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整個年少(4)

五一假期的第三天。

我想了一個晚上該找什麽借口跟廖長寧告別,輾轉反側不能成眠,早上起來在山莊主道上跑了兩圈,最後終于決定去找他。只是廖長寧一直沒起床,我知道他難得好眠,所以不敢打擾,自己又出去轉着玩,但是一個人到底也沒什麽意思。

午飯過後,我又去找他。

他這時已經不在卧房,慧姨告訴我說有客人來訪,他在後面園子裏的茶室招呼。

連雲山莊是簡約風範與古典沉澱的纏綿之戀,景觀品質幾乎無可比拟,我當時并不清楚設計出自何人手筆,只單純覺得是經典之作,處處令人沉迷。

沿着長長的回廊一直往後走,我停在一處臨水院落。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面對庭院的一排敞開式的水景多功能茶室,門口挂了一副藍色布幡,上面寫着筆畫敦厚的“靜水流深”四個黑色的大字。從茶室延伸出去的木質棧道懸在一片不大的水塘之上,水塘周圍是高大濃密的常青植物和紫紅色的大葉子灌木,細碎的綠色海桐花在郁郁蔥蔥的草叢中如星光般分外耀眼,色澤豔麗的錦鯉沉在碧透的水底緩慢的游動。

我并沒有看到廖長寧,茶室外側廊檐鋪着細細的竹篾細簟,我脫了鞋子踩在上面,還未過轉角,便聽得兩人在低聲交談。

我沒敢直接走過去打擾,探着腦袋偷偷看了一眼。

廖長寧對面盤腿坐着一位穿琵琶扣中式白衫的老先生,身旁的茶架上放置了許多瓶瓶罐罐的器物,潮州燒制的白泥三峰爐,溫潤凝澤的紫砂壺,舀勺,茶蓋,井然有序。

老先生正在烹茶,動作緩慢沉靜,仿佛已經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

廖長寧雙手接過茶碗,右手單掌托起,左手輕輕轉過半圈,低頭小口啜飲。

然後我聽到廖長寧說:“在這件事上我的确是有些一意孤行,但是西開電氣我一定要保下來。”

老先生朗然一笑:“到底父子沒有隔夜仇,你也不必如此意氣用事。”

廖長寧沉默,半晌才說道:“我并非是一時意氣,還希望這次您能施以援手。”

老先生突然轉了話題,問他:“前天小敏是不是過來探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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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清楚楚聽到廖長寧說:“她想年底舉行婚禮,我們六月份可能要一起飛一趟歐洲,才趕得及訂制禮服。”

老先生開懷大笑,“最好年底完婚,我明年就有曾孫抱。”

廖長寧沒有接話。

我已經沒有辦法再聽下去。

無冕之王。

很久之後我才真正懂得這四個字所承載的意義。

其實賀金說的沒錯,廖長寧的确是廖氏集團這個商業帝國的無冕之王。

廖長寧的母親早逝,他父親廖正康的第二任妻子也育有一子。

我在連雲鎮時也有所耳聞,廖長寧的繼母絕對是鄧文迪式的傳奇女子,平凡無奇的出身卻最終成功上位成為廖正康唯一合法的枕畔之人。或許,當時廖長寧已經掌握廖氏集團的命脈之門,但是沒有加冕王冠的王者卻始終算不上名正言順。

我恍恍惚惚的穿過廊庭曲橋,身邊的一切都是歌舞升平的,似乎這不過是一個無所事事的,慵懶的下午。回到花廳的路上,我碰到白少廷領着自己的朋友和他的女伴從外面回來,他似乎是剛飲了酒,微醺的臉上挂着一朵大大的笑容。

三缺一,白少廷邀我一起打牌。

我根本沒有心情,只好托詞不會,他不同意,“一回生二回熟,我說一遍規則管保傻子都能學會。”

我面上不悅,他連忙笑着哄我:“何況我們可愛的翹翹這麽聰明。”

我口氣不虞,“我沒錢。”

他無賴似的怪叫一聲,“廖大少萬貫家財任你揮霍。”

我最終拗不過他,我也很清楚根本輪不到我出牌資。

他們談話并不避諱我,其實也無需避諱,我對面就坐着餘嘯那位蜂腰雪肌的尤物女伴。

那個慵懶的午後一分一秒的從指間溜走,日落烏金,天色漸漸沉了下來。

餘嘯又胡一把牌,面上微露喜色,嘴上話匣子也打開來:“聽說廖家的小公子前陣子無牌駕駛,在路上與人刮擦尋釁滋事,被送進勞教所了?”

白少廷嗤笑一聲,“當天下午就擺平了,”他看我一眼,我正低頭理牌。

他複又了加一句,“廖大少親自出面托人辦的。”

餘嘯口氣不勝唏噓,“這種事兒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他們倒是兄友弟恭。”

白少廷在右手邊黃花梨木幾上那個鼠灰色的玉石缸邊緣輕輕彈了彈即将燃盡的煙火,唇角譏诮笑容高深莫測,“你沒讀過《左傳》嗎,《鄭伯克段于鄢》那篇莊公是怎麽對共叔段的?”

餘嘯一邊摸牌,面上卻茫然的一頭霧水,他思忖片刻,還是問道:“《左傳》?”

白少廷也不繼續說破,只淡淡道:“回去盡可把我的話原原本本學給你們家老爺子聽,讓他好好考慮現下局勢再做決定,免得晚節不保。”

牌桌一時陷入鴉雀無聲。

我摸張牌開杠,再摸杠上開花,然後利索攤開是一水兒整齊的萬字牌:“清一色對對胡。”

白少廷懊惱大叫一聲湊過來要看我的手心,“翹翹,你這個小騙子還說不會打?快讓我看你是否出老千!”

廖長寧進花廳時,白少廷正拉着我的手腕嚷嚷着非要驗明正身不可。

我惱他胡言亂語,正忿忿不平試圖掙開,擡頭就看見廖長寧眉頭微蹙,眼底薄薄的帶着一絲不快,低沉了聲音問:“你們在做什麽?”

我連忙趁機離開白少廷遠了一些。

餘嘯和她那位女伴站起來熱絡的跟廖長寧打招呼。

顧雁遲跟在後面含糊了幾句場面話,就散了牌場。

花廳重歸寂靜,只剩我跟他二人。

廖長寧扶着沙發椅背慢慢坐了下來,低垂的眼眸中一片清寒,鬓角利落,眼角有一條極其性感細紋,他是如此讓我着迷。

我就站在他對面,沒人讓我坐下,我便站着。

月亮已經悄悄升至頭頂,花廳外面湖畔竹林細長繁密的葉子在夜風輕拂下飒飒作響,木棱雕花窗外可以看到山巒起伏纏綿的遠景。

此時正逢廖家江山新舊掌權人更疊風雲變幻時刻。

廖長寧的心腹幕僚早已經開始奔走游說,重新劃歸勢力範圍。我自幼時起便在學業十分刻苦認真,至今仍能完整背誦《古文觀止》兩百二十二篇,《鄭伯克段于鄢》也不例外。

莊公之于共叔段,簡而言之,不過“捧殺”二字而已。

那天的廖長寧,與我想象之中的他相去甚遠。我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感情,要知道,成長從來都是一件至為艱辛和痛苦的事情,其中也許有快樂,但比起痛苦來,那是微不足道的。

三觀類似,才能此生共攜手。

我,心中起了隐約退卻之意。

廖長寧兀自靠坐在沙發上靜默片刻,右手支在沙發扶手上撐了撐額角。

我還是一動不動的站着,窗外月影搖動數莖滇茶,有清新香氣翩然。

他嘆口氣,低聲對我說:“過來坐吧。”

我乖巧順從的在他身旁那張鋪了絲絨墊的雕花沙發上正襟危坐,擡眼就看到他微微擰着眉頭,似乎是斟酌了很久才謹慎開口,“少廷平時就是那副放蕩樣子,你以後少跟着他那些朋友胡鬧。”

我連忙低聲應了,“嗯,我知道了。”

廖長寧看我謹小慎微的樣子,好像突然心軟了一樣,放柔了聲音又說,“你年紀還小,要多在功課上面用心。讀書年代要過的值得,你以後想起來才不會後悔。”

我又點頭回應,“嗯,我會努力。”

廖長寧身上穿一件藍底紫色小格子的襯衣,墨荷顏色的修身長褲,靠在寬大沙發中舒展着雙腿,清癯俊秀眉目中有些難掩的倦怠黯然,他日理萬機還肯花心思撥冗管教我,我本該誠惶誠恐的受寵若驚,但是我卻聽到自己跟他說:“我想回學校去了。”

我甚至都沒有象征性的将已經準備好在嘴邊的借口說出來。

他反應過來我有些不對勁,問我,“覺得不服氣?”

我低着頭沒吭聲。我也沒有覺得不服氣。

廖長寧的口吻永遠都帶着一種身在上位者的篤穩緩沉,事實上在他眼裏我只是一個偶爾鬧脾氣的小女孩,他也根本犯不着浪費時間和精力跟我置氣。

果不其然,他只是安撫性質的無所謂笑了笑, “今天已經太晚,明天我安排雁遲送你回去。”

從花廳出來的九曲廊橋,我遇到顧雁遲提着公事包和電腦,似乎是等了不短的時間。

他看我耷拉着腦袋情緒低落,了然似的問我:“挨訓了?”

我點點頭,憑欄而立側過臉轉向花廳的方向,盡管那個角度已經看不到廖長寧。

顧雁遲笑着安慰我:“長寧這幾年是有些過于苛刻,手下人終日提着一顆心,唯恐一個不小心惹他不快,不過剛才的事情他并非是沖你。”

我小聲“嗯”了一聲,心裏好受多了。

他思忖片刻,又繼續解釋道:“少廷是從小被家裏人寵慣了的,性子太随意,這麽些年身邊女伴走馬觀花似的換,也沒見他對誰真正上心,長寧是怕你吃虧。”

顧雁遲話說到這一步,就是真的放我在心上了。

我豈是不知好歹之人,連忙鄭重應了,說一句:“嗯,我知道了,以後會注意的。”

然後我又小聲加了一句,“今天真的只是鬧着玩,白少廷對我也根本沒有那個意思。”

顧雁遲溫和笑笑,稍微提起手中公文包,對我說:“快去睡吧,我們還有事要做。”

我幾乎一夜無眠。

次日微雨,顧雁遲沒有出現。早飯時慧姨拉着我的手說了許多體己話,送我出來時親昵用掌心摸摸我的臉,囑咐我:“翹翹以後一定要常來玩。”

她打包一堆水果吃食給我,又不準我推辭。

從園子裏出來的第一道門直通山莊主道,我眼皮一跳,是廖長寧慣常開的那輛白色卡宴,但是不見他人影。司機早就候在了門前,此刻連忙下車撐了一把寬大的黑傘接過東西安置在後備箱,我心中難掩微微失落。

慧姨與我擁抱告別,我轉頭便看到淅淅瀝瀝的冷調微雨中,花木蔥茏的主道上轉進來一臺珵亮黑色奔馳,輪廓流暢的線條擦過細雨如絲,騰起小顆的透明水珠像輕煙缭繞。廖長寧從副駕駛後排的座位上下來,立刻有侍從給他撐傘,他穿正裝,白襯衣外面套一件藏青色西服,玉雪仙人一般姿容。他往前走幾步站在我面前站定,簡單跟慧姨交待一句:“我載翹翹回學校。”

慧姨笑着拍拍我的手背,說:“長寧多疼你,特意從外面回來。”

我乖巧的爬上他的副駕駛位,車子平緩滑出的弧線微微濺起朵朵水花。

廖長寧沒有跟我說話,安靜的注視前方道路,臉色不太好看。我推測時間,他昨晚在連雲山莊做完工作,應該是連夜出去,又一大早趕回來,精神不濟也是理所當然。

我幾乎又要忍不住自作多情。

我主動向他示好:“我回學校是因為要幫忙組織一個義賣的活動,不是跟你鬧別扭。”

廖長寧竟然很受用,舒展了眉頭看我一眼,無聲的笑了笑。

我也放松下來,跟他閑聊說道:“我也根本不喜歡白少廷那種類型的男生。”

廖長寧挑了挑眉,頗感興趣的問一句:“哦?那翹翹喜歡什麽樣子的?”

我靠在椅背上托着下巴沉吟片刻,跟他說:“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他毫不留情的犀利點評,“小女孩的英雄情結。”

我也不惱,順勢問他,“你呢,你喜歡什麽樣子的女孩?”

廖長寧似乎沒想到我會冷不丁的問出這樣的問題,他有些為難的皺皺眉,好像之前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一樣。他又不願意随便敷衍我,所以兀自沉默了一會。

我心中忐忑情緒越來越不安。

車子轉出盤山公路,市裏有些堵車,停在靈橋上的時候,能看到甬江裏茫茫的水汽。

廖長寧最終也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随便話鋒一轉就把我帶入了其他話題,只是他不知道我心中一直還惦記着罷了。

他将車子停在我的宿舍樓下。

慧姨給我帶了兩大袋食物,他口氣溫和的跟宿管阿姨商量:“送家裏妹妹上學,東西實在太重,小姑娘拿不動,能否讓我上去一趟?”

我有些心灰意冷。

從春到夏。

季節的過渡就像一場戀愛的開始,晦暗不清暧昧不明,拖泥帶水牽絆不休,突然有一天陽光大好氣溫飙升,第二天又被殘酷的打入無盡的冷空氣中。

廖長寧沒有再聯系我。

偶爾我會忍不住去搜索引擎中鍵入與之相關的那些關鍵詞,但是也鮮少有他個人消息的更新。

我覺得整顆心都是空蕩蕩的。

躁動不安,茫然雜亂。

沒有課的時候我就獨自坐在自習室裏準備六月份的CET-4。填完厚厚一摞真題試卷之後,我自覺胸有成竹,然後又報了七月份的雅思考試,單詞密密麻麻的幾乎寫滿了手邊所有的草稿紙。

每天晚上我都會去蹭設計學院的繪畫基礎課,偌大的教室空空蕩蕩的,大家都忙着逃課去揮霍青春。我坐在最後一排,桌子上放一張從作業本上撕下來的白紙和一只鉛筆,就可以消磨整個晚上。像在和自己賭氣一樣,我畫完了一本厚厚的速寫,光影記錄中有陰仄的寝室走廊,操場稀疏的嫩草,籃球場的夕陽,爛漫至極的落英,我畫的其實并不好,只是想用忙碌的時間來填滿心中的那塊空缺。

我記得廖長寧對我說過的,讀書年代要過的值得,你以後想起來才不會後悔。

我的整個年少,單純的毫無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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