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柳蘊還是那句,“不必……”

他想着前兩年那些事若讓冬葵知曉了, 只會一味擾了冬葵的好心情, 惹她傷心而已,既然這樣, 何苦再提?

但宋平水等人不這麽認為, 宋平水這幾天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都學會打他的岔了, 他才吐出兩個字,宋平水就求知若渴地舉了手,“我其實有一疑問。”

柳蘊捏眉:“問。”

“夫人恢複記憶後可還記得我們為她做的戲?”

幾人:“記得吧。”

慢慢地覺出了不妙。

其實,若是冬葵還記得,倒有些尴尬了, 畢竟當着百官及女眷的面做出了許多出其不意的舉動, 如今她記憶恢複,腦子清楚了,勢必是要出去與女眷們走動的,若哪天參個宴,突地想起自己擱這些人面前坐過花車跳過舞,酒還喝麽?飯還香麽?估計縮宅子裏再也不出去了!

這是個面子問題!

柳蘊沉了臉, 冷冷的目光掠過衆人,“她記不記得不要緊,你們都要忘了!”

衆人:“……大人放心,忘得一幹二淨。”

溫在卿:“我會通知百官,就當做夢一場, 這場夢已經醒了,我們與小夫人毫無牽連!”

“我覺着哈,不若找齊先生問一問,他興許知曉,若夫人真忘了,倒也歡喜,也不影響我們接下來的做戲。”

他還執拗地堅持要為柳蘊做戲,幾人暗地裏朝他豎起大拇指,宋哥哥,在大人面前,你真乃勇士也!

“請齊先生來一趟。”

齊先生來了聽過緣由,擱心裏道,這群富貴閑人可真有意思,還能為失憶人做戲!有點想看!心中蠢蠢欲動,面上摸了摸胡子,“按理說,用了老夫的藥,合該都記得清楚,但凡事都有個萬一,不若試探一番。”

Advertisement

“如何試探?”

齊先生道:“先前在哪兒做過戲,帶夫人多瞧瞧,多多觀察她的反應,便可知曉了吧。”

“這樣啊!”

幾人陷入沉思,今日休沐,他們都大把的空閑時間耗在這裏,個個露出了苦思模樣,瞧得齊先生眯了眼,有意思,他們做的戲是不是更有意思!

齊先生湊熱鬧,“可想到了?”

柳蘊從圈椅上起了身,“你們且去長街按以往布置一下,我稍後帶夫人及決明過去。”目光一轉看向齊先生,“齊先生若有空,可能跟着?”

齊先生一笑:“謹遵大人命令。”

心裏:我可以!

宋平水等人匆匆出了府邸,溫在卿命随從去百官家中請人,雖是深冬,但年關将近,正是歡喜時節,百官為過新年做準備之餘略感無聊,甫一接到口信,反應過來後轟然出動,官員換衣,女眷梳妝,紛紛湧到了長街之上,長街很快店鋪林立,攤子密集,熙熙攘攘,喧嚣不已。

顧頤拿手肘捅了捅宋平水,“他們太熱情了吧?”

宋平水:“去聽聽他們說的話就明白了!”

官員三五成群湊在一起。

“聽說夫人恢複記憶後對大人愛理不理的!”

“嘿!”

“我只關心大人那大兒子!”

“冷漠!無情!難不成你不關心夫人與大人到底和離不和離!”

“你能別這麽興奮麽?”

一衆女眷坐茶樓上嗑瓜子。

“姐姐,克制一下,你又不能把她跳舞的那一幕刻下來給她看,這般興奮做什麽?”

“我恨!”

“我羨慕啊,誰能失個憶,好了以後冒出來兩個兒子!”

“你們說她還記得做的那些戲麽?”

“等會試探一下!”

長街之上準備妥當了,宋平水正眼回去禀報柳蘊,他女兒宋婉兒扮作浣衣女走過來,乖乖巧巧地說,“爹爹,我想求您一件事。”

宋平水捧着一顆慈父的心溫和着面容問:“何事?”

“爹爹能不能讓夫人一過來就頭一個和我說話?然後就對着我說四個字:心想事成!”

“……什麽?”

“清苑坊出的新本子,那裏面貌美如仙的小姐姐擁有天賜的神力,祝福旁人的語言都能實現,大家都說夫人好像那個小姐姐,若是夫人祝福我,是不是也有同樣的效果!”

宋平水:“……乖,回家去吧!”

心裏:崔時橋,你敢禍害我閨女,我跟你沒完!

“爹爹要不願意,我就去找頤哥哥,他肯定有法子!”宋婉兒嘟了嘟嘴,轉身要走,宋平水急忙按住她的肩膀,“等一下,你說找誰?”

“頤哥哥。”宋婉兒指了指前方。

前方,顧頤與崔時橋相談甚歡地朝他們走來,可憐的宋老父親氣得面容扭曲,胸口發悶,先揍哪一個都成了難題,等到顧頤與崔時橋到了跟前,宋平水才緩了口氣,朝着顧頤就是一腳,“頤哥哥?你敢哄着我閨女喊你哥哥?還頤哥哥?嗯?”

宋婉兒哎呀一聲,紅着臉悄悄跑了,崔時橋還沒明白過來,周圍人紛紛湊過來幫腔助陣,一時間哄鬧聲傳了很遠。

府邸這邊,柳蘊左右等不來宋平水過來傳消息,心知他是被旁的事絆住了腳,便先帶着齊先生去了蘅青院,此時冬葵已帶着決明用過了早飯,趁丫鬟與決明玩鬧時,冬葵去看了小公子,她昨夜一夜未來,小公子似是有些委屈,緊緊扒着她不放,冬葵心頭有些酸澀,還是早些告知決明他還有個弟弟罷!

思及柳蘊說他也有法子,冬葵又有些心安,就是不知這法子是什麽,正想着,門外傳來了丫鬟的禀報聲,“夫人,大人及齊先生來了!”

齊先生來這麽多日,她還未真正謝過老人家,起了身将小公子交給奶娘丫鬟照看,出了屋,甫一見齊先生便要行大禮,齊先生一驚,忙到跟前道:“夫人真無須多禮,老夫也不注重這個,老夫心裏知夫人與大人的心意就可了。”

即便這麽說着,冬葵對他依舊感激不盡,說話間無一句不在感謝,越是感激,越是覺着決明能平安歸來乃是大幸之事,一時間心緒翻滾,難以壓制。

一旁柳蘊早已往這瞧了數眼,俯身附在決明耳旁說話,決明不住地點頭,等柳蘊直起身子,決明跑到齊先生身邊,拉起他的手,一老一小很快走遠了。

廊上沒了旁人,冬葵眼眶立即紅了,瞥見柳蘊靠過來,匆匆背過身去,柳蘊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可不過須臾,冬葵就又轉過身去,眼角還垂着淚,“你要看麽?”

“那哭給你看。”

柳蘊有瞬間的怔愣,明白過來這是冬葵在刻意惹他,猛地變了神色,匆匆背過身,好半響才繃着一張面皮道,“我……如今不是那樣的了。”

他瞧不見冬葵面上滿是失望之色,繼續說着,“你且信我,從此以後,我再也不做那樣的事了。”

冬葵恢複如常面色,“是麽?那你回頭看一眼我。”等了許久,柳蘊還沒轉過身,她提步靠近,拿手指戳了戳柳蘊的後背,“這是承認了?”

這樣的主動親近使柳蘊欣喜:“是!”

“我不要這樣的!”

不容柳蘊再有任何解釋,冬葵繼續道,“是時候告訴決明他有個弟弟了,你說的有法子是什麽法子?”

她不給柳蘊機會,柳蘊只能任由萬般情緒往心底下沉,嗓子眼裏滾出一聲,“還得你在場,今日我們帶他出去玩一玩,尋到合适時機,我會告訴他。”

“只能如此了。”

決明還不知爹娘抱着什麽打算,一問兩人要帶他出去玩,且師父還跟着,高興得抱着冬葵的腿亂蹦,“這就出去?”

“對。”

決明嗷嗚一聲,牽起冬葵的手走在前面,柳蘊與齊先生走在後面,出了府邸,柳蘊朝齊先生道,“決明既已改口喊先生師父了,那擇日讓他行拜師禮吧。”

“哪裏還用得着這個?”齊先生擺手。

柳蘊笑了一聲,“這可省不得,先生這次就依了我們吧。”

他這般好的态度委實讓齊先生拒絕不了,實則齊先生沒進京前已聽說過柳蘊了,不到而立之年就坐鎮朝堂,得幼帝信任不說,百官對他也是為首是瞻,堪堪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且,他在府邸多日也是親眼見證了柳蘊的威壓,他幾乎沒這般姿态地對過旁人,唯獨對他這個山野老夫。

齊先生笑了笑,俯身行禮,“那老夫就全憑大人安排了。”

柳蘊擡袖扶他起身,“先生想通就好。”

繼而,領着四人到了長街,宋平水揍完顧頤與崔時橋白想起開沒回府邸禀報,才疾步出了街頭,迎面碰上四人,心下松了口氣,用眼神示意柳蘊:一切都安排妥了。

幾人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冬葵的神色,冬葵牽着決明往街上望了望,面有好奇,“我倒不知,京中何時多了這條長街?”

幾人:“……”

這是把做的戲都忘了!

唯獨柳蘊随着冬葵走了幾步,瞥見冬葵幾不可見地蹙了蹙眉,耳根處紅了一點,不過須臾強撐着無事發生,不由駐足。

兩步遠,決明興奮地左觀右顧,“娘親也是第一次來?”

冬葵含糊一聲,“嗯。”

柳蘊搖頭失笑。

裝得真像。

“這是真忘了?”宋平水難以置信!

“不該啊,老夫這方子不會出問題的。”齊先生突然覺着自己配不上醫術天下第一這個名號了!

柳蘊回頭,眉眼凜然地将他們望着,“忘了便忘了吧,不打緊,你們也務必忘得一幹二淨。”心裏忍不住笑了笑,若記得清楚,我這妻子可怎麽好意思出門?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支持!

小天使們在這章留言吧,發紅包。

元旦快樂!

另外,本月投營養液的小天使還未感謝,今天來不及了,下章感謝小天使們!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