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事到如今,他究竟要做什麽?
興許,平步青雲位極人臣之後,他又忽而懷念起自個這個糟糠之妻?
如此作想着,慕禾心中微微一動,若有所思地撫上自己的唇——那裏有不止兩處的咬傷。
溫珩其實并沒有咬人的習慣,有這個習慣的是她。可昨天夜裏他卻是含着十成的怒意,惡狠狠地咬上來的。只待将她咬出血了也不見松口,死死将她抱着,恍似受了極大的委屈。
這莫不是因為那日在山林之中,他瞧見尉淮将她親了親?
說來溫珩其實從小便占有欲極強,除開他那張禁欲的臉天然的隐藏,他那時時帶笑,喜怒不形于色的性子更加叫人難以察覺。但自小這麽多年,還是會給她瞧出些端倪來的。
由此可想,又可能興許他不過依舊是将她當做自己所有,容不得旁人沾染半分的占有欲在作祟。
無論是那一種,現在的溫珩都是她惹不起的。
權傾朝野,輔佐新帝幾乎可左右皇權的北陸丞相溫珩,他還有一身不輸于她栖梧宮宮主慕禾的好劍術,以及讓她望塵莫及的城府心計。
尤其,他現在早不是那個可以容她生氣發火,忍她胡攪蠻纏的少年。他将她當做了踏石,到了與她而言遙不可及,高高在上的地方。
彼此之間若沒有了恃寵而驕的資本,就該小心謹慎。
左右肆意下觸了他逆鱗,就像昨夜的自己一般,無端的添了損失。
……
溫珩從屋內出來後,替磕着眼、似乎已經睡去的慕禾蓋上被子,便離開了。
随着木門輕合,院內又恢複了寧靜。
慕禾一覺睡到小竹回來的時候。夕陽微沉燃燒着天邊的殘雲,沒有多少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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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貍像是感知到小竹的狀态不對,從進門起就一直老實的跟在她的手側,巴巴的觑了慕禾幾眼,又一步不落的跟着小竹去了廚房做菜。
慕禾自然沒有對小竹解釋什麽,吃過晚飯後獨自在院中看書。待她抱着阿貍進屋之後才研了磨,寫下一封簡短的信函。簡單的擱置在桌上便起身往屋內走去。
行至房門前,才平靜地開口,“信函直接交到慕容淩手裏,兩天之內,我要回複。”
門扉在慕禾身後合上,院中木桌前黑影一閃,那封四平八穩擱置的信函憑空消失不見……
昨夜茶會溫珩放出慕禾在梨鎮的消息,今日午後便有三名栖梧暗衛到了她所在院落,并未聲張的隐匿在四周。
這樣也好。
若不是因為渴望無拘無束,她身邊之人又怎會如此寥寥,到頭來落得受制于人的下場。
意料之外的是,接下來的五天,慕禾都沒有再見到溫珩。
……
連綿的大雨後,白晝也猶若黑夜一般,天色低沉而壓抑。
好在這樣的天氣是不用出門的,實在叫人慶幸。
醫館之中,華大夫陪同一名女子從問診廳中出來。瞥眼正磨藥的慕禾,意欲不明的咳嗽了聲,伸手攔了攔那女子,“姑娘,這樣的天氣,你還是等等,等雨小些了再走吧?”
慕禾聽到廳中無端有人高聲說話,不由迷茫的擡頭瞅了瞅門口的兩人。也随着華大夫話語中的內容,望了眼屋外瓢潑似的雨簾,手中動作未停。
恩,果然是不适合出行的大雨,并着風,還冷得很。
那女子感了風寒,時不時掩唇輕咳,一副風吹了都會倒的模樣。卻柔柔的低聲拒絕,“不了,我夫君同孩子還在等我回去,已經因為病情耽擱了幾天,他們也該等得心急了。”
“這路上泥濘,大雨連綿,你又染了重病,一個人回去着實不妥。”華大夫言罷,擔憂着渡來的視線正好同慕禾的撞上,為難似的停頓。
慕禾原地呆了呆,神情自迷茫改作惆悵,低頭心疼的瞅了瞅小竹昨夜才給她做好的新鞋。
“大夫的好意我心領了。”那姑娘客套且堅定的說完,低頭一陣咳,拿過牆角靠着的傘便要出門。
“且慢,我送。”慕禾朝外邁出兩步,在華大夫每隔幾日都要參演一角的苦情劇目中低了頭,“我送就是。”
華大夫欣慰的笑了,将一堆沉重的行李遞過來,俨然将之當做趁手的苦力,“那便麻煩你了。”
“……”
華大夫原是栖梧山莊之人,瞧着慕禾長大的。也是栖梧山莊中除了渝水之外,唯一對慕禾真心之人。
兩年之前,他打聽到慕禾孤身一人回歸南陸的消息,明曉她狀态不好,一介腿腳并不便利之人也愣是離開栖梧山莊,獨身來到了梨鎮找到了她。
對慕禾而言,比及曾經的慕容閣,華大夫華雲更像會切切關心她的長輩。
只不過華雲萬事皆好,就是有一顆太過慈悲、恨不得普度衆生的心。将一個好好的醫館,幾乎開成了濟世堂,甚少能有收入,慕禾才只得又開了個茶館拼命斂財,維持一家生計。
華雲寬心了,慈祥地拍了拍慕禾的肩膀,回了問診廳。留她滿心蕭索,笑意寂寥對那姑娘道,“姑娘你稍微等一等,我去添件衣服就來,外頭可冷了。”
姑娘愣愣的應着,“……哦,恩。”
……
慕禾添好衣服,一手拎着行李,一手攙扶着那女子出門。
女子身體狀态着實虛弱,一路一腳高一腳低的,生生踏進不少水坑,若不是慕禾拉着,早該滾到泥水裏去了。
梨鎮往前的山路口子那有一家驿站,可容租借馬車。女子道讓慕禾就送她到那便可,可到了驿站卻發現雨棚之下除卻站了幾個等待的行客,馬廄中一匹馬也無。打聽之下才知,今個馬車緊俏,若是想要租借入城,怕是還需得候上半個時辰。
梨鎮同洛城還頗有一段距離,這泥濘的山路不便行走,步行更浪費時間,故而大多人都願意花上半個時辰等車。驿站的雨棚之下,不久又聚了更多的人。
慕禾不敢先走,她倘若是将正發着燒的病人丢在驿站就回去了,實在沒法對華雲交代。于是只得安分的守在那女子身邊,幫她抱着頗有些分量的行李,望着雨棚邊上的水簾發呆。
“怎的偏偏是這樣的天氣,出門的人反而多了呢,哎……眼見都過了午時了,也沒來一輛空的車馬。”淅淅瀝瀝的雨聲中等了一陣,便有人開始抱怨。
驿站的夥計靠在木柱邊上同樣等着,只是面上沒有旅人的焦躁,“你怕是不知道,有大人物到了梨鎮,今個的人還算少的了。”
“你是說北陸的溫相?”
“溫相幾日前就離開了。”夥計老神在在地搖了搖頭,“是栖梧山莊的莊主,慕容禾。”配合着聽衆掃來的眼神,言語刻意的頓了一會,“聽說是慕容禾又要收徒弟了,你看人家那關門弟子,溫相,啧啧。這消息若是真的,咱們這梨鎮再熱鬧也不為過。只不過啊,那些人像尋了香的蜜蜂一樣聚集過來,卻沒有幾個能認出慕容禾本尊模樣。就算是栖梧山莊的人,怕有些也不見得知道慕容禾長成什麽個模樣。都跟無頭蒼蠅一樣橫沖亂撞,倒是好讓我們做一筆生意。”
“這麽說,小哥難道你知道慕容禾長什麽樣?”有行人好奇的湊上來。
慕禾也微微偏首去看那夥計。
“你可不要诓我亂說話啊。”那夥計憨憨的笑着,“我只是聽聞消息是從蘇太守的茶會上傳出來的,在座的人都見着慕容禾本尊了,可惜麽,見過她的人都不敢将消息亂說。慕容禾行事低調,誰敢往外張揚?連不經意放出消息的溫相,都對她正經道歉了的。”
慕禾沒想到,傳言還能有如此細致的版本。
也就難怪,這些日子梨鎮中雖然熙熙攘攘比平素多了不止一倍的人,卻沒人真正将她認出來。
驿站正忙的時候,夥計也不能能總在這閑聊。然而等他被喚進去幫忙打掃的之後,傳言便開始往一個不可控的方向走去了。
有說慕禾會易容之術的,也有說她長得奇醜,從而不願以真面目示人的。
而說到她容貌奇醜的,定然要嘆一句溫相的勝仙容顏。師徒倆走在一起定然是怎麽瞧怎麽不合襯,真是難為他了雲雲。
慕禾聽得無趣,不期然想起今個還沒睡午覺的事,有些犯困。
雨勢還是沒有半分減少的模樣,歇腳的行人對“慕容禾”的讨論更是到了個全員參與的盛況。
倒是獨有被華雲托付的姑娘靠在慕禾的身邊咳嗽聲不停歇,臉頰漸漸浮上了病态的潮紅,像是發燒得更為厲害了。
慕禾擰了條帕子正給她擦擦臉,突然感知到紛雜的人聲漸歇,有人忽然的喊了一句,“馬車來了。”
那姑娘難受的睜了下眼,掙紮着要起身,手也摸到了的行李上,似乎是想在這麽多人中争一個早些上車的位置。
慕禾會意,也感知到人群突然躁動不安的氣氛,匆匆将帕子塞到她手中,”你醒醒神,我去幫你攔車。”
言罷,迅速地執起手邊的傘,慕禾毫不費力從擁擠不堪的人群中快速地避身而過,攔在最前方的路上。
朦胧的雨簾中,迎面而來接連少說有五輛車馬,衆人一陣雀躍,慕禾心中亦跟着歡喜起來。
起初來的馬車,頗多都是直接進梨鎮去的,而非驿站的租賃用車。但這一行五輛車馬的,雖然雨幕之下讓人看不真切,但應該也不至于都是私人的,少說也能有兩輛是驿站的罷?
遺憾的是,前頭五輛馬車絲毫停留的意圖都無,從人群前呼嘯而過,車輪豁然濺起的泥水讓人群爆發出一陣不滿的斥責,紛紛往後退了退。唯有慕禾身法玄妙,不動聲色避開濺來的水花,未受影響的站在原地。
這麽一來,便是慕禾突兀的脫離人群,站在離車道最近的距離,擡高些傘面,盼着第六輛馬車能停下。
最後這一輛馬車原本并不是同前頭車隊一同的,車速亦最快,這才慢慢追了上來。馬蹄飛踏而臨近時,大有橫沖而過的意味。
可到驿站當頭,馬夫卻突然急拉馬缰,車前雙馬具是一陣躁動,發出一聲長長的嘶鳴,穩妥的停在了慕禾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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