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殊途同歸(1)
聖誕節過後。
我繼續投入紛繁忙亂的工作。
幾乎每天二十四小時都充斥各種Report、Meeting、Presentation、Email和連環追魂的Conference call,私人時間被撕扯的所剩無幾。
莫曉楠從南美熱帶雨林探險歸來,跟我電話說遇到真命天子要結婚,正籌備婚禮。
我低頭看一下工作Pad上排的滿滿的日程表,還是毅然決然的關閉了電腦,拎着包往她指定的地方趕過去。
我其實能理解廖長寧為什麽不希望我在投行工作。
女性在職場上的發展本就有諸多限制,更別提在這樣一個高強度快節奏壓力大的分分鐘想讓人走上天臺去跳樓的行業。前段時間,我那個直到臨産前一天才休假的女上司,她整個孕期幾乎每次約産檢都是在周末的加班項目讨論會上,周圍所有的男同事甚至能清楚聽到她的例假日和排卵期,毫無隐私可言。
但是廖長寧性格沉靜內斂,這兩年愈發心思深沉,也從不肯将他的感情宣之于口。
我已經受夠這樣不上不下的感覺。
坐在B城新商貿中心的咖啡館。
曉楠剪了短發,染了酒紅色,妩媚又不失利落,得意洋洋的跟我揮動右手無名指的鑽戒,“姐姐我終于嫁出去了!”
她本科畢業就出國游歷,遇到現在的未婚夫是體育頻道的主持人,算起來也沒有太長時間。
我笑她:“你剛畢業兩年就結婚,何苦這麽早就為了一棵樹放棄整片森林?”
她嗤之以鼻,頗有道理的反駁我:“你懂什麽?這個世道啊,學得好不如嫁的好,再說,現在的好男人都滑不溜手,小姑娘像春天的韭菜一樣一茬一茬往外冒,真等到你人老珠黃,想要割肉平倉都沒機會,理性的經濟人要懂得及時止損。”
我笑着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沒有接話。
她又掏出一張卡,說:“走,我要好好過過購物狂的瘾,我老公啊,讓我想買什麽就買什麽,一切都有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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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揶揄她:“喲,看這是要嫁入豪門的節奏。”
她一仰頭,一陣清朗笑聲:“沒錯,我就是這麽的豪門!”
她是那麽的快樂。
她已經徹底走出那場年輕時候付出所有熱情卻一無所獲的愛情。
我卻裹足不前。
但是,如果可以重來,我不會選擇重新活一次,也并不希望改變以前一切不堪回首的經歷。
我亦不會後悔,因為不值得。
經歷挫折和苦難,才會漸漸成長并且變得強大。
曉楠喜歡豐盛而不受拘束的設計款式,她挑了兩件裙子和一雙新款的高跟鞋去了試衣間。
我站在店裏等她。
因為暖氣打得足,迎面而來都是輕軟的暖風,熏得人懶洋洋的。
上下兩層的旗艦店,裝修風格金碧輝煌,這個時段并沒有多少顧客,顯得空蕩蕩的,高質素的店員站得稍遠,臉上都帶着得體的笑容,并不亦步亦趨的像蜜蜂一樣圍着轉。
觸目都是霓裳羽衣,我一列列逡巡,目光掃到一處,突然停下腳步——
是文敏。
她帶一個私人購物助理,助理手上早已經拎了一溜的購物袋,俱都寫着名店的Logo。這一會的時間,上萬塊的連衣裙,一買就是五個顏色,眼睛都不眨一下,這樣的揮霍奢侈。
她一邊低聲安排身邊的店員,一邊仰頭無意看過來一眼。
狹路相逢。
我靜靜站在原地。
文敏走過來跟我打招呼,她一向是這樣喜歡掌握主動權,她說:“好巧,一直聽長寧說你回國,沒想到在這裏碰到。”
開頭就是這樣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我輕輕笑一下:“好久不見了。”
她再接再厲:“喜歡什麽就一起包起來,我代長寧送給你。”
我低頭沉默片刻,依舊笑着:“不用了。”
她又加一句:“千萬別跟我客氣,長寧把你當親妹妹一樣。”
我突然受不了,擡起頭笑着說:“不如,我明天約他出來親自買給我。”
文敏臉上頓時一僵。
旗開得勝,我卻沒有任何勝利的喜悅。
求而不得,我跟她誰都不會比誰好過幾分。
進入一月,春節便臨近許多。
我已經訂了回浙北的機票,歸國這大半年我一次都沒有去看過爺爺,心裏其實也并不好受。
近鄉情怯。
Devin最近有個大單要簽約,幾乎是喜上眉梢,組裏人人都知道他心情好。
那天下午,我正趴在電腦跟前做原始數據輸入,他走過來敲我的桌子:“Song,收拾一下,陪我出去一趟。”
我擡起頭,習慣性的反應問一句:“我需要準備什麽資料?”
Devin說:“不用了啦,你人跟着就好。”
随行的還有另外一個組的兩位男同事,剛從香港調過來,西裝筆挺,倆人都提着筆記本,一會說英語一會說粵語,十足精英做派。
遠達集團總部的會議室,那棟熟悉的銀灰色大廈。
我心中已經明白Devin帶上我的原因。
接待我們的是顧雁遲。
他向來禮數周全,跟Devin握手示好之後,卻直接越過了另外兩名同事,跟我親昵行了貼面禮,笑道:“翹翹,又見面了。”
那兩個同事再看向我的眼神就有些不同。
投行這個行業,背後資源很重要,想要平步青雲一步登天除了本身素質過硬,再就是人脈了。我又何嘗不能理解顧雁遲的用意何在。
這次來簽的是遠達集團收購聯衆科工的案子的合同。
李柔筠與廖氏的争産官司一共歷時十八個月,最終以廖長安獲得廖氏百分之十三的股份而告終。在他服刑期滿之前,屬于他的股權由李柔筠暫時監管,而如今廖長安已經出獄,這個結果幾乎能算得上是讓她淨身出戶。
聯衆科工是上市公司,幕後的掌權人是李柔筠已不是秘密。
其市面上股票流通量大,這樣的收購案也并不算操作困難。
廖長寧這是要趕盡殺絕斬草除根的架勢。
我卻根本不想參與到這個并購案中來。
事實上,我不想再跟李柔筠或者與我身世有關的人有任何瓜葛。
但是Devin卻因為那天慶功Party後跟廖長寧的一面之緣非要給我一個便宜占,這不菲的項目提成加上年終獎,不是單憑我一個剛入行的新人應該得到的。
他那樣精乖的人物,也順便賣了一個大人情給我的“家裏人”——廖長寧。
自作孽。
簡直頭痛欲裂。
簽完合同已經接近下班時間,賓主盡歡,Devin當然要跟顧雁遲去吃晚飯應酬,我則被秘書直接帶上了頂層的辦公室。
廖長寧正在那裏。
他在廖氏集團領的是執行董事的職位,但慣常辦公還是在只有一個路口距離的遠達光迅總部。
這幾年,廖正康已經半退,除了定期出席廖氏集團公司的股東會和董事會,這些年金融報紙網絡上有他的采訪新聞,多是在綠草如茵的高爾夫球場。但他個人持股比例仍然是廖氏股東層裏面最高,似乎并沒有外界傳言那樣放馬南山的閑适。
我在門口空間巨大的助理秘書位置那邊等了一會才看見白少廷從裏面出來。
我偶爾聽雁遲提起,他已經結婚。而且,找回來的兒子都在念幼兒園,就覺得簡直如天方夜譚一般。不過,曾經情場浪子回歸家庭,這樣的物是人非也算美滿。
白少廷還是用一副唯我獨尊的調調跟我打了招呼。
透過全視野的落地玻璃幕窗可以看到外面徹底陰沉下來的城市上空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遠處江景旁街道邊色彩紛呈的霓虹燈閃爍,像是一阕流動的音符。廖長寧背對着我站在那一片琉璃玉燭燈光的陰影中,穿一件随意的灰藍色的休閑襯衣,四野茫茫的虛無感籠罩他全身周邊。
我輕輕掩上門。
廖長寧聽到聲音才轉過身,輕輕對我笑了笑。
他往前走了幾步,扶着沙發靠慢慢背坐下來。離得近了我才發現,他的臉色不太好,眼角三分厭倦神色愈發明顯,清亮雙眸中有一閃而過幽邃的光影。
我曾經十分努力試圖說服自己——
打開電視一起看一部冗長繁雜的電視劇,去人聲噪雜的夜市上喝啤酒吃烤肉,長相大衆,目光不會停留在你身上超過一分鐘,終日糾結在雞毛蒜皮一般小事上的男人,才是屬于婚姻的男人。
厭倦至死才是長存。
但世間又有哪個能逃掉這美好皮相的迷惑?更不用說他優雅沉靜外表下面的款款深情。
我曾經無比怨恨他在抉擇時刻放開我的手。
我曾經在夜晚偷偷一邊喝酒一邊哭一整夜只恨不能下一秒就與他一起消失在六合八荒之中。
但是又一次一次的控制不住想要原諒他。
我坐在廖長寧斜對面。
中間小幾上擺着一套絲毫不帶煙火氣的茶具。
他靠在沙發椅背,舒坦着姿态開口問我:“最近工作怎麽樣?”
我答:“托你的福,接這樣一件案子,年終獎必定豐厚無比。”
他何嘗聽不出我口吻中怨憤嘲諷之意,但卻不是很在意,繼續說:“我幫你找了一間房子,不要再住酒店公寓……”
我打斷他:“不必,我經常出差,居無定所,這樣就挺好的。”
他說:“你既然要參與這個并購案,至少十個月不用長時間離開B城。”
我說:“我可以選擇拒絕。”
他唇畔淺笑十分篤定:“翹翹,別在我面前撒謊。”
我繼續自取其辱問他:“你給我們這個案子是想留我在你身邊嗎?”
廖長寧竟然直接承認:“是。”
我愣在當下,低聲接一句:“你失去理智了。”
他輕飄飄的笑了下:“做事尚存理智的人,多半是愛自己多點的人。”
我仔細回味一遍這模棱兩可的一句話——
竟然會無端感到一絲羞恥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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