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在宋書理智全面下線的時候,一通非常不合時宜的電話打進了她的手機裏。

宋書轉過頭看看掉在不遠處的草叢裏亮起來的手機,又轉回頭看了看壓在自己上方的秦樓。

空氣沉寂兩秒。

“秦總,我要接一下電話。”

“‘秦總’?”

“……”宋書猶豫着要不要改口時,秦樓不知道想通哪一關,翻身坐到旁邊,單手撐着草叢,另只手示意了手機。

宋書坐起身,盯着他看了兩秒。

确定秦樓的情緒似乎已經平複下來,宋書這才松了口氣。她起身走過去撿起手機,看清上面的來電顯示。

“Jerry”。

宋書輕皺起眉,走向一旁,确定秦樓聽不到自己的聲音後,她接起電話。

“Jerry?”

“秦,你終于接電話了。”

“發生什麽事了?”

“我今天捕捉到多條特殊的查詢訪問記錄,都是與你在學校和公司的個人履歷信息相關的,而且這些查詢訪問記錄,分別來自于Q市的兩個不同的IP地址。”

“你是說有至少兩方在調查我?”

“沒錯。”

“……”宋書微皺起眉,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秦樓所在的方向一眼。然後她轉回身,“能夠查到具體的物理地址嗎?”

“很遺憾,秦,我想恐怕不能。對方經驗豐富,應該是專業機構,中間通過肉雞計算機做了幾處障眼法,我能鎖定在Q市已經很費力氣。”

“那對方有查到什麽嗎?”

“哈哈,當然沒有,你要相信我的技術——更何況你在回國之前不是已經對這件事有所預料和防範了嗎?”

“是啊,還好有你在。這種事情可能還會有更多,以後要繼續勞煩你。”

“前年那樁案子如果不是你幫忙,那我現在可能已經進到那該死的沒有任何網絡的鐵籠子裏了——所以你不需要客氣,我們是互相幫助。”

“還是要謝謝你,Jerry。”

“好吧。你那邊情況如何?”

“有點難說。”

“你知道你是在以身犯險吧,寶貝?我不理解,餘怎麽會同意你把自己當成誘餌這件事情?”

“Jerry,我們已經讨論過這件事了。”

“好吧,你還是那麽固執,我不勸你了。‘享受’你的劫難吧。”

“……”

這通電話結束後,宋書仍舊擡着手機沒有放下——她需要給自己一點時間,反省一下方才上來天臺後做出的那些完全沒有經過大腦思考的舉動。

反省到一分鐘結束時,宋書已經有點絕望了。

回國前她就猜到秦樓會對她的全盤計劃産生很大的影響、也會是她身邊最不穩定高風險性的一個因素,但她沒有想到,這個人對她的影響力到了這樣的程度,甚至能讓她完全的情緒化,被完全帶進到那個瘋子的世界裏。

所幸的是,雖然沒有預料到這種影響力,但她考慮過秦樓對全盤計劃的威脅性,所以她還有一個替代的pn B。

只是,這個計劃需要一個合适的契機啊……

宋書一邊在心裏思索着最佳人選,一邊走回那片人工草地。

“秦總,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樓下休息。”

秦樓擡眼,“你怎麽知道我住在樓下?”

宋書接得很平穩,“人事部在帶我入職時,已經向我介紹過各樓層的部門分布情況。”

“……反應不錯。”

秦樓低眼笑了聲,起身。

兩人乘電梯到達23層,宋書沒有異議地跟着秦樓往裏走。

“開燈。”秦樓叫亮了23層內的燈光,然後走到那套柔軟的真皮沙發前,他坐了下去。長腿懶洋洋地搭在地毯上,上身則倚進沙發靠背裏。

他仰望着宋書,拍了拍沙發的扶手。

“有件事很奇怪,前幾天,我明明自己一個人在家裏喝醉了酒,但是醒來以後卻在這裏看到了一個很小的女人的手印——哦,對了,就是你來入職的那天,是不是很巧?”

“确實很巧。”宋書表情淡定。“那天我本來想去天臺透氣,不過誤入了23層。但是我停留的時間很短,秦總查電梯監控應該查得到。”

秦樓輕眯起眼。

幾秒後他笑了起來,“我知道了,無論我現在問些什麽,你都會矢口否認——包括剛剛天臺上發生的事情,對吧?可你就不怕,我一定要拿我自己來逼你承認?”

“……”

宋書垂眼,一點無奈的情緒從她眼底飛快地掠過去。

秦樓盯着她的表情看了兩秒,笑得更加歡愉:“啊,你不怕了。因為你知道現在無論你怎麽辯解,我都已經認定你一定是她了。”

宋書:“……”

秦樓向前彎腰,手肘撐在膝蓋上,他仰頭看着她,笑得恣肆而得意:“怎麽樣,我現在的蚌殼語翻譯技能是不是還是滿分?”

宋書:“…………”

宋書裝作沒聽到那個奇奇怪怪的詞,“秦總怎麽想都可以,我沒關系。只是有一件事和一個問題要拜托秦總。”

秦樓:“你說。”

“今天天臺上的監控既然是您私人所有,請您不要外傳。”

“好,那問題呢。”

“秦總有調查過我嗎?”

秦樓想都沒想,“沒有,因為不需要。”

宋書心裏一動。

……看來,已經有人按捺不住了。

“多謝秦總,那我先回去了。”

“連這個問題都問了,你還是不肯直接承認。”秦樓皺眉,“你不信任我身邊的人?還是你覺得你在做的什麽事情會牽連到我?你知道,我不怕除了失去你以外的任何——”

“但我怕。”

一點很輕很輕的聲音從背對着秦樓的女人那兒響起。

輕得像是錯覺。

宋書捏着手裏的手機,藏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指尖壓得慘白,而臉上同樣沒有血色。

她已經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

在把當年那樁案件裏的每一個臺前幕後的人抓出來前,她死也要以秦情的身份死。

沙發上的秦樓回神,驀地起身,“你說什麽?”

“……沒什麽,秦總聽錯了。時間已經很晚了,我先回去了。”說完,宋書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電梯裏的監控錄像需要我删掉嗎?”

“不必勞煩秦總。”

“你要怎麽做?”

向外走着的宋書輕勾起嘴角,眼神微涼,“下周,秦總會知道的。”

“……”

宋書的身影消失在電梯間後,秦樓面色陰沉地回到卧室。

他拿起座機撥出了一個電話。

“秦先生?”

“那個醉駕司機還在牢裏嗎?”

“醉駕司機?啊,哦,當然了,那可是秦先生您的吩咐。再說了,他家因為白頌破産,他故意殺人罪的動機确鑿嘛,秦先生盡管放心,他剩下的幾十年照樣是會求死不能的。”

“我要見他。”

“——哈??”

宋書走出電梯,看見對面牆前站着的餘起笙時,她才驀地想起對方還在。

“抱歉,讓你——”

“事情解決了?”

“嗯。”

“那就好。不過時間太晚了,我直接送你回家吧。”

“……真的很抱歉,起笙。”

“沒關系,我們上車再說。”

兩人在停車場取了車離開。

路上,餘起笙觀察過宋書的表情,“你看起來有點心事重重的,秦樓又難為你了?”

“還好。”

“我告訴過你,他一定會認出你來的,這會極大地增加你在那些人那裏的危險性——所以從一開始我就不同意你這個計劃,你卻一定要拿自己冒險。”

宋書垂眼,“抱歉,但我不想再等了。”

“算了,我總是說不過你的。”

“Jerry剛剛給我打電話了。”

“Jerry?”餘起笙一愣,随即臉色嚴肅,“已經有人開始動作了?”

“還不确定,但應該是。Jerry說Q市有至少兩撥人在調查我的履歷真實度。其中一撥,”宋書一頓,有些無奈,“應該是巧巧,她是憋不住的性子。”

餘起笙冷笑了聲,“另一撥就是當年那件事裏牽涉到的人。他們未免也太做賊心虛、按捺不住性子了。”

“是啊。不過如果換做是我,我也會害怕……一個和當年那件案子裏被他們費盡心思要滅口的孩子長得很像的人回來了,像不像是從墳墓裏爬出來的鬼影兒?他們親手想要殺的人,他們怎麽會不怕呢……”

宋書看向窗上自己的影兒,然後輕笑了下,眼底冰冷。

餘起笙表情嚴肅地轉過頭,近乎警告:“但你必須要更加小心了。”

“我會的。”

宋書低聲。

——

周一,臨近中午。

Vio資本12層,法律合規部。

宋書周末加班,提前完成了手頭上從部長那裏發下來的新人任務:一個小投資項目的法律方向的可行性評估和盡職調查。她擡頭看向格子間的某個方向,确定那位置上沒人在的時候,宋書拿起水杯,走向12層的茶水間。

隔着還有幾步,她就聽到茶水間裏低低的議論聲:“……可不是嗎?我都快好奇死了,到現在都沒人知道她到底什麽來頭。”

宋書幾步走進茶水間內。

一個女同事和一個男同事站在飲水機前,正讨論着什麽。

一看到宋書走進來,男同事連忙撞了撞還在說話的女同事,對方愣了下,回過頭一看,有點尴尬地笑了笑。

“你也來打水嗎,秦情?”

“嗯。”宋書好像什麽都沒聽到,走到男同事那邊。

對方連忙讓出位置,“我打完了,你從這邊來吧。”

“謝謝。”宋書點頭。跟着她開口問道:“Lisa,我手頭上的項目遇到了一點小困難,想和你請教一下。”

那個叫Lisa的女同事愣了愣,“是什麽事?”

“琴姐說,我那個類型的投資項目前年的時候公司接到的比較多,相關的法律文件可以參考,但是我不太清楚要去哪裏查呢?”

Lisa松了口氣,“檔案室就能查到,他們跟我們法律部關系一向不錯,你去開張證明,然後就能進去查了。”

“開證明?”

“對,檔案室是分在人事部下轄的,你去人事部找栾部長……”Lisa的話聲戛然一頓,她想到什麽似的扭過頭,果然就見身旁的女人臉上露出為難的神情。

Lisa剛想着該怎麽套話的時候,就聽見女人主動開口:“可是人事部的栾部長似乎對我有點意見,我不太敢自己去。”

“這樣啊?”

“你能陪我一起嗎?”

“我?”Lisa一愣。

“對,不過不用你陪我進去找她,你就在外面等我就可以了。”

“……”Lisa沉默幾秒,還是按捺不下八卦的心,她飛快地點點頭,“好啊。”

宋書露出真誠的笑,“那就等下午正式上班前吧,好嗎?”

“沒問題,到時候你來找我。”

“謝謝。”

“客氣什麽。”

“……”

Lisa離開不久,宋書把自己接的水重新倒掉了。她剛擰開杯蓋,就見旁邊休息室的門打開,姚意琴走了出來。

“琴姐。”宋書微怔之後,淡淡一笑,就準備離開。

“哎,等等。”姚意琴喊住她,有些猶豫地開口,“秦情,你剛來可能不太清楚部門裏的情況,Lisa這個人……比較嘴碎,你和她去人事部的話,萬一鬧出點什麽動靜來恐怕不太合适,不然還是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琴姐,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和Lisa都約好了,我看她也挺好說話的,就和她一起去好了。”

宋書說完笑笑,沖姚意琴點點頭後,轉身離開了。

走出茶水間,宋書面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她輕晃了晃空蕩的杯子,眼底沒什麽情緒,只低聲地自言自語了句。

“這件事……當然是要最八卦的那個才能‘幫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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