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上個廁所這麽難

一夜沒睡好,段潔蓮揉着腰起了床,走到院子裏便伸展起身體。

那簡易的床簡直就不是人睡的,冰冷的要命,床板之間還有各種縫隙,高矮不齊,睡哪裏都不舒服。

李玉鳳看見段潔蓮起那麽早,便要她一起幫着做早餐。

不用想,今天的早餐也跟往常不一樣。

以前就是鹹菜、粥、饅頭。

今天李玉鳳特意炸了油條,包了豆沙包,煮了雞蛋,還磨了豆漿。

段潔蓮饞的直流口水。

做完飯,李玉鳳讓段潔蓮叫傅致斌起床吃飯。

段潔蓮不情願的去了原來自己的房間,在門口敲了敲門,裏面喊了聲:“誰啊?”

“起床吃飯了。”段潔蓮喊道。

說完屋裏便沒了聲音,段潔蓮一推門,門居然沒鎖。

她探了探頭,看見傅致斌并沒有睡覺,而是呆呆的坐在床上,一臉沒睡醒的樣子,皺着眉頭似乎很痛苦。

段潔蓮看着傅致斌輕輕的說:“喂喂,起床吃飯了,你不會被昨天的事吓傻了吧?”

傅致斌看向段潔蓮那表情有些糾結,然後說:“我不想吃飯。”

“愛吃不吃。”說完,段潔蓮便走了。

段潔蓮回到李玉鳳的房間,對她說:“那小祖宗不想吃飯。”

“怎麽說話呢,別讓人家聽着。怎麽不想吃,是不是病了?你快去再問問,這要是在我麽家病了可怎麽辦。”李玉鳳有點着急。

段潔蓮又不情願的推開了傅致斌的房門,看見他表情似乎比剛才更痛苦了。

她走過去看了看傅致斌說:“喂,你不會病了吧,哪裏不舒服啊?”

“我沒病。”傅致斌說。

“沒病出去吃飯啊,在這傻坐着幹什麽?”

傅致斌看了段潔蓮半天,他的表情越來越猙獰,然後實在憋不住了說:“不吃,吃完了就該上廁所了。”

段潔蓮愣住了,她沒理解傅致斌是什麽意思,便說道:“上就上呗,吃完飯拉屎,不是很正常嗎。”

傅致斌嘆了口氣嫌棄的看着段潔蓮,那眼神明明在說段潔蓮“粗俗”。

“你們這的廁所太恐怖了。”傅致斌說。

段潔蓮還是不解:“恐怖?”

然後她想起她去縣城的親戚家串門的時候,那些親戚有的住樓房,那裏都是抽水馬桶,幹淨的很。

不像他們這裏,廁所是挖了個坑,上面搭了兩塊木板,站在上面有點顫顫巍巍的,有時候段潔蓮也怕那木板塌了。

段潔蓮明白了過來,她有些想笑,又憋着:“那你去外面的公共廁所呗。”

“公共廁所就不恐怖了?連個隔斷都沒有,身邊有人我,我,我……”傅致斌“我”了好多下也說不出下面的話。

“你拉不出來?”段潔蓮接道。

傅致斌又用那種罵人的眼神看着段潔蓮。

段潔蓮不在意他的眼神,繼續說:“那你也不能不吃飯啊,不吃飯就不上廁所了?你看看你憋的,臉都白了,走,我陪你去,然後我在廁所外面守着,不讓別人進去,就讓你一人獨用,怎麽樣?”

傅致斌臉一紅,卻又來了些精神,他別扭着問:“真的?”

段潔蓮點點頭。

廁所外,段潔蓮掐着腰,迎着臭味,在那站着,來個人她就給攆走,有時還會跟別人拌兩句嘴,弄的心情很不好。

本來現在她應該在吃香噴噴的飯,可現在卻聞着臭味,在給別人看門。

這回她看見德子捂着肚子一路小跑來了。

段潔蓮擋住德子說:“裏面滿員了,去別的地方吧。”

德子奇怪的看着她說:“男廁所滿員,你怎麽知道?”

段潔蓮不耐煩的說:“別廢話了,走走走。”

德子肚子咕嚕一聲,然後他狂吼一聲:“不行,要拉出來了。”

然後攻破的段潔蓮的防守,沖進了廁所。

幾秒後聽到了一聲類似于爆炸的聲音。

随後傅致斌狂吼一聲:“段潔蓮,你個騙子。”

沒一會段潔蓮看見傅致斌垂頭喪氣的出來,她看見段潔蓮便吹胡子瞪眼睛的說:“你不是說一個人都不放進來的?騙子。”

段潔蓮問:“那你到底拉出來沒啊?”

傅致斌抿着嘴随意的“嗯”了一下。

段潔蓮不滿的說:“那不就行了。”

德子也從廁所出來了,表情惬意。

他看見傅致斌和段潔蓮在說話,便過去問:“哎?這就是你家來的那個體驗生活的小少爺?”

然後在衣服上蹭了蹭手,又把手遞到傅致斌面前說:”我叫楊順德,別人都叫我德子,你也叫我德子就行。”

傅致斌看着德子的手,想起剛才在廁所的那一幕,毫不掩飾的皺起了眉,瞬間這氣氛有些尴尬。

段潔蓮打掉德子的手說:“你剛上完廁所,就跟人家握手,髒不髒?”

德子無辜的說:“我用手紙了。”

“行啦行啦,誰知道你那點手紙有沒有擦漏。”

傅致斌聽不下去了,搖搖頭大步的走了。

德子看着傅致斌的背影對段潔蓮說:“還真是跟少爺似的。”

“什麽少爺,就是個刺兒頭。”

回到家中,李玉鳳,段豔陽還有傅致斌,已經坐在飯桌前吃上了飯。

就連院子裏的雞也在溜達着,找着自己的零食。

段潔蓮一屁股坐下也準備開始吃。

“你還沒洗手呢。”說話的是傅致斌。

段潔蓮剛想咬一口油條,嘴張的大大的,就停在了那。

“我又沒上廁所。”段潔蓮說。

“飯前都是要洗手的,常識你不懂嗎?”

“刺兒頭”

李玉鳳聽不下去了瞪着段潔蓮說:“兔崽子,說什麽呢,不許瞎叫。”

段潔蓮“哼”一聲。

“不上家裏的廁所,上外邊去幹嘛?”李玉鳳問。

段潔蓮擡眼看了下傅致斌說:“我們家的廁所太可怕。”

李玉鳳用筷子敲了下段潔蓮的頭說:“這崽子,上了這麽多年的廁所,今天說廁所可怕,剛才掉糞坑裏了你?”

此時傅致斌放下筷子,艱難的咽下一口油條,對李玉鳳說:“阿姨......嬸兒,我吃好了,你們吃吧。”說完便推開門去了院子裏。

李玉鳳不解道:“這孩子才吃幾口啊。”

段豔陽開了口:“我也不吃了,你這一大早跟潔蓮兩人廁所,糞坑的,誰有胃口。”說完也走了。

段潔蓮吃的香:“他們沒胃口,我有。”

院子裏,段豔陽走到傅致斌的身邊說:“一會我約了同學,去縣城的網吧玩,你去嗎?”

傅致斌眼睛一亮:“真的?”

“當然真的,那邊還有市場,可以買點你喜歡吃的。”

“好啊。”傅致斌說完,看了看身後,沒見段潔蓮出來,便又問到:“段豔陽,你妹妹的小手指怎麽搞的?”

段豔陽臉色一變,幾秒種後又恢複原狀說:“她跟別人玩的時候,不小心伸到鍘刀裏面自己給鍘斷了。”

傅致斌睜大眼睛:“自己鍘的?”

段豔陽湊到他身邊小聲說:“別問了,潔蓮最讨厭別人問她小手指的事,你可千萬不能提這事,要不然她發瘋的。”

傅致斌有些發呆的點點頭。

不一會,段潔蓮吃完飯來到了院子裏,看傅致斌和段豔陽聊的歡,便想出去找德子他們玩。

傅致斌看見段潔蓮便說:“段潔蓮,一會我們去縣城,你去嗎?”

“不去。”段豔陽平時出去玩才不會帶着她,她才不會那麽白癡的讨人嫌。

“那你一會幹什麽?”

“放羊,放牛,喂豬,喂雞。”

“聽起來很好玩啊。”傅致斌只在電視裏看過放羊放牛,當然,段潔蓮她們家沒有羊和牛,喂雞喂豬倒是真的。

“算了吧,那豬圈就像糞坑一樣可怕,你還是別靠近。”段潔蓮說。

“一個小女孩別總糞坑糞坑的。”段豔陽嫌棄的說。

段潔蓮不理他。

這時候溫世秋來了,段豔陽一見溫世秋,便熱情的走過去,拉着他給傅致斌介紹。

溫世秋眼睛亮了起來說:“你是傅致斌,我爸是玻璃廠的主任,也是廠長的親戚,你爸爸是廠長的遠房親戚,也就是說我倆也算是親戚了。”

傅致斌表情沒太大的變化,他點點頭說:“親戚可夠多的,什麽三姑二大爺家的大表哥什麽的哈。”

溫世秋感覺熱臉貼了涼屁股瞬間有些不好意思。

段潔蓮笑了起來說:“要不你倆認真的排排輩分,說不定你得管世秋哥叫舅老爺什麽的。”

傅致斌瞪着段潔蓮:“我看你真實的目的是想讓我管你叫姑奶奶吧。”

“好了,好了,都別吵了。”段豔陽打斷他們,然後又說:“我們現在就出發去縣城吧,時間要是夠的話,還能再去那邊的公園逛一逛。”

溫世秋走到段潔蓮身邊問:“潔蓮,跟我一起去吧。”

段潔蓮搖搖頭說:“我跟德子他們約好去河邊踢足球,你們去吧。”

溫世秋眼裏露出失望。

傅致斌說:“你不是說你去喂豬嗎,怎麽又踢足球了,一天淨會騙人。”

“我還能喂一天豬嗎?”段潔蓮掐腰說。

“你不去更好,省的你又有什麽壞主意。”傅致斌有些氣,但是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生氣,也許是遭到了段潔蓮的拒絕而生氣吧。

“你真的不去?”溫世秋稍皺眉頭的問。

段潔蓮點點頭。

溫世秋從兜裏拿出幾個棒棒糖給段潔蓮。

段潔蓮笑着接過來說:“世秋哥,跟傅致斌比起來你簡直就是天使,傅致斌就是惡魔,虧你們還沾着點親戚。”

傅致斌瞪着眼睛說:“我和他明明一邊大,你叫他哥,卻直呼我大名?”然後又看見她扒了一顆棒棒糖在嘴邊舔啊舔啊的,心裏又是一股氣便說道:“你都多大了,還吃棒棒糖,真當自己是小孩呢?”

“哎,傅致斌,你剛才要我管你叫哥哥,現在又說我不是小孩了,你的意思是小孩子都要管你叫叔叔了嗎?”

傅致斌瞪着她居然說不出話。

一邊的段豔陽一直冷着臉沒有說話,這時說了話:“她不去就不去吧,我們走。”

傅致斌頭也不回的走了,溫世秋又從兜裏拿出一塊巧克力,偷偷的給了段潔蓮。

段潔蓮明白他的意思,段豔陽最喜歡吃巧克力,要是讓她看見,一定會和她搶,所以,溫世秋就偷偷的給她。

段潔蓮心裏突然有些感動,她擡頭仔細的看了看眼前的溫世秋,這個她一直叫世秋哥的人,原來,他長得這樣好看,每一處都那樣溫和,笑起來也讓人暖暖的,讓人覺得很安心。

不像那個傅致斌,那樣有棱角,看起來兇神惡煞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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