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完結章1

“可也沒說不答應啊。”看來宋平水是吃了一筐的熊心豹子膽,疾步走到桌前,俯身輕言,“随煙,若是我失言,往後我還有臉擱他們面前說話麽何況崔時橋本子都寫好了,無所畏懼的英雄形象,你不想讓冬葵瞧一瞧”

柳蘊這才擡頭,英氣的眉一挑,“無所畏懼的英雄模樣”

“對”

“讓崔時橋把本子送來。”

“我這就去”

不過一會兒,崔時橋抱着一摞子本子奔過來,呈到柳蘊跟前,“大人請看,這個版本的英雄英勇無畏大殺四方,這個版本英雄剛烈中直不懼死亡”

将各種版本一一說個清楚,柳蘊聽罷似笑非笑,“你了解當時是何境況”

“請大人恕罪”崔時橋放下本子,後退疾步行禮請罪,“當時溫尚書他們都在,敘述得十分清楚,下官就記下來稍作修改。”

“稍作修改”

崔時橋一臉我絕不說謊的神情,“大人在他們眼裏就是這般形象,下官只是對他們的語言稍作修飾,若是大人能提點下官一兩句,下官感激不盡”

若是柳蘊能複述一下當初情景,他能寫的東西可就太多了,柳蘊曉得他這個心思,在一堆本子挑挑揀揀,将其中一本扔給他,“且做這個吧。”

崔時橋一瞧英雄英勇無畏大殺四方。

半個時辰過後,他沖出文淵閣,與宋平水撞個滿懷,宋平水瞧他高興得眉毛都恨不得飛起來,“成了”

“成了”

“我去喊顧頤他們”

“我去改改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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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到半路,被幼帝劫去了殿中,兩人不得已說了實話,幼帝快速浏覽了一遍本子,思付一聲,“在朕眼裏,柳卿不止是這個模樣。”

崔時橋眼睛一亮,“陛下可願意說一說”

幼帝昂了昂脖子,“拿筆記好”

“是是”

從殿裏出來,宋平水調頭去尋顧頤他們,崔時橋按耐不住狂喜,正欲奔回翰林院修本子,前方一行人緩步而來,太後與長公主打頭,很快到了跟前,崔時橋抱着本子彎腰行禮,太後便問了一聲,“懷裏是什麽”吩咐宮人,“拿來瞧瞧。”

崔時橋不得已呈了過去,太後翻了幾本,長公主也翻了幾本,太後先道了一聲,矜貴地一點頭,“在哀家眼裏,除卻這些,柳卿倒也有旁的長處。”

長公主附和點頭,看向崔時橋,“你若想寫,本公主與母後可以多說一點。”

崔時橋“謝太後謝長公主”

許久以後,崔時橋抱着一堆本子及筆記行禮告退,拔足奔向翰林院,身影飛快地消失在了太後眼裏,太後偏頭笑了一聲,“你終于想明白了”

長公主其實還惱着,前幾日尋機會見了柳蘊,瞧他依舊對自己冷淡,終于意識到自己再怎麽努力,這個男人都不會多瞧自己一眼,“只是還有些不甘心。”

太後先前已安撫了數次,再多說,只要長公主想不通,也是些廢話,便不再開口,兩人進殿見幼帝,幼帝态度依然不熱情,長公主忍不住道,“陛下,我是您的親姐姐”

“朕知道這個,皇姐,朕會命人好生待皇姐。”幼帝轉頭看向太後,神色恹恹,“母後亦是。”無視兩人驟變的神色,低頭批折子,“若無事,回吧。”

“看來陛下是真大了,不将哀家放在眼裏了。”太後面上蘊着怒氣,幼帝停筆擡了頭,“是,朕确然長大了,記不清往年太後對朕的好了。”

太後的面色茫然了那麽一瞬,而後唰一下變得慘白,幼帝垂眸,最後道了一聲,“以後無事,還是別來見朕了。”

太後再不說話,只是扯起長公主就匆匆出了殿門,這幾年日子過得太舒服,若非幼帝今日提起往年,她都要忘了當年那些事了。

當年,柳家還在時,柳馥在宮中是盛寵,太後出身不高,又不得寵,其他妃子不願與她來往,唯獨柳馥願意與她說話,她亦喜歡和柳馥交往,靠着與柳馥的交情,她的日子過得十分安穩。

後來柳家倒了,但因為柳馥生了幼帝,先帝依舊待柳馥不錯,那時其他宮妃都與柳馥斷了來往,唯獨她沒有,她想着柳馥對自己的好,時時安慰柳馥,憑着這點,先帝多看了她幾眼,也曾召她侍寝過,可惜她不争氣,遲遲生不下孩子,太醫院也給她配了方子養過身子,可惜都不頂用,或許是因為她清楚自己這輩子不會有孩子了,對幼帝喜歡得很,也是真心疼過幼帝的。

只是柳家一倒,柳馥雖有先帝寵愛,可到底沒了娘家支撐,其他妃子偶爾生事欺負她,太後瞧不下去,時常擋在柳馥身前,被其他妃子羞辱取樂,這樣的情意感動了柳馥,柳馥求先帝将長公主養到太後膝下,長公主自幼沒了母妃,其母妃出身也不高,娘家起不了作用,宮中其他妃子都瞧不上,可太後喜歡啊,長公主雖是女孩,可到底流着先帝的血,養在身邊就是一層保命的屏障。

後來,幼帝長到四歲,先帝格外疼他,由此招來了廢帝的嫉恨,廢帝是先帝第一個兒子,母妃早逝,最得先帝的信任與喜愛,柳馥即将臨盆時他就感受到了威脅,暗中謀劃用赈災銀子污蔑了柳家,柳家一倒,柳馥沒了娘家的支撐,他自然高枕無憂,可是眼瞧着幼帝越長越大,他害怕幼帝長大得知真相對付他,再者幼帝也是他争得皇位的絆腳石,他就生出了對付幼帝的念頭。

身邊親信進言,污蔑幼帝不是先帝之子,這樣可使先帝震怒降罪,斬草除根。這樣肮髒惡心的手段,廢帝使用起來毫不手軟,他先是在柳馥宮中安插棋子,得了柳馥的信任後取得了污蔑柳馥的機會,在先帝面前告發柳馥與侍衛私通已久,幼帝并非皇室子嗣。

先帝此人一向缺少明智果斷,還容易被激怒,廢帝正是利用這點激怒他,他由此氣得當場昏厥過去,他這一昏,廢帝就全權做主,将柳馥母子關押起來。

哪怕當時太後急急過來證明柳馥的清白,亦無濟于事,先帝昏着,廢帝做主,豈能讓她多說一番威脅之下,她意識到宮中情勢變了,為了保住自己與長公主,再也不敢多言,躲在自己宮裏不出來。

當時好在朝中有人承過柳家的情,看出來情勢由廢帝把控着,先帝一時起不了作用了,為防廢帝暗中對柳馥母子下手,包括溫在卿等人暗中聯系軍營,以軍營出事為誘餌,使廢帝暫時離了宮,他們抓準機會救柳馥母子出宮。

臨出宮前,幼帝非要見太後一面,太後素日十分疼他,他不舍也屬正常,柳馥為他争取了一點時間,可到了跟前,太後過于害怕廢帝的威脅,不僅連面都不露,連句話都沒有和廢帝說,幼帝傷心,只能蔫蔫地随柳馥出了宮。

溫在卿他們唯恐留下什麽線索讓廢帝摸到,柳馥母子一出宮,他們直接收了手,且那時天一亮,先帝就醒了,先帝一醒來,暗衛營就匆匆來報,不知禀報了什麽,廢帝趕回宮時,發現柳馥母子不在要追殺時,先帝以其他由頭阻止了他,事後百官幾乎都能察覺到,先帝對柳馥母子閉口不提,對廢帝的态度大不如以往。

這邊柳馥母子出了宮去尋柳蘊,兩人趕往歸化縣,路途遙遠,母子倆沒吃過什麽苦,尤其是柳馥,宮中嬌養多年,能撐到歸化已是萬幸了,就在快要找到柳蘊時倒了下去。

幼帝一人去找柳蘊,柳馥曾給他看過柳蘊的畫像,就是沒有和他說柳蘊是他什麽人,只說柳蘊是可以托付性命之人,他本能地認為,柳蘊十分可靠,他要扒住柳蘊不松,故而一找到柳蘊,他張口就喊,“爹爹”自己兒子總不至于扔掉吧

結果,還是被柳蘊送到了西南,在西南的那幾年,他日子過得很好,因為他的身份,西南王府對他畢恭畢敬,他偶爾想起他母妃,傷心母妃的離世,在這種喪母的傷心下順帶想起太後,他一直想不明白為何當時太後就那麽狠心,連句話都不願意和他說

過了幾年,他長大了,幾乎很少去想以前,但幼年的不解與埋怨深深紮在心底,等他回宮,太後老了許多,他日日擔心被廢帝暗算,太後因為往年與其交好,在廢帝掌控的宮中下過得畏畏懼懼,兩人像陌生人一樣疏離,這種境況持續到了他登基,他為帝了,太後也就成了太後,兩人日子再不像往年那樣難熬,可惜兩人的關系也回不去了。

長公主不知這些,聽罷久久不語,太後半響呢喃一聲,“怪不得旁人,是當年我錯了,孩子是最傷不得的。”提步遠去。

長公主追上去,她側頭捉着長公主的手道,“他是天子,越大越有天子的威儀,你以後說話注意些。”長公主還是不服氣,“可我是他親姐,他對旁人都這樣也就算了,偏偏怎麽對柳冬葵比對我還好”

見她還執迷不悟,太後索性把話說開了,“血緣有時候是很淺薄的關系,陛下不看重你,是因為你僅僅與他有這層血緣關系罷了,柳冬葵她不一樣,你別和她比。”

長公主眉頭狠狠皺着,“我比她差在哪裏我為什麽不能和她比”

“她姓柳,柳蘊的柳。”太後明明白白地告訴她,也是為了讓她意識到自己打算讓她巴住柳蘊多麽可笑,“她是柳蘊的人,自打柳蘊入朝,無數女人削尖了腦袋往他府邸鑽,多少年了,沒有人成功,她們連柳蘊的身都近不得,更別提冠上柳蘊的姓了。”

“而柳蘊是陛下的親舅舅,陛下幼年坎坷,與皇室不親,獨獨與柳蘊親厚,愛屋及烏,他對柳蘊心尖上的人自然為極為看重。”

長公主被嗆得再也說不出話來,太後思及廣陵宮的廢帝,極為嚴肅地警告,“以往哀家從不與你說舊事,今日提了,你也曉得了廣陵宮裏那位的為人,莫再與他牽連”

“我聽母後的,母後莫惱。”長公主有些後怕地撫了撫胸口,“我保證再也不搭理他了”

太後臉色這才好看一點,回頭遙遙望了一眼幼帝所在的宮殿,扶着長公住的手離開了。

長公主白日裏答應得好好的,豈料到了夜間,又被黑衣人擄到了廣陵宮,長公主思及白日情景,再也不與廢帝親近,廢帝覺察出來了什麽,“看來你是知道了什麽。”

長公主偏過頭,“我不會再信皇兄半句。”

廢帝唇角一垂,“看來果真知了以前,也罷,就算你知道了,我也不會對你怎麽樣,你瞧我現在這個樣子,還能做什麽”

他瞎着雙眼被囚在這裏,倒真的像不能做什麽了,長公主依舊不敢輕信,指了指黑衣人,“那他呢”

“他也只會些輕功,抵不了大用,偶爾給我送點消息,聽說宋平水他們要為大人做戲”

長公主不由點頭,點完一臉警惕,“你要做什麽”

廢帝勾了勾唇角,“我能做什麽當年柳蘊廢的是我,若是他們做這場戲,勢力讓我出廣陵宮,即便我出了,也做不出大事,倒是能為皇妹解惑。”

“解什麽惑”

“看看柳蘊到底會不會為你分神。”

長公主一驚,“你會這般為我考慮”

“怎麽不會好歹我是你的皇兄,難道不向着你向着柳冬葵”

“你”長公主聽了眼眶一酸,白日裏幼帝與太後都向着柳冬葵,她自然覺着委屈,咋一聽廢帝的話,難免酸楚地道了一聲,“皇兄是真心的”

“自然。”

冬雪覆蓋殿頂,從外面看,廣陵宮依舊靜靜地矗立在宮中一腳,宮外守衛眯着眼,似乎是睡着了。

夜半時分,空中飄起了細雪,到了翌日清晨也未消停,又持續地下了兩日,官員開始休年假,雪才停了,積雪厚厚地堆在地面上。

決明一開門嗷嗚一聲,蹦到了雪地上,半個身子陷了進去,仆人像拔蘿蔔一樣拔他出來,抱着他去用早飯,冬葵抱着小公子陪他吃飯,決明扒着碗邊兒問,“爹爹呢”

“在齊先生那。”

決明不解地問,“爹爹近日總找師父,我已經行過拜師禮了,他還找師父商量什麽事”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冬葵瞧他不開心地癟了癟嘴,笑道,“小孩子該找小孩子玩,顧尋說帶你去找小孩子玩,你去嗎”

“去”

決明自打回來還沒有小朋友找他玩過,一聽自然興奮,老老實實吃飽了飯,等到顧尋來了,拉起他就往外跑,冬葵揚聲囑咐,“小心點”

“我知道,娘親”

身影消失在了府門外,柳蘊還在齊先生處,齊先生翻着那本古籍,嗯嗯點頭,“大人這幾日已好很多了,再煎幾副藥喝,估計就好透了。”

柳蘊敲了敲桌子,“別拿哄夫人的話哄我。”

“大人,太過聰慧也不好啊。”齊先生收起古籍,心虛地抿了口茶,張口承認,“好吧,前幾日的藥都是單純為你補身子的,心病還需心藥醫,夫人日日在大人跟前,大人根本不需要什麽藥,只要大人想通了,心結就解開了。”

柳蘊擡頭望向門外,冬葵抱着小公子,聽了個幹幹淨淨,“既然如此,你也不必在這裏了。”

齊先生忙起身,“恭送大人”

柳蘊無奈地起身,出了門,接過冬葵懷裏的小公子逗了逗,道,“天冷,何苦出來”

冬葵不應聲,轉頭就走,柳蘊亦步亦趨地跟着,“決明呢”

“顧尋帶去弘文館了。”

柳蘊步子一頓,“去哪裏做什麽”

“過了年,決明要去弘文館上學,先去熟悉一下。”冬葵站在廊下回身,“你那什麽表情弘文館的老師教不了你兒子”

“這倒不是,我是想着帶在身邊自己教。”柳蘊快步跟上,小公子在懷裏眨眨眼睛,總瞧着他爹爹,柳蘊察覺,低頭戳了戳他的臉頰,擡頭一瞧,冬葵已走出老遠了。

柳蘊再低頭,“你喊一聲娘親。”

小公子張口,咿咿呀呀。

廊下已沒了冬葵的身影,柳蘊追到半道,見有奶娘候在屋前,将小公子交予她,奶娘抱着小公子進屋了,柳蘊尋了半天沒見冬葵,招來一個丫鬟問了問,丫鬟道,“夫人去衣物房了。”

冬葵坐在衣物房的梳妝臺前,幾個梳妝丫鬟圍着她,柳蘊緩步進來,随從搬來椅子,他也不坐,離了梳妝臺兩步,邊瞧邊問,“要出門”

“宋夫人她們約了我賞雪品茶。”

幾個梳妝丫鬟一聽,更來勁兒了,絕對要讓自家夫人美得無人可及,手上動作不停,柳蘊瞧了一會兒,将一句“約在哪兒”壓到了嘴邊,慢慢退了出去,去了書房寫了書信,令随從送至宋府。

随從速速去了,宋平水接了,拆開一看,趕緊攔住了要出門的宋夫人,“你和夫人約在哪兒”

“竹旖樓。”

竹旖樓是極為風雅的場所,朝中女眷素愛往那裏去,一是樓裏裝點淡雅出塵,每一樣都不是俗物,老板也是談吐不凡,二是閣裏培養些姑娘了,能彈琴唱曲兒,吟詩誦詞,練就了一身解悶的功夫。

其實,樓裏一開始并不是姑娘,而是風格各異的青年,或英朗或柔美或可愛,他們什麽都會,尤其是擅長聊天,來此的夫人其實不多,畢竟此等行徑傳出去不好聽。

但來此的夫人真的只是解悶來的,從不做旁的,就賞景品茶聊天,青年們也是彬彬有禮地圖財,絕不會圖人,所以從未有過逾越之舉,不然有些官員也不會容得下他們,而且,因為他們解悶得當,諸位夫人開心了,回家也不會鬧官員了,減少了不少家裏的矛盾。

這曾在朝中是個公開的秘密,能接受的從不張揚,不能接受的也不多做評論,這種相安無事的平靜持續到冬葵聽說了這個秘密,那時候她正與柳蘊冷戰,任由柳蘊如何做,她就是不見柳蘊。

她一聽說這個秘密,就命人傳信給宋夫人,卻不知信經過了柳蘊的手,得知冬葵不願意去見他,卻想去竹旖樓瞧其他男人,他冷笑一聲,正想命随從去端了竹旖樓,可又一想冬葵不願出去很久了,這次出去不成,不知何時才想出去,不免有些不忍心,索性先去了竹旖樓守株待兔。

老板沒成想自己做個生意招來了首輔大人,膽戰心驚地跪着,柳蘊也沒拿他怎麽樣,只換了樓中男人慣常的服飾,吩咐老板,“我家夫人來了,就帶她來見我。”

老板哆哆嗦嗦應了,心想這啥情況首輔夫婦之間的情趣他哪裏知曉首輔夫婦之間的糾葛,莫說他,就是朝中其他人也都不曉得,府邸随從仆人的嘴像被縫了一樣嚴實,導致冬葵不出門,根本沒人敢問為什麽問,有夫人壯着膽子問了,得來一句,“你敢管她出不出門”那夫人趕緊搖頭,“不敢。”

宋夫人自然也不曉得,覺着冬葵大晚上要去竹旖閣雖然奇怪,但還是沒敢問,來府邸接了她過去,一進樓,老板垂着頭将她領到一間房前。

冬葵詫異,“為什麽是這間”

老板的頭快垂地上了,“這間有我樓裏最好的男人。”

“那得進去看看。”

冬葵揮開兩人,推門進去了,房間很大,柳蘊站在窗前,沐浴着輕柔的月光,聽聞動靜回頭,面上帶着面具,随意的衣飾讓他顯出少見的倜傥。

冬葵站了須臾,突然笑了笑,在桌前坐好,“老板說你是樓裏最好的男人”

男人點頭。

“你不會說話”

月光折射到冬葵眸子裏,泛着一股冷意,柳蘊刻意壓着嗓音,“會。”

“那唱個曲兒吧。”冬葵毫不留情。

柳蘊“”

“不會這個,算什麽最好的男人我要換一個”冬葵正要起身,柳蘊哼唱的聲音響起,聽得冬葵整個人都愣了,良久才坐下來,“不好聽。”

柳蘊“”

悄悄呼了口氣,眼珠子盯着冬葵不松。

冬葵抿了口茶,“你會寫字麽”

柳蘊“會。”

招呼老板送來筆墨紙硯,柳蘊怕她認出來,随意寫了幾個,冬葵遠遠望了一眼,“勉勉強強。”

“你會作畫麽”

“會。”

柳蘊畫畫。

“你會彈琴麽”

“會。”

柳蘊彈琴。

“你會做詩麽”

“會。”

柳蘊做詩。

整整上半夜,冬葵不停地詢問柳蘊會做什麽,柳蘊一一答複,還真給做了出來,及至下半夜,冬葵惡劣地問了一聲,“你會把面具摘下來麽”

柳蘊“會。”

擡起雙手去摘,眼瞧着面具就要快摘掉了,冬葵轉頭走人,“困了,我得回家睡覺了。”推開門就與宋夫人回府邸了。

柳蘊已經摘下面具,露出一張極俊的臉,那确然可以稱之為全京最好的一張臉。

過了幾日,冬葵躺在床上如何都睡不着,命人給宋夫人送信,于是宋夫人的回信就成了瞧不成了,老板那些男人都跑了,只剩下姑娘了。

冬葵“”

老板為了性命考慮,決定不做這個生意了,全都換成了年輕的姑娘們,誰成想年輕姑娘更會讨夫人們的關心,再者因為是姑娘,沒有男女之別的顧慮,越來越多的夫人願意來這裏消遣,于是綠旖樓的生意更好了。

宋平水一聽說去這裏,忙道,“都有誰命人告訴她們一聲,都帶着清苑坊的本子去。”将緣由一提,宋夫人恍然大悟,命随從去告知各位夫人,自己去将宋婉兒藏的本子挖出來帶上,領着丫鬟們去了竹旖樓。

今日她包了整棟樓,老板出來迎接,她囑咐一聲,“今日好生招待,首輔夫人要來。”老板歡喜的笑臉一僵,嘴上應着,“是,是。”

及至諸位夫人陸陸續續來了,進了房裏各自坐好,宋夫人正襟危坐極為認真道,“其實今天還有個任務,都帶本子了”

“帶了。”

“好好讀,據說裏面有夫人與大人,摳出來誇一誇。”

冬葵晚了一會兒才到,老板只覺眼前立着一團豔光,光彩閃耀,連看都不敢看,垂頭迎進了樓。

冬葵才進屋,老板聽聞樓下有動靜,匆匆下樓一看,俊美無俦的首輔大人立在樓門前。

老板撲過去跪了,“回大人,沒男人,都是些姑娘大人放心,就算是些姑娘,我也不會讓她們進屋的”

“倒也不必緊張,我砸不了你的生意。”有時候,柳蘊還是極為講道理的,他掏出面具在手裏把玩着,“過會兒,領我家夫人過來見我便是。”

“是,是”

這廂冬葵一進屋,屋裏很大,諸位大人錯落有致地坐着,皆捧着本子認真地讀,邊讀還邊交流,“這般的癡情男人,世間絕無”

冬葵突地笑了笑,許久沒出來,她們都敢明着欺負自己了她不就識字不多,讀不了書麽

作者有話要說沒碼完,晚上十二點前發完結章2。

感謝支持,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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