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殊途同歸(2)
進駐遠達集團總部之後,我跟廖長寧的碰面機會變得頻繁起來。
第一個階段主要是資料梳理整合,因為我的經驗不足,這個項目依舊是充當後臺角色,經常做原始數據錄入到淩晨,夜色裏每個窗口溢出的燈光都讓我相信每一個格子間內擁擠的光榮與夢想。
有時候下班,我拎着包回去站在門口等車的時候,剛好可以碰到廖長寧的司機從地下車庫出來,他會堅持要送我一程。
我沒有拒絕的理由。
B城的冬夜時常飄雪,馬路上車流也少,空曠沉寂,悄無聲息。
廖長寧身體狀況允許的時候喜歡自己開車,我就坐在副駕駛位翻文件袋中的資料和半成品的報告。最初的時候,他十分看不慣我這樣恨不得把所有時間都用在工作上的勁頭,曾經表示過不滿。
我倒是無所謂:“笨鳥先飛,勤能補拙,廖先生這種天才怎麽能理解普通人的世界?”
我再也不是只敢怯怯喚他“長寧哥哥”的小姑娘,已經能在他面前一本正經的開玩笑。
他也不是很在意,就随便我去了。
一路無言。
車載電臺播放寶麗金時代紅透半邊天的那位已故女星的代表作——
如果沒有遇見你,我将會是在哪裏?
日子過的怎麽樣,人生是否要珍惜。
我合上文件夾,伸展手腳靠在椅背擡眸看一眼身旁的廖長寧,他眼圈之下有兩團極其淺淡的青色陰影,姿态舒展,端方如玉,目視前方,四平八穩。
我無端感到放松,忍不住開口跟着電臺哼唱了幾句。
任時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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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甘情願感染你的氣息。
廖長寧把臉側向我這邊,翹起唇角的微笑迤逦出一道的極有情致的弧線。
我湊近一點問他:“廖先生每天都下班這麽晚,是否要給你頒一個最佳員工獎?”
廖長寧翹一下削卷的睫毛,淡淡的回道:“那是因為你每天都工作到這麽晚,有幾次我晚上有應酬,再回來接你的時候你已經離開。”
他這樣開誠布公的承認是刻意而為,我竟有些無言以對。
我應該乘勝追擊,問個究竟。
我長出一口氣,卻選擇了轉移話題:“我看這幾年公司的財務報表,數據好到不可思議——這會讓人懷疑你們每年合作的會計事務所出具的審計報告有造假。”
他懶洋洋的看我一眼:“不要輕易下這樣的結論,你才見過幾張報表。”
潛臺詞就是——小姑娘,你還嫩的很呢。
我有些惱羞成怒。
我一向在他面前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緒。
他笑着騰出一只握方向盤手輕輕摸摸我的發頂,低聲安慰我:“翹翹,你已經做的夠好。”
我模仿着他的口氣将那句禁锢束縛我的魔咒玩笑一樣說出來:“廖先生現在的臺詞難道不應該是——翹翹,你乖一點?”
廖長寧被我揶揄的沒辦法,只好無奈說一句:“真是個壞孩子。”
我又忍不住争辯:“我已經長大了。”
他嗯了一聲作答,笑着說:“你已經長大了。”
只有廖長寧能将這樣敷衍的句子用溫柔的能滴出水來的口吻說出來,偏偏我還挑不出他一點錯,偏偏我竟然會覺得受用無比。
廖長寧送我至酒店樓下停車場。
他送我下車,輕聲問我:“真的不考慮我的意見?”
我回答:“我孑然一人,而且随時可能會搬家,住酒店其實是最好的選擇。”
廖長寧穿一件炭灰色的羊毛開衫,灰白綠的小格子襯衣,站在這風雪寒夜之中,右手撐在腰間嘆一口氣,皺眉問我:“你還是打算離開這裏?”
我看到他似在忍痛的一段迷離倦怠眉眼,整顆心都被揪着緊緊的,所以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一句:“你是不是不舒服?”
他聲音低弱的否認:“沒有。”
我追問他:“又胃痛?”
他面色沉靜如水,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又低聲囑咐我:“去吧,我看着你進大堂再離開。”
電梯上行。
我到底是沒忍住,打開房間門第一個動作就是走到窗邊。
果不其然,廖長寧的車子還停在原來的位置,他正一個人倚靠在車前蓋上抽煙,馬路對面,萬家燈火通明,霓虹閃爍,映入我眼簾的只有這浮華背景之上一個孤單模糊的漆黑背影。
他何嘗不是像我一樣受盡煎熬和折磨。
周末前一天的晚上,曉楠約了我跟蘇文吃飯。
蘇文下午剛好沒課,便約定順路開車過來接我。我看一眼辦公室巨大玻璃幕牆外紛紛揚揚的雨水夾雜着冰碴,又想起這種鬼天氣B城令人頭痛的路況,就答應下來。
我早早下樓去等待。
蘇文撐一把寬大的黑傘下車,他帶着手套的右手攬着我的肩膀打開副駕駛座位的門送我上去。
我坐在位置上透過窗子看到後面車道上一駛而過的黑色賓利,是廖長寧的車牌。
我并不能确定他是否在車上。
蘇文說:“曉楠的速度确實夠快,你看看她請客的那張長長的名單,這次婚禮簡直相當于大型的同學聚會。”
他口吻之中不無得意。
有人說,同學聚會就是一較高下的場合,錦衣豈能夜行,又有多少人等着一朝翻身之後在同學會上一雪前恥揚眉吐氣?
我興趣缺缺,妥帖如蘇文立刻反應過來我那場并不愉快的大學生活,他轉移話題一般側過臉詢問我:“一會兒想吃什麽?”
我裝作毫無所覺,說:“見到曉楠讓她決定。”
蘇文以為我不高興,又加一句玩笑話:“上次見到嚴振,他說起——你工作的時候簡直是個不折不扣的小魔女,動辄給他臉色看。”
我也順勢接下話來:“我怎麽敢?他現在可是我的甲方。”
蘇文又說:“其實我認為你可以進高校講堂,你上次去我的課,許多學生惦記你。”
我笑說:“我這半瓶醋的水平肯定會誤人子弟。”
等紅燈的時間空隙有點長。
我低頭翻手機上的APP傳過來的最新財經資訊。
蘇文安靜目視前方,狹小的空間氛圍靜谧,我忽然聽他輕輕嘆一口氣,并沒有喚我的名字,而是沒頭沒尾的說一句:“我一直都會站在原地等你,如果有一天,你願意回頭——”
我側過臉,毫無意外的看到他眼中深潭一般的情愫。
他能給出最好的愛,是守候。
蘇文卻沒有繼續說下去,前面路口紅燈重新變綠,他發動了車子。
一路無言。
第一個階段報告研讨會。
廖長寧需要出席參加。自從蘇文來公司樓下接我遇到他的車子那天之後的一個周,我都沒再見到過他。一瞬間,我的心裏起了隐隐約約異樣的感覺。
滄海桑田。
竟然依然會患得患失。
下午兩點,軒敞寬廣的會議室,所有與會人員都已經準備就緒。
廖長寧沒有出現。
顧雁遲走出去撥了一個電話,進來讓我們再等十分鐘。
我低頭整理了下手中的報告,顧雁遲走過來坐在我旁邊的位子上,他湊近我耳邊道:“長寧是直接從醫院過來的,結束之後你送他回去,我有兩個重要的客人要去機場一趟。”
我偏過頭低聲問一句:“他怎麽了?”
顧雁遲根本不避諱我,“腰椎上長骨刺,昨天晚上後背痛的整夜睡不着,子堯又不肯給他推止痛針,連夜去的醫院,具體情況我還不清楚。”
骨刺。
陳年舊傷,原因多半是前次的那場車禍。
這麽多年,伴随着他的綿綿密密的痛楚一直提醒着李柔筠那顆眼中釘的存在。
片刻之後,會議室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廖長寧穿的十分随意。寬松的純棉白T外面罩一件黑色的開司米羊毛開衫,T恤領口開得稍低,就顯出白皙頸部無懈可擊的曲線,弧度清修曼妙,只是臉色沉沉稍顯疲憊,有點意興闌珊的樣子。
他這樣落拓不修邊幅,在場卻沒有人露出一絲對他不得體裝束的嗤之以鼻。
仿佛他就是理所當然的主宰。
這是權勢給這個世界加冕的不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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