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一回呢!”葉氏擺擺手,還有許多話沒交代

圈兒,确定沒事兒才轉回屋裏去。

王小草更加沒好氣了,“沒事兒?”

“沒事兒最好,你怎麽還像盼着有事兒似的?”唐敬仁脫了衣裳往被窩裏鑽,好事兒辦了一半兒,外面就狗叫了,打算接着幹。

胡來善趴在柴垛上,眼睜睜的看着屋裏的兩人玩疊羅漢,正到興頭上,胡來善跳下了柴垛子,往那看門狗附近溜達一圈兒。果不其然,那狗開始瘋狂的叫,屋裏的燈搖搖晃晃,唐敬仁憋了內傷,穿褲子披衣服,開門。

王小草躺在床上,狠狠的錘了一把床板——明天一定要把狗牽到後院。

☆、第 64 章

? 這幾日都是木工的活兒,香秀累了好些日子,還來了小日子,早上也不想早起。賈志春睡到天蒙蒙亮,起來做了早飯,又給香秀端了碗紅糖水。

香秀起床的時候,二奶奶跟胡來善已經吃過了早飯,香草也來了,正在幫忙洗衣服。香秀吃了一驚,香草可真是勤快。家裏的活計多,但是何家的姑娘也多,香秀幹的自然最多,香梅嘴上叨叨,手上也不慢。香草是最小的妹子,香秀香梅出嫁前,香草做的最多的就是針線活兒,洗衣服這類事兒,很少做。

香秀抿了頭發,洗臉刷牙吃早飯,趕緊把香草手上的髒衣服接過來,“我來洗吧!快去歇歇,昨天晚上還多了點兒湯圓兒,你挑幾個湯圓兒熱了吃吧?”

糯米是個稀罕物,已經糯米都能換一斤半的精米,何家村一般人家很少吃。湯圓兒一年到頭頂多能吃個一兩回,所以,香秀早上也沒舍得吃,只喝了點兒米湯。

香草攥着手上的衣服,一個勁兒的搖頭,“不用不用,姐,你去做別的事兒吧,我洗衣服!”香草着急拒絕,手上的正是胡大哥的衣服呢!“後面的雞蛋鴨蛋還沒撿吧?趕緊去把,胡大哥帶着狗蛋去了。”

香秀一聽急了,胡來善撿蛋這事兒忒不靠譜,萬一把雞蛋踩了呢?狗蛋這孩子還喜歡搗蛋,還沒怎麽學會走路,就一直鬧着要下地。萬一狗蛋在竹林裏下地了,那不知事兒的孩子腳下可沒個準兒。

再說了,他們知道平常那些雞鴨都把蛋下到哪裏了麽?

香秀心急火燎趕到竹林裏,胡來善已經牽着狗蛋晃悠了,一只手裏拎着竹籃子,一只手拉着狗蛋。狗蛋歪歪斜斜的抱着胡來善的手,一不小心就把一個雞蛋踩碎了、一個不小心一個屁股蹲就把一堆雞蛋壓碎了。每一步都把香秀走的心驚肉跳。

香秀趕緊拎了籃子,圍着兩人繞了一圈兒又一圈兒,把兩人周圍的雞蛋鴨蛋都撿幹淨了,才松了口氣。要是一般人敢這麽糟蹋香秀的雞蛋跟鴨蛋,香秀肯定炸毛了。只是,兩個罪魁禍首,一個是家裏的金主,得罪不起,一個是尚未懂事的孩子,說了壓根也聽不懂。

看着碎掉的雞蛋,香秀心疼死了,趕緊回家拿了個瓦罐,把碎掉的雞蛋都挑一挑,有些沒有碰髒,還剩下一些蛋黃蛋清的,都撈起來,敲到瓦罐裏,留着中午炒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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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一小在竹林裏撒丫子,前院,香草已經把衣服都洗完晾起來了。

二奶奶連連誇香草,“這孩子針線活兒有悟性,現在洗衣做飯也做的越來越有模有樣的了。以後也不知道便宜了哪家的小子!那個張屠戶家的,我聽你爹的意思,應該是不成了吧?”

“張家日子是好過,只是父子三個,我娘說這樣的人家媳婦總歸要辛苦些。我爹就剩這一個姑娘,也舍不得。再說了,張屠戶家可能世代殺豬,臉上帶了兇相,香草是我們姐妹三個裏膽子最小的,受了委屈也不愛吭聲,恐怕是不成的。”自從何老三找人給張屠戶遞了話,算是回絕了,張屠戶已經開始給兩個兒子相親找媳婦了。

香草過了年也才十五,一時也不着急。

再說了,自從大中進了縣城的鋪子,小中跟着黃秀才去了省城,香草也水漲船高了,不少鎮上的人家來說親了。村裏來說親的,也大多是家底殷實的人家。何老三對于小女兒的親事說不上待價而沽,但是跟以前的标準肯定是天差地別了。只是不知道香草是什麽意思。

其實張屠戶家說不上不好,只是香草的性格不适合。要是香梅那樣爽利的性子,嫁到張屠戶家去,肯定能如魚得水;香草自然是得有人護着,像葉家的親事最适合香草這樣的性格。

只是人各有命。

☆、第 65 章-修改

? 張木匠父子倆手藝好,不過三天的功夫,椽子都打好了,選的都是好木料,結巴少。何老三帶人把河邊編好的蘆葦帳子先鋪在椽子上,在上面糊了一層糯米混泥水,然後才開始鋪小瓦。這樣就算是小瓦往下滑了,屋裏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漏雨,椽子也更加經久耐用。

院子裏用小磚砌出來一條小路,兩邊移摘了幾棵果樹,看起來也像模像樣了。胡來善不習慣泥地,屋子的地面是磨平的石頭,十分平整。

賈志春見了之後就十分稀罕,自家的兩間草屋,經常漏雨不說,還十分低矮。要是從前一個人的時候,賈志春也不會覺得什麽,如今有了老婆孩子,總是想奔着更好去。

賈志春偷偷盤算着,要是早上再多拿一板豆腐,多走兩個村子,估計能多賣點,掙的也多些。賈志春預定的豆腐又多了一板,為了不打擾黃家豆腐坊的生意,賈志春往隔壁鎮的村子走了走。

賈志春的豆腐賣了沒幾天,麥田裏的麥穗垂了頭,黃燦燦的,到了收麥子的時候了。

賈家有六畝地的麥子,何家也有六畝地的麥子。大中早早的就放了忙假,已經回來了。

選了個好日子,兩家約好了一起收麥子,賈志春跟香秀也不打算沾何老三父子的光,兩口子都拿了鐮刀下地割麥子,狗蛋讓香草帶着,中午飯葉氏來做。

胡來善也加入了割麥子的大軍,雖然一開始手生,笨手笨腳的,第一排麥子割完的時候,大家都已經第三排開始了,後來就越來越順了,居然跟賈志春的速度不相上下了。

十二畝地的麥子,五個人割,一天的功夫就割完了。到了傍晚,在院子裏鋪上席子,讓狗蛋自己爬爬,隔壁的曬壩上就是打麥場。剛收回來的麥子,先要曬幹才能用石磙子碾過去。天色漸暗,打麥場上的麥子都要收起來,擱在兩根木棍搭起來的臺子上,這樣就不會吸地上的潮氣,等到第二天早上太陽上來的時候,就能攤開來接着曬。

割完麥子,胡來善就整個人都不好了。小臂上紅紅的一片,全是小疙瘩,而且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原本胡來善忍着,漸漸的,就越來越癢,一開始用涼水泡一泡還能緩解一下。慢慢的,直接就是火辣辣的,又疼又癢。

吃晚飯的時候,胡來善就一直撓手臂,一開始的紅點點已經連成了片。

“來善,怎麽了?”二奶奶就坐在胡來善的身邊,胡來善恨不得吃一口飯就抓一把手臂,實在是惹眼。

胡來善已經癢的十分煩躁了。二奶奶伸手撩起胡來善的袖子,“呀!”,居然已經撓破皮了。

“這是麥疹,可不能用涼水,也不能捂着,用熱水泡一泡,多喝點水。”二奶奶說着已經扯着胡來善站起來,打了熱水,用水瓢從手臂上澆下去。胡來善忍着疼,等到熱水燙過,在熱水盆裏泡一泡,再拿出來的時候,已經感覺不是那麽灼熱了。

麥芒引起的麥疹,這事兒可大可小。看胡來善的樣子,都已經破皮了。往年收麥子的時候,也有人會惹上麥疹,何老三有經驗,飯也顧不上吃了。趕緊收拾了個火把出來,帶了大中跟賈志春去後山找草藥。

等到找到草藥回來搗碎了敷上,胡來善的手臂已經不那麽癢了,大家才算是放下心來。重新熱菜熱飯,吃了晚飯,香草眼睛紅紅的,看着胡來善确實沒事兒了才放心。

“明天打麥子你就在屋裏待着,外面的風大,這段時間別說是打麥子,出門走走都可能會出麥疹。”何老三十分內疚,胡來善是為了給家裏幫忙才惹上了麥疹,這玩意兒可不是什麽好東西,一年患上了,以後可能每年都要出。

第二天胡來善就不用幹活兒了,帶狗蛋的重任就交給他了。葉氏跟香草起大早就去了地裏撿麥穗,正巧日頭還沒上來,能涼快些。香秀負責捧麥稈兒,何老三賈志春何大中爺兒三拉着石磙滿場子碾麥子。拉石磙不是輕巧活兒,兩個人拉着,一個人歇歇勁兒。三個人輪換着來,也能換一換。

第一天麥子還沒怎麽幹,所以出麥子并不多。最先出來的新麥子,端了一小簸箕給二奶奶送去,倒進石舂裏。二奶奶舂幹淨了,就用水泡上,準備中午的時候煮湯喝。新小麥煮的湯,有一股香香甜甜的新小麥的香味兒,別提有多好喝了。

等到中午大家都累壞了,吃飯之前喝上一碗新出的小麥湯,那是再好不過了。下午的時候煮一鍋,晾涼了,等到歇晌的時候喝上一碗,又解渴又壓餓。

小麥都曬在賈家的曬壩上,午飯也挪到這邊來做。這個天買肉容易壞,但是香秀養了不少雞鴨,家裏的雞鴨是現成的,賈志春早上就抓了一只肥公雞,割脖子放血褪毛,已經在大鍋裏慢慢炖了半天了,又是用的大木頭,估計早就酥軟了。

等到日頭上來,香草跟葉氏拎着籃子回來了,香秀做事兒精細,捧麥子的時候基本都把田裏的麥子收走了,麥穗什麽的也都撿的七七八八了,地裏剩下的并不多。

葉氏炒了幾個菜,把馍馍蒸上,午飯就開吃了。午飯吃到一半,就聽到“大姐,爹娘,我回來啦!”

一身新衣的香梅跳下牛車,就往屋裏蹦。自出嫁回門,香梅已經很久沒有回過家了。

“香梅,你咋家來了?”不怪葉氏驚奇,葉家得有五六十畝地的小麥,正是家家戶戶收麥子的時候,香梅怎麽有空跟葉多福回來了。

“咱家的麥子收的早,五六十畝地的小麥,我們爺兒四個,幹了三四天就割完了。曬麥子我娘領着香梅她們妯娌曬的。拉石磙有兩頭牛,收起來也快。昨天就收完啦!我爹惦記這邊的小麥,賣完了兩車麥子,就讓我架着牛車過來,人拉石磙累得慌,也出不來活兒。”葉多福七手八腳的忙着把牛車卸下來。

“還沒吃飯吧?趕緊先吃飯,牛跑了一路也累着了,得歇一歇!”何老三舍不得牛,牛可是好東西,幹活兒比人耐得住累,力氣也大。拉犁、拉石磙都是一把好手,還能用來拉車。

葉氏趕緊給香梅和葉多福盛飯,何老三放了飯碗去看牛,給牛添草添水,伺候的牛舒舒服服的,才回家吃飯去。

香梅一個勁兒的看胡來善,這個估計就是木生嫂子說的胡老爺了。年紀看起來不大,約莫二十五六的樣子,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是很好,看針腳是大姐香秀做的衣裳。

香梅看個稀罕,落在葉多福的眼裏可就不怎麽舒服了。自家媳婦盯着別的男人看,是怎麽個意思?再說了,自家媳婦這麽漂亮,萬一被人拐跑了怎麽辦?(胡來善:喂,你想多了好嘛,我有這麽饑不擇食麽?)

葉多福偷偷的在飯桌上拽了香梅一把,不滿的撇了撇嘴,香梅眨眨眼,沒理他,接着看稀罕,可把葉多福氣壞了。

吃過飯,香梅幫着香秀收拾碗筷,葉氏一邊看着,“農忙的時候,怎麽還穿着新衣裳?自己當家,手裏拿着錢,也省着些花,可不能這麽大手大腳的!”

葉氏絮絮叨叨,嫁給何老三這麽多年,別的本事沒長,念叨兒女的本事卻是一日更比一日強。

香梅無奈的咧咧嘴,“娘——我又不是家來幹活兒的,收麥子的事兒不是有多福麽?我就是回娘家串串門兒,穿的好看,也是您的面子呀?姑娘在婆家過得好,不是給你長臉?”

香梅在家也不用怎麽幹活兒,葉家兄弟多,而且都已經成年了。地裏的活兒大多都是葉志榮帶着三個兒子做,只有收種的時候為了搶時間打擊突擊,才要大田氏帶着幾個兒媳婦幫忙。香梅跟幾個妯娌只要把一日三餐做好,家裏的針線活兒做好,後院的牲口菜園子照顧好,基本就沒什麽事兒了。

葉多福出去打短工,或者進山打了什麽獵物,賣的錢都給香梅收着,葉家家大業大,一年的收成都夠家裏的嚼用了,費不着把兒子的錢都攏起來。幾個兒子兒媳過得好不好,全憑個人本事。

香梅現在的日子算是好過,吃喝拉撒都不用操心,小兩口攢的私房錢,偶爾做點衣服,或者買點首飾,葉多福也愛給香梅買零嘴兒。外婆耿氏還時不時貼補一點兒。

葉氏默默閉了嘴,葉家的日子是好過,葉氏以前也沒受過什麽苦。看着香梅神采飛揚,葉氏心裏又高興又心酸。

“娘,我給你跟爹做了鞋,還做了一身夏天的涼衫。”香梅平常做的針線活兒全換成了布,給爹娘做衣裳鞋子。香秀香草幾個都扯的布,想什麽時候做就什麽時候做。狗蛋的衣裳倒是做了兩身,都往大裏做的,等過了年長高了,還能放一放袖口接着穿。

“哎!”葉氏點頭,這是閨女孝順的,自然歡喜。

香梅等葉氏出去了,拉了香草咬舌頭。

“那個人就是胡來善胡老爺吧?”香梅指了指雜物間的方向。

香草點點頭,“嗯!胡大哥不讓咱們叫他老爺,他還叫咱爹三叔呢。人很好,對家裏人都好,昨天還跟爹一塊兒下地割麥子去了,都出了麥疹了。”香草現在覺得胡來善做什麽都好,昨天跟着何老三下地幹活兒,可把香草感動了。

☆、第 66 章

? “還下地幹活兒了?”香秀吃了一驚,不是富人家的庶子少爺麽?怎麽還會下地了?

“是啊,一開始還不會,咱爹說胡大哥是個好人,肯學能幹。”

“哦——”香梅眼睛骨碌碌轉,盯着香草看,這孩子,總是強調人家胡來善是好人作甚?“給你扯了幾尺花布,都給咱娘了,你看着給自己裁衣裳。”

“曉得了,謝謝二姐!”香草樂滋滋的,一個十四歲的姑娘,知道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了,自然對新衣服愛不釋手。但是家裏的條件不好,穿的衣服不用補丁打補丁就不錯了,哪裏還有新衣服穿。

香秀收到的布自然是舍不得趕緊裁衣的,要留着下年再說。

下午有了葉多福帶來的牛,只要有人牽着牛拉石磙就好了,幾個人立馬就閑下來了。抱麥子的活兒也不用香秀操心了,幾個人包圓兒了。等到太陽落山,石磙已經滾過好幾遍了,出了大概有一二百斤的麥子。

第一天出麥子少是正常的,等曬幹了,小麥粒就肯往下落了。把麥稈兒抱起來,架到曬壩邊的架子上,地上的小麥粒掃到一起,用簸箕端了,趁着有風,要把麥粒跟麥稈兒的碎渣揚起來。麥粒比麥稈兒種,就會落到下面的簸箕裏。

掃麥子,揚麥子,香草早早的找了胡來善進屋,把門窗都關的死死的。

“胡大哥,你可千萬別出來,等揚好了麥子我叫你出來吃晚飯。”不怪香秀緊張,昨天胡來善的麥疹實在是太吓人了。

“知道了,你放心吧!”胡來善從善如流,出麥疹一點兒都不舒服,胡來善也不想再受罪了。

第二日一早,賈志春就去鎮上買了兩斤豬肉,兩斤羊肉,又去黃家豆腐坊拿了兩塊豆腐回家。妹夫到家幫忙幹活兒,吃食上定要招待好了。

香秀也不用忙着去幹活兒了,在家陪着香梅,順便跟葉氏一起張羅張羅午飯。

出人意外的是,陳三柱居然領着陳達跟何如琴來了。

葉氏沒做聲,端了茶水給陳三柱一家喝了。

何老三正在曬壩上往院子裏趕,何如琴兩口子來還能有什麽事兒,不就是請何老三回去收麥子?去年吵架的事情歷歷在目,何老三生怕葉氏跟何如琴吵起來。

“來啦?”何老三一看院子裏的情形,就知道沒吵起來。

陳三柱笑眯眯,“大哥!”何如琴的肚子不小了,何老三看着有些擔心,忙搬了藤椅出來,“坐椅子吧?凳子不舒服吧?”

再不好也是自家妹妹,打斷骨頭連着筋。再者,陳達都這麽大了,何如琴才有了第二胎,實在是不容易。

葉氏撇撇嘴,沒做聲,在一邊的小板凳上坐了。

“我還有點兒活兒,有事兒中午吃飯的時候說。你們趕巧了,咱們多福正巧來幫忙收麥子,志春早上去買了點兒菜回來。”何老三惦記曬壩上的麥子,有頭牛就是好,估摸着,小麥明天就能碾完了。要不是有牛,最起碼要幹個五六天才能收回來。

陳三柱早就看到曬壩上拉石磙的牛了,兩眼放光。陳家只有一頭牛,但是家裏有五十來畝的地。有時候能借到牛,就能讓家裏的牛省些力氣。要是借不到牛,一頭牛連續拉十來天的石磙,能下去一層膘。

“大哥,我幫你一起去收麥子吧!”陳三柱說着就放了茶碗,跟在何老三後面去了。

香梅啧啧嘴,“真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咱大姑父居然要去幫咱家幹活兒了!”

陳三柱跟何如琴一個派頭,每回回娘家都當自己是客,不管什麽活兒,從來不舍得伸一回手,也就難怪香梅奇怪了。

不說香梅覺得奇怪,何如琴也憋了一肚子氣。

原本何如琴的肚子已經六七個月了,眼看就要生了,根本就不能走那麽長的路。但是陳三柱打定主意想要讓大舅哥幫忙去收麥子。那些短工幹活兒,根本不如自家舅哥幹活兒盡心。所以,陳三柱磨了何如琴好幾日,才到何家來。

何如琴本來以為事情說清楚了就成,沒想到陳三柱居然還挽了袖子打算去幫着幹活兒了。

☆、第 67 章

? 陳三柱腆着臉跟在何老三的後面,賈志春笑嘻嘻的打招呼,何大中有些神色淡淡,至于葉多福,哼了一聲,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何老三有些尴尬。

“你們大姑父來幫忙打麥子。”

“呀,大姑父,可把你盼來了!咱姐夫跟大中都累壞了,正巧,您幫着捧麥稈兒吧?”葉多福不懷好意的指了指地上的麥稈兒。

麥稈兒都被石磙子碾的碎碎的,早不是長長的麥稈兒了,變成一節一節的,混着地上的泥土,捧麥稈兒就是把地上的麥稈兒都抖落出來,麥子抖在地上,麥稈兒要拾掇起來。這個活兒不累,只是髒的很,幹一會兒,身上都是麥芒混着灰。

陳三柱眼角抽了抽,何大中已經“很有眼色”的把手上的麻繩遞給陳三柱了,“大姑父,咱家柴火少,用麻繩把麥稈兒紮起來,等到冬天用來生火。”

賈志春跟何大中知道葉多福要捉弄陳三柱,心有靈犀的一塊兒撤了。何大中有些擔心,“大姐夫,你覺得多福哥這事兒能成麽?你看我爹那張臉都快扭成麻花兒了。”

“咱爹現在怕咱娘,吃不了虧,再說了,多福看着憨厚,那小子鬼精鬼精的。”要是不機靈,能想出來隔天就把外婆送來跟大姑打擂臺?

賈志春跟何大中回到院子裏,陳達立馬蹦上來,“大姐夫,家裏還有栗子糕不?香秀姐說早就沒了!”陳達還惦記過年吃上的栗子糕呢,但是香秀姐非說已經沒有了。

“栗子糕沒了,想吃?等過年的時候讓你香秀姐給你做!”賈志春不喜歡何大姑跟陳三柱,但是這個陳達傻憨傻憨的,整天惦記吃,聽爹娘的話,心眼兒卻不是真壞。

“真噠?給我多帶幾斤回家吃,過年的時候也沒吃過瘾。”

何大中哈哈笑出聲,“達子,你還老惦記吃呢?你看看你,低頭能看見自己的腳丫子麽?”

陳三柱夫妻兩人就這麽一個孩子,怎麽壯實怎麽養,巴不得能胖一點。這麽養下來,陳達從小到大都是肥嘟嘟的,以前小時候還不覺得,現在也是十來歲的少年了,肚子都漸漸出來了,眼看着都快要比一般的孕婦肚子還要大了。

陳達摸着自己的肚子搖頭,自豪道,“大中哥,這你就不懂了吧,我這叫有福氣。我爹說了,一般人家可養不起我,這都是我家的福氣。”

賈志春點點頭,這個确實是福氣。半大小子吃窮老子,莊戶人家這麽大的孩子大多都在挨餓,誰家孩子也沒能吃成這樣的啊!賈志春回憶了一下當年,每天晚上都能餓醒了。何大中這麽大的時候在做學徒,一天兩頓也是吃不飽的。

“那你還能下地幹活兒不?”

陳達拍拍肚子嘆氣,“去年還能下地的,今年就不成了!今年肚子又肥了一圈兒。”陳達想起來爹娘的話,又不擔心了,“不過沒事兒,我爹我娘說了,咱家地多,實在不行,租給人家幹,或者請兩個長工,我只要看着就成。”

這倒真能像是何如琴說的話,在陳三柱跟何如琴的心裏,對陳達已經有些失望了,以前就想着陳達能平安長大,娶個媳婦兒,生幾個孫子出來,兩個人把孫子帶大能頂門立戶了就成。陳達反正是指望不上了(智商實在是硬傷啊!)!

現在麽,何如琴肚子裏又有了一個,陳三柱跟何如琴又有了新的希望。要是陳達長大了能懂事最好,實在不行,就只能指望肚子裏這個了。所以,最近何如琴都對陳達疏于管教了,更別說心思重的陳三柱了。

陳三柱跟着大舅哥一起捧麥稈兒,身上的衣裳,一會會兒就沾了灰,可把陳三柱心疼壞了。每次想到放棄,看到前面小山般壯實的牛,又咬咬牙堅持下來。

“大哥,還是有牛幹活兒得勁啊!”陳三柱家的牛是前幾年買的,現在也已經到了壯年,但是家裏養一頭牛就已經是極限了。再養一頭,就要花十幾兩銀子,是萬萬舍不得的。

“是啊!本來還想着要多幹幾天才能把麥子收完呢,沒想到多福牽着牛來了,估計今天幹不完,明天也能幹完了。”何老三豔羨的看着葉多福牽着的牛,這頭牛是三四年的母牛,正是得力幹活兒的時候。

“我家的麥子還沒收哩,家裏也只有一頭牛,要是有兩頭牛,恐怕也能收的快一些!五十畝的麥地,如琴又有了身子,可把我愁壞了!”陳三柱狀似無意的嘆了口氣。

何老三看了看陳三柱,沒搭話。

借牛不是小事兒,況且這還是葉家的牛,何老三再老實,也不能拿人家的牛做人情。

“這牛是多福家的?”

“嗯——是大中他大舅讓多福來的,指明了來給家收麥子的。估計收完麥子就要家去了!”這麽一對比,何老三的臉上有些熱熱的,兩個女婿都不錯,家裏有什麽事兒,都跑的挺快的。想起來自己這些年。。。。。。

“哦——多福真是個孝順孩子啊!”陳三柱打着哈哈,心裏着急,若是平常,這麽說,大舅哥早就拍着胸脯攬事兒了,這回怎麽沒點動靜呢?

其實真不怪何老三,要是牛是何老三的,何老三肯定立馬就拍板兒了。作為一個疼妹子的大哥,給妹夫去把麥子收了,這是當然的事情。只是這牛是葉家的,現在葉家跟何如琴還十分不對付,葉多福一個孩子估計也做不了主,何老三可不敢随便應承。

陳三柱咬咬牙,攆上了葉多福。

“多福啊,你家這牛養了幾年了啊?長得真是不錯,毛發順溜溜油亮亮的!”

葉多福一臉憋笑,難怪這麽殷勤的來幫忙,是惦記上牛了吧!

“養了得有三五年了吧!不錯吧?咱家的品種好,它娘現在還能拉犁耕地。”葉多福牽着牛,也不用甩鞭子,老牛聰明,有人領着就能往前走。“哎,大姑父,你看看,那邊的還沒收拾幹淨呢!捧麥稈子可得細心了,這裏面抖落不幹淨可就都是麥子,糧食可經不起糟蹋。”

陳三柱被好一番數落,只能回頭把麥稈子重新抖落一遍,然後又攆上去。

陳三柱一點兒便宜沒占到,還被耍的團團轉,葉多福樂的看好戲。等到中午吃飯的時候,陳三柱都沒能開口借牛,心裏憋得慌。

等到吃午飯的時候,陳三柱才看到胡來善從雜物間出來。香草已經打了熱水,讓何老三跟陳三柱洗洗身上的灰塵跟麥芒,免得沾到胡來善身上。

“香草,這是哪個?”

“這是咱們村新來的胡大哥,房子蓋在後山腳下,以後就住在咱們村了,戶口都落好了。”

香草沒工夫跟陳三柱閑叨叨,何大中把胡來善的事情跟陳三柱一五一十的說了。陳三柱看胡來善的眼神頓時就變了,這是看着一堆大錢的赤果果眼神啊。

果然,吃飯的時候陳三柱對胡來善十分殷勤。

“胡老爺,這個才不錯,嘗嘗?”

“胡老爺這是打算在村裏長住了?”

“胡老爺家裏做什麽營生。。。。。。”

“胡老爺可還缺什麽,要是缺什麽直接說,我陳三柱鐵定給你辦的妥妥的!”

胡來善咽下了嘴裏的馍馍,喝了一口湯,十分鄭重道,“您還別說,真有缺的。缺錢!”

陳三柱嘴巴張的有鴨蛋大,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讪讪的笑了笑,“您開玩笑了!”低頭吃飯,總算是安安靜靜不說話了。

桌上幾個小輩的相視一笑,恨不得擊掌歡呼了。

牛沒借到,胡來善的光也沒能沾上,陳三柱就有些興趣缺缺了。等到何老三答應了回去幫忙收麥子,也不想再待下去了——開玩笑,捧麥稈兒,誰願意幹啊!

陳三柱吃過飯領着何如琴和陳達家去了,胡來善捧着一碗涼茶,“三叔,你要去幫忙收麥子啊?那我搬家的事兒怎麽辦呢?”胡來善跟陳三柱的氣場不和,沒事兒想給他搗搗亂。

何老三一愣,“你現在就要搬家?”

“收完麥子差不多可以搬家了吧?我現在住的那間屋子,您不是不知道,對着豬圈呢,這個天,實在是熱。不開窗悶熱,開窗麽臭烘烘。。。。。。”胡來善幽怨的看着何老三,這間屋子很不好啊!

何老三想想也是,後面的豬圈養了三頭豬,還有香秀養的雞鴨。這幾個月抓了不少小雞小鴨,現在後院的雞鴨估計得有不下兩百只,那味道肯定不好聞。

“要不,就晚上的時候搬家?”何老三打算的很好,要是晚上搬家,白天就能去隔壁陳家村幫忙收麥子去了。

“哪能那!我好不容易蓋個房子,怎麽也要大早上熱熱鬧鬧的搬家,怎麽晚上偷偷摸摸的搬啊!”胡來善立馬就否決了,“還要請客吃飯,得準備好幾天吧?”

何老三一想,還真是。

唉,怎麽辦!剛剛答應了陳三柱要去收麥子啊!

☆、第 68 章

? 掏錢的是大爺,所以,何老三思量再三,決定還是先給胡來善搬家。

張木匠打的家具已經搬進了新房,擦桌子抹椅子的事兒,香秀娘兒幾個抽個下午就搞定了。至于剩下的鍋碗瓢盆之類的,都要去鎮上買。

麥子一收好,隔天,何老三就讓賈志春帶着胡來善去添置東西了。到了鎮上,賈志春先去送豆子。胡來善摸到鐵匠鋪子,找鐵匠幫忙打兩把砍刀、一根長矛。胡來善身上帶的錢并不多,出門還被人追殺,不然也不會在山上躲了将将半年才敢下山來。蓋完房子,也就能舒舒服服的過個半年。胡來善打算搬家了,就去山上找找有沒有什麽好東西。

鐵匠聽了胡來善的描述,也大概明白了是個什麽東西,兩把刀背稍寬的砍刀,一個城裏守門的侍衛操着的長矛。照理說,民間是不能私自打造武器的,但是窮鄉僻壤的,也沒人管這事兒,鐵匠一口應承了。胡來善付了五百個大錢的定金,約好了過十日就來拿東西,才去雜貨鋪等賈志春。賈志春經常在街面上,雜貨鋪的掌櫃多少賣點賈志春的面子。

雖然胡來善沒打算開夥做飯,鍋碗瓢盆什麽的還是得買,不然怎麽算的上是搬家呢。褥子麽,買了三十斤棉花,估計能做個三四床被子,連過冬的棉衣要用的棉花都備上了。買了兩匹青布,打算找香秀幫忙做兩身衣裳,剩下的用來包褥子或者做棉衣。糖果點心也要買一些,還有米面等物,拉拉雜雜堆了一車。

掌櫃難得做了這個一單大生意,爽快的把零頭抹掉了,殷勤的讓夥計幫着搬東西,還招呼着下次再來。

東西買好了,褥子要先做出來,搬家肯定得有褥子睡覺啊。照着床的大小,用針線存了兩條褥子出來,用青布包紮實了,在外面曝曬了兩天,算是大功告成了。

何老三着急啊,陳三柱那邊等着收麥子呢!火急火燎讓葉多福回家請了多壽多祿兩個來做大廚,除了十斤豬肉是鎮上買的,還有的都是就地取材。胡來善自己上山抓的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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