心下歡喜柳蘊給這個面子,此消息一傳出,京中其他官家女眷羨慕不已,原來為夫人做戲會得到大人如此感謝,紛紛想求個做戲的機會。
這廂,冬葵與小世子啃完鵝肉,将地上收拾幹淨,冬葵就抱着小世子睡覺去了,一覺睡足醒來,冬葵坐在桌前繡花,小世子在她身邊描字。
當年柳蘊一進門看到的便是這副歲月靜好的畫面,若是沒人在他進門前告知他的小妻子燒別人頭發的話,他當時是極為愉悅的。
此時,柳蘊佯裝才回來,冬葵瞥見,心虛地起身給他倒茶,還沒琢磨好如何說,小世子倒先開口認了錯,聽得她生了氣,“崽崽,我們沒錯!”
柳蘊就着她的手抿口茶,示意小世子去隔壁屋描字,小世子聽話地去了,他再也忍不住将冬葵一抱,掐緊了那抹纖腰。
冬葵還在氣,“是徐家女兒要丫鬟掌我的嘴,我才會燒她的頭發,她家還踢我的門,坐我的桌子!”傾身捏起繡花針往木桌上狠狠戳了下,“還說李家老爺會為她撐腰,盡欺負我。”把自己說得可憐得很,好像徐家女那頭燃燒的頭發不是她做的。
柳蘊擡起她氣鼓鼓的臉頰,“你的意思是,我也要為你撐腰?”冬葵心想,燒人頭發确然不符合舉人夫人的身份,只得眼神躲着他的逼問,被他勒令一聲,“看着我。”
冬葵飛快地瞄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柳蘊低笑着松了手,學着當年的模樣摸了摸她的頭,“我這就去給你撐腰。”
冬葵歡喜,又有些小驕傲。
接下來的戲就是柳蘊非但沒去李家,李家老爺還親自備好禮來道歉了,此時宋平水在門外故意大聲地喊,“随煙,李家老爺登門道歉了!”
柳蘊将想要起身的冬葵按在座上,“不準出去。”冬葵只得點頭。
柳蘊出了門,來至府門前,居高臨下地看着扮演李家老爺的宋平水,宋平水刻意将嗓音弄得暗啞一些,“今日着實對不住,是那徐家女不知禮,沖撞了夫人。”眼睛還望門裏瞄,“不知可否讓我進去?好當面給夫人道個歉。”
李家老爺貪色是出了名的,明明一大把年紀了,還盡喜歡年輕漂亮的姑娘,因着柳蘊素日把冬葵看得嚴實,李家老爺從未有機會見識一下衆人口中的柳蘊的貌美小妻子,這次得了機會,自然不容放過。
“夫人受了驚吓,此刻見不得生人,還望李老爺見諒。”話說得客氣,柳蘊的臉色卻極為陰沉,瞧得李家老爺心頭發怵,那點肮髒心思頓時沒了,見備了禮,柳蘊既不稀罕也不想要,只好令下人拿着,灰溜溜地走了。
之後,一連幾日,冬葵在家帶小世子,柳蘊早出晚歸,因為冬葵那日的壯舉,巷子裏再無人說三道四,冬葵與小世子的日子過得好極了。
隔壁。
衆人聚集在屋中開始商議如何做秦立接幼帝去西南的戲,柳蘊在圈椅上聽着,末了,垂眸哼一聲,“把世子爺請來。”
秦立自進了京就被幼帝塞進文淵閣裏埋頭處理政務,乍一聽能走出文淵閣,終于松了口氣,及至胡明志家中,想起以前試圖拐走冬葵的舊事,口中啧了一聲,悔不該當初啊!
柳蘊不在。
宋平水等人面上朝秦立恭敬行禮,心裏琢磨如何折騰他,“世子爺可會做戲?”
秦立在女人堆裏可會做戲了,一張風流的面皮最能勾得女人心,可這次他不能勾冬葵的心,生平頭一次露出謙虛姿态,“應怎樣才能做好?”
宋平水故作:“不若世子爺讓我們考查一番,若是哪些地方有所欠缺,我們抓緊時間補補。”
他說得一本正經,實則在瞎胡扯,然而秦立一進京就被塞進文淵閣,繁重的政耗盡了他所有的心思,又沒打聽過素日如何做戲的,一時間竟然信以為真,“如何考查?”
宋平水:“先看看世子爺的身體狀況吧,世子爺出門跑幾圈,回來施展幾個動作,我們一瞧就明白了。”
秦立真是将腦子落在了文淵閣,當即出去跑了幾圈,回來舒展筋骨時,宋平水等人在窗前伸着脖子前,崔時橋是頭次見秦立,覺着這位世子爺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
宋平水更直接:“看見了嗎?一個俊美的傻子!”
顧頤裝模作樣地過來檢查,“世子爺,下蹲,站起,饒樹三圈。”
饒樹三圈一出來,秦立覺出不對了,側過一張皮笑肉不笑的臉,“顧頤,活着不好麽?”氣得追着顧頤打!
顧頤到底還顧忌着他的身份,挨了頓暴打,幾人才心平氣和地坐下商議做戲一事,崔時橋詢問當年細節,秦立一一告知,幾人聽罷冷臉告退。
秦立苦惱,“當真不能改改?我怕大人聽了揍我。”
顧頤原話奉還,“活着不好麽?”
轉眼,秦立接幼帝的日子到了。
半夜,巷子裏靜悄悄的,一輛馬車悄然停在柳蘊家門前,秦立領着兩個随從進了府門。
屋裏,冬葵甫一見秦立,便覺似曾相識,思來想去終于憶起這男人就是她被薛暸綁架時救她的人,不免緊張,時不時窺男人一眼,生恐他說漏了嘴。
秦立亦識了出來,眸中暗藏驚訝,這會兒柳蘊領小世子去了屋裏,應是要安排什麽,屋裏只餘秦立與冬葵兩人,兩人隔着一定的距離,秦立含笑戲言,“看來我與姑娘有緣。”
冬葵極為有禮地道謝,“感謝公子那夜的救命之恩。”當初冬葵瞞着不說,是恐柳蘊知曉了去尋薛暸,把自己的前程搭進去,等到與薛暸對簿公堂時,她認為此事都過去了,提了無益,便一直瞞到現在,她壓低聲音,“還望公子不與夫君提此事。”
秦立挑眉,笑容惡劣,“若我非要提?”
“若公子提了,覺着開心,我也阻攔不得。”冬葵呼了口氣,如今薛家事敗,她倒也不怕什麽了。
秦立被噎,環顧四周,見柳蘊仍未出來,不由起了捉弄之心,“姑娘跟着柳蘊過得甚苦,當真不想随我回家?我家有良田……”
“公子自重,你既是我家夫君的朋友,還是莫開玩笑的好。”冬葵瞬時離他幾步遠,拒絕得十分果斷,“再者,我夫君雖現在窮,出身低,可不代表以後也窮。”
秦立皺了皺眉,訝然發問,“柳蘊出身低……”話還未完,柳蘊帶小世子進來了,小世子眼睛通紅,有些舍不得冬葵,冬葵亦紅了眼,小世子臨走前跑到冬葵跟前,“你快蹲下。”
冬葵念在他心裏難受,挺乖地蹲下身子,小世子學着柳蘊的樣子摸了摸她的腦袋,“君子一言,驷馬那追,日後我會為你撐腰的。”
冬葵笑了:“好,我等着!”
馬車消失在夜色裏。
柳蘊關上大門,若有所思,“你似與秦立認識?”
“哪有!”冬葵否認。
柳蘊遂不再提,抱她回屋。
幼帝一離開,兩人就選定了進京的日子。
宋平水當年又落了榜,沒必要進京,可他執意要跟着,“我小時便想見識見識京中的風采,不若跟你去瞧一瞧,到時回來再好好讀書就是。”
待一切準備妥當,三人往京中趕去。
“也就是說,我們要做進京的戲了。”顧頤道。
進京路程遙遠,又是山,又是水的,若要做戲,頭一個為難的就是工部。
工部劉文遠偷偷懇求宋平水,“我們工部技術是沒得說的,倒不是造不出山和水,只是這舊街窄得很,造哪兒啊?”
難題在衆人腦子裏過了一圈兒,交到了柳蘊手裏,柳蘊屈指揉了揉額頭,“郊外有山有水,去郊外吧。”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以下小天使投的營養液:
桃子、哞哞凡、玖玖、喵大貓、修羅場賽高、靈絮揚、花三天、悠閑吃瓜、遙遠的你、琉璃般純粹、花點點、每天五更活一百、囡、巍山瀾海、君君、一口八十個西瓜、nana、若涼、樂。
還有一位小天使沒顯出昵稱,非常感謝!
這是本月投的,上月投的小天使,作者因為忙沒來得及感謝,結果現在只能查到本月的,上月的查不到了,等查到後會感謝小天使們的!
感謝小天使們的支持,作者會努力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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