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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裴負都是有聽沒有懂。
想來,這女子并不會人類的語言,那個主人兩字,多半還是剛才聽十二奴才說話,才學會的詞句。
裴負感到有些頭疼,十二奴才可以化身金丸,在如意袋中消遙自在,可是眼前這女子,卻是一個豐滿美豔的絕色女人,一個活生生的人,總不成也放進如意袋中。
至于她的來歷,裴負倒覺得無所謂,在他看來,女子的來歷,他遲早都會知道,這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關鍵在于,他怎麽向張帥一些人交代!
跑進廣成洞,他孤零零的一個,出去的時候卻帶着一個美豔的女人,張帥好對付,但那個張鳳,一看就知道是個老江湖,恐怕不是那麽容易解釋清楚的。
可如果不收這女子,看她那樣子楚楚可憐,心中多少有些不忍。而且,她可是來自黑暗世界,從剛才的交手中裴負知道,塵世中能夠對付她的人,恐怕不會有太多,那樣一來,天曉得她會惹出什麽亂子。
用聚靈術打開黑暗門戶?也不行,自己昨夜才用了聚靈術,至少在五年之中不能再次使用,否則身體就算是神龍體魄,也會被強大的靈力炸得屍骨無存。
正想着,女人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溫香的氣息讓裴負有些陶醉,他看着女子,只見她露出天真的笑容,似乎明白裴負的苦惱,探手将脖中的銀環取下。
“铛!”銀環落地,女子在銀環摘下之後,立刻變化成了一只嬌小可愛的藍色小貓。
裴負傻了……
小貓的身體很小,身長只有裴負巴掌大小,它輕巧的跳上裴負的手掌,用舌頭輕舔裴負的掌心。
它的尾巴很獨特,很長,毛茸茸的,好像松鼠的尾巴一樣。可是揮動間,尾巴卻閃爍着一種迫人的寒氣,讓人覺得那可愛的尾巴,竟蘊含着無盡的危險。
如果不是它那雙水霧缭繞的藍色眼眸,透着裴負熟悉的憂郁氣息,裴負真的不會想到,先前還和他苦戰的妙齡女子,竟然是一只小貓。
“喵!”小貓輕叫一聲,用小爪劃動裴負的手心。
裴負這才清醒過來,探手将地上的銀環拾起,在手中掂量了兩下,靈力運轉,以道派奇妙的通神訣探測了一下,立刻明白這銀環的功效,其實就像一個靈力增幅器,在小貓套上它以後,靈力大增,立刻會擁有變身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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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絕對是一只七品以上的魔獸!
裴負心中暗想,嘴角露出無奈的苦笑。看樣子,他是要和它好好的待上一些時日了!
“你叫什麽名字?”裴負話一出口,立刻有些後悔。
就算是七品魔獸,可它卻不會說話,問了也是白問。
但沒有想到,就在他問話出口之後,耳邊突然響起一個輕柔妩媚的聲音,“主人,我叫魅!”
“啊!”裴負一愣,環視四周一圈,然後又看看手上的小貓,只見藍色的眼眸中,帶着一抹笑意,仿佛在向他訴說着什麽。“是你在說話?”
“是的,主人,我現在用通心術和你說話,別人是聽不到的。”
“哦?原來這樣!”裴負心中大喜,原來這小貓也會說話,當下他也用通心術問道:“魅,那我叫你阿魅好了!”
“多謝主人賜名!”
“阿魅,你來自黑暗世界,你可知道怎麽回去嗎?”
“主人,難道你不要我了?”阿魅的聲音帶著令人心碎的哀怨之氣。
裴負連忙搖頭,“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害怕你會不習慣這個世界!”
“怎麽會,這裏和黑暗世界一樣,充滿了欲望,充滿了貪欲,充滿了暴力,我沒有覺得這個世界,和我的世界沒有什麽分別呀?”
“哦,是這樣!阿魅,黑暗門戶開啓,為什麽只有你一個人來到這裏?”
“嘻嘻,今日是我南十字城中鬥神大會,我擊敗所有對手,登上鬥神臺,剛取下通靈環,鬥神臺突然崩塌,我就掉下來了!”
“你是說……”
“這個黑暗門戶,連接着我們南十字城的鬥神臺,當時鬥神臺上只有我一個人,所以也就只有我來到了這裏!”
裴負心中一驚,如果按照阿魅所說的那樣,黑暗門戶的存在應該并不止這一個,所以,在這個世上,還應該同時存在有許多黑暗門戶。
血殺團為什麽要打開這門戶,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他擔心的是,如果其他的黑暗門戶開啓,那麽人世間會出現什麽樣的情形?
“主人,你放心,黑暗世界分為五國,只有各國首府方有和人界相連的黑暗門戶。而且,每一個門戶都有強大的靈力封印,凡夫俗子想要開啓,絕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可是這個門戶不是已經開啓了?”
“那不一樣,我雖然沒有出去看過,但我卻感受到了很強大的靈能,想來這裏一定存在某種法器,所以才使得我們南十字城的門戶開啓。像這樣的靈力增幅器,我想在這個世界裏,不會超過兩件!”
裴負腦海中頓時閃過了祭臺之上那件太極銅鏡,難道那就是靈力增幅器?
“對了,阿魅,你怎麽會我的語言?”
“主人,我可是黑暗世界中的九品魔獸,在南十字城,除了我們主君和五大将軍之外,無人是我的對手。嘻嘻,我的魔力之一,就是學習,通過和任何物體的接觸,從而學習他們技能。以前,我可是南十字城主君——暗靈陛下的心愛寵物,陛下的各種技能,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啊!”裴負再次傻了,他看看手上的小貓,怎麽也無法和那個黑暗世界中的九品魔獸聯系起來。
當日在靈動空間的火蜈蚣,只不過是一只七品魔獸,在蘇醒之後,裴負一直認為黑暗世界的魔獸雖然可怕,但卻沒有什麽厲害之處。
可是今日這一戰,小貓所表現出的力量,不知道比那火蜈蚣大上多少倍,而她上面,還有那位他第一次聽說的暗靈陛下和五大将軍。
那麽,黑暗世界中有五國,裏面還有什麽樣的高手呢?裴負心裏有種蠢蠢欲動的想法……
“主人!”
十二奴才的聲音打斷了裴負的思緒,他擡頭看去,只見一粒金丸飄到他的面前,“主人,洞外已經聚集了很多人,他們想要強行打開我們的結界,我們該怎麽辦?”
裴負這才意識到,接下來的事情,才是真正的麻煩。
他在山坡上表現的力量,絕對已經引起了那些修真門派的注意,同時,不僅僅是那些修真門派,恐怕張鳳口中的那個政府,也同樣看在眼中。
樹欲靜而風不止,這出頭鳥看樣子他是要當定了,怎麽應付接下來的事情,他必須要先有一個打算。
“主人,我去殺了他們!”阿魅的語氣依舊妩媚,但是卻冷冰冰充滿了殺機。
裴負吓了一跳,“阿魅,為什麽要殺了他們?”
“主人不是正在為他們而煩惱?放心,阿魅可以感受到他們的力量,不用主人出手,阿魅一個人就可以把他們殺得精光!”
好強的殺氣!
裴負心中暗嘆,口中道:“阿魅,你跟着我也可以,我是神州道派的道宗,那你也就是我道派的弟子,但是如果沒有我的命令,絕對不能傷人。如果你敢随意傷人,阿魅,我道派戒律森嚴,到時候休怪我手下無情!”
裴負的聲音依舊很輕柔,可是蘊含的殺氣,連十二奴才也不禁在空中顫抖不停。
阿魅在他的掌心輕輕一顫,溫順的伏在他的手上,“阿魅知道了!”
這是裴負第一次使用道派的威壓術,他知道阿魅來自黑暗世界,沒有許多倫理觀念,而且身手超絕,弄個不好,她如果大開殺戒,還真的無人能夠收拾。
他的麻煩已經夠多了,要尋找龍氣,要提防昆侖仙界的人,還有,通天教主已經脫困百年,他還要去尋找。
他實在不希望阿魅再給他造成太大的麻煩,否則他恐怕将無法在人間立足。
“主人,你好奇怪,明明不喜歡,卻……如果是暗靈陛下,一定不會理睬許多!”
“好了,好了,阿魅,跟着我就要遵守我的規矩,不許那麽多牢騷!”
阿魅沒有再說話,任由裴負将它放在他的肩頭,溫順的伏在那裏,靜靜的閉上了眼睛。
見阿魅不再說話,裴負當下也不再言語,将十二奴才收起,放進了如意袋中。
結界剛一撤下,一陣喧鬧聲立刻傳來,緊跟着嘈雜的腳步聲從洞外發出,一群須發潔白的老者,在張鳳和張帥的帶領下來到了洞中。
“道宗大人!”張鳳和張帥一見裴負,立刻恭敬行禮。
他們這一奇怪的稱呼,讓一群修真者頗感奇怪。
西南張家一向都很低調,不和任何門派來往,雖然人丁稀少,但卻法術超群,每一個張氏弟子,都擁有極為強橫的能力。就像剛才在山坡上,對方明明只有十幾個人,可己方的弟子竟然無法奈何得了他們,如果不是張鳳參戰,天曉得會成了什麽局面。
此刻,他們一聽張鳳稱呼裴負為道宗,立刻以為裴負就是那位張家名震西南的第一怪才——張絕,當下一群老者立刻上前招呼,一個個臉上露出阿谀笑容。
裴負耐着性子和他們一一寒暄,雖然心裏不快,但臉上卻不得不做出笑臉。
“主人,你好奇怪,我明明感覺你心裏想要殺了他們,可是為什麽……”阿魅突然在他耳邊道。
“住口!”裴負一聲怒喝,蘊含在心中的殺意頓時放出,令洞中衆人立刻噤若寒蟬。
天哪——裴負再次于心中叫喊起來,他是對阿魅說住口,但一時間卻忘記了,他正面對着一群看上去根本就不是修真者的修真者。
“好可愛的小貓,道宗,你從哪裏找到的?”張鳳突然發現了伏在裴負肩頭的小貓,立刻失聲叫道,一邊說,一邊伸手朝着小貓摸去。
“賤人!”
裴負就聽到阿魅在他耳邊輕聲道了一句,心中立時知道不妙,連忙出聲道:“張鳳,小心!”
實體版 第二集 靈動空間 第六章 青城張氏
(更新時間:2006-10-27 23:48:00 本章字數:10484)
阿魅長尾一甩,化作一道藍色寒芒,狠狠的朝張鳳的手抽去。
聽到裴負的喝聲,張鳳連忙把手抽回,但猶自比不上阿魅的速度。砰的一聲,長尾抽在一只大手上,卻赫然是裴負搶先擋住。
“主人,對不起!”阿魅顫聲道。
只見裴負的手背上,一道細長的血痕滑過,鮮血蜿蜒自傷口中流出。
“阿魅,不要随便就出手,好嗎?”
“阿魅知道,下次不會了!”
裴負運功止住流血,看了一眼驚魂未定的張鳳,道:“張鳳,阿魅不喜歡別人碰觸,以後不要和它太過親熱,懂嗎?”
張鳳木然點頭,用奇異的目光打量着阿魅。
“喵!”阿魅那雙水霧缭繞的眼睛突然睜開,冷厲的眼神,如同兩把利劍一般,刺入張鳳的精神,令她忍不住激靈的打了一個寒顫。
只是這淡然的一瞥,張鳳已經知道,這只看上去嬌小可愛的小貓,絕不是人間凡物。
在衆人的簇擁下,裴負走出了廣成洞。
他沒有和那些修真者說出血殺團的事情,但在心頭,卻不經意的留下了一個疑問。
走出洞外,他目光朝着祭壇上那面高大的銅鏡看去,腦海中不由自主的回響起阿魅的話語,這面看上去就顯得不凡的銅鏡,難道真的就是一面靈力增幅器?
“道宗,三位祭師已經無恙了,他們只不過是被下了毒,祭天大典開始後,毒性發作,我已經把毒性逼出來了!”張帥以為裴負是關心祭壇上的三名老者,連忙在他耳邊低聲道。
裴負皺皺眉,輕聲道:“小帥,那面銅鏡是什麽?”
“不知道,聽說是戰國時期的東西,這次大地震,被人從廢墟中發現,崆峒宗主說那是天賜靈物,可以引發天地靈力,護佑人間。”
“狗屁!”
裴負突然對這些塵世中的修真者多了一份厭惡之情。像這種靈器,怎麽能随便拿出來?而且冠冕堂皇的做什麽祭天大典,與其說是為了神州百姓,倒不如說是為了己身的利益。
經過百年瞑思之後的裴負,對這種人性了解得更加深刻,雖然他沒有經歷過許多,但道宗玉簡中,歷代道宗留下的信息,已經讓他足以了解這個世界。
當晚,那位來自中央的首長,舉行了盛大的宴會。
三位祭師也出現在酒宴上,一個個表現得十分活躍,并且大肆宣稱,他們已經完成了祭天大典,之所以昏迷,不過是由于他們運功過度罷了。
裴負沒有揭穿他們,也沒有告訴任何人關于血殺團的事情。他靜靜的站在會場的角落,看着一個個道貌岸然的修真者們,在那位首長面前,表現出各種令人作嘔的醜态。
“道宗,為什麽不上去說話?首長對您可是很感興趣!”
“他感興趣是他的事情,我對他沒有一點興趣!”裴負抱着阿魅,手掌埋在那藍色的茸毛之中,冷冷的對張鳳道:“張鳳,你告訴我,是不是現在的人已經不再修真了?我看了一下,整個會場裏面,達到離俗境界的人,絕不會超過十個人!”
張鳳和張帥相視一眼,露出了尴尬神色,“道宗,現在這個世界,人們一樣追求力量,不過大都是從外界尋求,借助科技的力量來達到己身的目的。修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大家的信仰已經消失了,更沒有人願意過這種苦行僧的生活。”
“哦,那你們呢?”
“我們?”張帥輕嘆一聲,“我們從小就被父親灌輸着道派的思想,生下來便開始築基,十餘年的苦修,像老姐這樣的人,才不過進入通玄的修煉,而我……”
張帥沒有再說下去,只是那一臉的赫然之色,卻讓裴負明白了一切。
“道宗,我們不知道您是怎麽修煉的,也許真的像您說的那樣,經過了許多事情才有了今天的修為。但如今的世界,人心已經不似以前單純,不要說修真,入定一次都難上加難。弟子遇過許多半途而廢的修真者,都是因為受不了這花花世界的誘惑,受不了深山老林的清苦。”
“那你算不算一個修真者呢?”裴負看着張鳳問道。
“算,也不算!”
裴負笑了,“哦,這句話怎麽說?”
“我從小修行,應該是一個修真者,可是我踏入塵世,卷入這紛紛的政治争鬥中,已經遠離了修真應有的清苦。父親說我俗心太強,我想這也許是真的!”張鳳說着,不由長嘆一聲。
裴負沒有再追問下去,因為他已經明白了。不是張鳳的俗心太強,而是一個家族要生存,一個宗派要生存,就必須有人踏入這莽莽紅塵之中,一味的苦修,未必就真的能修成正果,修真和名利兩手抓,他突然對張鳳的父親,感到一些敬佩。
他還想再和張氏姐弟說些事情,但這時那位中央首長在衆人的簇擁下,來到他們面前,原本寂靜的角落,一下子成了整個宴會的焦點,裴負不得不硬着頭皮和那些人寒暄不停。
宴會一直持續到深夜才結束,裴負拖着疲憊的身體,昏沉沉的回到了酒店的房間。
張帥已經為他鋪好床褥,見他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不由笑道:“道宗,看樣子您真的是不适合這種場面!”
裴負搖搖頭,“天,怎麽這些修真者喝起酒來,一個個都像喝水似的,全沒有半點修真者應有的自律。”
“他們?”張帥嘴角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容,“他們哪能算是修真者?”
“哦,你是說這世界還有真正的修真者?”裴負聽出了張帥的話外之意,精神不由得一振,興奮的問道。
“聽我老子說,那些真正能靜下心修煉的人,不會随便出現塵世。在西南,一共有三大修真門派,蜀山劍派、青城練氣士和西藏布達拉宮喇嘛,他們大都默默無聞,不過,據我老子說,那些人才是真的厲害!”
“是嗎?”裴負眼珠滴溜溜轉個不停,心中又有了一番別的打算。
神龍說過,東方昆侖仙境和西方神界有一個賭約,雖然他不知道那個賭約是什麽,但從昆侖山的仙人們打傷神龍的行為來看,對人類絕不是一件好事情。
封神計劃,究竟是怎樣的內容?
所以,如果要抗衡封神計劃,他只有聯合人間的修真者,才可能與仙界的仙人們抗衡,這雖然很困難,但裴負卻不得不去做,原因很簡單,進化為神龍體魄的他,要為神龍報仇。
至于人間變成什麽樣子,裴負覺得和他沒有關系。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在這個世界也沒有親人,他所要做的,只是将龍氣找回來,喚醒神龍蘇醒,除此之外,他的任務就是冷眼旁觀這個世界的變化。
可是,他真的沒有親人嗎?
不知為何,在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俏麗的身影。百年不見,她是否還活在人世?
“主人,那是你的情人嗎?”阿魅感覺到了裴負的思緒,有些吃味道。
“不,只是一個朋友,一個我也說不清楚是敵是友的朋友!”
同時,張帥開口說道:“道宗,早點睡吧!明天還要和那些人論道呢!”
“論道?”裴負睜大眼睛看着張帥問道。
“是呀,明日首長也會參加,觀看佛道辯論……”
“無聊!”裴負聞聽,立刻感到一陣頭疼。那種什麽辯論的最令他心煩,辯論有個屁用,修為不是靠着那種辯論能夠增長的!
“小帥,我們走吧!”他突然開口道。
張帥愣了一下,疑惑道:“走?我們去哪?”
“去你家,我也很想早點見到你的父親,神玄兩宗的辯論,想來比之那個什麽無聊的辯論,要有意思得多!”
張帥的眼睛頓時放光,連連點頭,可是,他突然又郁悶道:“不行呀,人家指名要我們也參加,怎麽可以……”
“他指名是他的事情,實在不行,讓你老姐代表出席,她是張門的子弟,又是那個什麽司處的人,也不算削了那幫和尚道士的面子!”
“這樣好嗎?”
裴負眼睛一瞪,“什麽好不好的,你不走,我自己走!”
張帥自然不會讓裴負自己離開,因為他老姐已經有了交代,要貼身跟随,哪怕犧牲色相,也不能讓裴負溜走。
他也不喜歡那種應酬,生平唯一參加的一次人多的宴會,就是他十歲生日時過的party。平日在學校,他更是表現得碌碌無為,也從不參加任何學校組織的活動,因為在張帥的內心裏,他渴望成為一名真正的修真者。
如今,從裴負的身上,他看到一個目标,就算是沒有張鳳的交代,他也會毫不猶豫的跟随裴負離去,他沉吟了一下,同意了裴負的意見,而後寫下一封短信,将一切罪過推給了裴負,之後,他将信放在桌上,跟着裴負打開了房門。
兩人施展出隐身訣,悄然離開了酒店。一直跑出去很遠,裴負這才撤去法咒,扭頭看着已經成了一點的酒店,長長出了一口氣。
“道宗,我們這就前往青城山?”
裴負想了想,突然道:“不,我們先去香山嶺看看!”
“去香山嶺?”
“那面太極銅鏡,我覺得很有古怪!”
張帥聞聽,笑道:“道宗,幸好您這麽一說,否則我們就要跑冤枉路了。”
“哦,什麽意思?”
“祭天大典結束,太極銅鏡已經被秘密運往機場,現在恐怕已經被送到了北京中科院,嚴密保護起來了!”
“中科院?”裴負眉頭一擰,頗有些失落。
他很想看看那件靈力增幅器到底是怎麽回事,畢竟每次憑借己身力量打開黑暗門戶,對他而言損傷太大。如果有了那面太極銅鏡,也許他就可以自由穿梭于兩個世界之中,黑暗世界的神秘,對裴負而言極具吸引力,更何況身邊還有一只九品魔獸,阿魅。
不過既然太極銅鏡已經運走,他總不成再跑去那個什麽中科院搶來,裴負是個很率性的人,想到這裏,雖然心裏有些遺憾,卻只是一閃而逝。
在問清楚方向之後,裴負從腰間的如意袋中取出一面巴掌大小的銅鏡,然後将一粒玉心投入其中,甩手将銅鏡抛向空中。
“運轉心訣,不要胡思亂想!”他輕聲對張帥道。
話音未落,他一把抓住張帥衣領,騰身掠起,足尖一點空中銅鏡,靈力運轉處,銅鏡金光一閃,随着裴負一聲輕喝,頓時化作一道流光,在漆黑夜空中劃過,眨眼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張帥只覺得耳邊風聲呼嘯,可偏偏沒有任何寒風拂面的感覺,全身被籠罩在一團柔和的靈力之中,引導着他己身的道法心訣自動運轉起來,剎那間便完成了一個大周天的運行,循着心訣的路徑,周轉不息。
自三年前接近通玄境界之後,張帥就再也沒有半點精進。根據他老子所說,原因是在于他心思太過繁雜,聰明是聰明,卻有些聰明過頭了。之所以前去超靈學院,張帥其實就是想要找一種方法來突破困境,可惜三年卻無寸進,令他時常感到沮喪。
可這一刻,在裴負的身邊,他卻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心靈平和。
從裴負的身體中,發出一股奇異的氣息,令他心中的雜念盡數消失,同時,那強大的靈力如同擁有靈識一般,柔和的按摩着他的全身,每一次觸及他的身體,都可以引導他的心訣朝着更高的層次運行。
一時間,張帥竟有種永遠待在裴負身邊的沖動。
心思一亂,他的氣息也随之一散,未等他收起雜念,耳邊突然響起裴負的聲音,“小帥,凝神靜氣,我助你突破離俗大關!”
說話間,包圍着張帥的靈力驟然強大起來,帶着他的心,帶着他的神,在一剎那間如同離體而出,逍遙于九霄之中,千百思緒,萬千心動,在瞬間湧上張帥的心頭。
他不自覺的屈膝跪在裴負身邊,雙手在胸前掐訣成金剛護心印,一臉莊肅神情。
裴負低頭看去,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他知道,從此以後,張帥會成為一個真真正正的修真者,當下他也不再多言,運轉強絕靈力,駕禦着太昊鏡,逍遙于天地之間,沖破雲層,闖入無邊的宇宙。
********
當張帥從神馳妙境中清醒過來,發現自己已身處在他熟悉的青城山脈一座孤峰之上。
山風鼓蕩,猛烈的吹拂,裴負站在山崖的一棵古松之下,面對蒼茫雲海,巍然不動,單薄的西裝獵獵作響,領帶随着長發浮掠。
在一剎那間,在張帥的眼中,裴負俨然成為了一名即将乘風而去的仙人,合着白雲,合着古松,他似乎已經和天地融為了一體,再也不分彼此。
“你醒了?”裴負轉過身笑道。
那瘦削英挺的面容,閃爍着湛然的光芒,張帥忍不住伏地叩首,“多謝道宗提攜!”
“可惜,可惜——”
張帥一愣,輕聲道:“道宗,可惜什麽?”
“你思緒太過繁雜,否則此次神馳,也許會助你突破離俗境界。不過,雖然如此,你也算是真正的踏入了修真大門,從此塵世間的紛争,我也希望能離你而去,否則你将難有精進!”
張帥明白裴負說的意思,心頭不由大振,再次恭敬叩首,“多謝道宗大人指點!”
裴負笑了笑,剛要開口,突然間一聲龍吟般的厲嘯,自雲層下破出,環繞于孤峰之巅。
張帥初聞那厲嘯,禁不住氣血翻騰,嘯聲如同一柄利劍,直刺他的心脈,讓他禁不住吐出一口鮮血。
裴負眉頭一皺,身形驟然出現在張帥的身邊,探手扣在他的天靈處,一股靈力湧入他的體內,“封閉六識,默守元神,我都忘記了,這家夥每天都會在這個時候挑釁!”
說完,他也不理張帥是否遵從他的吩咐,閃身來到山崖邊上,撮口長嘯。
裴負的嘯聲,猶如驚雷,每一次雷聲炸響,恰好擊在對方長嘯的顫音之處,令對方無法順暢的将嘯聲發出。
兩種長嘯,都凝聚了各自強大的靈力,糾纏在一起,震動雲層翻滾不停。
“主人,第三天了,那個人也不出現,到底是什麽意思?”阿魅伏在裴負的肩上,一雙水氲缭繞的妙目睜大,看着滾滾翻動的雲彩,低聲問道。
“誰知道?此人修為不弱,比當年我師父也不差多少,應該屬于那種老不死的人物!”
“主人,把他逼出來!”
“切,你以為我不想?這家夥倔強不說,而且死活不肯出來相見,昨日我以九雷天鼓逼他,他拼着受傷也不願意和我相見。他沒有惡意,不過就是想要和我比試一下,嘿嘿,我倒要看看,他還有什麽本事!”
阿魅噗哧一聲笑了,她發現原來裴負也是一個滿有意思的人,明明可以将對方置于死地,可偏偏就是隐而不發,等着對方發動攻擊,才做出适當的反擊。這和她在黑暗世界中所見到的完全不同,也讓她對裴負産生了莫名的好奇。
“咦?”對方嘯聲突然間轉入高亢,裴負卻突然驚異起來。
“主人,怎麽了?”
“這家夥居然會使用九雷天鼓,可能是我道派中人,弄不好還是那小子的老子!”
“逼他出來,逼他出來!”阿魅興奮的叫道。
裴負對阿魅總有一種莫名的溺愛,聞聽她這樣說,當下笑道:“真的要逼他出來?”
“不然,這樣子要比到什麽時候?”
“也好!”裴負突然凝神,運轉通天九訣于體內,嘯聲驟然變得古怪起來。
轟隆隆,他的嘯聲竟然發出天雷的聲響,焦雷連串炸響,巨猛的靈力鼓蕩于山颠,将雲層頓時炸得無影無蹤。
對方的嘯聲突然消失,裴負眉頭一皺。
看樣子,這家夥真的是倔強,忍到他九通雷的第五通才放棄抵抗,而且估計受傷不輕。可饒是這樣,他還是沒有出現,令裴負感到莫名苦惱。
“道宗!”張帥臉色蒼白,全無半點生氣,雖然封閉了六識,但裴負那九通雷的力量,險些把他震得魂飛魄散。
如果不是他同樣也是道派傳人,和裴負一脈相承,恐怕此刻真的是已經沒了性命。
他驚魂不定的來到裴負身邊,道:“究竟是怎麽回事?道宗您在和誰比試?”
“我不知道,兩日前我帶你來到這裏,當天晚上就有人做嘯相邀,又死活不肯出來和我相見。如果不是因為你進入神馳,我非要把他揪出來好好修理一頓不可。張帥,你們家有誰進入明本的階段了?”
“啊?”張帥一愣,馬上搖首道:“沒有,我那老爹才進入釋滞,沒有人達到明本的修為呀!”
“不可能,肯定是你張家的人。”
“為什麽?”
裴負眼睛一瞪,“第一,他施展的是我道派中九雷天鼓的密法,這種密法,原本就是你玄宗一系擅長。第二……”
“怎樣?”
“那家夥和你老姐一個脾氣,我發現你們張家的人都是特別好鬥,一見面非要先鬥上一場不可!”
“主人,我不姓張!”阿魅叫道。
裴負笑了,他這才想起當日和阿魅相見的時候,也是不由分說的先打了一場。
看看一臉尴尬之色的張帥,他笑道:“算了,有些事情,我看還是和你老爹說,也許能夠得到答案,現在我們就在青城山,你家在哪裏?”
張帥伸手朝着遠方一指,“那邊!”
“那我們走吧!”裴負說着,一把抓起張帥的手,身形化作一抹流光,沒入茫茫雲海。
片刻後,一道人影自山下飛奔而來,來人看上去四十上下,氣色壞敗,嘴角還挂着絲血痕。
他來到山頂,四處張望,突然間一跺腳,“道宗,一定是道宗,否則這世上無人能施展九通雷,媽的,走得那麽快,老子才喘息了一會兒,就……算了,看樣子我還是回家看看,玄宗等了四百年,總算是熬出頭了!”
話音未落,人影一閃,山頂上再次恢複了冷清的寂靜。只有那古松雖然而動,發出沙沙聲響,似乎在訴說着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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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漢建武十年,在江蘇沛縣出生了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名為張道陵。
相傳,他是西漢三傑之一,張良的八世孫,自幼精研黃老道術,創立天師道。
他先于北邙山得黃帝九鼎丹經,修煉于繁陽山,得分形散影之妙,通神變化。後率弟子入蜀,得老君真傳,于桓帝時飛升青城山,而他的後代,則永遠也紮根于青城山中。
兩晉時期,張家後人入塵世修煉,加入神州道派,并根據祖傳道法,與神州道派法術相合,分立玄宗一脈,自天師道中離開,自立門戶,世代傳承。
直至順治二年時,當時的玄宗宗主,也是神州道派道宗張山,道號青陽子入世屠龍,在離家之前吩咐若他此去不回,則張氏玄宗一脈,不遇道宗玉簡,永不得表露他們的身分,只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