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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夙玉轉而看向新娘道,“姐姐我帶你走,我們去找一個無人打擾的地方重新開始,好不好?”

怎麽感覺不對勁啊?花若郁眉心微蹙。

一直立着不動的新娘像是才反應過來,微微擡起下巴看向夙玉,“小妹,你怎麽來了?”

“姐姐,我來帶你走,”夙玉上前想拉新娘的手,眼前一道紅光閃過,她反射性的避開,轉眼見到玄霄擋在新娘身前,冷聲道,“休想!”

“今天除非我死,否則我一定帶走她,”夙玉舉劍便刺向玄霄,玄霄拔出手中的劍回擊,凜冽的劍氣四溢,夙玉不敵眼看就要被刺中電光火石之間花若郁只覺得一陣巨力拉扯着她撲到夙玉面前,胸口驀地一陣劇痛,低頭一看身上的白衣不知何時已經變成紅色嫁衣,冰涼的劍刺入肉中感覺一陣痙攣。

“姐姐!”凄厲的哭喊聲自身後傳來,像是慢動作一樣,慢慢的跌倒,身後驀然有一雙冰涼的細膩柔滑的小手,攬住了她的腰,慢慢的避過她的傷口把她放倒在地上。

“姐姐你不要吓我!”夙玉慌亂的聲音傳來,花若郁擡頭看到玄霄眼中散發出一種紅色的光芒,他眉目中閃過一種不知名的光開口問,“為什麽?”

一股溫熱的血自唇間溢出,夙玉慌亂的用衣袖幫她擦拭,卻越擦越多,花若郁聽到自己開口,“對不起,我不喜歡你!”她只覺得自己好像被困住了手腳,全身不能動彈,外間的一切都好像染上了紅色。

“既然不喜歡我為什麽要嫁給我?”玄霄俯下身直視她的眼睛。

“父命難為!”

“哈哈!好一個父命難為,蘇媛我真的想看看你的心是不是石頭做的!”

什麽?花若郁驚訝,慌亂中抓到一把劍,奮力一劈,被束縛的感覺瞬間消失,眼前的景象也如同被扭曲了的水波紋般蕩漾開來,然後發現自己正站在一株桃花樹下,粉色的花瓣如煙如畫,

不遠處身着白衣的玄震和玄霄正在樹下擺着棋子,旁邊一身青色衣服的雲天青正坐在樹下喝酒,夙玉正在拿針線做着繡品,婦人裝扮的夙瑤正在笑着和夙汐說着什麽......

夙瑤居然會笑?

見到夙媛進來,雲天青打了個招呼,舉起酒壇道,“夙媛師妹,你可來了!再不來我這酒都要喝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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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夙汐端着正冒着熱氣的菜從雲天青旁邊走過,卻沒想到雲天青突然伸出了腳,一時不查竟被絆了一跤,剛做好的菜飛了出去,夙汐抓狂,“啊!我剛做好的菜!”

“這是師姐最喜歡的菜,啊啊啊!”夙汐有些抓狂的聲音傳來,“雲天青你找死啊!!!”

“啊!小夙汐我錯了!我把我最喜歡的花雕給你!“

“哼╭(╯^╰)╮誰稀罕!”

歲月靜好的感覺油然而生。

突然一陣狂風吹過,漫天桃花飛舞,一股炙熱的氣息自身後襲來,回頭一看竟是玄霄。

玄霄頭發散亂,眼中紅色陽炎溢出,眉心的菱形朱砂更是妖豔,隐隐有走火入魔的征兆。

“玄霄師兄?”

玄霄一呆,眼中有一瞬間的清明,卻瞬間被更為濃郁的陽炎之息包圍,長劍橫在胸前,怒道,“妖孽!你以為區區幻境就能困住我嗎?妄想!”

“玄霄!”

“夙媛師姐!”

......

突然感覺眼皮重重的垂落下來,嘈雜的聲音漸漸遠去,她只覺得像是睡了很久又像是一瞬間,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正躺在瓊華宮自己的房裏。

☆、朱砂

門吱呀一聲開了,夙玉正端着托盤走了進來,看到花若郁醒了,放下托盤有些激動的走到她面前,“師姐你終于醒來了!”

揉了揉眉心花若郁問,“我這是怎麽了?”

“師姐已經昏迷了一個多月了!”夙玉抿唇。

“夙玉,夙媛師姐怎麽樣了?有沒有醒來啊?”夙汐推門而入,身後跟着玄霄雲天青二人。

“夙汐你又不敲門!”夙玉冷淡了臉色。

“哎,夙玉你別生氣,我這不是關心夙媛師姐嗎?”說完擠到床邊笑道,“夙媛師姐你醒了,感覺可還好?”

“挺好的!”花若郁微笑。

突然感覺一陣陰寒的氣息傳來,這才發現不知何時牆壁上挂了一把閃着藍色光芒的劍,順着她的視線看去,雲天青一臉遺憾道,“可惜了,掌門與諸位長老剛選定玄霄和夙玉師妹為雙劍宿主,如若不然......”忽然停了下來,因為他發現玄霄正盯着他的背,讓他瞬間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雙劍宿主?

聽了他們七嘴八舌的解釋才知道,原來瓊華窮奇幾代之力,終鑄成羲和望舒兩把神劍,以期以一陰一陽雙劍之力網覆妖界,以期整派飛升。聽完,花若郁整個人都成呆滞狀态,很顯然接受不了,只是用兩把劍就想舉派飛升,開玩笑嗎,先不說想要成仙需要經過的重重心性的考驗等等,瓊華弟子也都不一而足怎麽可能飛升成功......

這個時候花若郁終于體會到什麽叫人微言輕了,整個門派的弟子都散發出一種狂熱的神情,就連修煉都比以前認真許多,根本不需要人盯着,每個人都摩拳擦掌恨不得現在就到網覆妖界的那一天。

夙玉最近回來的越來越晚了,整個門派的氣息讓她呼吸不過來,天色已晚卻怎麽也睡不着,幹脆起來繼續縫制之前未縫制完的香囊。

當夙玉修煉雙劍回來,踏着月色,忍着疲憊與無邊孤寂難耐的寂寞回到住處的時候,看到房間裏還亮着燈,她的心中湧現一種複雜難言的感覺,幻境裏發生的事她都記得,可是真正面對她的時候她卻退縮了,她不敢,也不能,夙媛師姐應該有一個很好的未來,她值得最好的,衣袖中冰涼的玉簪刺痛了她的手指,她猛然驚醒過來。

上前輕輕的推開門,昏黃的燭光下,夙媛正低着頭認真的縫制着什麽,聽到開門聲擡頭沖她嫣然一笑,“夙玉你回來了?”

“師姐,我回來了!”

“這麽晚回來,餓了吧,這是我讓廚房特意給你留的粥,先喝一些吧!”

......明明是淡而無味的稀粥可是此時夙玉卻覺得這是她吃到的最美味的食物了。

“送給你!”花若郁把剛做好的香囊遞到夙玉面前。

“這是?”夙玉接過看着做工精美的香囊,發現角落裏居然繡着小小的玉字,一時間竟是不能言語。

“我看你最近休息的不是很好,這個香囊裏裝了一些有助于睡眠的香料,修習雙劍固然艱難,卻也希望你能顧好自己!”

眼眶一熱夙玉忙底下頭,良久從出聲詢問,“夙媛,夙媛師姐?”

“嗯?”

“你......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心緊緊的提了起來。

收拾好東西,花若郁看到夙玉笑了,“你是我師妹,我當然要對你好了!”

師妹嗎?似是失落般的喃喃道,“師姐有喜歡的人嗎?”

“喜歡?”一下子被問住了,一陣壓抑的沉默在四周彌漫開來,良久等得夙玉都有些坐立不安了,才聽到花若郁開口,“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此生怕是再無相見之日了吧!”

今日妖界降臨,玄霄和夙玉二人站在卷雲臺上,祭出雙劍,一陰一陽兩把雙劍在天空中撐起冰藍色的劍柱,這道劍柱以螺旋似的方式直沖雲霄。

一陣巨大的響聲過後,下面的弟子們,驚恐的望着天上,他們不顧寒冷的陰風打在臉上,只是下意識的緊握住手中不停顫抖着的劍。猛然間,從天上忽然掉下來數個巨型怪蛋,砸在了人群之中。而當蛋裂開時,裏面沖出了許多吃人的猛獸。

那些手握利劍的弟子立即沖了上去,但猛獸輕輕一揮頭。弟子們便被像石子一般被甩在半空中。這時的人們,再也不敢向猛獸發動進攻,驚恐的人群随着猛獸的腳步聲四散逃開。就在這時,天上忽然落下幾道劍光,剛剛兇殘吃人的猛獸,在一瞬間化為灰燼。

藍色的劍柱與紫黑色幻暝界光芒交界處,一個身穿華服的白發女子出現在半空中,朗聲道,“不知各位網縛我幻暝界有何貴幹。”

“瓊華上下需貴界靈氣源頭一用,得以飛升,還望婵幽大人割愛!”

“放肆,紫晶石豈是爾等想拿便拿得嗎?多說無益,若是想以武力搶奪那就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恭敬不如從命!”太清說完舉劍攻去。

兩虎相争必有一亡。太清因為大意身受重傷,本來已經出現敗績的夢貘像打了雞血一樣又興奮起來。

花若郁守在劍柱邊,刀光劍影間無數的夢貘屍體倒在她的劍下。鮮紅的血液洇濕了她的鞋子,不斷的揮劍揮劍再揮劍,銀色的劍芒刺痛了她的雙眼。

一個銀發身穿铠甲的夢貘出現在她的面前,銀色的劍與紫黑色的利刃撞擊在一起,形成一種即欲刺破耳膜的聲音。

突然耳後有利刃破空的聲音傳來,伴随着數聲驚呼;

師姐!

夙媛!

小心!

鋒利的劍刺入銀發夢貘的心髒裏,帶出一陣溫熱的血,背後并沒有疼痛傳來,只有溫熱腥甜的血液濺在她的後背上,轉身看去夙玉胸口正插着一柄鋒利的鋼槍,槍柄沒入,原來是關鍵時刻夙玉擋在了她身後,忙接住夙玉下滑的身體,心中湧起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師......師姐,”夙玉剛開口就有一股腥甜的血液順着她的唇角滑落下來,花若郁忙伸手去擦,卻見那血越流越多,“為什麽?”

定定的看着她,夙玉一向沒什麽表情的臉上突然笑了,如春風拂過大地般,仿佛吹到了心中,“師姐沒事我就很開心了。”

艱難的伸手入懷中,摸出一只白玉簪子,這是一只通體潔白溫潤如玉的發簪,并沒有過多雕琢的痕跡,簪尾被染上了她的血,恰如一顆點綴的相思豆,白的純粹,紅的豔麗,就像的是燎原之火,點在了花若郁的心中。

玲珑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君知否!

“對不起!”夙玉愣愣的看着花若郁,仿佛要把她的樣子刻入心中,聲音越來越低,像是情人間的呢喃讓人聽不清楚,天青師兄說喜歡一個人并不需要讓她知道,只要她過得開心快樂自己就很滿足了,可是我不希望她忘了我,我愛她!我想在她心中留一個永遠不會被遺忘的身影,而不僅僅只是做為一個普通的師妹。

冰涼的指尖滑落地面,再無聲息......

☆、冰封

生者為過客,死者為歸人!

或許這就是活着的人永遠比不上已經去世的人的原因。

瓊華掌門,大師兄玄震,夙玉與瓊華弟子死傷無數,玄霄炎陽入體,雙劍宿主缺一,雲天青,夙汐下山不知所蹤,衆人已無力再戰。

妖界退去。

瓊華後山禁地;

“玄霄!為何将給你送飯的弟子打成重傷?!”夙瑤身穿白底藍邊的道袍,發髻高聳,兩條烏絲垂在身後,進入禁地就怒目而斥。

“他們看了便讓人覺得礙眼,以後都不必再來。”玄霄頭發無風自動,也不看她只是漫不經心道。

“你!你這樣讓我如何向同門交代,本派禁地之中養了一只會傷人的怪物嗎?!”夙瑤揮袖,勃然大怒。

“我是怪物?!”玄霄暴喝一聲,淩空一掌劈在石壁上,震下一地冰屑,仰天大笑幾聲,雙眼血紅的盯着夙瑤吼道,“你說的沒錯!我如今人不人、鬼不鬼地被囚在這裏,自然比不上你做了掌門,風光無限!”

夙瑤一驚後退一步,眉頭緊蹙似是不敢相信他居然會變成如此模樣,“……玄霄,你早已被陽炎噬心,神智不清了。”

“可笑!換你被關在這種暗無天日的地方,你又會多清醒!”玄霄憤然,這麽久以來她居然從未來看過他,他的理智正被陽炎慢慢的吞噬,還差一步就要玉石俱焚了。

夙瑤眉頭一皺,忽然話鋒一轉,朗聲道,“三位長老,請你們出來!”

玄霄一驚,只見夙瑤身後三道光芒閃過,宗煉,青陽,重光三位長老正目光沉痛的望着自己。

“三位師叔,你們?”

“玄霄,你如今走火入魔、喪失清明,為保我瓊華派太平無事,我只有與三位長老合力,将你封入玄冰之中!”

“什麽?!你們敢!!”玄霄暴怒。

夙瑤冷笑一聲;“動手!!”

半響不見動靜,夙瑤一愣,回頭只見三位長老神色痛楚,眼底一片凄然之色,不悅道,“諸位長老還等什麽!莫非到此時還存有婦人之仁?!”

“掌門,你叫我們三個到此,便是為了此事?”

“不錯,三位長老,你們也看到了,玄霄現在走火入魔,神志不清以無半點人性可言,如若不當機立斷,只怕以他之修為,瓊華就要毀于他之手了!”

“掌門此言差矣!玄霄他現下雖然陽炎攻心,但是若令其冷靜下來,再讓同是水屬性的夙媛于一旁輔佐,相信假以時日,定能壓下陽炎,又何必一定要用這等極端的手段?”

“長老,我知道您與玄霄是忘年之交,素來交好,但是現今夙媛師妹不知何時才能醒來,此事萬不可行,還望長老以瓊華為重!”

“夙媛怎麽了?”玄霄猛然一頓,難道是夙瑤為了掌門之位......

沒理他,夙瑤聲音理透出冷然之色道,“諸位長老還等什麽!莫非到此時還存有婦人之仁?!”

玄霄因為剛才那一擊再加上聽問夙媛之事心情激蕩,體內炎陽此刻翻湧不止,全身竟然無法動彈,只能向着夙瑤怒喝,“夙瑤,你莫要做的太絕!”

夙瑤冷笑,青陽嘆了口氣,“……玄霄,瓊華派數百年基業,有如國有國法,不可相違,今日雖愧對于你,卻是不可不為!若有他法能夠救你,我等斷不會行這下下之策!”

說完,石室內流光亂舞,寒氣四溢,

“長老!青陽長老!為何連你也——!”

轉眼間,玄霄已被冰封至巨大的冰柱內,目赤欲裂,“夙瑤!你竟如此對我!!”

見他被冰封住,夙瑤顯然心情很好,嘴角居然露出一絲微笑,聲音中帶着無限惡意,“師弟……我這樣做也是為了你好,不然你狂性大發,出去傷人,卻要如何是好?說起來,可憐夙媛師妹好心來禁地幫你化解炎陽沒想到你卻狂性大發,才讓夙媛師妹落得如此境地!如此你怎麽反而怨怪與我呢?”

玄霄頓時覺得心中一片冷然,比被封與玄冰的那一剎那還要痛苦,整個人只覺得瞬間冷到心中,“你...你說什麽?”

“呵呵!”夙瑤掩唇譏笑,“你不記得了嗎?還是你故意忘記,以此來逃避!”

“幾位長老,你們也都看到了,如今師弟成狂,若是放他出去,必定釀成大禍!”

夙瑤轉身向三人一禮道,“還請諸位長老須得謹守禁地的秘密,絕不能存有不必要的恻隐之心!”

玄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道幻影,熾熱的呼吸,冰冷的地面,衣衫淩亂,不,這不是真的!自己居然...居然!

宗煉連連咳嗽好半響才緩過神來,凝眉不語。

“……經歷這場大戰,我與重光身心俱疲,早已有意隐居後山,不再過問派中諸事,掌門盡可放心,我二人也不會再來禁地。”

“與妖界之争,傷亡慘重,門派中正值用人之際,長老何出此言?依我之見,此事再從長計議不遲。”

青陽扶須淡然道;“掌門放心,我二人以心魔起誓,從今以後再不會到禁地中來,退隐之事,我意以決!”說完轉身與重光相攜離去。

看着玄霄的樣子,夙瑤冷哼一聲道,“師弟,你的靈光藻玉暫且由我保管,劍林之中我也會布下符靈。若是弟子們尋到雲天青和望舒劍的下落,我自會放你出來!”說完只覺得渾身暢快無比,轉身也走了出去。

“夙瑤!!我要殺了你!”心中交織着憤怒,痛苦,絕望不甘,怒喝道,“回來!你們放我出去——!!我要見她!!”

宗煉走上前,從身後劍匣中取出羲和,置于冰柱上,然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我要見她!!”聲音越來越低直至低不可聞,“夙媛,夙媛啊!”

☆、淩霄花開

清風澗。

夙莘領着年僅兩歲的慕容紫英走到了清風澗,找遍了卻沒有看到夙媛,不僅有些疑惑,夙媛師姐平時都會在清風澗從來不挪窩的,今天是怎麽了?

“師姐!”

“夙媛師姐!”

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突然聚集出一個水柱拖着一人沖出水面,高高的水柱上,花若郁卻滴水未沾,白色的衣衫迎風飄舞,看到夙莘之後,赤着腳從空中一步步的走了下來。

“夙莘師妹找我可是有事?”身後的水面歸于平靜,花若郁廣袖微舒,立于草地上,點點晶瑩的水珠襯着她的腳更顯纖細精致,眉間一片淡然,仿若神仙中人。

感覺夙媛師姐越來越不像人了啊!

啊!呸呸,什麽叫不像人!

收拾了一下心情,夙汐從身後拉出慕容紫英道,“師姐這是新入門的小紫英,天賦可好了,不過夙瑤師姐比較忙,沒時間帶徒弟,我又...”“我答應!”

“我...我,什麽?”夙莘像是突然反應過來,興奮道,“師姐你答應了?!”

“嗯!”

“小紫英,快拜見師尊!”忙把慕容紫英拉到花若郁面前像是怕她反悔一般。

“弟子慕容紫英叩見師尊!”慕容紫英雖然才兩歲,但是禮儀卻學的極好,看得出家教不錯。

“從今日起,你就是我夙媛的徒弟了,我會教你辨是非,別善惡,知禮儀,明天理,通古今,直到修成大道!”

夜涼如水,月光泛着清冷的光輝,萬物沉寂,安靜而美好。

花若郁如以往一樣手持一卷書坐在清風澗竹屋裏的小桌邊,月光透過紗窗照射在她的身上,如披了一層銀色的紗衣。

橘紅色的燭火搖曳。

門外有聲響傳來,是紫英!

擡頭就看到,身着單薄寝衣的小紫英,縮在門外,一幅想進又不敢進的樣子,看到花若郁擡頭,紫英縮了縮頭,幼細的童音道,“師尊!”

花若郁不禁莞爾,起身走到他面前,把他拉進屋子裏,“怎麽這麽晚了還不睡?”

紫英冰涼的手指在花若郁的手心裏漸漸的暖和起來,看到花若郁溫和的眉眼,膽子也大了起來,“紫英,紫英想和師尊一起睡!”

“哦!”花若郁微挑眉梢。

“紫英一個人睡不着!”緊緊的拽着花若郁的衣角。

這麽小的孩子,初到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的确難為他了,想罷,抱起小紫英走到床邊,輕輕的放下,脫掉鞋子,一起躺在床上,伸手輕輕拍着他的背,道,“睡吧!師尊一直都在!!!”

“唔!”紫英蜷縮在花若郁懷裏,聲音漸漸淡了下去,應是睡着了。

門外有風吹過,一道虛影在空中凝立許久,終是轉身離去。

未來我們還有很多時間。

崖邊的風很大,但是吹到花若郁的身上的時候好像減弱了一般,只是撩起她的發絲,寬大的衣袖下露出一截潔白如玉的皓腕。

伸出被風吹的微涼的手指,理了理耳邊的發。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身穿瓊華特制道服的慕容紫英小跑着到了花若郁面前,揚起嬰兒肥的小臉伸手道,“師尊,紫英要抱抱!”

“怎麽跑到這裏來了?交給你的都學會了嗎?”彎腰抱起紫英,花若郁眼角餘光看到不遠處有白色的衣角閃過,轉瞬即逝,點點落花飄過,遮亂了人的眼。

“師尊不開心!”紫英的小臉上帶着絲絲的困惑!

好笑的伸出手指點了點他的眉心,“胡說!”

“真的,師尊,若是不想笑就不要笑!”紫英一本正經的說道。

這下子花若郁倒是有些呆了,“這些你是從何處聽來的?”

紫英下意識的向遠方看去,卻只看到一地落英,轉瞬想到那人交代的一定不能讓師尊知道,這是男人之間的秘密。

“師尊給!”紫英從口袋裏掏出一塊方糖雙手捧起,遞到花若郁面前。

看着紫英小大人似得不什高明的轉移話題,花若郁也不拆穿他,好笑道,“這不是你最喜歡的東西嗎?舍得給師尊?”

雖然有些心疼,不過還是師尊最重要了,“師尊比糖重要!”

***

時間如水還來不及感受,就溫柔的從指尖滑落,然後再也找不回來。

這一年紫英十九歲。

清風澗仿若永遠都是春天,花草樹木郁郁蔥蔥,這裏不曾有過冬的寒意。

窗前的小桌上有一束新采摘尚帶着露水的淩霄花,白的純粹,白的耀眼,就如同紫英那純淨的眼。

而自己,容貌永遠停留在那一年,不曾老去,心卻仿若垂暮的老人!

陽光漸漸透過紗窗照了進來,驅散了一室的暗沉。

手指抵着額,濃密纖長的睫毛在眼前顫動,冰涼的玉笛自指尖傳遞到心間,結成了心結。

清冽悠揚的琴音自遠而近慢慢的傳遞過來,起身推開門,清風拂過,淩霄花的花瓣紛紛揚揚散落在花若郁的眼前。

聲音是從對面的坐忘峰傳來的。

長長的衣擺拖到柔軟的草地上,花若郁踱步到一棵淩霄花樹前站定,細細聆聽,琴音袅袅,如煙綻放......

“璇玑,我們還是回去吧!”懷朔拉着璇玑,一臉猶豫道。

“好不容易走到這裏的,我才不要回去!”璇玑鬼鬼祟祟的趴在清風澗的入口處,向裏面張望,“難道你不想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

“可是!”

“你煩不煩啊!叽叽歪歪的!”

“我......”

“哼!你不想去就算了,”璇玑轉身拉住韓菱紗道,“菱紗我們走,不管他!”

“唔!”旁邊的雲天河撓了撓頭,“懷朔說的不錯,如果紫英師叔知道我們偷偷過來這裏一定會生氣的!”

“呀!!!”

“砰!!!”

璇玑本來和韓菱紗一起趴在一個石頭上的,沒想到突然滑了下來,懷朔和雲天河上前搶救,卻沒想到撞做一團。

“你們到這裏做什麽!”一個隐含着怒氣的聲音自四人背後傳來。

幾人頓時一陣緊張,紫英師叔!

雲天河撓了撓頭一陣傻笑,“可是紫英你不是也在這裏嗎?”

......被噎得無話可說的紫英。

一陣悅耳的聲音自清風澗傳來,“紫英嗎?”

那聲音如那潺潺流水,風拂楊柳,低回輕柔,聞之讓人只覺天闊雲舒,海平浪靜。

本來擋在清風澗前的植物如同有了意識一般,紛紛自兩邊散去,不一會兒就露出一條青石板鋪就的小道。

“師尊!”紫英率先走了進去,突然像是想起什麽似的扭頭盯着他們幾人,剛想說什麽就聽到師尊的聲音傳來,“來者是客,你的朋友也一起過來吧!”

紫英無奈,只能任由幾人踏入師徒兩人的地盤。

穿過小道,三人覺得眼前豁然開朗,眼前是大片大片的淩霄花,白色的花朵層層疊加在一起,壓得樹枝低垂下來,如花堆雪,有風吹過朵朵潔白如玉的花瓣随風飄揚在空中,美輪美奂。

比之金雕玉砌的瓊華多了一份草木清華般的自然,舒适,不染纖塵,好像就連空氣中都帶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味。

走過竹橋,一個身穿白色廣袖長衫的女子映入眼簾;

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淖約若處子;不食五谷,吸風飲露;乘雲氣,禦飛龍,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

柳夢璃突然想到了逍遙游中敘說的仙人,應該就如眼前女子這般了吧!

☆、三寒器

“坐吧!”花若郁廣袖微舒,石制的小桌上出現一套不知是什麽材質的白色玉杯,廣袖下纖細的手指比白色玉杯還要白皙晶瑩剔透,沖水沏茶,一系列動作看得幾人眼花缭亂,散發着清香的淡黃色液體流入小杯裏,花若郁微笑的遞到幾人面前。

看着花若郁的笑容,幾人臉色刷的紅了,本來是來看看這裏藏了什麽寶貝的的,卻沒想到這裏居然居住了一位佳人,而且還這麽溫柔,剛才好像聽到紫英師叔說什麽來着,師尊?

頓時皆驚。

沒想到玄霄的師妹看起來居然這麽年輕,看起來好像才十六七歲的樣子!韓菱紗胡亂的喝了一口茶,感覺渾身頓時暖洋洋的,舒服極了,她有些驚訝道,“這......”

花若郁看向韓菱紗神情閃過一種不可捉摸的神色,良久才道,“看來一切都是天意啊!”

“師尊!”紫英上前,想說什麽。

“紫英此次回來可有要事?”花若郁微微擡起下巴,轉向紫英道。

“吖!紫英師叔這就是你師尊嗎?看起來比玄霄還要年輕啊?!”雲天河摸了摸刺猬頭,傻笑道。

“玄霄?”聽到玄霄二字花若郁微微一頓,握着細膩瓷杯的手不自覺的握緊,只覺得一股熱烈的氣息撲面而來,那熱烈的陽炎好像能随時把她燃盡。

“師尊?”從來沒見到過師尊如此大反應的紫英有些擔心的上前,想扶住她。

衣袖輕揮躲開紫英的攙扶,“你們是如何見到他的?”玄霄不是被冰封在禁地了嗎?

雲天河上前答道:“是這樣的,我們偷偷跑去禁地,然後就認識他了!”

“......”

“不用緊張!”看着刺猬頭的雲天河花若郁輕輕笑了,“你就是天河吧!真是許久未見了!”

“吖?你...你認識我?”雲天河雖然有些呆,卻并不笨。

“呵呵!”花若郁抿了口茶,“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一轉眼你就長這麽大了!”

這是怎麽回事?衆人( ̄△ ̄;)

“如今你爹娘可還好?”想起當初找到雲天青和夙汐的時候,忍不住嘆了口氣,許久才道。

“我爹娘很早就死了,”雲天河搖頭。

“什麽?”花若郁微微一驚,找到他們的時候還挺好的啊,“怎麽會!!”

柳夢璃奇道:“姑娘也認識雲叔?雲天青嗎?”

突然看到柳夢璃脖頸上帶的嫡女翡翠,眉心微不可查的皺了下,這是雲天青的,怎麽會......“師兄妹怎會不認識!”

“罷了!天命如此,”轉而看向韓菱紗皺眉道,“這位姑娘看起來氣色不佳,靈力居然有流失的跡象......”

“我這裏有一套心法,可以緩解你現在的症狀,你可願學?”

韓菱紗本來想學凝冰訣不成,心裏有些遺憾,想不到現在這個美麗似仙的女子居然會傳授自己心法,不由得大喜過望,上前叩首道,“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然而還沒等她跪下去,就被一股輕柔的力道托起,“我只是授你心法,卻無師徒之名,不必如此!”對方雖然眉眼帶着笑意韓菱紗卻不敢造次,乖乖的道謝過後,按照心法口訣修煉,只覺得渾身一陣輕松,好像所有的疲憊都以遠去。

“他......玄霄現在如何了?”長如蝶翼般的睫毛輕柔的覆在眼眸上,讓人看不清情緒,淡如桃花般粉嫩的唇,微微彎起,像是在笑。

“什麽如何?好好地一個人被關上那麽多年,看起來還能好?要是我的話,一個月也受不了......不過我們準備去搜集三寒器,這樣他也能快些破冰而出了!”

風漸漸涼了起來,陽光染上了夜的色彩,淩霄花的花瓣輕柔的灑落在她的發間;

良久嘆息一聲,“天色已晚,你們回去吧!”

“那我們下次還可以過來嗎?”

臨走前韓菱紗回頭想說什麽卻看到一個背影,似乎與夜融為一體。

一路上韓菱紗好奇的問紫英:“紫英你師尊是不是已經修成仙身了?看起來好年輕啊!”看起來比她都年輕好嗎!不過通身氣質卻是她這個年紀的人怎麽也模仿不來的!柳夢璃也贊同的點點頭。

紫英沉默半響,終是搖頭道:“我也不知!”

韓菱紗有些失望:“是嗎?唉,真是無聊,我翻遍書庫裏所有的典籍,也沒有見到哪個人修煉成仙的......”

紫英淡笑,“常人想要成仙的确是極難,不然又怎能體現出修仙的價值?但是縱然修道之路艱難無比,但我輩夙夜苦修,時刻躬身,未必不能完成前輩們的未竟之業,”忽的一愣,望向韓菱紗:“等等,你剛才說什麽?書庫,典籍?”

韓菱紗自知說漏了嘴,掩飾道,“沒沒有了,我是說,我們什麽時候去找那三寒器?”

紫英想到剛才師尊的異樣道:“今日天色已晚,大家回去好好休息一下,養足精神,明日一早我們在山門集合,一起去即墨,找光紀寒圖!”

天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空中只餘下門前風鈴清脆的回響。

“師尊!”慕容紫英站在花若郁身後,拿出一件柔軟幹淨的外套搭在花若郁肩頭。

“紫英啊!”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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