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055.張燈結彩

冷清歌拂袖而去,雲晚衣緩步上前,“不跟冷姑娘解釋清楚,真的不要緊嗎?”

洛長風看着冷清歌離去的背影,微微勾起一抹弧度,“不用了,我自己會去跟她解釋的,她這是,吃醋了。”

可是,自打這天開始,冷清歌對洛長風就一直避而不見。即便是洛長風來到綠绮軒看她,她總是找借口不肯見他。就算是在馨語軒遇到了,她也會借口身體不舒服早早的離開。

這時間一晃就到了元日,家家戶戶都張燈結彩,更何況是懿軒王府?皇宮每到了元日都會擺宴席,列席的都是皇家之人。洛長風自然是要帶蕭若嫣進宮去的,那麽元日她就可以避開他,一個人待在王府裏了。

可是,冷清歌把事情想得有些簡單了,今年元日入宮的名單上,竟也有她的名字。當大紅的帖子送到綠绮軒的時候,彩月說這是莫大的榮光,高興得不行。可是,冷清歌卻只是淡淡的應了聲,并未有什麽興奮的樣子。

一早,彩月便為她準備好了衣衫首飾,以備晚上進宮之用。冷清歌是不太想去的,但是皇命難違,不得不去。

大朵牡丹翠綠煙紗碧霞羅,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身披金絲薄煙翠綠紗。低垂鬓發斜插鑲嵌珍珠碧玉步搖,花容月貌出水芙蓉。

坐上了進宮的馬車,他們三個人坐在一輛馬車上,誰也不說話,氣氛稍顯尴尬。蕭若嫣也不知道這兩個人到底是怎麽了,但是總不能讓氣氛就這麽尴尬下去,必須找點話題來聊一聊,緩和一下氣氛。

蕭若嫣挽着冷清歌的手臂,“冷姐姐,你的琴彈得那樣好,不如今天元日的宮宴上,姐姐你就為我們彈奏一曲吧。”

冷清歌半帶訝異,“你讓我在那麽多樂坊伶人面前撫琴?若嫣,宮裏面難道還缺撫琴的人嗎?”

未及蕭若嫣說話,洛長風接過了話茬,“也不是如此,宮中從各種樂器到各地舞蹈都是一應俱全的。但是嫣兒的意思是,宮中樂坊的伶人技藝都無法與你相較,我們都聽過你的琴聲,很明白誰高誰低。”

冷清歌不再說話,她微微閉上了雙眼,馬車搖搖晃晃的,她就這樣睡着了。及至進了宮門,蕭若嫣輕輕叫醒了冷清歌,她們兩人跟在洛長風身後,來到了舉辦宮宴的華音殿。

她們還沒有進入華音殿,就遠遠的看到了一個身着紅衣的妖嬈女子走了過來。那女子看到了洛長風,便加緊了步伐,朝這邊走來。

“臣女參見王爺。”

洛長風只是微微點頭,“江姑娘不必多禮,請起吧。”

江昭儀的娘家有一房親戚,這江芷柔便是江昭儀娘家的侄女。因為江昭儀得寵,江家也日益崛起,江芷柔也得以時常進宮,一來二去的,便認識了洛長風。江芷柔得知洛長風的身份,又得知他至今還未選妃,同江昭儀一說,心下便有了主意。

只是無奈程貴妃早已經為洛長風定下了蕭若嫣,只等蕭若嫣及笄,便可以讓他們成婚。江昭儀本想為江芷柔另覓夫婿的,誰想這江芷柔心比天高,非洛長風不嫁。

江芷柔瞟了一眼蕭若嫣和冷清歌,當她看到蕭若嫣也是一身紅衣,而且雖為及笄卻已經出落得傾國傾城,心裏便燃起了妒火。

她看到一身青衣的冷清歌,也知道程貴妃得以洗刷冤屈,多虧了冷清歌,若是能夠和冷清歌套上關系,可說不定冷清歌去跟程貴妃一說,她江芷柔便得以嫁入王府了。

江芷柔微微欠身,“想必這位姑娘便是冷清歌冷姑娘吧?芷柔久聞姑娘大名,卻一直無緣得見,若不是冷姑娘查明真相,我姑母的龍裔還不得昭雪,芷柔在此多謝姑娘大恩。”

冷清歌只是微微的點頭,禮貌之中帶着淡淡的疏離,“不必客氣。”

宮宴開始了,伶人歌舞演奏,年複一年的觥籌交錯,宮中的年華便在這一次又一次的阖宮飲宴中虛度了。

伶人排的歌舞結束的時候,江芷柔直起身子,來到了大殿中央,“啓禀皇上,貴妃娘娘,臣女江芷柔,準備了一支歌舞,想在此表演給大家看,請大家欣賞。”

皇後不在,禁足,連元日宮宴都不能前來參加,皇上這一次看來是真的動怒了。

皇帝恩準了,讓江芷柔表演歌舞,其實舞姿卻倒也一般,那身姿嘛,江芷柔不夠纖瘦,還要做出弱柳扶風的樣子來,看起來覺得很別扭。

花弄影也表演了一個節目,繪制了一幅錦繡山河,皇帝很是滿意,命人收下,然後賜下恩賞。花弄影很是得意,她看了看坐在不遠處的冷清歌,笑了笑,“冷姑娘既然也來了,不如請冷姑娘也來表演一個節目,給大家欣賞欣賞吧。”

冷清歌看了花弄影的錦繡山河圖,不得不說,花弄影在丹青方面的造詣的确很高。如果她不是出自花家,說不定能在霖國史書上留下丹青才女的美名。

既然花弄影這麽說了,她不上去表演也是不行的,她只得站起身來,“民女技拙,鬥膽獻醜,彈奏古琴。不知道宮中是否有古琴?”

程貴妃點頭,“宮中各樣樂器都是全的,司樂官,給冷姑娘将宮中最好的古琴拿來。”

古琴取來,看琴枕,撫琴弦,便知道這琴是最上等的好琴。冷清歌目光中多了一抹柔和,她婉婉落座,玉手撫上琴弦,思緒綿遠。

江昭儀倒想要看看這個冷清歌有何能耐,她淡淡一笑,“冷姑娘,既然古琴已經取來了,姑娘就在此處撫琴一曲,也讓本宮開開眼界。”

“是,娘娘。”

向旁邊的彩月示意,彩月明覺其意,福身後退到了華音殿外殿。

冷清歌修長而優雅地雙手輕輕撫過琴弦,撫起了層層泛着漣漪的樂音。音色猶如一汪清水,清清泠泠,似夏夜湖面上的一陣清風,引人心中松弛而清新。

“煙鎖着秦樓,細雨把酒黃昏後,海棠花是否依舊,應是那綠肥紅瘦。

獨自泛輕舟,雨疏風驟添新愁,濃睡不消那殘酒,有多少事欲說還休。

錦書已經不在大雁卻仍依舊,我飲盡杯中昨夜的溫柔。

這才下眉頭,卻又上心頭,誰念我終日凝眸?簾卷着西風,驚醒舊夢,誰比黃花瘦?

風吹夢醒後,不見紅酥手,桌邊誰的玉簪頭?尋尋覓覓中,似夢非夢,你在哪等候?”

一曲終,緩緩起身,淡笑,柔聲道:“民女獻醜了。”

頓時,掌聲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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