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貳拾壹

顧僚到了門口，忽覺寒意；南方的冬日氣息是濕冷入骨，冬日冷風是透骨奇寒，卻因為有冬日陽光，而霎時溫暖。

顧僚拿出鑰匙，但是想了想，還是按了門鈴。

按了好幾次，都沒有任何反應。

顧僚開始不解，只好掏出鑰匙開門進去，發現房子裏四壁蕭然，空無一人；外面冷，裏面更冷，冷的入心入骨。

顧僚到顧青的房間，打開，也是無人，窗戶緊閉，打掃得幹幹淨淨。

她不在，她走了嗎？

顧僚眼眸黯然失色，房子裏的一景一色都令他觸目傷懷；他不甘心，他拿起手機打了過去，發現還是關機狀态。

到底是怎麽了，她怎麽會做到這麽無情的地步。

顧僚在顧青房子裏坐了很久，背影蕭瑟；此時此刻，顧僚很清醒，清醒的很可憐；顧僚捂了捂眼睛，又特別心酸，心酸的很徹底。

顧裳提前一天回國，完全是接到了林知寒的信息，說要提前去北京，周一要她回去主持大局。

一下飛機，她就發了微信給小僚，但是他連昨天的信息都沒回複過，一個标點符號都沒有。

打電話給本人，本人拒接。

後來打電話給他的輔導員才得知小僚回A市了，這可把顧裳刺激的不要不要的。

下周二要遞交資料了，現在亂跑什麽？！

顧裳回到自己A市的家，放了行李後，也是開車直奔顧青的出租房，她沒有鑰匙，所以就按了門鈴。

顧僚在顧青房間裏待着，突然一怔，立馬站起身子，激動地不能自已，是她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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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微微笑起，開了門，看見來人後，面部都愣住了。

顧裳看着顧僚的神情疑惑道“你這是什麽表情，不歡迎姑姑嗎？”

顧僚忽然有點難受，但是必須掩飾，他閉了閉眼睛，又睜開了眼“沒睡好而已，先進來吧。不是說周一回來嗎？”

顧裳微微挑眉，走了進去“我提前發了微信給你的，你沒看。”

顧僚握緊了手機，“不好意思，沒注意。”

“你臉色很差，是不是遇到什麽事情解決不了？”

“姑姑，我可以自己解決。”

顧裳雙手交握，無奈道“好吧，你要是解決不了可以來找姑姑。”顧僚點頭，轉身坐在沙發上。

兩人一時間有點尴尬，顧僚輕輕開口“怎麽突然提前回來了。”

顧裳跟着坐下去道“林知寒提前去北京出差了，所以我也只能提前回來，幸好加拿大那邊事情都解決完了，不然還真趕不回來了。”

顧僚倒是聽出了什麽“林知寒去北京？那………顧青呢？”

顧裳眼眸一眯，轉了一圈，還不是想問顧青的事“當然是跟着去北京了，林知寒帶顧青入行，自然要帶她上去學習一番，這很正常。”

顧僚驚愕失色道“你是說，她去了北京。”

“沒錯，今天早上的飛機。”顧裳看了看腕表道“現在是十點多，大概已經上飛機了。”

說到這裏，顧裳正色道“你明天一定回北京，你不回去，是來不及遞交資料的，你的輔導員都跟我說了。”

顧僚嚴肅中帶點慌忙的起身“我知道，我現在就回去。”顧裳卻拉住了他“現在你才急，今天的機票是買不了的，而且你從北京過來也累了，今天就先休息，姑姑帶你去吃飯。”

顧僚拒絕了，搖頭道“我現在就要回去。”

顧裳有些怒意道“我知道你很喜歡顧青，姑姑也未曾反對，但有時候，你不能為了一個女人而徹底沒了理智，總之今天不許去。”

顧僚僵立着，不說話。

顧裳有些心軟道“小僚，顧青去北京要兩三天的，你明天回去還是能見到她的。”

“你說真的？”

“真的。”

坐飛機去北京幾個小時，顧青與林知寒一上到飛機一直睡到了下飛機……顧青今天擦了香橙味的唇膏，不知道是不是香精太多，搞的橙子味太香了，所以顧青流了好多口水；林知寒則睡得都蒙圈了，疲勞的揉了揉鼻梁處。

兩個人都太大意，好像不是去談生意，去旅游一樣。

下到飛機，林知寒打電話給許臨守，叫他把相關書面發到他手機裏。

顧青問“合同沒有準備好嗎？”

“今天早上六點許臨守才弄好的，因為突然提前，所以沒做準備，等下去随便找個地方打印就行了。”

然後林知寒打電話給甲方副總“方總你好，我是知顧的林知寒，剛到北京，不知道您現在是否有時間出來面談呢？”

顧青在旁邊聽到林知寒嗯了兩聲後就挂電話了。

“怎麽樣？”

“約在下午兩點，我們先去吃飯。想吃什麽？”

顧青攤手道“随便。”

林知寒扭了扭脖子，似乎睡得太僵硬了“那就随便吧。”

最後，他們随便選了個面館吃面粉。

顧青随便扒拉了兩口道“我吃好了。”

林知寒喝了杯茶，看着顧青的碗默默道“不好吃？吃這麽少？”

顧青低頭看看自己的碗，心想我已經比平時吃很多了“不是，是我就吃這些就行了。”

林知寒道“怪不得瘦的像根排骨一樣。”

顧青“……”

“還是那種特別短小的排骨。”

顧青默默地看了他一眼，這是在說自己矮。然後沒好氣道“你很長嗎？”一說出口，顧青就後悔了……

林知寒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

顧僚今晚吃飯吃的魂不守舍的，雖然人在A市，心恐怕早已漂到北京去了。

顧裳看着顧僚的狀态，實在是非常頭疼，打算今晚打電話跟顧青聊聊到底是怎麽回事。

“小僚，吃完之後姑姑送你回去。”

顧僚扒了兩口飯道“麻煩姑姑了。”

“我們之間不必說這些客套話。”

顧裳将顧僚送到出租房門口，因為不能停車太久，所以顧裳只說了幾句話就沒有停留了。

顧僚盡量打起精神來，忽然有個陌生來電。

顧僚有些忐忑的接了起來，但是聲線依然保持鎮定“喂。”

沒猜錯對面的确是顧僚認識的人，只不過不太熟悉“顧僚同學，我是餘秋。”

顧僚轉身走到自己房間，拿出衣服道“有事嗎？”

“輔導員叫我來聯系你，叫你明天無論如何也要趕回來。”餘秋說完後，才漸漸發覺顧僚這個人給人的感覺就是特別的傲氣……

傲氣的除了他自己認可的人以外，就連老師上級都能頂撞。連同學之間也是表現得非常淡漠。真不知道有什麽可以令他刺激的事情。

“好，你跟輔導員老師說一聲，我明天就回去。”

“好的。”餘秋挂了電話後，從陽臺回到宿舍，看見宿舍那三人都用着暧昧到變态的眼神看着餘秋，餘秋無語。

“什麽眼神你們。”

跟餘秋玩的最好的舍友寧諾湊了過去道“你剛剛是不是打電話給咱們級的男神了！”

餘秋斜睨了一眼“你剛剛去偷聽了？”

寧諾眼神心虛道“你說的那麽大聲，整個宿舍都聽到了。”然後對着其餘兩個人眨眨眼。

餘秋看着她的小動作不說話。

寧諾被看的更心虛，這下子就招了“我就是想知道你找男神做什麽？”

“除了交換生的事兒，還有什麽？！”

“也不一定噢，說不定啊，你們兩個一起去美國，會日久生情呢！”

餘秋被說的臉都紅了，假裝狠狠地拍了一下寧諾，道“說什麽呢你！”顧僚是有女朋友的。

顧僚挂了電話才發現只剩下一格電了，然後放到自己房間裏充電，自己去浴室洗澡。打算洗完出來後，去顧青的房間裏再坐上一坐。

北京。

由于方總開出的條件太苛刻了，六百多萬的工程，要降到五百八十萬，但是要做出一千萬的效果，雖然林知寒全程帶着微笑，但是顧青已經明顯感覺到他的怒氣跟不耐煩了。

今天還是沒能簽下來。

KFC處。

顧青吃着薯條問道“明天還要繼續嗎”

林知寒穿着西裝完全不适合KFC的氛圍，他正經的坐着道“明天再去談一次，如果他們态度堅硬，就沒必要，知顧不做虧本生意。”

顧青不說話，一直看着他。

林知寒注意到顧青的視線道“怎麽？”

“沒有，就是覺得你是個很接地氣的老板。”從第一天看到他搬了一箱水到公司，顧青就覺得林知寒這個老板很接地氣。

林知寒道：“第一，我現在做的都是自己喜歡的；第二，甲方永遠是對的；第三，”林知寒語氣頓了頓，面帶微笑道“如果能談下來了，我覺得很有成就感。”

顧青拆場子，直接道出事實：“你現在26歲能當老板，已經特別有成就感了。”

林知寒“……”

這時候，走來幾個年輕的男生跟女生。剛好坐落在顧青桌子的旁邊，那邊幾個女生一直瞄着林知寒。

但是後來發現林知寒并沒有任何的表示後就不看了。

幾分鐘後，吃食上臺，開始聊天。

“怎麽他又不來！”

“他讀醫特別忙，而且在B大，競争不是一般的大，能約到他簡直是奇跡。”

其中一個女生翻了個白眼“還是職中好，輕輕松松沒負擔。”

顧青聽到在B大讀醫的時候，心裏一震，面色不太好。

林知寒突然起身道“吃完的話就走了。”

顧青低頭看看空了的盒子，拿起自己的包跟文件道“那就回去吧。”兩人出了KFC，因為沒有車，只能走路回酒店。

兩人都沒怎麽說話。

忽然，林知寒開口道“看到沒？”

顧青擡首，問“看什麽？”

林知寒指了指，顧青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是隐隐約約的建築“什麽來的？”

林知寒看了看她的身高，準備毒舌的時候，突然想起白天尴尬的事情，就沒說出口了：“B大。”

顧青驚奇了。踮起腳看了又看。

林知寒瞧着她的态度道“你想去？”

“考不上。”

林知寒雙手揣兜裏道“進去參觀還是可以的。”

顧青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真的可以？”

林知寒覺得顧青有些不對勁，後來一想，顧僚好像是B大，瞬間就想明白了“你想見顧僚？你去啊，我可以先回酒店。”

顧青一會兒皺眉一會兒順眉，後來她道“不了，沒必要。”

林知寒注視着她，道“還是去看看吧，最多，你老板我屈尊降貴陪你一起去，在門口等你出來。”

顧青還是搖頭。

他們又走了一段路，等顧青反應過來後，發現時已經在B大的校門口。

顧青看了林知寒一眼。林知寒頭微微往校門口的方向點着示意進去。

顧青深呼一口氣，對林知寒道“那麻煩你在門口等等我。”說完便走了進去。

雖然顧青沒去過B大，但是問人這個方法她還是會的。

“同學你好，我想問問醫學專業宿舍在哪？”

“你要先去宿舍區，看着上面有指示牌的，離校門口有點遠。所以我就不能帶你去了。”

“沒關系，我自己慢慢找。”

最後兜兜轉轉，顧青終于來到了宿舍樓下，她拿出手機打了過去，撥了過去許久都沒人接聽，顧青再來一個，還是沒人接聽。

打了三四個都沒人接，顧青有些沮喪的放下手機。看了一會兒宿舍樓後，便沿着原先的路走了出來，走了快半個小時。

途中，顧青手機震動了起來，是顧裳。

顧青鎮定自若，心卻開始慌了，慢慢的按下接聽。

“喂，顧裳姐，什麽事嗎？”

顧裳放下了包，給自己斟了一杯紅酒道“你知道，小僚最近發生什麽事嗎？”

顧青頓了頓，似乎在想着措詞“不太清楚，我最近比較忙。”

“他今天回了A市後一直怪怪的，我以為你會知道呢。”

顧青更加詫異了“他回去了？！”聲音之大波及周圍的同學注目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