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到此一游，故地重游

被伊西铎抵在牆上，柏莎睜大眼睛看着對方過于親近的舉動，太靠近了，太危險了。心底有個聲音在這樣大喊着，但是同時腦海中也在告訴自己這是伊西铎，是他的隊友，她應該給予最大的信任。

伊西铎到底知不知道他這種行為對女孩子來說過于親近了，他到底在想什麽，他想表達什麽。

少年沒再有什麽舉動卻更讓她無措，她是不是又理解錯了，她是不是又用那些肮髒的大人世界的思想去理解他的含義了。

一只手的手腕被對方按在牆上，而他的另一只手捏在肩膀，兩個人的身高差使得在近距離的時候她不得不擡頭去看他，原本心底的那些煩躁都因為驚愕被忘得徹底，身體完全被他困住。

柏莎真的覺得這個孩子越來越難以讓人琢磨了，目光對視的時候，他眼中的那點動搖已經消失，平靜地看着她，一臉風輕雲淡。可是柏莎能夠感受到的，伊西铎散發出的元素的壓迫力越來越大，所謂的等級差真是件麻煩的事情。

柏莎覺得她得做點什麽，否則按照伊西铎這種執着類型，他肯定能一晚上都保持這種姿勢和她耗下去，而她肯定耗不過他。

猶豫了一下，柏莎緩慢擡起沒有被伊西铎鉗制的那只手，貼在了伊西铎臉側，他依舊體溫偏低，讓她手心一涼。

伊西铎依舊盯着她，好像沒有感覺到她的舉動一樣。

細膩的皮膚讓柏莎手癢地撫上他的臉，“伊西铎，”她放軟聲音，“你是覺得我不聽你的話很生氣嗎。”

伊西铎沒有回答。

柏莎只能硬着頭皮接着說，“我們從小生活的地方不同，遇到的事情也不同，所以有的時候思想不同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并不是我針對你。”

伊西铎依舊沉默，金色的眼眸慢慢加深了顏色。

“你要知道，我們是不同的，所以做出不同選擇也是很正常的事，我們是隊友，但也是朋友對嗎，我們可以為了一個目的一起努力，但是你也不會在意我喜歡吃的東西和你不同而強制我改變習慣對嗎。”

“我的想法沒有錯誤，”伊西铎終于開口，他似乎還耿耿于懷柏莎剛剛對他思維的否定。

“是，”柏莎緊緊抓住這個可以下的臺階，道歉得非常順溜，“是我的錯，我一開始太意外你的想法了，所以表現的不好，你不要生氣好嗎。”

伊西铎抿了抿嘴，“我沒有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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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是的，是我的錯，”柏莎使勁點頭，偷偷動了一下被壓着的手腕，果然感到他的力氣已經變小。

伊西铎并沒有發現她的這個小動作，他低了頭，用臉蹭了一下柏莎的手心。因為他的這個舉動柏莎也觸摸到他的一點碎發，毛茸茸的手感非常柔順，蹭出一點癢意。

“你喜歡吃什麽？”伊西铎發問。

“哈？”柏莎一時沒有弄清他這句問話的意義，又突然反應過來她剛剛的比喻，“那只是個用食物做的比喻，不要在意那種事……好吧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是小牛排。”

“我最喜歡的也是這個，”伊西铎放開對她的限制，嘴角勾起一絲不易覺察的得意，“所以不存在你說的不同。”

天啦撸，你是說真的嗎，我覺得你每天吃那麽一點東西是其實根本不喜歡吃飯呢！

柏莎眨眨眼，看了眼收回的手心，那種酥|癢感還沒完全消除，又看了眼一臉正經的伊西铎，他那種狀态真的不妙，柏莎總覺得他肯定沒有理解她的意思，或者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曲解了她的意思。

不管怎樣，現在總算是重獲自由了。

“那，我先回房間了，”柏莎說話有點結巴，再次去握向門把，這一次伊西铎幫她把貼在臉上的發絲撥開，然後利落的幫她打開了門。

柏莎注意到他在做這個舉動的時候，動作優雅，還幅度頗小地點了下頭。她還記得之前學習禮儀的時候，她的老師曾經為了讓她走動的姿勢為标準，重複了好幾次男士為她開門的動作來配合她。

伊西铎的這個動作比老師的簡化，重要的步驟和細節卻一個都沒落下。

直到伊西铎有些疑惑地側頭看她，柏莎笑了笑，“伊西铎你很會為女生開門呢。”

禮儀很好，卻沒人教導你交際嗎，擁有這樣的習慣的你為什麽會來普通班而不是貴族班呢。

回到房間的時候露比似乎已經關燈睡覺了，柏莎放輕腳步去洗漱，等到換上睡衣準備睡覺的時候，她一直以為已經睡着的露比卻低聲叫了她的名字。

“怎麽了？”柏莎有些意外，“你還沒睡着？”

露比眨了眨眼，慢吞吞吐出幾個字，“我覺得我可能有病。”

“啊？”這讓柏莎有點緊張，“怎麽了？你頭疼了？哪裏不舒服？是不是今天聞到的味道太嗆了，想吐嗎？”

露比愣了一下，迅速将頭埋在被子裏，等到柏莎坐到她床邊打算去摸摸她的額頭的時候，她悶悶的聲音才從被子裏傳來，“之前我們不是這樣的，一二年級雖然已經分了組，但是黛兒和你總是在身邊，我們都是一起的。”

“現在我們也是一起的呀，”柏莎隔着被子拍拍她的背，“你怎麽變得這麽多愁善感啦。”

“現在黛兒和她哥哥一組，感覺好久都沒真正聊過天了，”露比把頭冒出來，伸出胳膊摟住柏莎的腰，“我原本想着把你和伊西铎湊成一對，可是現在我有點後悔了，三個人就剩我一個了。”

果然女孩子就是比男孩子要棒多了啊，被露比的撒嬌治愈的柏莎揉揉她的腦袋，“放心吧，我是不會抛棄你的，再說和伊西铎根本不可能嘛。”

露比看着柏莎一臉篤定的表情，不知道為何就洩了氣，“不知道為什麽突然之間就很同情他，明明那個家夥不是值得同情的類型。”

“嗯？”柏莎有點疑惑地看向露比。

“我說現在就挺好，”露比哼哼唧唧兩句柏莎依舊聽不清楚的，“以後我保護你。”

“好的，”柏莎笑眯眯地應下。

因為已經從大叔那裏知道了更為準确的道路，經歷過那些可以概括為“走走走”“跑跑跑”一類的無聊過程，在越走進巢穴的時候，柏莎越貼近露比。

“沒、沒關系的都放在我身上！”比平時責任感更強的露比無比堅定地将柏莎護在身後，“如果巨龍真的來了我一定在你面前割下它的鱗片。”

他人形的時候沒有鱗片，柏莎很想這麽說，但是為了這個緊張的氛圍以及露比的責任感而放棄了吐槽。

站在兩人身後的伊西铎露出無所謂的模樣，他并沒有壓力。

“所以說為什麽你站在我兩身後啊！”露比指責伊西铎的不作為，“你不應該走在最前面的嗎！”

“我明明是被你們趕到後面的，”伊西铎冷靜避開了露比潑出的髒水，“說我不夠小心。”

“這裏很危險的！”柏莎為露比幫腔，“你這種态度太糟糕了！”

走在最後的艾薩克在進來的時候就很沉默，他似乎并不太想理會這群人的內讧。

柏莎她自己也沒走過外面，記憶早就混沌不清，幾個人也就碰運氣。

“我們走進去的，地方應該有風，”當時一直感覺到特別冷，這個印象深刻。

一直走的是最寬的那條路，終于走到了柏莎曾經呆過的地方。

柏莎還記得她曾經穿着睡衣光腳，踩在地上，整個人緊貼寒冷的牆壁好讓自己不要因為恐懼而腿軟跪在地上。

她一步一步走進那個位置，然後堅定地指向左邊的通道，“那裏，是他的卧室。”

那些混沌不清的記憶像是突然間生動起來，争前恐後地流竄出來，好笑的是她有過那麽多的心理準備，等真正站在這裏的時候比想象中的更為冷靜。

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艾薩克是反應最快的，他疾步走上前，去往柏莎所指的通道，也看到了那個巨大的門。

所有人一起才将那個門推動，柏莎深吸了一口氣，睜開眼的時候發現這個房間已經空了。

什麽也沒有。

“這裏原本是有寶石的，”柏莎指向原本堆積金山寶石的地方。

那個時候她脖子上戴着項圈，被關在這裏。

走到位置，底下身，可以看到她曾經惡意用那只龍的收藏在牆壁刻下的痕跡，很淡，但是并沒有消失。

“卡米爾到此一游。”

這個字跡出來的時候，幾乎要哭出聲來。

可是柏莎很清楚，她不能哭，不能讓別人看出一點痕跡。

艾薩克也蹲下|身，看到了那熟悉的字跡。

他似乎在突然之間有些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捂住臉頭靠在牆壁。

艾薩克這樣激動，柏莎原本的那種情緒被他都吓回去了，有點無措地想安慰他。

而露比則對另一頭壁爐似乎更有興趣，“龍是不會怕冷的，為什麽會有這東西？”

柏莎有點發愣，但是她也記不清一開始這個房間到底有沒有壁爐。

一直靠着牆壁的伊西铎笑了笑，“也許有人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