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SPA

美月是在半夜的時候來到的，她坐在金佳佳身側，輕聲呼喊她的名字，“姐姐，佳佳姐姐。”

金佳佳努力睜開惺忪睡眼，“誰？”

“是我，美月。”

金佳佳瞬間醒過來，難道美月已經死了，“美月？你怎麽會？”

“姐姐，對不起，你救過我，但是，我還是要走了。”

“美月…你快回去，快回去啊！不要走，你人生還長….”

“姐姐，活着對我來說太痛苦了，沒有辦法撐下去了，莉莉姐是為了還債才去做那些事，但是，非但沒人理解她，還要對她做過分的事情。我不想重蹈覆轍，也沒有信心能換完債，就算是還完了錢，人情債我真的還不起，因為我們家借錢死去的人的命，我還不了，只能一命頂一命，希望來生再還他們了。”

金佳佳想要伸手抓住美月，美月卻消失在空氣中，“美月….不要啊，美月！”

“吵死了！”許尨凡揉着腦袋坐起來，下意識伸手去拍金佳佳的腦袋，結果伸手摸到一手的淚水，語氣立刻緩下來，“做噩夢了？”

“凡哥，對不起，美月死了。”

美月自殺的消息，這一次是從某個官微推送的，淩晨兩點，美月和父母在車裏先後喝下了百草枯，接着又割了手腕，車是從內部鎖住的，報案的是保安。保安注意到他們一家三口上車以後再也沒有下車，大概有三個小時，發現不對勁，調了監控仔細确認，趕緊去車那邊敲門，沒有人應答，所以報了警。

金佳佳知道，這個時候即便是去醫院，見到的也不過是美月的屍體了，所以，見或者不見，意義都已經不大了。她靜靜地坐在炸雞店正對電視機的桌子前，給自己倒了一杯熱牛奶，看着電視上報道的有關美月的新聞，世間謗譽都是一種考驗，太過年輕，總是看重這些東西，輕視了真正重要的東西。

沒多久，莉莉也來了，她是來告別的。

之前，她的事情鬧得轟轟烈烈，滿城風雨，雖然拿到了重要的證據，但是檢察官那邊卻被人壓制，不能進行起訴。

好不容易，一個年輕的檢察官站出來，為她做了今年最具有争議的一次上訴案。

好在，逼死她的兇手已經伏法，其他的也會慢慢浮出水面，莉莉知道自己沒有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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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人生是在自己手裏的，即便是出去賣的人，也要有買賣基本的公平和道德，尊重本身就是交易的第一個環節。

雖然，還是有些美中不足就是她的做法和檢察官的抗辯與現在的保守看待兩性問題的社會風氣不同，雖然大家行為上放得開，但也是偷偷的進行，臺面上來講，都會避諱。這麽堂而皇之的辯訴，是有些挑戰先行法律的，同時也挑戰大衆的道德底線要求。

不過，總算是讓兇手被懲治，她也算了了一樁心事。

只可惜，美月還是沒能撐下去，草率而莽撞地結束了自己年輕的生命。

阿炳過來接許尨凡的時候，發現許尨凡和金佳佳兩個人異常的不和諧，面對面坐着，但都一言不發的吃着味同爵蠟的早餐。

“凡哥，準備出發了，還有什麽需要準備的嗎？”

“沒了，就這一個箱子。”許尨凡邊說，邊起身，擦嘴，然後朝外走去。

阿炳拉着箱子走在後面，回頭看了眼金佳佳，又朝前看看許尨凡，許尨凡已經上車，他才打着膽子問，“金老師，你們吵架了？”

“沒有，大家情緒都有點低落而已。”金佳佳說完收拾起餐盤就要朝廚房洗刷池走，走到一半突然停下，阿炳以為她突然想通了，想要告訴自己點內幕，結果，金佳佳只是很平靜地說了句，“路上小心。”

阿炳開車，一直在想金佳佳的話裏的含義，但是百思不得其解。

許尨凡看了下前方的交通燈，出聲打斷了他的思緒，“紅燈了，你稍微注意下，我不想死在交通事故上。”

“對不起。”阿炳趕緊調整情緒，剎車，待停穩，他又按捺不住自己高漲的八卦之心，“凡哥，你和金佳佳之間，你們，呃….”

“我們能有什麽？我不是去搶她前男友的男主角嗎？”許尨凡不以為然地說，“所以，安全把我送到，讓我把他快點打發走。”

“就這樣？”

“不然我讓你買那麽早的機票幹什麽”

好像也沒有哪裏不對，阿炳覺得許尨凡積極争取愛情的模樣應該就是這樣了，所以這個理由很令人信服，既然這樣，他不能拖凡哥的後腿，“我知道了，我一定安全開車，盡快趕到機場，不誤機。”

許尨凡沒有回應，将腦袋轉了下，視線移開看向車窗外。

而炸雞店這邊，孟拓也和金佳佳說起之前金佳佳讓他幫忙打聽的關于楊董夫人常去的地方，“佳佳姐，上次你說的事情，我和我朋友說過了，你現在就過來吧！楊夫人約的是今天下午三點。”

金佳佳感激地說，“謝謝你啊，孟拓。”

孟拓羞澀地撓撓頭，“別這麽說，你是我的女神嘛！幫你這點小事，應該的。我也希望你能拿到好的資源。”

金佳佳有些心虛地笑了笑，“我會努力的！”和楊太太的談話 ，她其實也沒法跟許尨凡打包票，但是總歸是要做了再說。

某SPA會所的VIP包廂，楊太太換了衣服，裹着浴巾，包着頭巾推開了門，金佳佳也已經換上了員工的衣服等在那裏，見到楊夫人，恭敬地喊了句，“楊太太，您好。”

楊太太打量着金佳佳，有些警覺，“沒見過你啊，新來的？”

“是，很高興為您服務。”

“你能保證服務質量嗎？讓經常給我按的小舟過來。”

“小舟姐今天很忙，所以讓我來。我會按的很好，不然，您不滿意度的話，我們随時可以停下來。”

“那好吧！”楊太太皺着眉頭，一副很勉強的樣子，躺到按摩床上。

楊太太躺下以後，金佳佳讓躲在門裏的真正的按摩師父來給楊夫人按摩，她坐在一邊，開始想辦法進入正題。

“楊太太，不知道您聽沒聽說過一個故事。”

“什麽故事啊？”

“有戶人家，兒媳婦生了孩子，但是孩子一直都很鬧騰，當時以為是孩子小，不懂事，可是慢慢孩子長大了，上了學，可還是不服管教。所以兒媳婦啊，就帶着孩子去看大師，但是大師呢，看着孩子說，‘等孩子走了，才能說。’這個媳婦很奇怪，就讓孩子先出去等，自己在大師這兒聽。大師說，孩子的爺爺在他邊上。兒媳婦說，不可能啊，老公是孤兒，是被人買來養大的，養父母都健在。大師說，年輕的時候，他好賭，就賣到了獨子，他以為放棄兒子，沒關系，但他一直都沒有忘記這件事，他也想兒子，可你老公明知道他來單位找他，也始終不願意和他見面。他也很倔，多次閉門羹，就不來了，之後，他就這麽怨憤地離開了人世，但是，他孤身一人，逢年過節也沒個香火錢，他的魂魄很落魄，不願意離開，就跑到你家裏…你只要逢年過節去上墳，帶上你老公和兒子，他就願意離開的…”

“你這個故事哪裏聽來的？”

“我不就是跟客戶按摩，聊天的時候随便聽來的嘛！”

“不對，你好像是在故意暗示我什麽？”

“楊太太，我一個鄉下來的小姑娘，我能懂什麽？您想多了，我就是給你随便閑扯，這不是就圖個嘴上的樂子嘛！”

“你….可不是一般的小姑娘，今天，是你故意安排的吧？想來接近我，有什麽目的啊？”

楊太太迅速起身，發現了按摩和說話的是兩個人，立刻裹上浴巾，金佳佳和按摩的師父想要跟她解釋，但是，楊太太順手拿起了桌上的一個盒子，就要打過來。

金佳佳趕緊閃躲出去，楊太太一邊追，一邊罵，“你說，你到底是誰？”

金佳佳一邊說，“我真的是新來的，想學習一下…”一邊往後退，沒注意，腳下一個踉跄。

周昭南上前接住要摔倒的金佳佳，“你沒事吧？”

“周…”金佳佳還沒叫出周昭南的名字，就看到楊董的夫人退了回去，嘴上說了句，“周總？”

“楊太太，您好。您和金小姐，這是在做游戲嗎？”

“你認識她？”

“是我弟的….。”

“同事！”金佳佳不能讓周昭南破壞自己的計劃，“我也是來學習按摩的，辦理了會員，所以想要觀摩一下VIP服務，合适的話就使用。”

“你剛剛可不是這麽說的。”楊太太冷嘲熱諷地說，“既然和許尨凡認識，難不成是許尨凡的新歡？知道許尨凡要和莫森合作，所以才使用這些小伎倆？”

“楊太太您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閑聊而已。我最近聽的故事很多，不止是剛剛那一個，如果您還想聽，我可以繼續和您講講。”

“不必了，如果你是想體驗會員，你已經知道了。今天的事情，我就當給周總一個面子，希望你，下不為例。”

楊太太說完，便急匆匆地進了房間。

金佳佳想要追，但圍觀的人有太多，周昭南故意對她說，“金小姐，今天有幸遇到了，賞個光，一起吃個便飯吧？”

金佳佳心想再急，也得一步一步來，不能讓楊太太有抵觸情緒，這樣更難進攻，無奈之下，只得應下周昭南的邀約。

周昭南選了一家雅致的中式餐廳，等待上菜的空兒，他饒有興致地問，“你和楊太太說了什麽啊？”

金佳佳有些堂皇，“就講了故事，一個很平常的一家三口的故事。”

周昭南倒是沒繼續追問故事的事情，簡單明了地指出了問題，“你是知道楊董的孩子不願意說話的事情了嗎？”周昭南笑了下，“小徹讓你來的吧？”

金佳佳迅速否認，“不是。”

周昭南倒也不在意，“他是想從楊董這裏入手，找突破點，是個好的選擇，但是不容易。”

金佳佳有些疑惑地問，“你有更好的辦法？”

“你說服他回lytine，就不用那麽低三下四的求人了。”

“你怎麽和你奶奶一個口氣？”

“你仔細回一下，小徹，也是這個口氣的。周家人的特色。”

“能直接的絕不拐彎。”

“這是最簡單最快捷的方法，不是嗎？”

金佳佳竟無言以對，高效快速那麽重要，看來自己得加快步伐，不然許尨凡那邊肯定又是一頓說教。

吃過飯，周昭南送金金佳佳回家。

到了炸雞店外，車停下，金佳佳轉頭對着周昭南道謝，“今天，謝謝你。”

周昭南沖她粲然一笑，“我還要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

兩個人道別後，金佳佳下車，周昭南看了下二樓沒有光，便讓司機驅車離開了。

回到家，周昭南剛剛挂上自己的外衣，突然感覺心髒有些痛，他趕緊從外衣口袋裏摸出藥，顫顫巍巍地倒在手心裏，迅速吞下，周範香下樓正好看到這一幕，一邊喊，一邊加快腳步走到他身邊，“小南，小南，你怎麽了？”

周昭南虛弱地擠出一絲笑容來安慰周範香，“奶奶，我沒事的，就是可能晚飯吃太多，撐到了。”

周範香擔憂地摸摸他的臉頰，“抽空去醫院做個檢查吧！最近你的檢查情況，都很好，但是也不能大意。”

“我知道了，奶奶。”周昭南笑笑，眼神不自然地閃躲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