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生而為此(2)

蘇文是我在B大的師兄。

我讀大一那年,他讀大三,是經管學院的學生會主席,也是校園裏的風雲人物。

百年校慶時,廖長寧那場講座就是蘇文做的主持人。

那天,我起床很早,因為需要布置會場,所以我七點半左右就到了。到了主樓前,我才發現,不只是大會堂裏面,外面也圍了好多人,兩百五十人的階梯教室,卻來了超過四百人,十排以內已經沒有空位,同學們占座用的物件五花八門什麽都有,也已經有不耐煩的同學将別人占座的标志挪開坐下了。

講座是九點整開始,廖長寧還沒到。

蘇文正在給話筒試音,看到我和莫曉楠,他停下手中的工作,擺手招呼我們過去,“連翹,到這邊,宣傳冊頁都帶來了?”

“嗯,我昨天晚上從打印店拿回來以後又認真看了一遍,印刷應該沒有疏漏。”

蘇文倒是不甚在意,随手拍拍我的肩膀笑道:“辛苦了,不是什麽大事,你做事就是太認真了,可以放松一點。”

我笑着點點頭,把懷中抱着的幾沓冊頁交給他,又看他四下逡巡了一圈,擰了眉有些不滿的問身邊的助理:“龍靜怎麽還沒回來?”

他擡手看了下腕表,又加了句:“打電話問她拿到花籃和捧花沒,還要留出時間來布置會場,讓她抓緊點。”

旁邊的人應聲走出去撥電話,我斟酌了下,猶豫再三,還是沒有開口。

B大這次校慶慶典的每場講座的演講臺都會擺放桌花并且給每位嘉賓校友都準備了一束鮮花捧花以示重視和感謝,我們學校附近就有一個大型的花鳥市場,所以我們一般都是提前一天預定,第二天一早去拿回來就可以,又方便又新鮮。

龍靜是我們經管學院的院花,人美歌甜,彈的一手好古筝,又因為大家幾乎沒在食堂看到過她的身影,頗有些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所以很多她的很多男粉絲給她起了綽號叫她小龍女。她是我們校禮儀隊的佼佼者,風頭自然是極盛,也是我們學院接待禮儀的不二人選。

但是,廖長寧從小就對花粉過敏。

我不知道事先是否有人替廖長寧打理這些事情,或者中間出了其他什麽疏漏,我們這邊似乎并未收到相關訊息,以至于仍舊安排了那些色澤妍麗芬芳四溢的講座桌花。

莫曉楠扯扯我的胳膊讓我看門外,龍靜正捧着一大束嬌豔欲滴的玫瑰花走進來,後面跟着一個提着桌花花籃的女孩。龍靜似乎是特意打扮過,梳了一個極別致的盤發,薄施粉黛,穿了一件湖綠花色的短旗袍,料子滿布鳥語花香,加上她身上那種獨特的香水味,仿佛能讓人聞到春天的降臨。她太出衆,就愈發襯得她背後那個女生的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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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女孩成長過程中都有一個女神會讓人自慚形穢,甚至連她的影子都能讓你看到自己的缺點。我們不得不承認上帝有些時候是真的偏心,造某些人的時候是精雕細琢的私人定制,造另外一些人的時候卻又是草草了事的批量生産。

我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裝扮,按照學校的相關規定,我中規中矩的穿了校服,沒有任何點綴的白襯衣,稍稍過膝的深藍百褶裙,帆布鞋,過肩的長直發,我突然有些不自在的離龍靜稍微遠了點,我不願意承認那其實是一種叫做自卑的情緒在作祟。

莫曉楠不服氣的撇撇嘴,湊到我耳邊低聲說:“我就看不慣她那副得瑟樣,就她特殊?不穿校服,早知道我也穿別的衣服過來。”

我稍稍側過臉,沒有答話,莫曉楠的語氣帶着十分不屑:“哈,竟然買了一捧玫瑰,她真當這是自己表白的場合啊?”

我剛想開口說些什麽,就看到蘇文沖會場比了個噤聲的動作,我們的目光立刻被門外走進來的兩個人吸引,我的心提到半空的雲朵中,但是,并沒有看到廖長寧。

率先走進來的是顧雁遲,後面跟着的是他的助理。

顧雁遲穿了件藏藍的襯衣,黑色正裝褲子,帶了一副金絲邊的眼鏡,頭發稍長,松松散散的劉海到眉毛以下眼睛以上,斯文,清潔,規矩,一絲不茍。

我看到他四下逡巡了一遍會場,皺眉側臉跟蘇文說了句什麽,蘇文臉上立刻不太好看,接着就有人去移動演講臺上的桌花。蘇文又招手示意一直捧着那束玫瑰的龍靜過去,再轉身的時候,龍靜臉上笑意全無,徑直向門口走去。

蘇文又招呼我過去,我走到他身邊時,他正在跟顧雁遲道歉:“不好意思,我們這邊工作疏漏,但是最後有個環節是校方贈送禮物給嘉賓校友,需要拍照留念放入紀念展館,廖總既然對花粉過敏,又聞不得香水的味道,我們就換一個人獻禮,您意下如何?”

顧雁遲上下打量了我,點點頭,道:“那就辛苦了。”

我拿着那個校慶的水晶擺臺紀念品坐在第一排,跟莫曉楠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然後就大致弄清楚了裏面的誤會。

廖長寧的秘書部早就發過來注意事項,其中有一條是不需用鮮花布置會場,因為措辭不夠強硬,就理所當然的被這邊主接待的龍靜刻意忽視了,她或許是以為企業作風與政府學校作風不同,但是會場當然是布置的越華麗越能體現出學校對于此次活動的重視,可能最重要的還有她私心裏想獻出去的那捧玫瑰花吧。

我沒有過多的糾結這個問題,事實上我沒來得及思考,沒有感到任何喜悅和緊張的情緒,廖長寧就施施然的到了。他進來的前一秒,莫曉楠還在感嘆,“廖總的架子可真大,他到底是有多少個秘書啊。”

我看到會場中有些同學已經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似乎是為了觀望的更加清楚一些。但是,廖長寧沒有過多的在會場中央停留他的目光,也沒有我跟莫曉楠想象之中的被一群人前後簇擁的情景,他只是緩步走向了演講臺。

學生會的助理正在整理音響設備和投影儀,廖長寧就站在一邊靜靜的等待,他的視線微微動了動,最後落在落地窗外的簇擁盛放的那片海棠樹上。

他很高,那天穿了件灰色的亞麻料子的襯衣,顏色特別低調,但是設計又十分獨特,稍微有點斜襟,領口綴了一顆高調簡約的手工盤扣,七分袖,露出一截細白的手腕,他就那麽漫不經心的站着,氣勢倒是渾然天成,整個人都透着孔孟風骨,與窗外一樹一樹的皚皚藏藏的粉白嫩綠的海棠花開交相輝映,當真是風姿殊容,美不勝收。

“真是一幅畫啊……”我聽到前排的女生感嘆。

莫曉楠雙手托腮,兩顆眼睛幾乎變成了心形,“你快看啊,簡直美的讓我好想暈倒。”

廖長寧說得不多,從開始到結束只用了半小時,沒有一句廢話,最後當他用那把好似空山新雨清越無比的聲音說出總結語——“只要你走在前面,你永遠看得比別人遠。”通過話筒傳到我的耳中時,禮堂內立刻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廖長寧微微點頭致意,唇角笑容的弧度優雅的無懈可擊。

我握着水晶擺臺的手指越扣越緊,堅硬的棱角幾乎要在我指尖磕出傷痕,我的目光也一直沒有離開廖長寧,但是我幾乎能肯定,他已經認不出我了,又或者,他早就已經把那個在他稱不上很愉快的舊時光中只占據一小部分的小女孩忘記了。

他的生活那麽流光溢彩,遇到我就好像漫步雲端的王者俯瞰衆生的時候偶然邂逅了一片雲。但對于我來說,見到他就像是一出黑白默片突然有了色彩和聲音。

那次校慶的講座,我本以為事情只能到我從院宣傳部攝影師的單反中拷貝一張我跟廖長寧中間隔着獻禮教授的照片為止,再也不會有什麽驚喜了,卻沒有想到,我人生的多米諾骨牌已經完全朝着不可預期的方向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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