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酒後醉言

? 晚上八點半，齊煜楓按下按鈕，卷簾門緩緩落下，整條街都比白天安靜了許多。

齊煜楓幫扈辛澤把行李搬到二樓，打開燈，熟悉的房子，只是多了一位陌生的人。

“你先住在這吧，這些鞋都是今年夏天囤下的貨，衣櫥裏的衣服都是齊嫣她們平常換的，明天我讓她們收走。”小小的屋子裏放着張窄窄的雙層床，一個簡易的粗布衣櫥，其餘角落裏全是鞋盒、鞋盒、鞋盒。

“不用，我只需要這張床就夠了。”

“那裏是衛生間，可以洗澡；隔壁是個簡易的廚房，雖然食材很少；對面是我的房間，也沒什麽用。”齊煜楓為扈辛澤介紹每一間與庫房差不多的房間。

“謝謝，我差不多記住了。”

說完後，齊煜楓便回到自己的房間，她鎖上門，換好寬松的睡衣後，習慣性地走到廚房，随手拿出一包紅燒牛肉面，從冰箱取出唯一的一個雞蛋，打開煤氣爐的那一刻，她忽然想到自己現在是有室友的人了。

‘噔，噔，噔’齊煜楓小心的敲着扈辛澤的門。

“有事嗎？”扈辛澤應該是正換着衣服，胸前的扣子全都開着，隐約地露出緊實的肌肉。

“你吃方便面嗎，我可以幫你煮一碗。”齊煜楓的眼睛明顯顯示出內心的不淡定，因為她與眼前衣衫不整的男子隔着不到十五厘米。

“好啊，謝謝。”扈辛澤的記憶中，方便面是牛肉做輔料而且彈性十足的面條，說實話，他對方便面的了解只停留在電視無良的廣告上。

齊煜楓立馬轉身去廚房，她拿出最大的鍋，一次性煮了三包方便面，把雞蛋煎好，切成兩半，兩碗熱乎的面條完美呈現。

“扈辛澤，面煮好了。”

平常齊煜楓都是端着碗跑到自己的卧室，邊看着電視邊吃，廚房的折疊小桌子從未用過，不過，今天用上了。

扈辛澤接過筷子，他看到碗裏的半個雞蛋，“沒想到方便面裏還有雞蛋。”

“不好意思啊，只剩一個雞蛋了，咱倆一人一半。”齊煜楓聽到扈辛澤一本正經地對方便面裏的雞蛋進行誇贊，心裏還真有點接受不了。

扈辛澤慢慢吃着面，他其實想問一問，‘牛肉’是在最底下嗎，不過為了表現出自己吃過方便面，他沒好意思說出口。

“這個面是不是假的？”

“怎麽，有什麽味道嗎？”

“這裏面怎麽沒有牛肉，不是紅燒牛肉面嗎？”

“你，你沒有吃過方便面嗎？”齊煜楓雖然強忍着，但這莫名的笑點還是讓她笑得前仰後合。

扈辛澤的腦袋上只剩下三條黑線。

“我沒有吃過，原來紅燒牛肉面是沒有牛肉的，那香菇炖雞面有雞肉嗎？”

齊煜楓看着對面嚴肅的扈辛澤問出這樣的問題，本來可以停下的嘲笑，又立馬聲音再起，難以結束了。

誰能想到，兩人第一次相處的時間，方便面竟成了整晚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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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來臨，店裏打出了買一贈一的噱頭，趁機把去年的舊款變法銷出。

“小扈，給這位大姐找雙39的，貨號是A203，深棕色。”

“好好好。”

“扈哥，把這三雙鞋包起來，一共六百二，幫忙開個□□吧。”

扈辛澤不知不覺已經在鞋店裏幹了兩個星期，他從前在辦公室有專人沏茶送飯，而現在一站就是半天，忙的時候連口水都喝不上，不過，他卻漸漸喜歡上這個工作，他不明白為什麽，親近土地的感覺比飛在雲端更溫暖。

“大家聽好了，如果咱們今天賣上三萬，我就請你們吃大餐。”齊煜楓看着快累成狗的衆人，心想再不發福利也太沒人性了。

“齊姐，今天咱們賣了三萬零二百八，哈哈，厲害吧！”郭一燕暗示着齊煜楓，說好的大餐呢。

“哇塞，看來今年比去年勢頭還猛。”齊嫣已經很久沒有像今天這樣手忙腳亂了。

“快收拾收拾，go to火鍋店。”

四個女人，一個男人，大搖大擺的走進火鍋店，此時已接近晚上八點。

“你好，幾位？”

“五位。”

“來，這邊請。”

看起來不到十八周歲的服務員領着五個餓得肚子已出現皺紋的人來到二樓的單間，“先上點小吃，填點肚子。”齊嫣一進到飯店，肚子叫得根本停不下來。

“對不起，我們今天的甜品水果都已經贈送完了，只有點小菜。”

“小菜也行！”張婧恨不能把眼前的火鍋鍋底喝一口。

“來，你們誰點餐？”

“齊姐，你點吧。”

“随便，快點，快點！”

“三盤羊肉，三盤牛肉，兩盤大蝦，兩盤牛百葉，兩盤豆油皮----”

“對不起，豆油皮沒有了。”

“好吧，換成兩盤魚豆腐，再要兩盤油麥菜，兩盤娃娃菜-----”

“對不起，娃娃菜也沒有了。”

“你們這什麽飯店，什麽都沒有。”張婧真怕還沒點完，自己就餓暈過去。

“對不起，我們只有這兩樣沒有了，別的都是有的。”

衆人都朝齊煜楓望去，敬佩于她的撿漏技能。

火鍋的熱氣溫暖了每一個在冬日怕冷的人，“咱們喝點酒吧，暖和暖和身子。”齊嫣酒量很大，她的目标是喝倒天下男女老少。

“我不會喝酒。”齊煜楓知道齊嫣就是想灌自己，跟從前一樣直截了當的拒絕。

“扈辛澤，你呢，你會喝酒嗎？”

“我還好，酒量不算很大。”

“切，你就謙虛吧，這樣說的人一般都挺能喝的，不行，你是第一次和我們聚餐，必須得喝酒。”

“是啊是啊，扈哥，咱們都意思意思，也算是為你加入我們慶祝一下！”張婧為顯得自己熱情，連自己啤酒喝不過三杯的酒量都抛在了腦後。

“服務員，拿瓶白酒，還有三瓶啤酒。”齊嫣想試試扈辛澤的酒風怎樣。

“給老板倒一杯，扈哥，你給老板倒一杯。”看熱鬧的永遠不嫌事大。

扈辛澤聽着三人的起哄，恭敬地為自己的老板倒滿一杯清澈的白酒。

低頭吃羊肉的齊煜楓無奈的呡了一小口，“這行了吧。”

“快，扈辛澤，跟你老板喝一個。”

扈辛澤接着站起來舉起酒杯，“老板，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我會好好幹的。”

“嗯。”齊煜楓不能丢了自己老板的面子，閉上眼睛悶了半杯，這是她退學後第一次喝白酒，怕酒後吐真言，怕回憶再重現。

“大家慢慢吃，我得回去了，孩子晚上睡覺我得摟着。”齊嫣接到老公的電話，只能放棄這次把齊煜楓灌醉的機會。

“我也得走了，太晚我媽會擔心的。”郭一燕放下手裏的筷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很是滿足。

“帶我一個。”張婧也想結伴同行。

“好好好，你們一起吧，注意安全哈，我不送你們了。”齊煜楓若無其事的繼續吃着自己的甜不辣。

“我送你們吧。”扈辛澤想盡自己男人的責任。

“不用了，不用了，你看好齊煜楓就行了，她喝了酒，一會兒就得發瘋了。”

月亮不再亮，黑夜漆黑無邊。

齊煜楓把剩下的青菜都煮在一起，她把杯裏剩餘的白酒一口口喝盡，酒精與麻汁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竟有些暈眩。

“給你，去買單”齊煜楓拿出□□，“密碼是250520”。

齊煜楓眼前已經出現了三個扈辛澤，她伸出手卻不知道該遞給哪一個。

“你還好嗎？”

“怎麽了，我很好啊！”齊煜楓乍一下站起來，差點倒在地上。

扈辛澤看齊煜楓已經醉的不省人事，無奈地将她一把抱起，“你喝醉了。”

路燈泛黃的燈光映照在齊煜楓微紅的臉蛋上，扈辛澤還是第一次抱着這麽沉的女生。

“喂，你是誰啊？”齊煜楓似乎很享受公主抱的感覺，一只手在扈辛澤的臉上來回觸摸。

“我是扈辛澤。”他嫌棄的回答。

“是你啊，你回來了，你來找我了，扈啓鋒，你怎麽才來！”齊煜楓永遠都不知道自己醉酒後說的一字一句都刻在了扈辛澤的心裏。

“我是扈辛澤。”扈辛澤并不知道跟一位神經錯亂的女生說實話是沒有任何用處的。

“扈啓鋒，我好想你，好想你。”齊煜楓的眼淚不自覺地緩緩落下，她湊過去親上扈辛澤的臉龐，那刻的天空閃閃發亮。

扈辛澤被突如其來的吻吓得停下腳步，他低頭看向齊煜楓，“我是扈啓鋒，你別亂動，咱們先回家好嗎？”

“嗯嗯。”齊煜楓笑得那樣甜，像十八歲的少女。

扈辛澤艱難地把齊煜楓抱上二樓，“到家了。”

“嗯嗯”齊煜楓只是色眯眯地看着扈辛澤，“咱們睡覺吧。”

齊煜楓自然地打開自己卧室的門，脫掉外套，仰頭睡在床上；扈辛澤泡了杯菊花茶，想給齊煜楓解酒，推開門看到的只是橫躺在床上毫無形象可言的一位醉酒女漢。

他呆呆地看着熟睡的齊煜楓，那忽動的黑色睫毛，那旋律不定的鼻息聲，真是個傻女人，他心裏這樣想着。

汽車的車燈依然照的很遠，這夜已深，他輕輕地幫齊煜楓蓋好被子，關上卧室的燈，随同記憶一同删去。

扈辛澤打開洗漱間的水龍頭，一遍遍沖洗着自己混亂的思緒，“扈啓鋒，扈啓鋒”耳邊似乎一直重複着一個名字，他想起使命，父親昨夜還催促着自己盡快回廣東打理公司，是輸是贏，反正都已下了注，打了賭，還怕什麽失了魂，丢了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