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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麗梅仍掉手中的狗鏈子,伸手扯着最大的一紮,“瑩瑩,還愣着幹什麽,快點幫忙。”

黑白颠倒,大耍無賴的兩人,看的安苡寧很生氣,“你到底要幹嘛,這是我給姑姑的,你給我放手。”

禮包是在家裏分好打包的,看見張麗梅扯着最大的一紮,安苡寧趕忙過去阻止張麗梅的行動。

安苡寧的阻止,張麗梅不樂意了,怒瞪着一雙眼睛,“安苡寧,你這是做什麽,我還好歹是你媽。”說着,一把用力的推開她,“你爸那老東西,這麽多年來,過年過節從來沒有給我送過東西,如今你長大了,出息了,給我這個媽一點年貨又怎麽了?”

張麗梅很用力,安苡寧一個不妨,踉跄了好幾步,生氣的開口“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

“那又怎麽樣,我還是你媽,當媽的跟女兒要點年貨還犯法了?”張麗梅掐着腰,撒潑的開口。

“你想要也可以,你先放手,我給你勻一點。”安苡寧生氣的低吼,說着,走了過去,把禮包分一點給她好了。

她也不想跟她糾纏太多。

黃瑩瑩見安苡寧要上前,以為她要阻止媽媽,當下沖了過去,一把将安苡寧抱住,她的手比較短,加之因為行動過急,連人帶包的一起抱住。安苡寧挂在前面的包包,因為塞了秦墨裝現金的紙盒,有些硬邦邦的,黃瑩瑩覺得手疼。

到底是什麽東西,居然放進斜包裏面來?

“給我放開。”安苡寧掙紮着,想要別開黃瑩瑩的牽制。

張麗梅看見安苡寧被鉗制住,有些手忙腳亂的動手,扯了最大的一紮禮包,看着散落在地上的東西,她再次貪心不足,什麽都想要。

因為,這些禮品都是出過廣告的,在她的見識裏,這些東西鎮上基本上沒有賣,若是她得了,可以跟街坊領居甚至整個小鎮吹上幾個月的牛了。

張麗梅力氣大,沒三兩下就把東西挪到了路中央,看樣子是要找車子。

安苡寧見此,氣的發抖,這個女人,她都說勻給她一些了,她居然想全部貪墨,實在是可惡。

她這樣,跟強盜有什麽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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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東西都是秦墨買的還有秦家的幾個姐姐給的,爸爸和姑姑都沒有拿到,既然她如此,那麽她是不可能讓她拿了去的。

掙脫開黃瑩瑩,安苡寧再次沖了過去,無論如何,她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這些東西被張麗梅霸占。

正當她要抓住張麗梅的時候,身後的黃瑩瑩沖了上來,伸手一扯,扯不到她的人,卻扯到了她的包包。

嘩啦一聲,拉鏈不知道怎麽的被拉開,裝着現金的盒子滾了出來,這一幕,安苡寧雙眼瞪大,趕忙上前去撿。

一旁的張麗梅見她如此着急,眼疾手快的先一步搶過盒子,生怕安苡寧沖上來,她連連後退了好幾步,急忙的将紙面撕爛,在看到裏面是什麽的時候,張麗梅激動的不得了,粗魯的将盒子往地下抖了抖,嘩啦一聲,沒開封的錢紮子一下子掉了出來。

張麗梅見錢眼開,激動的不能自己的拿着錢紮子,瞳孔散發出興奮的光芒。

“瑩瑩,還愣着幹什麽,走啊。”

張麗梅吼完,便将錢紮子塞進厚厚的棉衣裏,然後雙手捂着衣擺下面,撒腿就跑。

見此,安苡寧掙紮着,雙眼赤紅的看着張麗梅狂吼,“你回來,給我回來。”

安苡寧氣瘋了,而牽制她的黃瑩瑩不知道什麽時候死死地抱着她的大腿,她想追,卻挪不開身子。

黃瑩瑩也看到了那捆錢紮子,看見老媽跑了,當下,她張口就咬着安苡寧的大腿,同時還用力的把她推到在地上,撒着腿也跟着跑開了。

安苡寧捂着大腿,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急的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唯一的想法就是,無論如何都要把那幾萬塊錢給追回來。

她忍着痛,想要爬起來,只是,放才那麽一倒,側邊的屁股火辣辣的疼,但她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爬起來就追。

張麗梅和黃瑩瑩母子兩,見錢眼開,而且這麽一紮錢,就是張麗梅活了這麽多年,也是沒有見過的。到手的錢紮子,她怎麽能不激動?

這一激動,腳下就像是安裝了風火輪一般,健步如飛,一邊楸着懷中的錢,一邊跑的飛快。

黃瑩瑩也不賴,沒兩下就追上了她媽媽。

“媽…快點…她要追上來了。”黃瑩瑩跑的氣喘不已,還時不時的回頭往後看。

張麗梅猛地轉身,果然看到安苡寧在後面猛追着,當下更是加快了速度。

“快,給你同學打電話,讓他們把年貨搬走,等會到了前面,咱們分開跑,知道嗎?”張麗梅拿了錢,還不忘那些年貨。

這心,貪的可不是一點半點啊。

急中生智,也許說的就是現在的張麗梅。如今她拿了錢,好似腦袋也活絡了起來。

安苡寧跑的也快,但是她屁股疼,想快也快不了多少,不過,她卻不打算就這樣放棄了。

正在這個時候,安瑞騎着摩托車過來了,遠遠的看到張麗梅母子兩拼命的跑還覺得奇怪,在看到安苡寧的時候,他猛的轉頭,追了上去。

“姐,到底怎麽回事?”為什麽姐姐拼命的追着她們跑?

安苡寧見到是安瑞,一邊跑一邊喘,“快追,那女人把我的錢給搶走了。”

“什麽?”安瑞叫了起來,“搶走了多少?”

“大概七八萬吧…”

聽言,安瑞怒了,踩上油門就追了上去。

奶奶的,居然錢都搶了,他們怎麽不去死?

油門一踩,摩托車飛一般的沖了上去。

“媽,媽,是安瑞,他…追上來了。”

黃瑩瑩聽到聲音,往後那麽一看,正好看到安瑞騎着摩托車兇煞着一張臉,當下很害怕,就連說話都不利索了。

“什麽?”張麗梅也喘的快要斷氣了,但是為了這錢,她管不了那麽多了,繼續不要命的跑。

面前,好像有一條巷子,張麗梅慌忙開口,“咱們分開跑,別讓他逮到了。”

張麗梅一個轉身,拐進了一條廢棄的巷子裏。

安瑞看見張麗梅進了巷子,趕忙棄車,也往巷子裏面沖。

張麗梅跑了一段路,加之經常不鍛煉,雙腿發酸,跑的也沒有之前快了,而安瑞,年輕氣壯,大長腿,沒跑兩下子就楸住了張麗梅背後的衣服。

“跑,繼續跑啊,怎麽不跑了,啊…”

安瑞一想到安苡寧說的搶了七八萬,加之跑了一段路,他滿腔的怒火蹭蹭蹭的往上冒,就連語氣都是嗆着火藥味的。

張麗梅一手被制住,懷中的衣服一松,錢紮子掉了出來。

看着地面上三捆沒有開封的一百塊人民幣,安瑞氣的頭頂冒煙,幾乎快要咬碎了銀牙。

他雖然也狠恨這個女人,卻從沒有現在這般感覺到心裏的冰寒,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她居然做的出來,對象還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他的姐姐。

“你到底還是不是人啊,啊。”安瑞怒不可遏的咆哮着,手一用力,狠狠的推開張麗梅,迅速的把地上的錢撿了起來。

張麗梅看着安瑞撿錢,連爬起來,猛地撲向安瑞,瘋狂的亂抓,“這錢是我的,你個小王八蛋…”

安瑞見她還敢過來搶,當下忍無可忍,抽起垃圾堆上廢棄的電線,把張麗梅給綁了起來。

這邊,黃瑩瑩看到安瑞去追自己的老媽,當下沒有跑多遠,便找個角落躲了起來,沒多久,她看到安瑞出來了,騎着摩托車開走了。

她累的雙腿發軟,當下也沒有心情想張麗梅怎麽樣了。

心想,安瑞在兇,也不會真的把她媽媽給打了,所以她壓根就不擔心,反倒是她自己,不僅累還怕。

好在安瑞追的不是她,不然她真不敢想像。

安苡寧拖着發軟的雙腿,走回原來的位置,看着七零八亂的東西,沉着一張臉,蹲下身子,把東西撿起來。

沒來得及收拾好,安瑞的摩托車在她的身側停了下來,他看着地上散亂一堆的禮包,更是氣的發抖。

“姐,我已經把那個女人綁起來了,等爸來了,咱們就報警。”媽蛋,有這樣一個媽,實在是恥辱。

安瑞憤憤的想,今天是搶錢,那麽明天呢,會是什麽?

這麽多年來,那女人做的事情一件比一件過分,甚至還觸犯了法律。

她方才的舉動,算是搶劫的。

搶劫是大罪,而且還搶了這麽多的錢,關她十年八年的才好呢。

安瑞越是想着,心裏越是氣,胸口起伏着。

話一出,安苡寧渾身一僵,轉頭看着氣的臉歪的安瑞,就那麽定定的看着他,沒有說話。

報警嗎?

把自己的親媽親自送進警察局,甚至是坐牢?

如果要立案,這算搶劫,張麗梅坐牢之後呢,她就會好過一些?

不,絕對不是。

盡管對她已經失望透頂了,甚至是絕望了,可是今天這一幕,她的心還是在一次被狠狠的撕裂開來,鮮血淋漓。

為什麽?

安苡寧心裏無數次發問,答案沒有,得到的卻是一身的傷。

努力的眨了眨眼,不讓眼眶中的淚水掉出來,咽了咽口水,安苡寧再次看向安瑞,“等會爸來了,你別跟他提這件事情。”

安瑞紅着雙眼看着她許久,最後憤憤的把臉別開,咬着銀牙,雙手不斷的在空中甩着。

他是恨不得那個女人消失不見,可真要她蹲勞,他也是做不到的,就是因為她是他們的媽,生過他們兩個,所以他才更恨。

如果是別人,他早就往死裏打了。

安苡寧看着安瑞,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擦了擦淚眼的淚意,繼續把東西撿回來。

安瑞比她小五歲,那時候應該是好多事情記不得的,而他打小就跟在爸爸身邊,能在氣憤之下說出這些話,她能理解,只是,她卻不一樣,痛了只能往肚子裏面咽,想哭了找個角落,甚至還不能發出聲音。

至少,安瑞當時叫她媽媽的時候她曾溫柔的應過,而她卻始終換來謾罵和暴打,越是奢望的東西,在不得到時,越是心疼。

沒多久,安德開着面包車過來了,東西很多,塞滿了車子,最後安苡寧和安瑞騎着摩托車先回去了。

一到家,安苡寧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沖進了房間,整個人縮進棉被裏,失聲痛哭起來。

門外,安瑞要敲門的手僵在了半空中,盯着緊閉的房門許久,最後一臉難過的下了樓,一言不發的坐在沙發上。

☆、224:失聲痛哭

安德提着禮包進了門,看見安瑞臉色不好的坐在沙發上,不由得開口,“怎麽了,誰惹你了?”

怎麽一回家就是這副臉色,擺給誰看呢。

安瑞擡頭看着安德,起身也跟着出去搬東西。

兩人把東西搬完之後,安德在客廳裏找不到安苡寧的身影,朝安瑞問道,“你姐呢,上去睡覺了?”

怎麽一回來就不見人影了。

“恩,暈車。”安瑞臉不紅心不跳的随意找了個蹩腳的理由。

安德看了安瑞幾眼,發現他臉色有些不對勁,沉聲開口,“說,到底怎麽了?”

暈車?

寧寧坐車從來都不暈車,安瑞這話騙誰呢?

安瑞瞪着安德,沒好氣的開口,“還不是碰到那女人了呗。”

不然你以為還有誰有那麽大的本事把姐姐給弄哭了去?

不說還好,一說安瑞就來氣,不過心裏卻在想,那女人被綁在那裏,不會有什麽事吧?

心裏不安的同時,他又一邊安慰自己,如果那女人晚飯沒回去,那小傻子也會找她的,這麽一想,安瑞的心裏安心了許多。

話一出,安德不知道該說什麽,擡頭看了看樓上,最後幽幽的嘆了嘆。

都是他的錯啊,這孩子這些年,受了很多苦,他心裏的苦他這個爸爸看了都心疼,只是他也想不明白,那個女人怎麽就那麽心狠?

非得每次傷他才開心嗎?

“等過了初三,你跟你姐去A城吧,年後你也滿十八了,該工作的工作,該見見世面的見見世面,在這裏帶着也沒有啥前途,家裏的鋪子我自己一個人看着就行。”

這樣,少見那女人,或許他們就多開心一些。

回家過年,不是開心,而是受罪。這一刻,安德覺得對不起安苡寧。

安瑞看着安德,“年後鋪子才開張,這兩日車子用不到,你把鑰匙給我,明兒讓姐教我開車。”

爸爸想什麽,他大概能猜的到,如此甚好,他也不想見那女人。

聽言,安德瞪着安瑞,冷哼了一聲,沒好氣的開口,“還不去廚房準備,準備五點了。”

想到安苡寧一路過來,可能沒有吃午飯,安瑞就算是有氣,也不會把這事兒拖沓,所以起了身便朝着廚房走去。

安瑞一走,安德也是沉着一張臉,抽着煙,眼睛有一下沒一下的抽着煙。

年後,他得去秦家一趟,如果沒有什麽大問題就把事情給辦了,女兒結了婚,有了孩子,也許就會好多了。

以後安瑞要是自己出息了,便讓他在別的市買房子,過年過節,他自己湊過去跟她們過得了,省的每次孩子回來都不好受。

****

黃瑩瑩心驚膽顫的回到家,把自己關在房間內,急吼吼的在卧室裏團團轉,手心背後都冒着冷汗。

媽媽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

那錢,到底是到手了還是被安瑞個拿走了?

好多個如果一下子湧了上來,最後,黃瑩瑩忍不住,撥了張麗梅的電話,打了許久,就是沒有人接通。

會不會是出了什麽事情了?

越是想着,黃瑩瑩越是害怕,當下也顧不上害怕,拿着手機就往外面沖。

廢棄巷子的入口,黃瑩瑩一邊看,一邊小心的走了進去。狹窄的巷子,垃圾到處都是,好在下過雪,不然裏面肯定比現在的還髒還臭。

走了一百多米,面前堆積成山的垃圾堆,看的她惡心,正想着折回去的時候,忽然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瑩瑩,媽在這…”

看到是黃瑩瑩,張麗梅激動的叫了起來,想要起身,雙手雙腳卻被綁着。

激動地聲音讓黃瑩瑩吓了一跳,在看到張麗梅被綁的樣子,黃瑩瑩才深吸了一口氣,猛地拍着自己的胸口。

“吓死了,吓死了…”

“還愣着幹什麽,老娘要冷死了。”張麗梅看見黃瑩瑩還不給自己解開繩子,當下脾氣暴躁的大喊起來。

還算她有良心,知道回來找自己。

如果她不來,回去她定要抽死她不可,好在來了。

“喔..”黃瑩瑩被吼,才急忙的給張麗梅解開繩子,“媽,那錢呢,是不是被安瑞拿走了?”

張麗梅跟她想的差不多,無傷無痛嗎,不過就是被綁了而已,現在她來了,也沒事了。

不提還好,一提張麗梅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蛇,一張嘴巴噼裏啪啦的咒罵起安瑞來,恨不得抽死安瑞的架勢。

“那小崽子簡直不是人,不僅把錢拿走了,還把老娘給綁起來,哎喲喲,我的腿…真是狗,娘養的…”

得到解放的張麗梅想要起身,卻因為雙腿被冷的麻的幾乎沒有了知覺,一站起來就往後倒去,好在黃瑩瑩扶着她,不然肯定會往地下摔的。

一想到自己呆着這臭氣熏天的垃圾堆旁邊幾個小時,她心裏就來氣。這裏臭不說,還冷,要不是她穿厚,不然非得冷死在這裏不可。

果真是無情啊,居然想這樣害死親媽,張麗梅憤憤的想着。

被搶走了?

黃瑩瑩響起安瑞重新坐回摩托上的臉色,心下就害怕了起來,可是,到手的錢就這樣沒了,她也心有不甘,卻更多的是害怕。

“媽,安瑞把你綁在這裏,是不是等天黑的時候在…”她的聲音顫抖了起來。

想到電視劇中撕票的纏綿,黃瑩瑩雙腿都顫了起來。

聽言,張麗梅臉色一變,拉着黃瑩瑩的手趕忙往外走,“趁着天黑,趕緊回家,要是安瑞報警了那咱們可就完了。”

搶劫啊。

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張麗梅也怕了。

母子兩量争先恐後的跑出了廢棄巷子,搖着車子,跳了上去。

****

A城,機場

陸東華一身軍綠色的大衣,一手拖着一個軍綠色的行李箱,另一手拿着手機,看着跳躍不停的電話,臉色有些不耐煩的盯着屏幕。

他本是上午回來的,可是有點事情被耽擱了,所以只能改簽,至于原因他已經發信息說了,可這女人還是不依不饒的打電話。

煩,真煩,日複一日,千篇一律的質問,他煩透了。

陸東華一想慕思涵開口就質問的聲音,他幹脆就把電話給挂斷了,最後換成了免打擾模式。

一想到兒子,陸東華深吸了一口氣,忍吧,誰讓上司批準他回家過年呢。

拉着行李箱繼續走的陸東華,忽然停住了腳步,在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時,他怔住了。

會不會是她?

這麽想的時候,他已經朝着那抹身影走了過去,腳步很急切。

人人往往,他走的不是很快,正因為如此,他才更急切。

穿梭人群,終于,他在那抹藍色身影的不遠處站定,動了動唇,猶豫許久才試探的開口。

“清芸…”

藍色身影聞言,緩緩的側身,心中所想的臉就那麽的映入他的眼簾,然而對方的表情跟他卻截然相反。

“清芸…”陸東華驚喜的上前,“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

霍太太在A城呆了許久,今天是跟着兒子和老公一起回C市的,而此時,霍建英和霍天翊去洗手間了,留她一個人在看行李。

宋清芸沒有想到的是,在這個檔口,在這樣的地點,居然會碰上陸東華。

“陸上校,麻煩稱呼我的全名或者叫我霍太太。”

疏離的話語,陌生的眼神,激動地陸東華好似被潑了一盆冷水,激動地神色立即僵住了。

“你一個人嗎?”錯愕了片刻,陸東華面色恢複正常,但還是有點尴尬。

宋清芸掃了他一眼,随後看向別處,并沒有回答他。

如果不是旁邊的行李超過兩個,她真會直接拉着行李避開。

他不避嫌,她可是要避嫌的。

她可不想讓霍建英和兒子誤會,更不想別人找她的麻煩。

陸東華看見宋清芸不理會自己,立即難過了起來,再次繞到她的面前,“清芸,都這麽多年了,難得碰上,你就這麽不願意跟我說話嗎?”

平時的宋清芸是一個愛笑的人,但是看到陸東華這個人,她不僅笑不出來,還臉色有些發僵。

慕思涵瘋狗似的咬人也就算了,怎麽陸東華也這麽無賴?

頭疼…

不過,她并不打算跟他說話。

“清芸,到了現在,你是不是還在恨我?”

恨你?

陸東華你也太自以為是了,你何德何能讓我恨?

宋清芸再次無視他的話,轉到一邊,陸東華見此,也跟着轉了過去,就在宋清芸想逃離的時候,背後傳來了一個聲音。

“陸上校不愧是軍人出身,這臉皮厚的跟鋼鐵似的,一把年紀了圍着一良家婦女轉悠,你都不嫌害臊嗎?”

霍少和霍建英一起從洗手間出來,而霍建英則是去給宋清芸買飲料了,霍天翊則是先回來,那裏想到看到這一幕?

上一次慕思涵的舉動霍天翊就心裏不爽,沒想到又碰上了陸家的人,他能好聲好氣的開口才怪。

霍天翊上前,擋在宋清芸的面前,面色不善的看着陸東華。

“上一次,陸夫人拿着照片來找我母親對峙,這一次,陸上校直接在公衆場合耍皮子,怎麽,你們陸家的人都是猴子不成?”

陸東華臉色難看的盯着霍天翊,心有有氣,卻隐忍着,轉身,拖着箱子羞憤而去。

他被她的兒子罵了,臉色難堪,也下不來臺,只能走。

陸東華走後,霍天翊看向自家老媽,沒好氣的開口,“難怪去哪兒爸都跟着你,原來是蝴蝶太多了,這才多久的功夫啊。”

不過,陸家的人太不要臉了。

陸淮安纏着安苡寧,陸夫人和陸上校更是無恥,不愧是一家人,真是不要臉。

霍太太恢複臉上的笑容,“等會你爸來了我會跟他說的,走吧,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先把行李托運了。”

陸東華出了大廳,站在臺階處回頭往裏面看,然而卻什麽都沒有看到。

她走了嗎?

這麽多年,他一直想親自跟她說一聲對不起,但是卻總是時間不對,地點不對。

等候室裏,霍建英看着旁邊的宋清芸,柔聲開口,“霍太太,聽兒子說,你剛才碰上陸上校了?”

兩人剛坐好,霍建英便開口詢問了,宋清芸側眸看着他,點了點頭,“我不知道會碰上。”

“恩。”霍建英抓着她的手,“我是怕他糾纏你,好在天翊及時出現,這是你最喜歡吃的,先吃點吧。”

宋清芸接過小吃,吃了兩口,“你不生氣就好,我最怕你誤會我了。”

說真的,自從和霍建英結婚之後,兩人之間好似從未吵過架,最多就是霍建英生氣,不理會她兩天,後面兩人把事情說開,就沒有什麽了。

這麽多年,兩人一直都是這樣的相處模式,而她有什麽也不會瞞着他。

霍建英的這份包容,令她十分感動,也十分的珍惜。

并不是每個人都能這麽包容一個人的,所以,她不想看到他生氣,因為她也會心疼。

霍建英笑了笑,“別想太多了,趕緊吃吧,等會天翊看到你吃這個又該笑你了。”

話剛落音,霍天翊的聲音就從上面砸了下來,“爸還說去買飲料呢,原來是買這個,真偏心,我可是你親兒子啊,居然連水都不給我買。”

霍建英看着他,不緊不慢的開口,“你斷手了還是斷腳了,不會自己買嗎?”

聽聽,這話,多麽慈祥的父親啊。

*****

“爸,每次我回來你都做這麽多菜,下次做幾樣就好了,自家人不用這麽麻煩的。”

六點多的時候,安家開飯了,安苡寧洗好臉坐在飯桌上,看着豐盛的飯菜,心裏高興的同時,不免的想起爸爸的辛苦,忍不住開口了。

安德聽言,笑了笑,“這些菜,你一年也吃不上幾次,難得回來,你先別說話,多吃點,都是你愛吃的,來,這是魚塊。”

看着爸爸慈愛的臉,安苡寧的眼眶又紅了起來,夾着魚塊吃了起來。

沒有酒店的複雜工序,也沒有自己做的那麽難吃,這是家的味道,充滿着濃濃的父愛之情。

忽然覺得有些對不起爸爸,自己一年到頭在外面忙碌,回家的時間少了,陪爸爸的時間也更少了,想想心裏就堵的慌。

“姐,這些都是你喜歡的菜,換做是我可沒有這種待遇呢,所以啊,你要多吃點。”說着,安瑞也給安苡寧夾了個雞腿。

安苡寧看着雞腿,不由覺得好笑,“都多大了,還吃雞腿,你吃吧。”

想夾給安瑞,安瑞卻一臉嫌棄的避開,“我年後也成年了,你別想着給我了,要不你給爸吧,讓他送酒。”

安德聽言,瞪了他一眼才看向安苡寧,“安瑞給你你就吃吧,這雞腿是我故意留着的。”

看着女兒有些紅腫的眼睛,安德不用問,也知道她哭過了,只是她以為自己掩飾的好,所以才這樣笑的吧。既然她不想讓別人知道,那麽他就當做不知道吧。

那姓張的一定是說了什麽難聽的,不然女兒不會哭的。

做飯的時候,任憑他怎麽問安瑞,安瑞就是不說,他着急卻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一頓飯吃的其樂融融,安苡寧也開心的笑了起來,還多吃了一碗飯,小肚子鼓了起來。

“好久沒有吃這麽多了,還是家裏的飯好吃。”安苡寧吃撐的靠在沙發上,雙手摸了摸肚子。

安德見她如此,也跟着笑了起來。

“是不是感冒了,鼻音有點重。”見她有點鼻音。

“恩。”安苡寧點了點頭,“可能是吹風吹的,等會我去藥店買點感冒藥。”

其實,她沒有感冒,而是哭之後留下的後遺症。

“外面下着雪呢,讓安瑞去給你買吧。”安德開口。

安瑞聽言,癟癟嘴。

姐姐回來,他就是一個陀螺,姐姐指着哪兒他爸爸就讓他就往哪兒轉。

不過,就算爸爸不說,他也會照辦的。

安苡寧笑了笑,“我吃的多了,出去走走,當做是消消食,讓安瑞留下來洗碗吧。”

“姐姐,原來你打的是這個注意。”安瑞叫了起來。

******

外面,北風呼呼地吹着,天上飄着雪花,很冷。

安苡寧出了大門,就是街上了,路燈朦胧的有些昏暗,好多店鋪都關門了,只有零星的店鋪在開着門,盡管是大年二十九了,也有些回家過年的年輕人在喝酒,猜碼。

小鎮上,到了晚上一般都很安靜,她也不确定在這個時候,街上的藥店是不是還開門。

安耐着性子走過去,意外的是,藥店還開着門。

她匆匆的走了過去,買了感冒藥和消食片,順勢買了兩盒百雀羚給爸爸,方才吃飯的時候,她看到爸爸的手凍的都裂開了。

百雀羚是老牌子,爸爸也會放心的用。

藥不多,百雀羚也是小盒子的,把東西塞進大衣的口袋,一邊走,一邊看着街上的店鋪。

每年她都回家,可是街上的建築,她卻不曾細細的看着,如今一看,雖比不了大城市的高樓大廈,但還是變化了不少。

街道建設也比前幾年好了很多,如今一走,大街上沒有看到滿地的垃圾,整體上比較幹淨。

雪地靴踩在雪地上,在安靜的晚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忽然,嘩啦一聲,安苡寧停住了腳步。

還未弄清楚是怎麽回事的時候,她先感覺到整個臉部傳來冰涼刺骨的寒意,冰冷的水從她的臉蔓延至脖子,甚至更下面。

冷,刺骨的冷,冷的她瑟瑟發抖。

伸手,抹去臉上的水,她朝着潑水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正對面開着的鋪子,張麗梅和黃瑩瑩朝着自己看。

張麗梅則是早有預謀,安苡寧過去的時候她就看見了,這盆水是她早已準備的。

去藥店,來回都要經過黃老板—她老公的鋪子,而她回家沒多久,吃完晚飯就被姓黃的叫來鋪子裏整東西,不想,又碰上安苡寧了。

這盆水,就當是出了今天那一口惡氣。

“看什麽看,還不滾?”張麗梅見她看着自己,當下拍着盆子嚷着。

滴落在雪地上的水,沒多久也變了形态,而被鑽進身體裏的水則是刺激的她冷的唇色發紫,渾身控制不住的顫抖着。

心口頓時傳來陣陣的鈍痛,她咬着發顫的唇,就那麽倔強的盯着張麗梅看。

張麗梅被她這麽一看,心裏有些發顫,再次嚷道,“還不滾,別賴上我,誰讓你自己撞上來的,要怪也怪你倒黴,活該…不長眼睛啊…”

她的嗓音本來就大,這麽一喊,隔壁鋪子的老板娘聞聲出來,在看到安苡寧頭發濕漉漉的樣子,看不慣了。

“姓張的,你在不怎麽待見她,她也是你親生的,你這樣做就不怕遭到報應嗎?”

“報應?”張麗梅冷笑,“你自己問問,她是怎麽對我的。”

張麗梅的話,引來老板娘的冷笑,“你什麽人我們還不清楚?”斜了她白眼後,目光移到安苡寧的身上,“安家的姑娘,大冷天的,你趕緊回去吧,別凍着了,喔。”

聽言,安苡寧牽強的對老板娘笑了笑,聲音哽咽,“謝謝。”

陌生人都比她這個親媽讓她感到溫暖,呵呵…安苡寧發出一個冷笑。

托着沉重的腳步,一步一腳印,都顯得那麽的艱難。

心口上的傷再度被狠狠的撕裂開來,然後在零下的溫度,再次冰凍了起來,形成了破碎而又冰冷的形狀。

仰着頭,看着天上的星輝,不想讓眼眶中的淚水溢出來。

她想,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狠心的媽媽?

她,真的是她親生的嗎,她頭一次有這樣的懷疑。

安苡寧仰頭眨了眨眼睛,忽然笑了起來,她有一句話說的很對,不管她怎麽樣,她都是她媽媽。所以她每次給的傷害,盡管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相對別人給她的卻要痛苦很多很多倍,因為那個人是她媽媽。

風,呼呼的吹着,雪花飄飛,安苡寧整個人冷的皮都在刺疼着,一張臉幾乎要麻了,僵了。

一次次的傷害,在不斷的積累中也會讓人心傷直至心死。

門口,安苡寧趕忙整理頭發,最後發現,她的頭發也結塊了,雙手通紅的像是凍了瘡。

這時候,門開了。

安德放心不放,怎麽去了那麽久沒回來,擔心之下出來尋,不想卻看到安苡寧狼狽的站來門口。

“哎呀,怎麽搞的,快進來,快進來。”安德看着一身狼狽的女兒,趕忙拉着她的手扯了進來。

這一拉,他感覺自己拉的不是手而是冰冷的冰尖。

客廳中,安瑞見此,也起身了,臉色難看,“姐,是誰,是不是那個女人?”

整個小鎮,就只有一家藥店晚上會開門,而經過那藥店,必須經過黃老板的鋪子,姐姐這模樣回來,定是遇到了那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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