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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真的有了身孕,何老三自然喜出望外。
“找大夫看過了,已經一個多月了!”陳三柱是真心的高興,好不容易又能當爹了,但是也有些擔心。何如琴當時難産,一盆盆血水端出來的情景,歷歷在目。要不是因為大夫說再難有孕,以何如琴的性子,也不會把陳達寵成這個樣子。
“那就好!”何老三高興的直搓手,樂的合不攏嘴,“那就住家裏吧。孩子他娘,中午加道菜,咱們宰只雞,給如琴補補!”
葉氏驚訝,随即應了一聲,趕着去挑雞了。葉氏是個善良的人,要不是被逼急了,也不會跟何如琴鬧的不愉快,所以,面對懷孕的何如琴,葉氏又任勞任怨了。
何如琴有孕的确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何如書也高興,抱了狗蛋塞到何如琴的懷裏,“大姐,抱抱咱狗蛋,以後也給陳達生個小兄弟。”
何如琴遲疑了一下,還是抱了狗蛋在懷裏。狗蛋如今像個肥嘟嘟的面粉團子,摸摸笑臉光滑的像是嫩豆腐。不過一會會兒,何如琴的心一下子就化了,摟了狗蛋在懷裏,稀罕的不行。
何老三一開始對何如琴還有些心懷芥蒂,知道她懷孕之後,完全被這個喜悅沖昏了頭腦,分分鐘被打回寵妹的原形。
但是大年初二,何老三要帶着一家老小去丈母娘家拜年,所以跟陳三柱商量了,等到初三的時候再把何如琴跟陳達送過來。
大年初二,一家人趕着往葉家走。
葉家離得很遠,好在葉多福第一天架着牛車過來的。何家沒有什麽好東西帶過去,何老三搬了一只豬前腿,山上曬的黑木耳,還有家裏搓的草繩搬了兩卷。
去葉家不走鎮上的大路,走去縣城的那條路,繞過後山,再往前走兩個山頭,然後繞過去,就到了山腳下的葉家屯。葉家屯很大,因為葉家屯在兩個山谷的中間,往前就是大塊的平原,人煙稀少。除了葉家屯,這邊幾乎少有人煙,所以葉家屯是人少地多,葉家屯就依着山腳建起來,從最底下開始,盤旋上去。
葉家屯的人多姓葉,進屯子的時候就有人跟葉多福打招呼了。
“多福,家來啦!”
這個時候的葉多福明顯比在何家的葉多福活泛多了,叫這個三哥,那個四奶奶的,十分的熱絡。能認出來葉氏的人倒是不多,畢竟,葉氏已經離開葉家屯十幾年了。
走到岔路口,就遇到來接人的葉志榮、耿氏和大田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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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帶來的大豬腿,耿氏一個勁兒的埋怨,“家裏也不容易,幾個孩子??????就留自家吃好了,我這邊啥不缺??????”
但是耿氏在路上遇到人,逢人就說,“這是我女兒玉娘,跟姑爺!這些都是外孫,外孫女,都大啦!來看看我老婆子!看看,孝順哪,給我帶這麽大一豬腿??????這倆孩子!嗨??????”最後還要一拍巴掌,無奈的嘆口氣。
語氣好像是埋怨兩個孩子不懂事兒的,但是眼角眉梢的那股子得意勁兒,真是太明顯了。這是在炫姑娘姑爺啊!
笑得滿臉褶子的耿氏一個勁兒宣傳下,這段路遇到了不少熟人,有不少還記得葉氏的,就寒暄兩句。
葉志榮家的院子非常大,賈志春見到的時候就倒吸一口涼氣——沒想到自家丈母娘的娘家竟是如此富足的。
因為,葉家的院子很大,方方正正。進院門的右手邊是東南方,三間小瓦房,一個是廚房,一個是雜物間,放着農具,還有一間最靠門的只有三面牆,一個大大的門洞,是放牛車的地方。
正院裏三間大瓦房,十分高大,屋檐下鋪着青石板。倚着院牆,東西廂房各有四間,東邊的屋子裏還有小孩子的哭聲。只聽到有婦人在哄着,聽到院子裏有動靜,趕緊抱了孩子出來。兩個是葉家的大媳婦跟兒媳婦,一個穿着淺黃色的棉襖,一個穿着枚紅色的棉襖。頭上手上,耳朵上脖子上都戴着首飾,雖然是銀飾,但是看得出來分量都很足呀!
淺黃色棉襖的那個圓圓臉,眼睛也是圓圓的,明顯大一些,是大嫂子,姓姜。枚紅色棉襖的那個是鵝蛋臉,看起來溫婉些,是二嫂子,姓柳。
還有西北向是茅廁、豬圈、雞窩,還有一個牛棚,然後還有一小塊菜地,種了些煙葉。東北邊是又一口水井,也圍了一圈兒青石板,平常是用來洗衣洗菜的地方。剩下的空地都收拾的幹幹淨淨,種了不少菜。這個時候還是冬天,稻草蓋着的菠菜大蒜之類的還是綠油油的。白菜也沒有切回去,直接用稻草一個個紮了。
香秀香梅幾個也十分的吃驚,主要是這幾個孩子壓根就沒來過外祖家,跟自家比比,呃,差距還是蠻大的,也就難怪何如琴何如書姐妹倆惦記嫂子的嫁妝了——估計葉氏的嫁妝卻是比較可觀。
這麽多年,葉氏頭一回回娘家,耿氏跟大田氏十分熱情。姜氏跟柳氏也十分的熱絡,拉着香秀幾個說話逗趣兒。
香秀從進門起,一直就處于呆滞狀态。
因為葉家的兩個大兒子居然在做飯!
而且還做得井井有條,洗菜燒火熱油下鍋,動作行雲流水,十分流暢。
而且,兩位表兄長相十分粗犷,這麽美的廚藝。。。。。。
香秀覺得自己已經傻了。
“老大老二是在縣城學的手藝,如今屯裏平常有什麽大事兒,都是老大老二幫忙。別看他們今天這麽勤快,平常在家油瓶倒了都不扶的。這不,聽說姑父姑姑要來,昨天就開始準備上了。”
原來是大廚啊,那就難怪了!
葉家的正屋裏已經擺上了點心茶水,衆人落了座。老大家的孩子已經三歲能走路說話了,邁着小短腿兒,捧着小手,一個勁兒的跟着大田氏轉悠,嘴裏喊着“奶奶抱”。
姜氏提了水壺,一個個的倒水,忍不住笑道,“娘,你趕緊抱了大侯哄哄他吧,一會兒又該要紅眼睛哭鼻子了。我反正哄不了,就跟您親!”
大田氏回頭一看,大侯還真是紅着眼睛,嘟着小嘴兒。忙伸手拖住兩個小胳膊拎起來,大侯立馬就攀上了大田氏的脖子,小手緊緊摟住,腦袋趴在大田氏的肩膀上蹭啊蹭。
“咋啦,還要哭鼻子啦?你爹這麽大的時候,可不黏你太太,每天都是自己撒丫子往外跑,攔都攔不住。”大田氏最疼的就是這個大孫子,當初大侯出生的時候,是家裏的第一個孩子。所以,姜氏基本沒有怎麽操心過帶孩子的事情,都是大田氏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侯也跟大田氏親。
大侯長得像姜氏,圓圓臉,紅撲撲的像蘋果,一團福氣,看着就招人喜歡。被奶奶大田氏一說,小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了。
“奶奶壞。。。。。。剛剛,不見了。。。。。。”
☆、第 49 章
? 葉家的正房東間是耿氏的屋子,西間是葉志榮兩口子的屋子。
東廂房四間,葉家老大老二各住了兩間,西廂房是葉多福的屋子。現在雖然還沒有成親,但是屋子裏的構造跟東廂房的差不多。外間一個屋子,擺些簡單的家具,裏間一個屋子,擺了一張床。西廂房剩下的兩間,一間是葉家的糧倉,一間堆着葉志榮打獵的工具,還有動物皮毛。
葉氏帶着香秀好好的量了一下葉多福那間屋子的尺寸。香梅的嫁妝已經繡的差不多了,但是還有幾件家具沒有做好,正好量好了尺寸回去定做。這事兒是早就跟張木匠說好的。
“你是做大姐的,遇到事兒多體諒一些。。。。。。”葉氏嘆氣,最心疼的就是這個大姑娘。
香秀當初別說是家具了,就是好衣裳都沒有一件。兩家連酒席都沒有擺,确實太簡單了。
“娘——你就別擔心我了!”香秀不在意的笑笑,家裏人都知道,說起來是嫁妝,木頭什麽的直接在後山砍好了,泡水曬幹,就能做家具了。別的嫁妝都是葉家出的,就是為了給香梅撐場面,別在兩個嫂子面前丢了面子。
不過,葉家的屋子不小,要打的家具也多,好在當初葉氏堅持要準備全套的家具,原本香秀還覺得奇怪,現在算是一點疑惑都沒有了。葉家的廂房不比何家的正房小呢。
“你爹說啦,你們蓋瓦房的時候,他就找張木匠給你們打家具。木頭都看好了,等到農閑的時候他就上山去砍。”葉氏壓低了聲音道。虧的香秀跟賈志春不計較,準備給香梅打家具的木頭,還是賈志春跟着何老三上山去砍的。
不管何老三當初怎麽混蛋,現在算是為小兩口思量了。
“不用。。。。。。”
香秀搖頭,姜氏抱了大侯進來。
“姑姑,量好啦?飯菜準備好了,我們吃飯去吧!”姜氏笑眯眯的道。
午飯就擺在正房的堂屋,男女分做兩桌,兩邊的菜色都是一樣的,不過外面的那桌擺酒的多了兩碟下酒菜。
跟平常人家請客的炖菜不一樣,這一桌有涼菜有熱菜,有炒有炖,有色有味,真不愧是大廚啊。香秀忍不住偷偷咽了口口水,回頭看看香梅香草還知道收斂一點,小中就真的是在“肆無忌憚”的咽口水了。
大中小中雖還是小孩子,也跟着何老三坐了男的那桌。葉家老大叫多壽,老二叫多祿,兩人輪番上陣,給何老三敬酒。姑爺到家是貴客,再說了,以後還是親家,親上加親,何老三被敬了又敬。
最後沒吃出來菜是什麽味兒,就記得酒香了。家裏做的米酒,甘醇帶着香甜,一點兒不辛辣,就是有些後勁,容易上頭,何老三喝完已經暈了。
飯後,稍坐坐,喝了點茶。
賈志春他們跟着去看葉志榮的弓箭,還跟着葉志榮去看了看葉家的地。葉氏就陪着耿氏說話,耿氏回家後就一直惦記着姑娘,現在又見着了,兩個人自然有說不完的悄悄話。
聽說何如琴有了身子,要住到家裏,耿氏的眉頭蹙了蹙。
“你傻啊,怎麽就答應了?”大田氏不認為自家的小姑子能鬥得過何如琴。
“那也沒法子,嫂子,你是沒見過。如琴生陳達的時候,真是差點就去了。一盆盆血水端出來,真是吓死人了。。。。。。後來養了好幾年,才養過來。。。。。。陳三柱爹娘去得早,妹子嫁的遠,沒人照顧。男的能照顧什麽,有些事情也不方便。。。。。。”葉氏打心底裏也不喜歡,但是總不能看着何如琴沒人照顧吧?
“你家老三不是還有個妹子,如書呢?何如書去照顧呀!”
“二姑家的豆腐坊,每天都忙死了,順子都要上手幫忙”
何家二姑也是沒空的。
衆人一陣無語。
“先這麽着吧,等立了春,我就讓你哥或者你侄子送我過去。”耿氏不放心,等到開了春,去姑爺家住一段。反正何如琴也只養到滿三月,那時候再回家就是。
何家的人帶的年禮,葉家都收下了。葉家回了更多的禮,葉志榮上山打的獵物,曬幹的野豬肉、孢子肉,都給拿了些,還有家裏種的糯米,後院種的煙草,養人的芝麻紅豆等等,滿滿當當的塞了半牛車,差點人都坐不上去了。
葉多福負責把何家人送回去。
出了葉家屯,賈志春就伸手指給香秀看,“看那片,都是舅家的地,大吧?我要是到死的時候,能攢下這麽大的家業,就算是沒白活這一回了。”
種了小麥的良田,卧在山腳下,綠油油的麥苗。香秀點頭,确實老大一片地了。何大姑家的五十畝地是一丈一丈量好的,五十畝就是五十畝。但是葉家屯不一樣,這邊人少地多,說是五十畝,估計一百畝都打不住。
“咱們屯的地多,咱家不算最多的。”葉多福看了看自家的地,确實不少,農忙的時候也能把人累死。“我爹說,多子多福。咱家三個兄弟,種這些地都快累死了。要是能有個十個八個兄弟,我爹肯定圈更多的地。”
葉家屯的地一開始也不多,但是山腳下,能開墾的荒地不少。一般人家都願意買種熟了的地,荒地就算是開出來,也要好幾年沒什麽好收成。
“何家村的地也不少,好多都種不熟,三年五年還有人接着摸索,要是種個七八年還種不熟的,人家都不願意種了,最後還是變成了荒地。”何老三也曾經想過開荒地,但是勞心勞力不說,最後也跟沒收成,地也種不熟。
“我爹說得種蠶豆,種個幾年蠶豆,地就肥了。咱家也是種兩年小麥就種一年蠶豆,換着種。小麥傷地,蠶豆能養地。”
何老三低頭思量:明年試一試!
賈志春:原來是這樣!
大年初三,何如琴就帶着陳達包袱款款,歡快的住進了何老三家。
相對于歡樂的何如琴母子倆,從香梅到小中的何家四姐弟非常非常不開心。
早上,家裏的被子都被拉出來,曬到院子裏了。家裏采光最好,離茅坑豬圈最遠的房間要騰出來給何如琴跟陳達住,就算是每日要練字看書的小中都跟着大中搬到了香草的屋裏。
本來,香梅因為要出嫁了,所以,香梅香草都已經有了自己的房間。因為何如琴跟陳達的到來,小中跟大中暫時搬到香草的屋裏,于是香草只能跟香梅擠一擠了。
香梅香草自然不願意,大中小中也非常不願意。
“鸠占鵲巢!”小中上次無意中跟香梅說起的那個成語,一下子從香梅的腦袋裏蹦出來。
對,就是鸠占鵲巢!
其實,葉氏也不是很高興,但是懷孕是大事兒,做嫂嫂的,心要放寬,要放寬。。。。。。
估計是因為年前吵了一架,心懷芥蒂,何如琴現在對葉氏的态度就更差了,連話都懶得說,整天擺着一張臉。于是,陳達就成了辛苦的傳聲筒。
大早上,雞鳴三遍,陳達抖着身子,裹着棉襖蹭到正房的窗戶底下叫舅媽,“我娘說,想吃紅糖雞蛋!”陳達想了想,“舅媽,我也想吃,我餓了。”
葉氏只得起床給大姑子做紅糖雞蛋,等到送給他們娘兒倆吃完,差不多也到了起床的時間了,葉氏只得打着呵欠去做早飯。
喝過早茶的何如琴娘兒倆當然是不會起床吃早飯的,等到大家吃完早飯,何老三下地去了。香梅香草結伴去洗衣裳了,外面日頭老高了,何如琴帶着陳達起床了。
葉氏只能再做一回早飯。所以,光光早飯就做了三回,早上還沒睡好。
前一晚留宿的葉多福看在眼裏,自然心疼自家姑姑,心想,可不能等到開春了,要趕緊把奶奶送過來。
☆、第 50 章——修改
? 葉多福初四趕回家,耿氏初五早上就到了。
原本,耿氏可以自己住一間房,但是如今何如琴跟陳達占了一間屋子,耿氏只能跟葉氏住在了正房。至于何老三,只能暫時跟兩個兒子擠一擠。
第二天一早,陳達照常是雞鳴狗叫天不亮,披了棉襖起身喊葉氏。葉氏打着呵欠,從睡夢中醒來,摸到床頭椅子上的棉襖,就打算要起身,卻被耿氏一把拉回枕頭上。
“莫作聲,就當是睡着了。”耿氏壓低了聲音道。
“這不好吧?”葉氏遲疑道,何如琴現在可是重點保護對象,就算是心有怨氣,也得給人照顧好吧?
“沒什麽不好的,讓你睡就睡!”耿氏不由分說,把葉氏按在枕頭上。
葉氏好幾天沒能好好睡覺,這個時候一沾枕頭,一開始還能惦記着要起來做早飯,不一會兒就打起了呼嚕,睡着了。
耿氏擡頭看了看外面灰蒙蒙的天色,冷笑:哼,想折騰我姑娘,當我是死人吧?
等到葉氏睡醒的時候,日頭已經老高了。葉氏一拍腦袋,火燒屁股似的起床,香梅跟香草已經洗好了衣服,在院子裏晾衣服了。
“娘,早飯在鍋裏,給您溫着呢!”
香梅繼續曬衣服,香草趕緊去打熱水,給葉氏洗臉,又去端早飯。
葉氏吃完了早飯,才想起來,今天的早飯是誰做的?
“咱爹做的早飯!”香草往門外看了看,回頭低聲道,“我大姑早上沒吃到紅糖雞蛋,老大不高興了。陳達早上起來了好幾次,最後爹起來煮的雞蛋,給大姑端過去的。陳達估計早上凍着了,一個勁兒的打噴嚏呢,還流鼻涕了,現在屋裏躺着了。我大姑真能折騰人,現在連陳達都折騰了。”
“娘,你真厲害。以後就不能聽她的話,晾着她!”香草高興得眉眼彎彎,看着大姑吃癟的樣子,真是爽歪歪啊。
葉氏:。。。。。。
其實是你外婆厲害好嘛!
葉氏打定主意,聽老娘的,以後早上就不能起床,什麽紅糖雞蛋,誰想吃誰做去。
葉氏吃完了早飯,耿氏抱着香秀家的狗蛋回來了。狗蛋現在還小,多半時間都是很乖的,也不怎麽哭。
耿氏朝何如琴那屋努了努嘴,“看到了吧?別慣着她,別說人家老使喚你,你自己非得要乖乖聽話。你要是一回兩回,硬撐着不動,人家還能綁着你做活?”
葉氏緩緩點頭,娘說的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誰沒生過孩子?要是老餓,頭天晚上就多吃點飯,省的半夜還要叫人起來。”
耿氏坐陣,拉着葉氏這不準幹,那不準幹,何如琴憋了一肚子的氣,但是又毫無辦法。
不能折騰葉氏了,就只能折騰何老三。
何老三平常要下地幹活,早上天不亮就被折騰起來煮早茶,三五日下來,何老三下地就覺得腿發軟了。
何老三一肚子苦水,沒地方倒,想起來媳婦兒要早起做飯,每天早起晚睡的,估計也被折騰的夠嗆。何老三這麽想着,就想起來何如琴跟當初的老娘如此相似。。。。。。苦了媳婦啊!
何老三最近對葉氏的态度特別好,做飯的事情根本不用葉氏操心,每天早上給何如琴端紅糖雞蛋的時候,還惦記着給耿氏和葉氏也端一碗。說話的時候,還和風細雨的!
何如琴挑刺兒的時候,何老三居然還能幫着葉氏說兩句話。
家裏的孩子們一個個噤若寒蟬——太吓人了,爹平常不這樣的!這還是那個每天黑着臉,就知道下地幹活,外帶剝削娘親勞力,死忠親妹的爹嘛?
香梅香草每天洗衣服的時候就往賈家竄,随時通報何老三不得不說的二三事。
“姐,你說爹是不是撞邪了?”香草擔心的問。
“管他呢,撞邪了就撞邪了呗!反正現在的爹好,別變回去了!”香梅比較喜歡現在的爹,“咱娘最近都高興壞了,每天都樂滋滋的。哎呦,你沒看第一天我大姑知道我爹給我娘端早茶,氣的臉都歪了。”
香梅想起來何如琴當時鐵青的臉,高興的跟香草笑作一團。
香秀也高興,雖然不知道爹為什麽轉變這麽大,但是娘的好日子肯定來了,苦日子算是到頭了。
何如琴的好日子沒有能持續多久,因為何老三去黃家豆腐坊送柴火的時候暈倒了。何如書吓壞了,請了大夫把脈開藥,人家大夫直接端了一碗水灌下去,何老三就醒過來了。
“平常早點睡覺,早上也晚些起床。這還年頭上呢,地裏的活計還不多,怎麽就把自己整操勞過度了?幹活兒不要着急,還是得慢慢來,要是一回就把自己幹趴下了,後面的活兒誰做啊?早睡晚起,過幾日身子就養回來了。”
大夫嘀嘀咕咕一堆,最後也沒開藥,直接拿了出診費就走了。
何如書黃大志兩人面面相觑。
操勞過度?
大過年的,操勞過度?
農忙的時候都沒操勞過度的何老三,大過年的居然操勞過度了!
何老三輕咳兩聲,掀了被子,就要爬起來,“我沒事兒,就是這兩天累了點兒。一會兒回去睡一覺就好了!”
“大過年的怎麽累着了呢?”何如書不滿道,何家不過六畝地,大中現在也能頂勞力了。年頭上,家家戶戶年前做的豆腐還沒吃完,豆腐坊每天只做一板豆腐,用的柴火也不多。沒道理,何老三這個時候還能把自己累着了。
何老三低頭:能告訴妹子,是因為你姐早上餓了要吃早茶導致的麽?我都好些天沒能睡個好覺了!
何老三默默無語,何如書卻擔心,難道家裏出事兒了?
“哥,家裏也不忙嗎,我打算帶着順子去家裏住兩天,正好讓小中教教我們順子,順子也要進學堂了。”
何如書的建議自然沒有人反對,黃老太跟黃老爺子更是高興壞了。小中現在是讀書人啊,讓順子跟他學學肯定沒錯。
所以,何如書很快收拾好了行李,帶着順子,跟着何老三家去了。
賈志春數了數家裏的大錢,心裏有了底。
何家村的荒地多靠着河邊的蘆葦蕩,或者靠着後山的山腳下。地價不貴,只要花兩貫大錢就能量出來一畝地,找了黃裏正去量了土地,做上标記,辦好了文書,那就算是買下了這塊地了。
家裏的糧食夠吃,其他應該也沒什麽用錢的地方,所以,賈志春就打算去找了黃裏正,買上一畝荒地。
買地的事兒,總要一步一步來,一口吃不成一個胖子。葉家開荒的法子是現成的,冬天種蠶豆,夏天種黃豆,養養地,估計六七年就能養熟了。要是每年能買一畝地,那六七年下來,也能買個六七畝的地了。
買地的事情,香秀是完全贊成的——賈二奶奶的那一畝水田,是香秀的一塊心病。再者,農家的立身根本還是農田,只要有地在,日子總能過下去。
二奶奶更加不可能反對了。
買地是大事兒,也急不得,賈志春先帶着香秀往外跑,看看哪邊的荒地合适,挑一塊。
幾天走下來,賈志春找了兩個地方,一塊地靠着賈家後面的竹林,另一塊地靠着河邊的蘆葦蕩。靠着竹林的,離家近,香秀若是下地,有什麽事情回家也方便,但是靠着山腳,用水就多有不便了,以後頂多做個旱地。靠着河邊蘆葦蕩的地,有些潮濕,用水方便,那一片的地多是水田,要是養熟了,十有八九也是水田。
香秀當然覺得靠着竹林的那塊地好,二奶奶年紀大了,狗蛋年紀還小,但是過兩年,狗蛋會跑了,就該要淘氣了,二奶奶估計看不住,香秀肯定不能離家遠,必須時時守着。
賈志春覺得那塊靠着河邊的地好,主要是以後能種種水稻,水稻出的精米比較值錢,能賣得出價錢。而且,只要侍弄的好,一畝水稻的産量肯定比一畝黃豆高。而且,香秀的說法也十分有道理,畢竟狗蛋還要有香秀看着。
至于水田,等過兩年,狗蛋懂事了,再去買點靠着河邊的荒地好了。
賈志春跟香秀看好了地,打算去找何老三商量商量。賈二奶奶雖然吃過的鹽比小兩口吃過的飯還多,種田的事情是真的一知半解。何老三是個經年的莊稼漢,肯定知道選哪塊地最合适。
賈志春拎了新出鍋的栗子糕,香秀抱着狗蛋跟在後面。
走到岔路口,就正好遇到了推着平板車的何老三,拎着包袱的何如書,還有順子。
“啊,我的大外甥啊!”順子伸手捏了捏狗蛋的臉,兩眼放光。
“爹,二姑,你們咋一起回來啦?”香秀把狗蛋從左手挪到右手膀子上。
☆、第 51 章
? “順子要上學堂了,家裏也不忙,我帶他回來住兩天,也讓他好好跟小中學學。”何如書笑道,“你們兩口子這是要到哪裏去?”
“正要去找我爹呢,家裏想開荒地,找爹商量商量。”香秀說話的功夫,賈志春已經把何老三手裏的平板車接過來了。
何老三點點頭,領了女兒女婿家去,開荒地是大事兒,要好好商議商議才是。
何家的院子裏十分熱鬧。
“讓你不要亂動人家的東西,你有沒有長腦子記住?我打不死你”
何如琴正拎着陳達教訓——陳達玩鬧的時候把小中的墨汁撒了,弄髒了白色的宣紙,那一紮紙肯定都不能用了。小中氣得不行。但是陳達怎麽說都是客人,葉氏作為舅母也不好教訓,更何況,他還有個不省心的娘。
何如琴雷聲大雨點小,嘴上說的狠,捶打陳達的手根本就沒使勁兒。陳達也知道做錯了事兒,身上雖說不疼,也是叫的撕心裂肺的。葉氏哪裏看不出這娘兒倆的把戲,心裏也有些不得勁兒,一直也沒出聲,只當是看了出好戲。
小中也沒功夫跟陳達計較,把洇濕的紙張拿出來,污了的那一塊裁掉,好歹能剩下一些練練字。
“這是怎麽的了?”何如書沒想到,一來就能看到院子裏雞飛狗跳。
陳達苦着一張臉,暗想舅媽不厚道,照理說舅媽這個時候勸一勸,這事兒就算是過去了。“小姨,快來救命,我娘要打死我了!”陳達知道何如書如今是救星,叫的格外響亮。
“呸呸呸,大年頭上,什麽死不死的,童言無忌童言無忌!”何如書吐了口唾沫,使勁的踩了踩,想要把那晦氣去掉。“你好好的,你娘要打你?”
陳達是這麽多孩子裏面最淘氣的,從小就好吃懶做,而且還有些不聰明。何如書勸過何如琴多次,讓她好好的斂着陳達的性子,只是何如琴就這麽一個寶貝疙瘩,舍不得打舍不得罵,漸漸就養成了這樣。
陳達都快哭了,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經過講了。“我也是不小心,下回肯定不會這樣了!”
事實上,作為一個憨厚的孩子,陳達說的話,基本都是實話。他真的是找小中玩去的,但是沒想到昔日的夥伴現在是個專心的學生了,還以為是裝正經逗着玩兒的,一個不小心,用力過猛,硯臺翻了
順子聽得心有戚戚,可不是麽,小中這個混蛋最會裝了
“你也太調皮了,快去跟你表哥道個歉。以後可不能打擾你表哥讀書了,讀書是大事兒,可不能被玩鬧耽擱了!”何如書掃一眼就知道是什麽狀況,跟大姐的嚣張跋扈不一樣,何如書會察言觀色多了。
一邊坐着的耿氏正在“觀戰”,一副興趣盎然的樣子。大嫂葉氏這個時候還沒有來勸架,說明心裏也是惱了。這個時候就該讓陳達誠心誠意的跟小中道個歉,這個樣子裝樣子做把戲像個什麽樣子。何如琴再這樣裝下去,葉氏心裏的火氣滅不了,只會越來越火大。
陳達還算聽小姨的話,立馬去屋裏找小中道歉去了。
何如琴看了何如書一眼,黑了一張臉,肯定是不高興了,摔了簾子進屋去了。
何如書摸了摸鼻子,扯了笑臉,“葉伯母來啦!”
耿氏笑眯眯,抽了屁股底下的板凳,好戲看完,打算回屋去了。“是啊。你回來住兩天?”
“嗯哪,趁着不忙,我帶順子來玩兩天。”何如書平常倒不會帶着順子回家住,小中沒上學堂之前,每年要去黃家住一段時間。所以,小中跟順子的關系比較親厚,兩個孩子也差不多年紀,經常玩在一處。
“也好!小中過幾日就要去黃家了,汪管事昨日才來過。這孩子真是懂事了,大早上起來就練字。趁着這幾日,也好好松快松快。”
何如書跟葉氏打了招呼,才拎了包袱進了何如琴的屋子。何如琴正靠着床頭閉目養神,妹子推門進來,也沒睜眼。
“跟自家妹子還怄氣了?”何如書把包袱放在靠窗的桌子上,坐在床幫上,給何如琴掖了掖被子。
“我有什麽好氣的?”何如琴頭轉向了床內側,一副不想搭理何如書的樣子,“要是娘還在,哪有她的好日子過。”
這個“她”明顯是指葉氏。
“大嫂又怎麽惹你了?”何如書年輕的時候也是個跋扈的主,對葉氏也十分挑剔,總覺得嫂子對自己不夠好。現在細想想,葉氏算是不錯的嫂子了,孝敬婆婆,對兩個小姑也是千依百順的。
不說別的,葉氏的嫁妝是她嫁到婆家的依仗,這都能給了小姑子,還毫無怨言。何如書自問是做不到的,而且當年搶人嫁妝的事情,實在是不光彩。何如書出嫁這些年,一直對葉氏不錯,也有不少是心懷愧疚的原因。
何如書知錯能改,并不代表何如琴也能知錯就改,更何況,何如琴并不覺得這是她的錯。
“不過是照顧了我兩日,就受不住了。這些天,早上也不起來做早飯了,天天睡到日頭高高的。咱哥忙完了地裏的活兒,還要回家忙家務,我都看不下去了。這個懶婆娘!要是娘還在世,怎麽受得了!”何如琴滿腹的怨怼,“前幾天,還把陳達凍着了,可沒把我心疼死,悶在床上睡了一天,又是咳嗽,又是流鼻涕。”
“咱嫂子不是這樣的人!”何如書知道的葉氏,每天逆來順受的,怎麽可能連早飯都不做?
“不信?你瞧好了吧!”何如琴嗤笑一聲。
“我看着那塊地是不錯,靠着竹林,就算是想做成水田也不是不成。你家桃林裏的水井,灌個一畝地的水田還是能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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